“看起来你们是找错麻烦的对象了。”前中尉一脸晦气，“我们刚刚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依旧是美国人。”
“什么身份？”杰克刚刚因为揍人有些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糟糕了起来，难不成这次还让他们碰上连环杀人案？
“一名商人，叫做罗伯特·米勒。”洛佩兹在自己手机上调出一个中年白人的证件照片，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
“怎么确定和李·克恩的案子有关？”奥布瑞好奇的接过洛佩兹手机翻看起了后面的现场照片，然后自己就找到了答案。
证件照的罗伯特·米勒是一个中年白人，而现场照片上是一具全身黢黑的尸体，双臂齐肘被人砍断，随意的被丢弃在一旁。
乍一眼还让人以为这是一具焦尸或者是非裔，但尸体上的衣物完好，仔细看能发现尸体上被人涂上了黑色的油漆，嘴里还被塞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并且这次的犯罪现场也是两处，墨西哥警方在赛狗场的停车场里发现了他的汽车和血迹，而他的尸体出现在两公里外的一处高架桥下。”
洛佩兹说完取回自己的手机，继续问道，“是先去案发现场还是陈尸现场？”
朱巴尔想了想安排道，“奥布瑞和爱丽斯回酒店，调查罗伯特·米勒的详细资料，克莱、洁洁和汉娜去案发现场，洛佩兹探员和杰克跟我去陈尸现场。”
——
“杀人手法显然是一致的，凶器依旧是镰刀，死因是颈部割裂伤导致的失血过多和窒息。”杰克打着手电检查完死者的脖子，又照向他被切断的手肘。
“手法比之前要凶残很多，是否可以视作是暴力升级？”朱巴尔在连环杀人案上的经验显然是不如杰克的。
“或许吧，但我感觉到了明显的仪式感。”杰克凑近尸体，闻到了一股明显的啤酒味。
“肌肉和血管的收缩都不太明显，这说明手臂是死后被剁下的，从伤口层次不齐的锯齿状撕裂来看，工具我倾向于是锯子，普通的木工锯子。
肢解、涂油漆这些都是在被害人死后才做的，我有一种感觉，谋杀和虐待都不是凶手的动机，而是别有目的。”
“宗教仪式？可这次尸体并没有被摆成十字被吊起来。”如果说朱巴尔对于连环杀人案只是不太熟悉，那么对于洛佩兹这位前墨西哥海军陆战队中尉来说就是全新领域了。
“死者嘴里被塞满了雪茄，啤酒也是死后硬灌的，这都是典型的仪式手法。”杰克顿了顿，又补充道。
“但我看不出来这是哪一种迷信崇拜，两个现场都没有发现任何标志性图案，而且陈尸地点的性质也截然不同。
李·克恩的尸体被吊在大庭广众的公共广场之中进行展示，而这里又是人迹罕至的立交桥下面。”
洛佩兹这个墨西哥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是本地哪种对应类似仪式献祭的斜教，不是因为罕见，而是类似的诡异迷信实在太多了。
从撒旦崇拜到巫毒教，因为两国之间的“频繁交流”，墨西哥在这方面比起老美来说毫不逊色。
“有没有可能凶手原本是打算将尸体吊在立交桥下的，只是被某些意外因素打断了？”朱巴尔说完抬头看向距离地面足有二十多米的立交桥桥面，随即自己推翻了这个猜测。
想要把尸体挂上那么高的立交桥，最好的方法显然不是从下面往上吊，而是从桥面上吊下来。
“问问案发现场的情况大概就能证明我的猜想了。”杰克说着拨了一个视频电话给洁洁那边。
赛狗场距离立交桥要更近一些，那边的三人也已经完成了现场勘查，洁洁拿着手机给杰克扫了一遍现场情况并做了讲解。
“受害人驾驶的蒙迪欧左前轮车胎被人扎破，应该是凶手干的，他在罗伯特·米勒俯身查看的时候伏击了他。”
在洁洁手机的镜头中可以看到，蒙迪欧驾驶位置的车窗玻璃和墨绿色车身外侧溅满了动脉血喷溅的痕迹。
“还有其他血泊之类的痕迹么？”杰克问道。
洁洁将手机转了一圈，最后朝向自己耸了耸肩，“和前一个案发现场一样，只有这些。”
第1123章 家外有家
“所以还有个问题。”杰克指指地上的尸体，“他们身上的血都去哪里了？”
一个成年人全身上下的血液总量大概占体重的7%-8%的样子，大概差不多有5-6升。
而两名受害者留在遇害现场的血迹虽然都是明显的动脉喷溅血，但仅从量上来说是远远不足的。
“斜教祭祀通常需要用到大量的鲜血，被称为血祭，第一名死者的姿势有着宗教意味，而第二名死者口中的雪茄和啤酒同样可以被视为祭品。”
杰克说着看向洛佩兹，“能不能帮忙调查一下本地那些涉及黑魔法和巫术的宗教团体，询问是否有类似的祭祀行为。
凶手一开始可能是使用动物祭祀，比如巫毒教就有使用牛头的传统，但活人和鲜血通常都是进阶行为。”
洛佩兹点点头，“我对蒂华纳当地的这类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应该去找谁，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明天应该就能有结果。”
这时朱巴尔也想到了另一个线索，“汉娜有在现场找到漏油的轮胎印吗？”
“是的。”视频画面外传来汉娜的回答，“这次我们赶到的时间较早，那些生物柴油还没有完全挥发，我已经进行取样，稍后会发回国内实验室。”
注重所谓环保和碳排放的欧萌国家才是生物柴油的主要消费国，南美国家中也只有盛产大豆的巴西在主推这种昂贵的环保燃料。
当然，使用厨余废油也就是地沟油加工生物柴油的东方某大国是其中的另类。
墨西哥的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4成多，吃饭问题显然远远大过环保问题，凶手用得起较为昂贵的生物柴油，却连漏油的油箱或者油管都舍不得维修，这是个比较矛盾的疑点。
杰克打着手电在尸体周围顺着轮胎印寻找，不出意外在二十多米外找到了一摊油迹，看来凶手自始至终都在使用同一辆汽车。
想想墨西哥满大街跑的那些战损版皮卡和小轿车，他又颇感遗憾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在国内，他可以找CSI实验室分析胎痕，说不定就能查到车辆型号，再综合生物柴油的线索通报给当地警方，哪怕是洛杉矶或者纽约这样的大城市，两三天差不多也能有结果了。
可惜眼下是在墨西哥，技术型的侦破方式几乎是指望不上了，但既然凶手可能是连环杀手，那么BAU的行为分析理论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
等到众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夜色已深，爱丽斯还在电脑前忙碌，奥布瑞在吧台前煮着咖啡。
朱巴尔进门就问，“有找到两名被害人的关联性吗？”
“暂时没有。”爱丽斯接过奥布瑞递来的咖啡，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露出满意的微笑，随即便说起了正事。
“除了都是美国人之外，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共同性，李·克恩是圣迭戈的一个普通高三学生，罗伯特·米勒来自亚利桑那州的一个小镇。
他曾经是墨西哥BTL石油公司的一名工程师，不过在9个月之前就离职了。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米勒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居住在亚利桑那，但他这大半年时间却依旧不停往返于两国边境。”
“找工作，还是沉迷于赌博？”杰克想到了罗伯特·米勒的遇害地点是赛狗场下面的停车场中。
奥布瑞似笑非笑的看着杰克，“应该都不是，罗伯特·米勒虽然失去了工作，但曾经投资的一些股票和生意都给他带来了不错的回报。
而赛狗赌博似乎只是他的兴趣，每次下注的金额都不大。”
感觉这货的表情颇有些不怀好意，杰克奇怪道，“所以？”
“所以我们追踪了他的一些账单，发现其中一部分并非寄到他在美国的住处，而是位于蒂华纳城市外围的小镇纳瓦多。”
奥布瑞将自己手中的平板递给杰克，上面是一家三口的照片，里面的丈夫依旧是罗伯特·米勒，二十出头的妻子和只有五六岁的儿子则是典型的拉丁裔长相。
“这家伙在美国有一个家庭，在墨西哥还有一个家庭？”杰克恍然，随即恶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算是明白为啥他会是一脸揶揄表情了。
“人渣，所有男性的楷模啊呸唾弃对象，不可原谅.”某人的碎碎念还没结束，一把车钥匙就朝他飞来。
洁洁鄙夷的挽起汉娜胳膊，“去开车，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一下这名重婚犯在墨西哥的妻子。”
——
“很不错的小镇，周围的环境看着不比国内差。”被杰克叫上一起的克莱坐在副驾上观察着车外情况。
“就像是国内那些宁静的乡间。”杰克附和的点点头，“自从我们离开蒂华纳市区范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听到枪声和警笛声了。”
一直在后座摆弄平板的汉娜展示了下她的屏幕，“这里是蒂华纳郊区的富人区，网上说有不少有钱的美国人会在这里购置房产豢养情人。”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某人随口附和，丝毫没有身价亿万的自觉。
这里的房产看上去和美国差不多，木制结构为主的二层小楼，前草坪后面带个小花园，四人没有急着上前敲门，而是谨慎的绕着房屋转了一圈。
“周边安全，没有异常。”克莱依旧提着Noveske N4突击步枪，套着印有FBI字母的防弹背心，其他三人也都是差不多的装备。
蒂华纳虽然不像华雷斯一样，到了夜晚整个城区便如同战场一般，但他们一路过来也穿越了几处气氛紧张的危险街区。
并且考虑到即将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墨西哥家庭主妇，有较大的杀人嫌疑，直接提着长枪上门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很过分的举动。
四人分两边在门侧站定，杰克伸手敲了敲房门，很快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年轻的拉丁裔女人和她年幼的儿子一同出现在打开的门口，脸上的笑容在见到全副武装的四人之后瞬间消失，变成了一副惊恐表情。
（傲娇歪头杀）
第1124章 圣灵死神
“安娜·索菲亚？别紧张，FBI，我是珍妮弗·让热探员，我们可以进来吗？”洁洁的西班牙语虽然不如杰克熟练，但应付日常对话没有问题。
“我是安娜·索菲亚，我会说英语。”
女人表情稍缓，但依旧有些紧张，说话时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地面，她身边胖乎乎的小男孩已经害怕的躲到了自己母亲身后，只敢露出小半个脑袋。
“那太好了，谢谢。”洁洁将端在手中的突击步枪背在身后，其他三人也是做出了类似的动作。
“妈妈，这些人来做什么？”男孩奶胖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但随着杰克变戏法般在手中变出一根棒棒糖，就仿佛猫猫见到了猫条，眼神顿时变得清澈起来。
“他们只是来找妈妈问几个问题。”叫做安娜·索菲亚的墨西哥女人摸摸儿子的头，小声安慰道。
汉娜接过杰克手中的棒棒糖，在手中转了转，对着小男孩露出微笑，“你是叫阿图罗对吗？想不想试试我手机上的赛车游戏？”
“请跟我来。”
带着些许担忧的表情目送小男孩跟着汉娜走进和厨房连通的餐厅，安娜·索菲亚领着其他三位FBI走向客厅。
杰克习惯性观察了下房间内的摆设，地上铺着的地毯虽然比较廉价，但收拾的非常干净，各种家电有些看着有些年头了，但也一应俱全。
洗碗机，立式烤箱，热水器，大尺寸的液晶电视，这些生活家电在美国家庭中算是必备，但这里可是墨西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带着些许口音，但女人的英语口语水平相当不错。
不同于洁洁和汉娜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友善，杰克扮演的是“坏警察”，所以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你应该知道FBI是做什么的吧？”
“美国警察。”安娜·索菲亚脸上露出些许难堪，“我不知道FBI还管这种事情，是他的美国太太找到了你们？”
洁洁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所以你清楚罗伯特·米勒在亚利桑那州还有一个家庭的事？”
四人在来时的路上讨论过这个问题，通常来说被包养的年轻情妇不太会主动要孩子，从男孩的年龄来看，安娜·索菲亚生下他的时候可能还不到20岁。
因此他们一致认为，两人的关系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包养，而是一种事实婚姻。
但安娜·索菲亚此时的表现又有些出乎众人意料，显然她对此并非毫不知情。
“那差不多是将近大半年前的事了。”女人脸上此时除了如释重负般的怅然，还有些许的怨恨。
“他原本的公司寄来了遣散费的支票以及一些文件，上面列出了他在亚利桑那州的妻子和两个儿子的名字，所以我得知了一切。”
“听起来你们发生过争执？”克莱追问的同时仔细观察着女人的表情。
微表情分析对于前海豹来说是一项尚未掌握的全新技能，所以好学的他从来不放弃这难得的学习机会。
毕竟自家队友一大半都是老油条，朱巴尔经验丰富，表情管理向来到位，杰克和洁洁段位太高经常会故意反过来误导他。
至于剩下的三个，汉娜向来心思单纯，毫无难度导致无法获取经验，奥布瑞和爱丽斯倒是刚好合适，但两人如今动不动就腻在一起，凑上去需要有吃饱狗粮的准备。
“当然。”安娜·索菲亚说起这件事甚至依旧还有些咬牙切齿，“我们吵了一架，他承认了一切。”
“但是？”洁洁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但是我的儿子需要父亲，所以我们和解了。”略显艰涩的说完这句话，女人下意识低下了头。
“听起来你依旧对他心怀怨恨？”克莱试探着问道。
“或许吧。”安娜·索菲亚突然察觉出不对，“你们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对吗？是为了罗伯特，他又做了什么事？”
洁洁看了眼杰克，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柔声说道，“很遗憾，你的丈夫罗伯特·米勒今晚被人谋杀了。”
“我的圣母啊！”女人下意识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泪水随即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