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就很精明，出手也大方。路上请我吃饭也毫不吝啬，点的都是当地的特色菜。”司机对李长生的印象显然很好。
精明的王峰已经听出了司机的话外音，无非是在暗示李长生很会做人，出手阔绰。他接着话茬问道：“老哥，你跟前面那个老哥关系怎么样？”
“那个老吴啊！他在这个厂子干的久了！他特别忠厚老实。就是喜欢喝点小酒。”司机说起前面车上的吴司机，语气中满是熟悉和信任。
“到前面找个饭馆，我们先吃个饭吧！早上忙着装车都没有吃早饭，这会儿都饿了。”王峰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饥饿的神情。
“行！”司机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在路边找到了一个普通的小馆子，馆子的招牌有些破旧，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走进馆子，里面摆放着几张简单的桌椅，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海报。王峰大大咧咧地坐下，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两瓶好酒。
“小伙子，开车可是不能喝酒的。”司机看着桌上的酒，提醒道。
“我知道，这酒啊可是他们本地的一绝。咱们啊带几瓶回去尝尝。”王峰拿起酒瓶，仔细端详着，“吴哥，我听严哥说，你也喜欢喝点小酒。咱们就多带几瓶。”
“这酒老贵了！”吴司机有些犹豫地说。
“没事儿，难得出来一趟，喝点好酒解解乏。”
“反正咱们喝点酒也就算是解解乏。”
王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露出豪爽的笑容。
王峰吃饭的间隙借口去了厕所。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小饭馆的后面就是老板家的院子，厕所也在后院。王峰走进后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后，开始在院子里寻找。他弯下腰，眼睛仔细地搜索着地面，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好几个大铁钉，他小心翼翼地将铁钉藏进口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段海吉在办公室里着急地走来走去，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焦虑。办公室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催促着他。今天晚上，华地市场上卖阔腿裤的摊位越来越多，他还听说，李长生采取了先付款订货的方式已经发展了好多的代理商。这种销售模式，段海吉是闻所未闻，他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幸好，段海吉已经联系好了滨海周边城市的经销商。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提前拟好的合同，这是按照李长生的销售战略制定的。只要这些代理商在合同上签了字，段海吉就决定以后自己生产。他拿起笔，又放下，反复地思考着合同中的每一个条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辆货车在夜色中一前一后地驶进了服务区。服务区里停着不少车辆，灯光昏黄，给整个服务区增添了一种静谧的氛围。已经是凌晨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车辆发动机的声音。王峰悄悄地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的脚步很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轮胎旁，蹲下身子，将钉子放在了轮胎的下面，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然后又悄悄地回到了车上，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王峰做完手脚后，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回到车上。
他拉开车门，动作带着几分急促，上车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下，身子就僵在了那里。
司机老严其实在王峰下车的时候就醒了。他当时只是微微眯着眼，透过车窗的缝隙，悄悄地观察着王峰的一举一动。老严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就静静地躺在驾驶座上，心里充满了好奇，他想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要干什么。
“小王，你怎么了？”老严见王峰神色有异，便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带着几分疑惑，也带着几分试探。
王峰听到老严的声音，心里猛地一紧，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他慌乱地转过头，看着老严，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事！”那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心虚，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在微微颤抖。
“你刚才在老吴的车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老严的眼神紧紧盯着王峰，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老严其实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王峰在老吴的轮胎下放了钉子。
王峰被老严这么一问，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懵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要是这两人联合起来把他揍一顿，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后背也被汗水湿透了。
王峰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收买老严。他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五百块钱，动作有些颤抖地放进了司机老严的手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乞求，近乎哀求地说道：“老哥，我没其他的坏心思，就是想让老吴的车在路上耽搁一天，就耽搁一天就成。”
老严看着手里的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把钱推回给王峰，严肃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咱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
王峰见状，心里更急了，他又把钱塞到老严手里，双手紧紧握住老严的手，说道：“老哥，求你了，我真的有难处。只要耽搁一天，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那你也不能拿破钉子扎轮胎啊！这轮胎要是破了？别说一天，三天都走不了！”老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责备和担忧。
“你说的是真的？”王峰听到这话，原本沮丧的脸上突然露出惊喜万分的神情。他心里想着，要是真能耽搁三天，那可就太完美了。好一个狡猾的老严，这话虽然是责备，可在王峰听来，却像是意外之喜。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货车就缓缓开进了海吉纺织厂。晨光洒在货车身上，车身的灰尘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微的颗粒。
货车停稳后，王峰迅速跳下车，指挥着工人们卸货。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得意。
面料一到，王峰就马不停蹄地把面料分发给了各个制衣厂。他忙前忙后，跑来跑去，不停地和制衣厂的负责人沟通着。
“王峰，李长生的货怎么样？”段海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王峰身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厂长放心，最少三天！”王峰拍着胸脯保证道，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小子还真机灵！”
“没想到你小子的心眼子挺多的，搞起事来确实是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海吉听了这话，心情格外的好。他满意地拍了拍王峰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时间还没到中午，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炽热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段海吉的仓库里，工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短短几个小时，仓库已经堆积了一万多的货。这些货物整齐地码放在一起，像一座座小山。
海州的经销商已经到了。他们几个人站在仓库里，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什么？你要我们签订合同？”
“你这个搞得也太突然了，我们真的都没有准备。”一个经销商惊讶地说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和不满。
“这批货市场反响怎么样还不知道，我们怎么能跟你轻易签合同呢！”
“毕竟这种合同我们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就和你这样签了，如果要是最后出现了一些事情，到最后我们可就亏大了。”另一个经销商附和道，他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拒绝。
“对，我们坚决不同意。”其他经销商也纷纷表态，他们的态度十分坚决。
段海吉原本想复制李长生的方式约束经销商，他以为这种方式可行，却没想到，这些经销商竟然全体反对。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各位，这合同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可以一起把市场做大。”
“大家相信我的就好，只有这样的话，咱们能够把这个市场搞得越来越大，这样才能够让大家赚到越来越多的钱。”段海吉试图劝说经销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和诚恳。
“我们可不敢冒这个险，等市场反应好了，我们再谈合同的事。”一个经销商冷冷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信任。
段海吉没有办法，只能先按照这些经销商的方式拿货。他心里明白，这些经销商是怕承担风险，而他因为不敢承担风险，合同里也没有等价换货的条款。这样的合同，不利于经销商，所以他们集体全部拒绝。
段海吉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货物，心里充满了焦虑。他手里压了这么多货，这些经销商要是不从他这里进货，那他就连和李长生对抗的资本都没有。滨海的经销商很大一部分已经和李长生签了合同，滨海的市场是挤不进去了。现在的段海吉就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进退两难。他站在仓库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额头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周围的喧嚣声仿佛都与他无关，他此刻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难以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