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朕才是真命天子 第228节

  “邱大哥,咱们一起下山投军去吧,俺打听清楚了,俺嫂子娘家是当涂的,她有个兄弟,之前被招进了官军,跟着太平路万户守当涂城,后来被义军俘虏了,说是只要投军就能分五十亩田,咱们也去吧,去一个人就能分五十亩,天下哪有这样的大好事。”

  邱初一眼前一亮,当即拉住他问道,“此事当真?”

  邱初一的父母和兄弟们也都竖起了耳朵。

  刘六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肯定是真的,俺嫂子已经收到了信,是她兄弟专门派人来送的,那可是她亲兄弟说的,还能有假?”

  “真的分五十亩田?在哪分田?分的熟田还是荒地?要收几成赋税,这些你嫂子可知道吗?”

  刘六闻言抓了抓头发,想了想才说道,“听说是要渡江去庐州那边分田,庐州那边人少,有的是地,熟田可能分不到了,但荒地有的是。

  “还说要是家里人多的,就自己开荒,好像开头几年能免税,家里要是缺劳力的,可以让官府帮忙开荒,但赋税就免的少了,到底收几成,俺嫂子没说,俺也不清楚。”

  “庐州离这有多远?”邱初一的母亲闻言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刘六当即道,“听说没多远,过了江就是,那些义军不就是从江西边过来的吗。”

  邱初一听完咬了咬牙,当即做决定道,“爹,娘,我要去山下投军。”

  “大哥,我也去,我也不想种地了!”邱家的老二也当即说道。

  邱初一的父亲闻言顿时训斥道,“都不许去,还去投军?你们那是去送死!老大你会射箭吗?老二你会耍刀吗?去了人家就能要你们?那五十亩地是恁好拿的?”

  邱初一当即反驳道,“我是不会射箭,可我就是用锄头,也能打死几个,官军那边不也是抓的佃户当兵,刘六她嫂子那个兄弟,不也没学过武艺,一样被抓去当了兵,都是庄稼把式,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啥官军就比我厉害?

  “再说了,我只要投了军,就算是死了,家里也能分五十亩地的抚恤,反正这日子也就这样了,大不了用命换他五十亩地又如何?!

  “爹,娘,你们先上山躲着,等我分了田,就让你们去种咱自己家的地,你们也不用为我成亲的事发愁了,小妹也不用卖了,咱家欠的租子也能还清了。

  “你们不是要卖小妹吗,小妹不值几个钱,不如就把我这条命卖了吧!”

  言罢,邱初一顿时把锄头一摔,转身奔山下而去。

  老二见状也放下挑子追过去,“大哥,我也一起去!”

  邱初一顿时回头道,“你回去,等我分了田,你还得帮着开荒呢。”

  已经十九岁的老二坚定的摇了摇头,“哥,我不去,我不想种地了,种地没意思。”

  邱初一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护着爹娘和弟妹,等我去探探路,要是真的分田,我到时候再叫你。”

  老二闻言犹疑了一下,见大哥眼神坚定,不容置疑,这才点点头道,“哥,你别骗我。”

  “回去等着。”

  “哦。”

  言罢邱初一再次转身下山。

  一旁的刘六看了看邱初一一家,又看了看邱初一的背影,当即往山下追去,“邱大哥等等俺,俺也一起去。”

第296章 小茅山会战(五)

  邱初一和刘六结伴下了山,两人边往山下走,邱初一一边问道,“咱们下山去哪投军?是直接去当涂,还是先去找山下的大军?”

  刘六摇了摇头,“俺也不知道呢,先下去看看再说,看看义军能不能打赢.”

  “嘘,别说了,那边有人。”

  刘六正说着呢,突然被邱初一拉了一把,刘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半山腰一块平台的八角亭里,正有一群人站在那里向战场眺望,为首是个身穿锦袍,员外模样的人,旁边还有个手执芭蕉蒲扇的中年儒生,身边还聚集了一群各色打扮的百姓。

  刘六当即道,“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邱初一看了一眼,小声道,“那人好像是隔壁乡的沈员外。”

  “管他是谁,他能看,咱们也能看。”

  两人凑到人群前面,见人群里也有上山来避祸的百姓,其中也不乏一些抱着跟他们同样目的的青壮男子。

  那沈员外扭头看了眼刚来的邱初一等人,见他和刘六都穿着一身补丁衣服,脚上踏着草鞋,只看了一眼便回过头去不再理会,倒也不介意有泥腿子跟他们一起观战,而是自顾自的跟身旁的中年儒生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人群前面突然有人指着山下喊道,“要打了,要打了!”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向山下看去。

  小茅山山脚下的战场,叶升带着一个营的骑兵在元军大阵侧前方虎视眈眈,另外三个骑兵营还在跟元军的骑兵纠缠。

  元军本来也有三千骑兵的,但这连续几天的骑哨战打下来,现在就只剩两千了,这些从各处汇聚到一起的骑兵,本来就互不认识,也未经合练,装备也不如圣武军骑兵精良,根本不是对手,现在只能苦苦支撑。

  圣武军和元军双方相隔六里,遥遥对峙,谁也打不到谁,有圣武军的骑兵在一旁骚扰,元军又不敢扎营。

  想要挡住五千骑兵的集团冲击,非得有一两万步兵列成密集的枪阵,还要辅以远射兵种,才有可能挡得住。

  可元军如果只列一道枪阵,那叶升就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性,绕去元军其他方向进行掠袭,相应的,其他方向的元军如果不想被骑兵突脸,就只能同样列阵防备,完全无法停下来安心扎营。

  或许陈兆先可以用八万人在外围撑起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然后留一两万的中军在里面扎营,但鲁锦的三万甲士就在几里外,圣武军又不是来看戏的,怎么可能给他安心扎营的机会。

  “披甲,列阵,缓步行进!”

  鲁锦在中军大纛下发出指令,传令兵立即奔赴各处,各部很快停下来,将士们纷纷卸下身后背着的麻袋,从里面掏出甲胄麻利的披在身上,然后将麻袋卷起来挂在腰后,戴上头盔,系好连体顿项的扣子,浑身上下顿时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

  咚咚咚咚——

  鼓声响起,全军在身后村庄补充了淡水,又开始在鼓声的节奏中向前移动,不过这次走的很慢,并不是行军,而是一边前进一边调整阵型。

  禁卫军的四个车营在前,两百五十多辆大型四轮马车一字排开,整个大阵向前移动了大概一公里,然后车营原地调头,把车尾朝外,马匹朝内,每辆车中间都留出六米多宽的空隙,一是方便稍后车辆调头,留出转弯空间,二是给炮营留出射击阵位。

  接着是两个炮营,四个八斤野战炮连,两个23斤重榴弹炮连,两个14斤轻榴弹炮连,一共128门火炮,依次进入车营留下的缝隙中,解开炮衣,调整炮口方向,瞄准前方的元军大阵。

  四个八斤炮连在横阵的两端,然后是重榴弹炮连,32门轻榴弹炮放在最中间,他们稍后要跟着中路突击集团一起进攻。

  车营和炮营组成第一条战列线,在他们后面,是依次排开的八个禁卫火枪营,共同组成第二条战列线。

  再后面是杨璟的三个长枪步兵团战兵,三个团中间还夹着两个禁卫军的黑色重甲陷阵营,将三个团各自隔开,身后还有一个禁卫骑兵营,暂时由卞元亨带领,这些近战单位共同组成第三条战列线。

  整个队伍的最后排,还有杨璟三个团的三个辅兵车营,这三个辅兵营加起来也有近200辆大车,放在最后面当作掩体,防止敌军绕后突袭。

  将近三万甲士,不算叶升的骑兵,两万多人列成一道宽度近两公里的一字横阵,一边缓步前进一边调整队形,到了距离元军还有四里远的地方,终于列好阵停了下来。

  等阵线布好之后,鲁锦的指挥位置也有了着落,被放在第二排火枪兵和第三排近战兵中间,位于全军正中,有亲兵推来几辆大车,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很快在全军正中搭起一座三层高的望楼,鲁锦的中军大纛也跟着在望楼上立了起来,金鼓旗号也跟着立于望楼周围。

  鲁锦登上三层高的望楼车,架起望远镜观察起了对面的元军,元军此时也在整理队形阵列。

  对面的元军在骑兵的持续骚扰下,再加上鲁锦这边大军的缓步逼近,眼看着双方距离都不到四里了,月鲁帖木儿彻底没了扎营的打算,只能命令大军调整成迎敌阵型,也朝着鲁锦这边压了过来。

  鲁锦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发现元军果然摆出前中后左右五军的保守阵型,顿时心中大定。

  “击变令鼓,各部认旗!”

  咚咚咚咚——

  一面十分巨大的变令鼓被有节奏的敲响,身处于大阵各个方位的将领们纷纷侧目看向中军望楼。

  鲁锦让亲兵摇动信幡旗,开始联络各部。

  第一个摇的是黄心蓝方旗,代表车营,前方四个车营的营官看到后,纷纷挥舞各自的绿色三角营旗回应,中军这边又摇起红色五彩牙旗回应,表示看到信号。

  这一来一回,就相当于对讲机测试,表示指挥系统顺畅,通信良好。

  又是一阵变令鼓响,中军挥黄色红牙旗,两个炮营也摇旗呼应,中军挥五彩牙旗回应,然后是黄色双枪旗,代表火枪兵,红色黄牙旗,代表杨璟的近战兵,黑色白斧旗,代表陷阵营,白色黄牙旗,代表禁卫骑兵营。

  各部认旗完毕,指挥系统良好,鲁锦又看了眼对面元军的动向,用望远镜里密位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下令让炮营开始准备。

  杨换收到信号,立刻组织炮营参谋制定射击参数,然后让传令兵分发给各连执行。

  片刻之后,当即有数名身背三面炮营信幡旗的传令兵策马奔出,来到阵前,他们每人扛着一块二尺宽的木牌,上面贴着大白纸,用毛笔写着射击参数。

  牌子上写着目标距离、炮弹种类,几号装药,发射仰角,炮击模式。

  传令兵一边吹着急促的喇叭声,一边从各个炮位前路过,看到射击参数的炮长纷纷举起黄色三角旗,表示收到,没看清的就等着传令兵回来的时候再看一遍。

  没过多久,各个炮位上就举起一串黄色小旗,开始指挥各炮装填弹药,调整射角。

  四个八斤野战炮连,第一轮目标1500米,实心铁弹,一号装药,射角五度,一发试射转十发效力射。

  两个重榴弹炮也是1500米,但是打的是榴弹,用零号装药,也就是减装药,射角十度,一发试射,这是为了温炮。

  火炮射击时,炮管的冷热是射击的一个重要参数,第一发属于冷炮,不能使用大号装药,否则容易炸膛,要先用减装药或者标准装药先打一发,给炮管加加温,然后才能装填大号装药。

  这个理论哪怕到了现代也没改变,冷炮发射第一发必须用牵引绳拉发,保持和火炮的距离,防止炸膛,第二炮才能站到火炮旁边手动扳机击发。

  最中间的两个轻榴弹炮连,第一轮不参与射击,他们的射程不够,哪怕是最大装药,十度射角也打不到1500米,不过杨璟还是让他们装填了一发榴弹,等候命令。

  各炮装填完毕后,炮长纷纷举起绿旗,表示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对面的元军大阵中,月鲁骑马站在中军大纛之下,踩着马镫直立而起,此时已近未时,元军背东面西而站,下午一点多的太阳西照,酷烈的阳光刺得他们难以睁开眼睛。

  大晴天的下午,二十多度的气温让人员众多的元军凭空多了几分焦躁。

  月鲁帖木儿站在马蹬上,手搭凉棚眯着眼睛眺望对面,但还是看的奇怪,他对身旁腰间绑着白布,戴孝出征的陈兆先问道。

  “贼军有何动向?”

  “刚才已经停止进兵了,好像在列阵认旗,现在不动了。”

  陈兆先牢记父亲的临终遗言,觉得鲁锦要耍什么花招,坚决不当挑头人,于是赖在中军不走,前军交给月鲁带来的江浙行省参政宝奇指挥。

  月鲁深深的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土岗,连忙策马过去,骑马站在土岗上瞭望。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远远的望向对面,月鲁只觉得鲁锦的阵型很怪,第一排是车兵,第二排是黄甲兵,按情报应该是鲁锦的禁卫火铳手,第三排是一片红色,应该是长枪近战步兵,最后面也是车兵。

  数万大军摆出一道宽达近四里的一字横阵,前后都是车兵,步兵夹在中间。

  把车兵摆在前面,是很明显的防御阵型,只要车辆足够多,再辅以大量的弓弩手,就算是具装甲骑的重骑兵,也很难冲破。

  宋朝就很喜欢玩这一套,重甲,车阵,神臂弩,打的金兵的铁浮图,西夏的铁鹞子都没脾气,硬抗可以,但就像个铁乌龟,完全失去了机动性,对面要跑,他们也追不上。

  可鲁锦这个阵型又不像是纯防御的,根本没有前后左右中军的布置,全军列成一字横阵,远远望去就是细细的一条线,压根没有什么纵深可言,这要是派一支精锐正面杀过去,很可能直接把鲁锦的阵线杀穿。

  但鲁锦的正面又都是车阵加远射兵种,其实很难攻破,月鲁也知道他手里现在根本就没有那样的重甲精锐。

  要是有一支精锐骑兵绕后?好像也不太行,鲁锦的后阵也是车兵,再加上一万多长枪兵,就算有精锐骑兵也很难突破。

  而且月鲁之前已经从放回来的俘虏那里听说,圣武军有一种可以手抛的铁炸弹,点着了扔出去就能炸,月鲁不相信鲁锦没带那玩意,料敌从宽嘛,所以就算有骑兵绕后,车阵一堵,长枪如林,再加上手抛炸弹,骑兵拿头去打,再说他手里也没那么强的骑兵.

  那要是让步兵方阵去绕到后侧呢?

  现代学生体测一千米,都得跑个四五分钟,你让两万人列阵跑个三四里去绕后,等他们跑到地方准备好进攻,都他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敌军是死的吗,等着你绕

  鲁锦列的这个横阵实在是太特么宽了,又宽又浅,阵线宽,纵深浅,将近两公里长的阵线,你想绕到侧面都不好绕。

  “这个阵摆的有点邪门,这鲁贼到底会不会打仗,他不按常理出招啊。”月鲁皱眉嘟囔道。

  他也就是听不到鲁锦说话,不然鲁锦一定会告诉他,‘大人,时代变了,战列线了解一下,T字头了解一下.’

  陈兆先也骑马凑过来问道,“平章大人,现在怎么办?”

  “咳咳咳咳——”

  月鲁憋得脸色通红,剧烈咳嗽一阵才说道,“这鲁贼如此急不可耐,那就按原定计划压上去,让砲车跟在弓箭手后面,准备砸开贼兵的车阵,击鼓,进兵!”

  “是!”陈兆先当即回到中军大纛之下,开始给各部传令。

  很显然,月鲁帖木儿这几天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刚从徽州回来那天,听了圣武军的详细战报,他得知圣武军大量运用火器,而且还有两种,大的形如元军的碗口铳,小的可以单人手持,形如元军的火门枪,能破铁甲,射程也远的夸张。

  小火铳很好理解,反贼缺乏远射武器,制弓材料更是有钱都买不来的东西,而且制弓耗时极长,这个时候就不如直接铸造火铳,反正鲁锦在庐州开了铁矿,他也不缺那点铁。

  至于大火铳的射程,被鲁锦放回来的元军俘虏说能打二里远,月鲁是不怎么相信的,他觉得是那些俘虏在故意夸大反贼火铳的威力,以掩盖他们战败的过失。

  当今这个时代的重型远射武器里面,投石机才是最强的!而大型投石机的射程有多远呢?最远一般也就一百八九十步(280米)左右,反贼的火铳就算再精良,又能比茴茴砲远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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