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拯救贾敏开始 第177节

  尤二姐才轻咬着唇儿将要点头,尤三姐早拉下脸来,冷声啐道:

  “别放你娘的屁!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贾蓉笑容一僵,半日无语。

  乐张氏急得跺脚,忙忙小意来哄,不知赔了多少笑脸,许了多少暗示,才说动了贾蓉阴沉着脸抬身出去讨账。

  一等人走远了,尤三姐便压低了声音,急急开了口:“二舅母,你......”

  “我只要能有银子还债,其余的......须顾不得了。”

  乐张氏敛了笑意愁眉一叹,又轻轻瞥了眼眉心紧蹙的尤三姐:

  “你这丫头倒很随你娘年轻的时候,但他既还瞧得上舅母,这事还不用你来胡乱掺和。”

  声气竟是难得的亲近。

  但不待尤三姐惊讶,她却又怨气满满地瞪了眼欲言又止的尤安人,恨声啐道:

  “这事也尽不用你管了,早点把两个祸水都给嫁出去才是要紧!

  这才来几日工夫,就把以中、以正两个逗得五迷三道,如今更又引来了那对不安好心的贾家父子,真真坑死人了!”

第275章 察药铺木通惊子明

  “我分明算准了你那继女是个大方又有手段的,说是只给你们20两安家费,但一等你不再让二丫头做妾,光那十亩紧邻皇庄的好地就白饶给你50两了,再加上那处市价该在五百两的铺面,一下子就足足给你们300两的好处。

  偏她还做得润物无声,叫你们,叫旁人,都说不出半句闲话来,端的极显能为,所以我才会想借你的面子去谋一谋那药供的生意。”

  “不成想,她虽有才干却没担当,眼睁睁地看着贾珍设局害人却不吭一声,活生生就像个锯嘴葫芦!”

  “那贾家男的更是恶心!老的为了霸占妻妹想尽了手段,小的更心思肮脏,罔顾伦常!真真粪堆一样的!脏污烂臭不堪入目!”

  “偏偏你们姊妹又生得祸水一样,专爱招蜂引蝶,乐家迟早要被你们坑得家破人亡!过了今天通通都给我搬走!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且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

  乐张氏边骂边哭,边哭边骂,直把尤三姐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不敢还嘴。

  直到外头有人急声来回,说有恶徒在铺上闹事,诋毁修德堂售卖假药,乐张氏才一抹眼泪,怒气冲冲地摔帘出去,喝令着点齐家丁上店。

  尤三姐也才气呼呼地回过神来,瘪着嘴就来向尤安人告状:

  “什么嘛!分明是她自己上赶着贪财上当,刚刚也是自己要卖弄风情的,这会子却又来抹泪骂人......娘,二舅母她是不是疯了呀?”

  尤安人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不可闻地叹息道:

  “她,她这下大约是真要舍了身子了......”

  尤二姐眸光一颤,启唇欲语,尤三姐杏眼圆睁,掩口而惊。

  两人都刚要说话,却被尤安人摆手挥退:“这且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自去顽罢,我换身衣服便也去铺上瞧瞧,免得她心神不宁,胡乱作为起来。”

  说着,她就忙忙起身,匆匆回房更衣去了。暂且不提。

  且说京师以内城为贵,官爵越高越近皇城,但若论市集繁华之所在,却首属外城前门大街一带。

  北起正阳门,南达珠市口,东抵长巷二条,西至煤市街,这块边长二三里的方形区域内,满是殷商巨贾,列肆开廛。

  其间棚房栉比,百货云集,如大栅栏、珠宝市、西河沿、琉璃厂之银楼、缎号,以及茶叶铺、靴铺,皆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令人目迷五色。

  凡金绮珠玉,堆如山积,酒榭歌楼,欢呼酣饮,恒日暮不休,锦绣繁华处,虽扬州亦远不能及。

  故而,姚弘旭陪着王贞仪、王静仪姊妹俩逛街自然也首选此处。

  几人一路逛吃逛买,待到姊妹俩都羞声喊饱,两个车箱内俱堆得满满时,日头正也西下。

  姚弘旭瞧过表时,见离王锡琛下值已不到一个时辰,便先哄了王静仪回去,打发了高德领两个侍卫护送,自己则带了王贞仪回去了/方才逛街时偶然路过的/修德堂。

  修德堂离打磨厂乐家老宅还隔了二三里地,开在了大栅栏内的繁华长街上,中段靠后的位置,三开间的门脸儿,“修德堂乐家老号”牌匾高悬正中,门前不时有人进出。

  ——地段不差,规模不小,倒也足够气派,只是地势低凹,需要倒下台阶,不仅有欠堂皇,而且门前还有许多可疑残痕,空气中也骚气烘烘的。

  姚弘旭一时掩鼻止步,目露踌躇,直看得王贞仪抿嘴偷笑,反拉起他快步下阶进了药铺。

  一进前堂便有淡淡药香扑面,登时就遮了异味,让人松快许多。

  里头地方轩敞,柜台林立,会账的、抓药的、等药的、买丸药的,忙而不乱十分井然,敲戥子声和用铜杵砸药声有节奏地响着。

  ——这些伙计分工明确,动作利落,个个都是老手无疑。

  门市一隅靠窗的位置有一个坐堂先生,正忙着在给顾客验方,那浓眉大眼的模样正是王锡琛了。

  不过姚弘旭见他在忙,也就并未打扰,只与那笑着迎上来的中年查柜说明了来意。

  不料那赵查柜听完之后却只是婉拒,说乐家订制生意只接丸药,不作其他生疏业务,甚至连回报东家定夺也是不愿,只说东家老太太做寿,今日不好打扰。

  最后还是闻声看来的王锡琛,见他微服简从自称姜姓,便知他不愿暴露身份。

  又因自觉受了乐家恩德而不忍坐视乐家失此机遇,就忙忙找了个大夫来代班,自己则亲自跑去乐宅叫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和王贞仪打个招呼。

  姚弘旭本来也不是非修德堂不可,又见修德堂不大在意百两的买卖,心中其实早有离意,但见王锡琛人都去了,自然也不好就走,便拉着郁闷嘟嘴的王贞仪在这门市部里闲逛起来。

  听她仔细评点草药的刀工,药面的碾功,丸药的品质,伙计抓药的流畅度、精准度等一干指标,最后得出来修德堂伙计应该可用的结论。

  姚弘旭深知无论前世今生,都属人才难得,因此那微微恼意便陡然去了大半,有心要想法子说服了乐家人接单。

  可等到王锡琛喘着粗气回来时,身边竟并无一个乐家人同行,他也只得含笑上前与其见礼道谢,又随口宽慰了几句之后,便要与王家父女告别,趁着天色尚早再去瞧瞧别家药铺。

  那边一直在药柜前流连的王贞仪却突然蹙眉奇道:

  “爹爹,女儿看这味木通似乎有些不对呢,瞧着不是粤地的广木通,也不是川贵一带的川木通,还不像白木通,淮木通......难道是某类北地才有的品种吗?”

  王锡琛听得欣慰颔首:“不错,这味木通咱们在南边确实未见,它原产于关外严寒之地,在铺上都以关木通称之。”

  一旁早就不满的赵查柜顿时一拍柜台,厉声喝道:

  “竟将铺中机密这般随意外泄,王大夫你到底居心何在?!”

  那边,姚弘旭自进店以来第一次蹙起了眉头:“关木通?我记得好像是味......d,假药?”

  “假药?!好小子,尔等果然心怀叵测!

  来人呐,看住他们!我即刻就去禀明了二太太,必将这一干贼人送官严审!”

  耳尖的赵查柜直气得吹胡子瞪眼,当下一撩长衫就大步往外行去,却被客人中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劲装壮汉堵在了原地。

  不禁吓得眼皮一跳,颤声急道:

  “你,你们想干嘛!朗,朗朗乾......”

  “让他去。”

  姚弘旭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又随口吩咐道:“请走客人,暂且关门。”

  “你,你凭什么.....”

  赵查柜才要喝止,就见人群中一片齐声应喏,五六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当即就开始赶人。

  有那不满的人瞅见他们裤腰间露出的刀柄,也都只得骂骂咧咧地随人流出去了。

  不一时,店内便空荡安静了下来。

  那个姓姜的小子在皱眉瞧那关木通,不时和王家父女说一两句话。

  七八个壮汉挎刀犄立,戒备的目光时时巡睃。

  十来个伙计缩在柜后面面相觑,不敢则声,更不敢动弹。

  赵查柜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急忙死死捂住了嘴,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当下无话。

第276章 兴师问罪半信半疑

  约莫日入时分,十来个身着短打,手持长棍的乐家小厮,簇拥着一辆蓝盖蓝帏的二轮骡车,沿着大栅栏长街,一路小跑着到了修德堂前。

  这里店门已经上了八成的板,只留下一条一人宽黑洞洞的门缝,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外头早围上了一圈闲人看客,正居高临下地在议论纷纷,场面热火朝天。

  “让让,让让!诸位还请让让,我修德堂东家来了!”

  中年发福的赵查柜气喘吁吁地从后头赶了上来,吆喝着驱开了人群,护送着骡车临阶停住,又殷勤地放了马凳,弯腰伺候在了车旁。

  车辕上的丫鬟踩着凳子下来,回身打起了轿帘,扶下了一个红裙罩体,薄纱覆面的风韵妇人,正是一身凤冠霞帔,犹自泪痕未拭,只来得及罩个帷帽便匆匆赶来的乐张氏。

  围观众人忙忙热情招呼,个个关心不住,还有满脸义愤填膺,挥拳掳袖想要助阵的,却连一个主动报官的人都没有。

  乐张氏三言两语问明了赵查柜离开后的情形,得知只有王锡琛带着女儿坐车家去了,而那为首的青年公子仍有恃无恐地逗遛在店内,便大方从容地谢绝了众人帮忙的提议,又故意提高了声量,毫不遮掩地让赵查柜打发人先去【宛平县衙】和【西城巡城御史衙门】报案。

  ——京城的治安事务一向由【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和【五城巡城御史衙门】负责管理。

  其中步军统领衙门只管内城治安,并把守九门,并不插手外城事务,自然不能去找;

  【顺天府】则管着京师内城以外的顺天府境内事务,大栅栏正属【顺天府】下的【宛平县】,平日里修德堂也时有打点,又有傅试这层姻亲关系在,只要对面来头不大,想来多少有点用处;

  而【五城巡城御史衙门】是【都察院】下属,领着五城兵马司巡察京城内外治安,听说一般的王孙公子都不敢去触霉头,里面的人再有来历,也该含糊于此才是。

  做完了这些的乐张氏心中也就有了底气,当即娇喝着让家仆冲上去下了门板,见果然无人敢出来阻拦,方才得意轻哼一声,提裙款步拾阶而下,在众人的围随中昂首迈进了药堂。

  不过景况如故的药堂内,刻下只有二三个劲装汉子在看守着十来个瑟瑟缩缩的修德堂伙计,见人来了竟也十分坦然无惧,只抬手指了指通往后面厂房的帘门:

  “乐家人可去后头拜见我家六爷,闲杂人等一律止步。”

  “好贼子,还敢如此嚣张!快,快给我打死他们!”

  赵查柜一下气红了眼,连催着持棍的乐家家丁上前围殴。

  家丁们一时未动,只去看乐张氏的意思。

  帷帽之下,乐张氏虽也气得银牙暗咬,但终究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人一未趁势败坏修德堂名声,二没有把药堂内弄得一片狼藉,似乎也非那种蛮横匪类,况且他们底气十足,并不好彻底撕破了脸。

  再者说,真在药堂里起来了,再毁了这最后一批草药、丸药,眼下的修德堂估计就得断气了。

  不过,自己倒也不必事事相让,免得太过助长了对方威风。

  如此想着,她便忍下气来抬步向前,径直领人往帘后而去。

  “二太太小心,这后面指不定就有埋伏,且待我先去探探路......”

  赵查柜红着脸跟了上去,当先钻过了帘子,却又“啊”的一声,惊叫着闪了回来,脸色煞白得连连倒退,直到撞上了人/才好似烂泥一样软倒在地,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口内惊恐地喃喃着“刀,刀”。

  伴着帘后“苍啷”两声的刀兵入鞘,其身下更有一道显眼的湿痕迅速扩散开来。

  他们竟然真敢动刀?!

  乐张氏脸色登时微微一白,裙袂轻动间便已悄然退开了两步远,好容易才没有掩鼻而去。

  一时先让人扶走了赵查柜,她才皱眉瞧向了柜台边那几个按刀哂笑的劲装汉子,冷声责问道:

  “妾身自问待王大夫不薄,尔等主家究竟何人,何故如此相谑?!”

  几人不答,只是催促:“我家六爷有话垂询,还请夫人速速进去罢!”

  乐张氏莲步微退,眉心紧蹙:“尔等可知,南城察院和宛平县即刻就要来人的......”

  “哈哈哈哈——”

  几人弯腰捧腹一阵大笑,笑得乐张氏猛然涨红了脸蛋,死命攥紧了帕子,就要抽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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