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拯救贾敏开始 第154节

  五、六品的典仪各有2人,六品的管领、司牧、司饭,七品的司房、司库、司礼,八品的铁匠长、铰匠长、鞍匠长、镞匠长、羊群长、牛群长;

  并有王府直属的六个汉营、三个满旗佐领、三个蒙旗佐领内的营将、参领、佐领、骁骑校、亲军校、护卫校若干。

  凡在职有品之人共一百单六,皆按品朝服,次第而立。

  而在肃穆威严的银安殿中,两侧焚香列鼎,当地四张大案——节案、香案、册案、印案,早已一字排开。

  案后一张突兀放置的太师椅上,今儿未着衮冕,只穿着一身大红皮弁服的敦郡王正在撑着扶手闭目养神。

  ——如果没有那如雷灌耳的呼噜声的话。

  旁边直身肃容、神采奕奕的姚弘旭刻下也是一身簇新的大红罗衣,只见他冠戴七梁,腰玉朝带,佩锦鸡绶,手持象牙笏,脚上白绢袜,登着皂皮云头履,却是早换上了礼部日前才送来的【长子朝服】。

  他今儿宵禁一开便快马奔回,先挨了望眼欲穿的年妃、白氏的一顿好训斥,又被一众娇嗔微怨,疲态难掩的美婢忙乱着梳洗更衣,便匆匆出至外院,随敦郡王在正殿迎候。

  眼下听着自家父王那极有韵律的呼噜声,他心中那莫名的紧张倒不觉舒缓了许多,反而生出了由衷的佩服和点点的笑意。

  ——虽然他也知道,真轮到自家父王晋封亲王的时候,他也未必还能如此从容。

  一时好容易才止住了微微上扬的嘴角,姚弘旭暗暗极目远眺,静静地看着宫门外的信骑时来时回,那股子欣悦与期待也不可抑制地渐渐升腾。

  ——哪怕他已经两世为人,如今也当了几日的正三品【一等侍卫】,可爵位却不同于官职,高居宗室三等爵的【长子】更不同于秘书性质的【一等侍卫】,其可以有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僚属,编制人数甚至能达到郡王府的小半。

  放在唐宋时期,那高低也得是【开府建牙】、【仪同三司】了,怎能不叫人翘首以盼呢?

  不过他也知道,这会子正使【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冯唐,还有副使【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从二品)】张廷玉想来还在太和殿等着请旨持节。

  算算兴泰帝的作息安排,再算算皇宫到王府的路程,就算两人中途没有半分耽搁,也得到辰正(8:00)左右才能至此。

  所以瞧过两回之后,他也就稍收喜色,微敛目光,悄然扫过殿前众官。

  得益于那与体魄一样仍在缓慢成长的目力,即使远隔上几十步,他如今也能将对方的容貌神色,乃至眼神变化都瞧得真真切切。

  ——虽然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绝技就是了。

  此刻打量过一圈之后,便见得那或熟悉、或陌生的百来人其实也多在偷偷打量自己,目光或赞叹、或崇敬,或热切、或淡然,或亲近、或厌恶......百人百像,各有不同。

  姚弘旭倒不意外于此,甚至连生气都欠奉,毕竟自己不是黄金,哪能人见人爱?

  好在,如傅恒、高晋这些算是他属下的,如高斌、袁枚这些与他亲近的,神色间都难掩喜意,可见他结合前身记忆和前世经验,仍在不断摸索改进的/那套待人接物的法子还算不差。

  姚弘旭欣慰之余,也暗暗留心于包括年富在内的那些不大高兴的面孔。

  ——虽然真的不生气,但也不妨碍他多些戒备。

  如此正好消磨了些等待的时间,转眼便到了辰初(7:00),开始不住地有王府信骑快马报回:

  “钦差已出了东安门!”

  “钦差转道北上了!”

  “钦差上了顺天府大街!”

  “钦差已过了鼓楼!”

  “钦差南下了!”

  “钦差过了银锭桥!”

  “钦差到胡同口了——”

  早在听见钦差出宫的时候,敦郡王就已经起身整衣,喊上了自家越发英武轩昂的长子,领着早等得不耐烦的王府属官,匆匆出到狮子院内,于宫门之东列队而待。

  ——这是册典礼仪的要求,也是因此,钦差队伍才会从东安门出宫,绕上一个大圈从东头过来。

  此刻,随着最后一程的信骑飞奔而回,下马叩禀,东面便有细乐之声隐隐传来,幢幢人影缓缓转进了空旷无人的东街门内。

  打头的便是一排排身材高大,披盔戴甲的銮仪卫,正高举着对牌、对伞、对扇、金瓜、月斧之类的仪仗前导。

  其中最夺目的却是一件上装漆金黄铜龙首,下悬九幅红绸为旗,柄长足有八尺的“竹竿”。

  ——这就是代表皇帝的旌节了。

  其后是被銮仪卫肩抬过来的一座小木亭,里面显眼的明黄绸缎上正架放着一卷镀金银册。

  再往后才是此行的正使冯唐与副使张廷玉,以及赞礼官、宣读官等一干礼部属官。

  队尾仍是一座小木亭,但其中放着的东西却变成了一方麒麟纽镀金银印。

  随着队伍渐渐行近,王府中雅乐大作,在急趋上前的赞礼官那特有的高唱声中,敦郡王领着姚弘旭,率着百余属官,当即俯身下拜,齐呼:

  “臣等——恭迎圣命——叩请吾皇圣安——”

  队伍抵定,细乐稍停。

  旌旗猎猎声中,亦着朝服的冯唐、张廷玉先后肃容出列,但本就落后一步的张廷玉走着走着就落得更远了一些,冯唐原还想谦让一番,此刻也只得快走几步上前,拱手向南,朗声而唱:

  “圣躬——安——”

  赞礼官便唱:“兴——”

  众人这才拜谢起身,垂手恭立,独姚弘旭一人款步而出,却在临出列前止步回身,“求助”地看向了身侧似喜似愁的敦郡王。

  姚绍璟愣了一愣,旋即笑意大绽,忙忙以目示意,让他只管快去。

  姚弘旭由是出班,领钦差官员进府,至于银安殿上,恭迎旌节,站位如仪。

第232章 官高爵显日初升(下)

  银安殿中,銮仪对列,百官旁立,静悄悄得落针可闻。

  当中,旌旗横陈于案,【册】【印】采亭分置在旁。

  案前,冯唐面南肃容正立,张廷玉侧身陪立在东。

  两人仔细打量过对面鹄峙鸾停,神清气朗的沉静青年,见姚弘旭衣冠周全,举止无差,目光对视之间都有赞赏之意,于是各自微微颔首。

  西侧,赞礼官登时便唱:“有——制——宣——”

  殿外登时大乐大作,殿内更显寂然,肃穆庄严的氛围越发浓郁起来。

  “来了。”

  姚弘旭心头微动,敛去眼底波澜,在百余人的注视下,从容抬身上前,拜倒在旌节之下:

  “孙臣弘旭——跪奉吾皇圣谕——”

  镀金银册被礼官恭敬地请出采亭,奉于冯唐跟前,冯唐弯腰抬手而受,直身展于面前,一字一句,肃声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闻,‘麟祉呈祥,早毓桐枝之秀。雁行居前,事懋肇封之典。’”

  “咨尔弘旭,乃皇十子敦郡王绍璟之子也。赋性温良,秉资岐嶷。”

  “猗英材之夙裕,尚属韶龄;欣茂祉之方长,克膺宠泽。”

  “是用授以册命,封尔为王长子——”

  “於戏!昭翼子诒孙之法,谊首重乎展亲。推分圭剪叶之恩,情更深于慈幼。”

  “尔其迪兹彝训,克保令名,勉厥嘉修,长绵庆祚。钦——哉——”

  “孙臣恭谨受命——叩谢吾皇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姚弘旭当即一甩大袖,抬手加额,“梗咽”拜下,口内声颤如诉,那满满的感激、孺慕溢于言表。

  等再直起身时,更早已是热泪盈眶,泫然欲泣,惹得旁观众人无不侧目而叹:

  如此皇孙,真真忠孝可嘉啊!

  张廷玉面上表情也和常人无二,只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姚弘旭的宽大衣袖,心中更添了一层赞叹。

  而冯唐满脸都是纯粹的赞赏,一待赞礼官高唱“颁——册——”,便微微上前半步,双手呈过手内“金册”,好让姚弘旭欠身可受,更彰端庄仪态。

  姚弘旭“泪目”而谢,接过那卷略显寒酸的双开“金册”,恭敬地放在了东面【册案】上。

  赞礼官又唱:“授——印——”

  冯唐退开一步。

  张廷玉接过礼官手内那座黄金璀璨的四方印匣,恭步到了正北主位,旋即折身南向,呈于姚弘旭身前。

  ——虽未如冯唐一般有明显动作,站位上却也是恰到好处。

  单看这等行云流水、润物无声的手段,姚弘旭便越发肯定了,这个张廷玉虽莫名变成了张英老来所得的幼子,如今官途也只是按部就班,在中枢之地并不十分亮眼,可那股子谨慎精明俨然已是【中堂】级别。

  当下仍是“泪目”而谢,捧过比郡王印匣要稍小一分,更比不得亲王、世子金宝的镀金银匣,恭置于【印案】之上。

  至此,礼成。

  殿外大乐止,韶乐起。

  正副使冯唐、张廷玉不便寒暄,当即持节而去,回宫复命,于兴泰帝面前,详述姚弘旭的礼仪举止。不在话下。

  且说敦郡王、姚弘旭率王府属官跪送于钦差于府门外,待仪仗转出街口后方才起身回府,仍去了银安殿中。

  此刻殿内长案已撤,【册】、【印】都被收好妥存,方才消失的【黑漆描金檀木太师椅】又被搬回了当地,旁边稍次的位置上/还摆放着一把/明显小上一圈的【红木金漆交椅】。

  姚弘旭知道,那就是自己以后在银安殿中的位置了,也是他日后在敦王府的位置。

  皇太子身为一国之储,亦是天下臣民之君,除任免东宫僚属外,还有监国理政之权。

  而王世子、王长子作为王府之嗣,自然也就是王府属官之“君”了,日后上到王府官员升降、属营军务,下至庄园租赋、银钱出入,都有礼法上的处置之权。

  ——当然了,这份权力的大小取决于敦郡王的意志,也还要考虑年妃的态度。

  因此,王世子、王长子受册当日,还要受王府属官拜贺,以定“君臣”之礼。

  姚弘旭微微出神之际,身后众官正也碎步而入,在典仪的指挥下排列班次,闹闹嚷嚷地让人......心热。

  他也不去遮掩眼中的欢喜,只稍稍定过心绪,便静静立在原地等待。

  等到诸官排班已定,敦郡王坐得四平八稳,他先就拜倒于敦郡王座前,按照礼仪以【长子】身份请安问好,接受了一番敦郡王的勉励告诫。

  众官也同时拜倒,齐呼着:“王府圣眷昌隆,殿下后继得人,臣等为殿下贺——”

  敦郡王喜地连连道好,命人扶起姚弘旭来,唤他上前落座,一面又让众官平身。

  姚弘旭遵命而为,行至交椅前,折身南向,看着众人已起身立定,方才轻甩长袖,撩衣坐下。

  乌泱泱的王府百官登时又在殿下齐刷刷地拜倒,震耳的山呼在殿内不住回荡:

  “臣等拜见王长子——”

  时近巳初(9:00),骄阳正好,明媚灿烂的阳光洒进殿内,在金砖的反射下变得有些眩目晕人。

  姚弘旭微微眯了眯眼,按捺住心头的热切,先回身请过了敦郡王的意思,见他乐呵呵地以目相催,方才抿了抿干燥的双唇,轻轻抬了抬右手,朗声向众人道:

  “众卿平身。”

  “谢王长子——”

  众官齐呼而应,再拜方起。

  如此,前庭名分已定。

  姚弘旭因又拜辞了敦郡王,在首领太监的引导下,快步赶去了安福堂内。

  这里,年妃、姚春皆是满头珠翠,早已盛妆而待。

  见得姚弘旭一身新冠新服,火急火燎地进来拜见,年妃越发眉笑颜开,先端坐中堂之下,笑盈盈地受了他的大礼,而后亲自屈身扶了他起来,一面微露感慨地细细端详过他,一面口内笑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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