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137节

  “很荣幸为您作战,陛下。”贡纳尔躬身行礼,接受这份临时工作,组织法兰克骑士集中训练。

  “别停下,还有两圈,跑完再吃早饭。”

  北风凛冽,天空呈浅灰色,私生子亨利背负盾牌,在覆盖薄雪的训练场绕圈奔跑,耳畔时不时响起骑士奥利弗的催促。

  坚持跑完最后一圈,亨利双膝一软,跪在雪地上直喘粗气,缓了几分钟,他返回帐篷享用早餐。

  两个月来,王储阿方索从民间征收大量的谷物和苹果酒,还让希洪港的渔民增加捕鱼次数,勉强喂饱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

  面包、鱼肉、苹果酒,每天皆是如此,亨利早已经习惯了。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奥利弗捧着一杯温热的苹果酒,眺望远处山巅的木堡。

  狼吞虎咽吃完面包和煎鱼肉,亨利提着装有书本、鹅毛笔、墨水的布袋,走向一位随军牧师的帐篷,学习上层社会的通用语言——拉丁语。

  中午,亨利结束课程,吃过午饭之后休息一小时,在奥利弗的指导下练习剑术。

  这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间段,亨利穿着特制的训练盔甲,手持钝剑,模仿奥利弗骑士的剑术动作。两人偶尔进行对练,虽然有盔甲的防护,但亨利仍然免不了受伤,他反复从地面爬起,捡起掉落的钝剑与木盾,一直熬到下午四点。

  训练结束,他换了身干爽衣物,从马厩牵出一匹老迈温顺的驮马,骑着它缓慢奔跑,笨拙地挥剑劈砍那些稻草人。

  傍晚,亨利返回马厩,亲自为驮马刷洗、喂食,奥利弗的两匹坐骑同样由他负责,喂饱这些坐骑之后,亨利返回营帐吃晚饭。日复一日,这种忙碌的生活持续到865年初。

第313章 骑士和轻骑兵

  公元865年2月初,趁着摩尔人不注意,贡纳尔率领五百人翻越坎塔布连山脉,迅速攻占山脉南坡的莱昂。

  前方是地势平坦的梅塞塔高原,杜罗河和众多支流深切于高原之中,形成众多的河谷。

  河谷土壤肥沃,分布着主要的聚居区,整个冬季,摩尔人的军队分散在各处河谷过冬。贡纳尔说服王储阿方索,趁着敌人尚未完成集结,集结己方兵力主动出击。

  奇袭莱昂之后,贡纳尔、阿方索率领一万余人,沿着埃斯拉河向南进军,途中遭遇的敌军普遍不超过两千,轻易就被法兰克骑士击溃。

  望着那些四散逃窜的部落轻骑兵,贡纳尔如释重负。轻骑兵的队形松散,占据更大的战场宽度,仅仅一千人就能营造出铺天盖地的气势,看上去挺唬人,然而只要联军顶住第一轮攻击,轻骑兵便无计可施。

  等到摩尔轻骑兵的战马筋疲力竭,贡纳尔让法兰克骑士出击,很容易就能追上轻骑兵,将敌人一个个戳落马下。

  每占领一个定居点,阿方索派遣随军牧师挨家挨户宣传,用土地作为筹码,招募当地的西哥特贫民。一路征战下来,联军的数量不降反增,扩充至一万六千人。

  二月中旬,贡纳尔抵达埃斯拉河与杜罗河的交汇处,沿着杜罗河向东进发,一星期后,他们遭遇摩尔人仓促集结的主力。

  此役,西军拥有三千骑兵,绝大多数是法兰克骑士和雇从,剩余的一万三千步兵缺乏训练,难以派上用场。

  迫于无奈,贡纳尔让十三个步兵千人队摆出“四—六—三”的保守阵型,前排四千人,中间六千人,后排三千人。稍微有战斗经验的部队放在前排和侧翼,仓促招募的民兵位于阵中,发挥充场面的作用。

  另一侧,东军也好不到哪去,总数一万八千人,包括一万两千士气低下的征召民兵、三千部落轻骑兵,两千萨卡里巴重步兵,以及一千装备铁甲的重骑兵。

  眺望远处乌泱泱一片人群,初次上阵的阿方索口干舌燥,心跳急剧跳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指挥权委托给贡纳尔。

  “陛下,做好心理准备,这场战争有可能持续到日落,无论发生什么,您的王旗绝不能动摇。”

  “我明白。”

  上午九点,摩尔人发起进攻,仍然是惯用的轻骑兵骚扰战术,铺天盖地的骑兵自两翼包抄而来,扬起漫天尘土。

  进入射程范围后,轻骑兵取下挂在马鞍处的弓箭。骑弓的种类属于复合弓,使用动物角片、筋腱,以及用于黏合的鱼漂胶,伊比利亚的气候较为干燥,避免了复合弓的“开胶”。

  相隔五十米,轻骑兵向西哥特步兵抛射羽箭。观察到步兵的阵型略有松动,部分轻骑兵趋近至三十米甚至二十米,精准度大幅提升,羽箭刁钻地钻入盾牌缝隙,杀伤后方的民兵。

  西军弓箭手展开还击,但是他们的数量太少,而且训练水平差,难以掌握合适的抛射角度,部分箭矢射向空地,无法驱逐这些恼人的轻骑兵。

  西军王旗,阿方索目睹两翼的颓势,焦急地看向贡纳尔,后者轻轻摇头。不久,左翼最边缘的千人方阵崩溃,贡纳尔仍然没有出动骑兵,而是让内侧的千人队顶替空缺。

  骚扰持续一个多小时,摩尔人发动全面进攻,贡纳尔瞅准机会,让一千法军骑兵从侧翼冲击摩尔重骑兵。

  摩尔重骑主要配备弯刀和圆盾,冲锋威力不如夹枪冲锋的法军骑士,双方彼此对冲,摩尔骑兵的铁甲被骑枪轻易洞穿,没撑多长时间就溃散了。

  “就这?”

  贡纳尔心情大好,把剩余的骑兵分成三部,让他、男爵夏尔·波蒂尼、冠军骑士莫里斯·德·蒙彼利埃各自率领八百骑兵,轮流冲击战场南侧的敌人。

  冲锋时,贡纳尔无视摩尔轻骑兵的弓箭袭扰,只顾着冲击摩尔步兵,厮杀一段时间,察觉战马的体力不济,他率领部队撤回己方阵型休整,让夏尔的部队出击。没过多久,夏尔的部队结束冲锋,莫里斯的部队接替攻势,不给南侧摩尔步兵喘息的时机。

  目睹法军凌厉的冲锋,摩尔轻骑兵缺乏肉搏的勇气,仍然待在射程边缘抛射羽箭,而非冒险冲上去肉搏,为己方步兵争取变换阵型的时间。

  说到底,他们只是被临时征召的部落游牧民,能够用弓箭袭扰敌人,已经对得起上面发的赏钱。

  连续多次的冲锋,法军击溃了这些摩尔步兵,驱赶着他们一路向北,扰乱那些萨卡里巴重步兵的阵型。然后是同样的套路,贡纳尔、夏尔、莫里斯轮流进攻,犹如海浪拍打沙滩,直至萨卡里巴的阵型瓦解。

  距离最近的时候,萨卡里巴重步兵与阿方索的王旗仅相隔百米,胜利如同海市蜃楼,看似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

  萨卡里巴惨败,散布在战场四周的轻骑兵见势不妙,相继甩下友军四散奔逃,摩尔人败局已定。

  “我们赢了?”

  阿方索面色煞白,嘴唇干裂,他圆满完成贡纳尔的嘱托,一直坚守在王旗下方,期间被流矢射中左臂,幸亏有盔甲防护,但仍然把他吓得不轻。

  熬到现在,王储只剩四个保持战斗力的千人队,以及三千多个仓促整编的溃兵,其余士兵或死或逃。最可恨的是,他的表亲弗鲁埃拉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候,带领后军的一千人不告而别,差点带崩了整支军队。

  “该死的叛徒,我绝对饶不了他。”

  阿方索对表亲的恨意甚至超过了眼前的摩尔人,伴随他的低声咒骂,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摩尔步兵被法军击溃,战争结束。

  第二天,阿方索任命一位贵族留下来收拢溃兵、救治伤员,他和贡纳尔率领状况良好的六千人沿着杜罗河继续向东。

  时间流逝,摩尔主力战败的消息在伊比利亚北部扩散,各地的反抗情绪如同四处蔓延的野火。联军所到之处,民众踊跃欢迎,他们提供食物、兵员,还帮忙充当内应,协助联军攻克城镇。

  五月,联军抵达伊比利亚的北部重镇——萨拉戈萨。罗马时期,它被称作凯撒奥古斯塔,在漫长的岁月中,它的名称不断变化,被摩尔人称作萨拉克斯塔,之后演变成萨拉戈萨。

第314章 邀请

  时隔多年,萨拉戈萨仍然保留古罗马时期的城墙,埃布罗河流经城区,提供天然的防御屏障。

  然而,再坚固的城防也不如民心向背,贡纳尔、阿方索抵达的当晚,城内爆发大规模骚动。

  贡纳尔试探着派遣小分队,用绳钩攀爬城墙,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小分队击溃混乱无序的守军,随即打开城门,放任八千士兵进城。

  随着萨拉戈萨的易主,摩尔人失去整个伊比利亚北部,法军赚得盆满钵满,除了金银器皿,还缴获许多来自东方的珍稀物件,例如丝绸、瓷器、香料,以及一种新式布料。

  “棉布?”

  贡纳尔从俘虏的口中听到这个陌生词汇,眼神充满困惑,他反复检查这些布料和衣物,对比呢绒和亚麻布,棉布的触感更加柔软,透气性良好,披在身上丝毫不感到闷热。

  “好东西,这些布料来自哪里?”

  俘虏回复:“印度。”

  印度?

  很久以前,贡纳尔听维格提过这个地方,据说是在波斯的东面,气候炎热、面积广袤.

  愣住很长时间,贡纳尔打消这些无用的杂念,让侍卫登记战利品的种类和数目。

  沿着杜罗河一路推进,他攻破无数摩尔贵族的宅邸、庄园,缴获的物资装满上千辆马车,是时候详细清点一遍了。

  第二天黄昏,贡纳尔得到一个初步的结果,他个人的战利品折算成白银,相当于六千镑。经历不列颠内战的惨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发财了,这趟没有白来。”

  贡纳尔满意地合拢账本,前往城中心的总督府赴宴。

  宴会气氛热烈,阿方索连续喝了五杯葡萄酒,面色酡红。此刻他仍有一种不真实感,西哥特人在山区熬了一百多年,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竟然一举光复半岛北部,仅凭这项功绩,再也无人敢反对他继承王位。

  酒精、以及胜利的喜悦,让阿方索的意识逐渐模糊。这时,某个贵族提议向南进攻梅里特(后世的马德里),遭到贡纳尔的拒绝。

  “新扩充的军队训练不足,战斗力低下,不适合继续进攻。

  其次,弟兄们在外奔波半年,是时候回家休息了,我的领地还有一堆事情急着处理,不打算参加后续的战争。”

  夏尔等贵族跟着附和,赚够了钱,理应回家享受生活,没理由继续帮人打仗。

  听见友军有意撤退,阿方索用清水打湿面庞,环视四顾,法兰克人不像说谎的样子。

  不能放走他们!

  没有法兰克骑士,阿方索自认为守不住光复的地区,他的思维急速运转,决定用更多的利益挽留这群顶级打手。

  “大人,您是我见过最勇武的指挥官,丝毫不逊于古籍记载的罗马将军,为了回报这份足以载入史册的功绩,我决定把萨拉戈萨及周边领地送给您,由您担任公爵。”

  贡纳尔下意识回应,“我已经是诺曼底公爵,这似乎有些不方便.”

  阿方索打断他的推辞,“这是您应得的回报,不止是您,其余贵族也有资格获取领地,王国一举光复伊比利亚北部,有足够的领地封给你们。”

  感受到王储的决心,在座的西哥特贵族也跟着挽留,聆听众人的吹捧,贡纳尔不禁神情恍惚。

  萨拉戈萨阳光明媚,盛产橄榄、葡萄、柑橘、石榴等水果。相比之下,阴雨潮湿的不列颠岛毫无吸引力,那破地方只适合放羊。

  为了这座破岛,自己近年来不得安宁:首先是不列颠内战,耗光了战马走私积攒的财富,然后隔着不列颠海峡与维格陷入漫长的对峙,劳苦多年,还要遭到秃头查理的猜忌,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到被秃头查理扣做人质的长子,贡纳尔觉得有必要多留一条退路,他离开座位,以封臣的身份向年仅十五岁的阿方索行礼。

  剩余的法兰克贵族没他这般矜持,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齐刷刷跪倒在地。

  消息扩散,那些没有爵位的骑马雇从同样选择留在伊比利亚,祈求获得一个骑士头衔,整片营地充斥着快活热烈的气氛。

  次日,贡纳尔巡视新获得的领地,萨拉戈萨位于埃布罗河中游的干旱谷地,南北两侧都是山脉,夏季气候炎热干燥,降雨量不如法兰克。

  幸运的是,埃布罗河、加列戈河、哈隆河在此交汇,罗马时期修建大量的灌渠,摩尔人进一步完善了灌溉系统,利用充足的水源发展灌溉农业。

  河谷附近分布着成片的麦田、橄榄树林、葡萄园,充斥着生机与活力,更远处的山地呈现半荒漠景色,时不时卷起一阵淡黄色的尘土。

  “仅仅隔着一道比利牛斯山脉,这里的景色竟然与法兰克完全不同。”

  当天下午,他册封夏尔·波蒂尼为哈隆伯爵,在南侧的哈隆河谷修筑城堡,扼守南方摩尔人的进军路线。

  随后,贡纳尔沿着水量充沛的埃布罗河一路向东,每隔一段距离,河岸矗立着摩尔人遗留的水车,河水被引入网状分布的灌溉水渠,滋养附近的田地。

  按照这次的战功,贡纳尔把诸多心腹册封为各定居点的男爵、骑士,让他们修筑城堡,拱卫萨拉戈萨的防御。

  四天后,贡纳尔来到埃布罗河入海口,历史记载,这条河流是罗马共和国与迦太基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分界线,河水携带泥沙冲积成扇形平原,河海交融,云霞被夕阳浸染成金红色,远处海面游弋着几艘斜三角帆船。

  “终于到了。”

  贡纳尔翻身下马,俯身抓起一把湿漉漉的泥沙,他的领地到此为止,往南十余英里,是摩尔人的控制区域,沿着海岸线向北,则是加泰罗尼亚地区,统治者是巴塞罗那伯爵。

  数十年前,查理曼率军翻越比利牛斯山脉,在伊比利亚北部册封部分诸侯,抵御摩尔人的侵袭,巴塞罗那伯爵也是其中之一。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臣服关系逐渐淡化,最终脱离法国的统治。

第315章 均势

  巡视期间,贡纳尔晋升奥利弗骑士为男爵,让其继续抚养私生子亨利。

  近两年,公爵夫妇的关系跌入冰点,彼此失去交流的兴趣,贡纳尔担心妻子迟早对亨利下手,不如让他在伊比利亚避祸,宁可让亨利面对摩尔人的刀剑,也好过返回诺曼底遭受暗算。

  巡视结束,贡纳尔留在伊比利亚,协助阿方索稳固局势。经过临时扩军,阿方索组建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正在抓紧时间训练,随时应对摩尔人的反扑。

  按照去年出发前的计划,贡纳尔此时应该返回诺曼底,但他实在脱不开身,军务、新领地的政务、维护和西哥特贵族的关系,无数事务纠缠着他。

  照此看来,也许秋季也不一定能够返回,但贡纳尔无可奈何,同时打两份工,劳累在所难免。

  同一时间,科尔多瓦的宫廷被这场战争打懵了。一个接一个坏消息传来,摩尔贵族们不知如何应对,吵闹许久,有人建议向北非的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等地借兵,此外,不列颠也是一个不错的求援对象。

  很快,贸易船队把这个消息带回不列颠,维格按照船长们搜集到的各种消息,用鹅毛笔在伊比利亚半岛勾勒出一条细线。

  总体来看,伊比利亚的局势并没有一边倒。

  摩尔人上半年的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指挥官过分轻敌,外加反应迟钝,被擅长进攻的贡纳尔一通乱打,最终导致一连串的连锁溃败,野战部队损失惨重。

  然而伊比利亚地势复杂,梅塞塔高原以南,横亘着一道西南——东北走向的中央山脉,摩尔人凭借中央山脉坚守,至少能撑大半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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