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叫你们手上沾满汉人的血呢?
对付建奴,对付这些早已泯灭良知的蛮夷,讲道理是没用的,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能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恐惧。
内城的女真贵种被一一清剿,但祖大寿的目光早已投向了城中心那片最高大的建筑。
赫图阿拉宫城。
那里才是藏着后金核心命脉的地方,努尔哈赤的家眷、宗室亲贵,乃至汗廷的文书档案,都在那片宫墙之内。
拿下宫城,才算真正刨了建奴的根。
“传我令,攻宫城!”祖大寿长刀前指,声震街巷。
赫图阿拉的宫城虽不如大明皇城气派,却也是砖石浇筑,城墙高达三丈,门楼巍峨。
此刻宫门紧闭,城楼上还有数十名建奴侍卫负隅顽抗,弓箭如雨般射下,暂时迟滞了明军的脚步。
“黄将军,该你显本事了!”祖大寿对身后喊道。
黄德功早已带着炮手将佛朗机炮推到宫门前的空地上,炮口对准了厚重的朱漆宫门。
“瞧好吧!”
他一声令下,炮手们迅速装填火药、装弹,引线点燃的“滋滋”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轰!轰!轰!”
三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炮弹出膛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宫门应声而碎,木屑与砖石飞溅,城楼上的亲卫被气浪掀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杀!”
明军士卒如潮水般涌入宫门,刀光剑影瞬间吞噬了宫城的寂静。
他们逢人便杀,无论是披甲的亲卫,还是抱头鼠窜的宫娥,都难逃过刀锋。
祖大寿早已下了令,宫城之内,不是有价值的俘虏,不留活口。
厮杀声一路蔓延,直逼汗王大衙门。
这座建奴的“金銮殿”外,廊柱上的盘龙雕刻溅满了鲜血,阶前的石狮子被染成了暗红色。
而在金銮殿东侧的汗王寝宫内,大妃阿巴亥正蜷缩在梳妆台前瑟瑟发抖。
她身上的月白缎地彩绣百蝶袍早已被冷汗浸透,平日里保养得宜的丰腴脸颊此刻血色尽褪,珠钗散乱地插在发髻上,哪里还有半分大妃的威仪。
“哲哲,怎么办?明军都杀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她抓住身边女子的衣袖,声音抖得不成调。
站在她面前的是四贝勒黄台吉的福晋哲哲。
这位来自科尔沁的蒙古美人,此刻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面容如满月般丰润,双颊带着草原女子特有的健康麦色,莹白中透着自然的红晕;一双杏眼大而明澈,眼尾微微上挑,此刻却盛满了冰霜;秀挺的鼻梁下,两片饱满的菱唇紧抿着,透着一股与柔美容貌截然不同的刚烈。
“大妃,别等了。”
哲哲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
“明军攻破了赫图阿拉,咱们是大金的女人,是爱新觉罗的女人。落在他们手里,只会比死更难受。与其被俘虏受辱,不如自行了断,还能保个清白。”
说罢,她从腰间解下一把镶金短刀,刀鞘上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她“噌”地抽出刀,锋利的刀刃映出她决绝的脸。
阿巴亥被她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不可!哲哲你疯了?英明汗会来救我们的!就算被俘虏,他也一定会用金银把我们赎回去的!他最疼我了……”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仿佛只要重复“英明汗会来”,就能驱散眼前的死亡阴影。
哲哲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鄙夷。
她抬手将短刀抵在自己颈间,麦色的皮肤上瞬间压出一道血痕:“大妃,你忘了开原、铁岭、抚顺城破时,那些被掳走的汉家女子是什么下场了吗?明军恨我们入骨,怎会留活口?”
她的目光扫过寝宫内奢华的陈设,最后落在阿巴亥惊恐的脸上:“与其指望别人,不如自己了断干净。我哲哲是草原的女儿,也是爱新觉罗的媳妇,断不能受那份屈辱。”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杀声,显然明军已经杀到了寝宫门外。
哲哲眼中寒光一闪,手腕猛地用力。
“不要!”阿巴亥凄厉地尖叫起来。
“哐当!”
恰在此时。
寝宫的朱漆大门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中,祖大寿带着几名亲卫大步闯入。
他目光一扫殿内,当看到蜷缩在地的阿巴亥与举刀欲自刎的哲哲,当即冷哼一声:
“哼,在我祖大寿面前,还想死?”
见哲哲银牙紧咬,手腕已要用力,祖大寿冷哼一声,反手摘下背上的角弓,三指搭箭,弓弦瞬间拉成满月。
只听“嗖”的一声锐响,箭矢如流星般破空,精准地射中哲哲手中的短刀。
“当啷”一声,短刀被震飞,深深钉入身后的描金立柱。
哲哲被震得手臂发麻,还没反应过来,祖大寿已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粗糙如砂纸,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建奴的女人倒是有几分烈性,可惜投错了胎。”
“这些人是何人?”
祖大寿转头看向紧随而入的李延庚,目光在阿巴亥身上顿了顿。
这女人虽面带惊恐,却难掩丰腴的体态,一身锦袍勾勒出夸张的曲线。
李延庚快步上前,指着阿巴亥道:“回将军,这位是天命汗的大妃阿巴亥;这位……”
他看向被祖大寿钳制的哲哲,轻声说道:“是四贝勒黄台吉的福晋,哲哲。”
祖大寿斜睨着阿巴亥,嘴角撇了撇。
传闻这女人如何勾魂夺魄,今日一看,不过是胸大臀丰,带着股蛮族的粗野,比起中原女子的温婉灵秀,实在差得远。
倒是被他抓住的哲哲,虽面带怒色,麦色的肌肤却透着健康的光泽,杏眼圆睁时,倒有几分草原烈马的野性,比阿巴亥更对汉人胃口。
“有种就杀了我!”
哲哲猛地抬头,脖颈挺得笔直,乌亮的瞳仁里燃着怒火,半点没有求饶的意思。
她的发簪在挣扎中掉落,青丝散乱地披在肩头,反倒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嘿嘿,想死?没那么容易。”
祖大寿松开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你们建奴杀我汉民时,可曾给过活路?如今落到我手里,就得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他转身对亲卫厉声道:“把这两个女人五花大绑,嘴堵上,好生看管!至于殿里其他人……”
他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宫女和太监,冷笑着说道:“凡是没名号的,一个不留,全给我杀干净!”
“遵命!”
亲卫们立刻上前,用粗麻绳将阿巴亥与哲哲捆得结结实实。
阿巴亥吓得瘫软在地,被拖拽时发出呜咽的哭声;哲哲却死死瞪着祖大寿,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刻骨的恨意。
殿外的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蔓延到寝宫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宫娥、太监,甚至是乳母、杂役,都被明军的长刀一一砍倒。
鲜血顺着廊柱流淌,染红了金砖铺就的地面,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血腥气。
祖大寿站在殿中,听着四周的杀戮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走到被绑的哲哲面前,用刀背挑起她的下巴:“记住了,我叫祖大寿。日后到了刑场,也好知道是谁送你上路。”
哲哲猛地偏过头,想要用头撞击祖大寿,却被祖大寿轻巧避开。
“性子够烈,希望到了要死的时候,你也有这种表现。”
祖大寿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寝宫。
宫城的厮杀还在继续,但他知道,赫图阿拉的末日,已经到了。
而在赫图阿拉城的另一端,和硕额真府的地窖深处,少年多铎正蜷缩在冰冷的石台上。
这处地窖极小,仅能容下两人,四壁是夯实的黄土,头顶盖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若非府里最亲近的几个奴才,根本无人知晓还有这样一处隐秘所在。
大地窖早已被他故意弄乱,扔了几件旧衣物,想以此迷惑明军,自己则躲进这最后的藏身地。
黑暗中,多铎的眼睛亮得像狼崽,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怨毒。
他死死攥着拳头,心里满是屈辱:
明狗竟敢偷袭赫图阿拉!
我大金的龙兴之地,竟然被这些南蛮子攻破了!
“废物!七哥就是个废物!”
他低声咒骂着,塔拜平日里饮酒作乐的模样在脑海中闪过,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若换作是他,定然不会让明军如此轻易入城!
等他成年,等他统领了八旗的甲兵,今日之辱,今日之仇,他要让明狗百倍偿还!
他要屠尽所有汉人,烧光他们的城池,让他们知道爱新觉罗的厉害!
就在他咬牙切齿地幻想着复仇时,头顶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多铎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脚步声停在了头顶的青石板旁。
“将军,小的敢保证,多铎肯定就在下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谄媚中带着一丝急切。
是佟国瑶!
多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佟国瑶是他最信任的包衣奴才,平日里鞍前马后,对他百依百顺,甚至还替他背过几次黑锅……
他怎么敢?!
“你确定?”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明军将领特有的粗犷。
“千真万确!”
佟国瑶的声音更急了。
“这小地窖是主子特意让人挖的,只有小的和另外两个奴才知道。前几日主子还跟小的说,若是有危难,就躲进这里……”
“掀开看看!”
随着一声令下,头顶传来“嘎吱”的声响,青石板被缓缓移开,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进来,照亮了多铎惊恐的脸。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佟国瑶那张堆满谄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