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者谨守城门,不得妄动。”
“唯!”
陈彰领命而去。
另一边,在鲁城之外埋伏数日的陆逊终于听斥候报说,鲁城派的援兵出来了,也是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这些时日乐进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时不时打量自己的怪异眼神,着实看的他颇为心虚。
他也是奇了怪了,这鲁王难道愣是个贪生怕死的,不惜硬顶着不救友军的罪名,眼睁睁看着李典战死卞城?
那可就别怪陆某明天就让你鲁王通袁的名声响彻朝野,故意不支援而坑死李典,这可是真凭实据的通袁。
所以能算无遗策者,并非真的算无遗策,而是不管出现了什么情况,总可以接一句:此中吾之计策矣。
不过随着那派去打探卞城的斥候回来,鲁王可算派出援兵。
至于说斥候打探到的,卞城之外漫山遍野的袁军,不过是留在那里的五千袁军,征发了些当地民夫,一起挖沟建垒罢了。
袁军周围也有斥候巡视,鲁国斥候只能远远窥探大营,又岂能得知详情?
一万五千袁军精锐,早已在此地,恭候这支鲁军多时。
此刻随着斥候探明这支鲁军的驰援路线,陆逊打眼往地图上一扫,当即抬手落子。
“乐将军,请吧。
时机已至。”
从鲁城前往卞城的一处山道上,陈彰率众警惕着四周。
作为鲁国唯一拿的出手的大将,可谓打便鲁国无敌手的他,拥有丰富的带兵经验。
一路上军阵俨然,始终防备着敌军埋伏。
然而不幸的是,他碰上了乐进和陆逊,以及整整一万五千袁军。
当一万五千人埋伏五千人,陈彰所谓的防备、警惕,根本毫无意义。
而在乐进、陆逊联手的兵法军阵面前,他所谓的军阵俨然,真如稚童般可笑。
一千“杀曹军”冲杀上来,那开场的一刀两断,便杀伤杀残了鲁军至少七八百人。
那白刃如月横空,大刀劈金裂石的一幕,劈断了无数尸首两分,血流满地,也一刀劈断了鲁军的脊梁。
刚见面迎上,便是将近二成的战损,这等滔天凶威,鲁军何敢匹敌?
随着“杀曹军”简单的几次穿刺,一万四千袁军步卒随后压上,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陆逊白衣按剑,策马在后,驱策鲁军,如牧群羊。
不久以后,鲁王宫的大殿上,鲁王不可置信的望着过来传讯的士卒。
“什么!!!
你说陈将军刚出城不久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万多袁军,正在奋力叫开城门?
这不可能!”
话虽如此,尽管心底再怎么不相信,他也知道这就是事实。
骤然之间,鲁城局势,已然万分危急。
鲁王勃然色变,忙把先前那名回来传递卞城消息的斥候喊来,怒目冷冷盯着他。
“汝敢私通袁贼!!!”
言罢,他亲自执剑杀之,虎目环视众人,冷声喝令。
“开城者死!”
谁都知道薛县,蕃县等地是怎么丢得,袁军故技重施,此时绝不能开城,否则必被冲杀入城,鲁国亡矣。
见群臣心思,暂且被自己威势压住,鲁王环视一圈,发现在场之中最会带兵的大将陈彰,这会还失陷在城外呢。
其余的鲁国将军.
矮个子里拔高个,鲁王精挑细选许久,最终看向了国相张华。
“能者多劳,今势危急,有劳张相守城,勿负我望。”
张华:“.”
他也知道鲁国人才稀薄,实在没什么人,只得叹了口气。
“老臣勉力为之。”
鲁国城门。
“王上,开门啊!”
“王上,我为鲁国立过功,我为鲁国流过血,您不能不管我。”
“王上,守城需要我,没有陈某,城中上下谁来守城啊?”
“王上,信我!
就算一时开门,只要陈某入得城去,也有万全把握将袁军杀退,绝不使鲁国沦丧。”
眼看袁军越来越近,陈彰与麾下众军士的呼喝声愈发焦急。
然而有此前袁军以李典诈城的前车之鉴,况且鲁王执剑亲自杀人的血腥一幕犹在眼前。
此时此刻,又有谁敢为他开门?
第249章 刺王杀驾【5300】
“王上!
开门啊,王上!!!”
阵阵哭嚎,响及城上,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城门,以及身后马蹄声如雷奔。
袁兵已至,挡路者死。
攻城号角奏响,泱泱袁军潮水般涌来。
鲁国上将陈彰眼见袁军杀至,仓皇高呼。
“袁将且慢,我等愿降。”
和曹营军士不同,他们鲁国军的妻儿家小大多就在城里,倒是不怕什么株连九族的罪责。
至于鲁王?指不定一会城破之后,他自己都要投降嘞,这等时候又岂会把事情做绝,自绝于袁营?
况且他倒也不一定是真降,说不定能假借诈降之计,得袁营的云梯回城,再拨乱反正,守城卫国,也犹未可知。
然而冰冷的现实,彻底击碎了陈彰的幻想,令他真正绝望的是,他被无视了。
或者说他们这整整五千鲁国精锐,就这么赤裸裸的被袁营视作了草芥。
万众袁军杀来,挡路者死,就这么一边杀戮他们如屠猪狗,一边践踏着他们的尸骨,架云梯,登天阶。
而城上的国相张华,眼见袁军攻城又哪敢迟疑,当即大声下令!
“放箭!放箭!放箭!!!”
于是箭矢惊蝗,滚木如雷,礌石如雨,劈头盖脸的砸下,同样无视了陈彰这支尚在城下的友军。
两面不是人,腹背受敌,身为鲁国第一上将的陈彰真是打死都想不到,自己就是听命出城支援而已,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
然而面对一万五千人的袁军压来,顶上去几乎必死无疑,他们这几千被杀破了胆的溃兵,又哪里敢战?
既然往后不能敌,那便只能“勇往直前”。
城里不过五千守军,如能顶着箭矢落石的压力,攀回城去,或还能逃得性命。
于是乎这些鲁国兵们,近乎争抢般抢在袁军之前攀上了云梯。
没办法,爬的慢的,身后袁军手中刀,可是刀下不留情。
驱策敌众,如牧群羊。
无数鲁国兵争先恐后,争在袁军之前,甘冒矢石,亡命往云梯之上攀去。
其敢死之志,仿佛落后一步,就真的会死一般。
而将这些不惜冒死攀城的鲁国军护在身前,袁军攻城之势前所未有不说,自身折损也大为降低。
反倒是城上的守军,眼看自己刀口下,都是昔日的同僚,甚至半天之前,在陈彰带他们出城支援之前,他们还在一个军营里吹牛打屁呢。
因此不由得,都有些拿不动刀。
“二狗子,涨本事了,你敢拿刀杀我?
忘了当年你的刀法还是我教得?信不信我把你第一次杀人后尿裤子的事说出去?”
闻听这熟悉声音,再见城垛口攀城那人,正是自己的老伍长,二狗子握刀的手,略显迟疑。
见此情景,城下那人赶忙趁热打铁。
“二狗子你刚才也看见了,袁军根本就没接受陈将军带我们投降,我们才是一边的。
你且放我上来,等下我跟你并肩作战,一块多杀些袁贼。”
迎着老伍长那张迫切求生的脸,二狗子握刀的手渐渐放下。
可才等老伍长爬上来,刹那间,他的瞳孔便在一瞬间放大,一个枪头从他的背后刺穿过来,倒映在二狗子的瞳孔,触目惊心。
没等他反应,随着老伍长的尸体倒地,几个袁兵已自他背后攀上城来。
二狗子怒目圆睁,骂了声“袁狗”,拔刀上前就要报仇,却很快就被袁兵们乱刀砍死。
尽管些许上来的零星袁军,很快也会被围上来的守军杀死。
可大家都是鲁兵,又皆为陈彰麾下,在一个军营里相处多年,互相多有熟识。
类似二狗子之事,不会是第一起,也绝不是最后一起。
总领守城事宜的国相张华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深明袁军用心之险恶。
可兵凶战危,如今鲁国存亡,系他一人,他必须立刻决断,不得迟疑。
脸色铁青,他近乎是咬牙下令!
“攀城者死!
三军听令,攀城者死!
这是在救鲁国,也是在救尔等性命,都给本相下死手,不得迟疑,不得有误。
否则,休怪本相,军法无情。”
言罢,他不得不将本来留作生力军亲兵卫队,尽数撒出去做执法队,专门斩杀对敌留情之人,以明军法。
可这条军令刚下不久,他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哀求。
“老国相,陈彰在此,今日真不得容情乎?”
他闻声望去,便看见大将陈彰,也攀在云梯上,身上几处中箭,正强自与几个守城士卒拼杀攀城。
看那架势,似乎这些守城兵丁,也不太敢与他这位鲁国上将动手,若不是他刚才下得军法,背后又有执法队盯着,早将陈彰放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