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以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不可无啊!
先生以为呢?”
贾诩:“.”
见鬼的你险些中他算计矣?
你现在这副态度,分明是已经中他算计了啊喂!
清醒一点啊!绣将军!!!
“嗯?”
张绣冷眸微睁,诧异的看了贾诩一眼。
“先生何不发一言?
是觉得绣之所想,不对吗?
莫不是以为我就该不做丝毫防备,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供他曹公予取予求,连自家叔母也要献上?”
贾诩:“!!!”
嘶~贾诩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暗道一声坏了。
只试探着谓之曰:
“将军所言有理,些许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要不我们将邹夫人隐藏保护起来,不为曹公所知,也就无此忧虑了。”
张绣闻听此言,连连摇头。
“不妥!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一入曹营,非是一时一日之功,往后数十载,皆在曹公麾下。
叔母艳名,连那蒋干都有听闻,又何况于曹公乎?
倘使来日稍有疏忽,叔母岂不为其所趁?”
张绣说着,盯着贾诩,脸色越发阴沉。
“况且贾先生以为,绣所忧虑的,当真只是叔母之事?
我所虑者,唯曹公也!
若他欲欺我叔母,使绣蒙此大辱,岂非根本就没将绣放在眼中。
果然如此,则先生此前所言,雪中送炭之语,不过笑话!
我又如何还能在曹公麾下得到重用,有所作为呢?靠进献叔母吗?
绣堂堂大丈夫,如此晋升,断不为也!”
张绣言罢,双眸已陡然睁开,冷冷盯着面前贾诩。
“绣欲行试探之举,以试曹公之心,望先生为我谋之。”
“这将军何至于此啊!
此袁营之谋也,将军如此行事,岂非其计策?
今一切不过私心揣度,事情未必就会走到这一步。
将军且容诩再想想,或另有破局之策”
然而这回没等贾诩说完,张绣已然打断了他。
“犹犹豫豫,踟蹰不定,贾先生,这可不是你平时作风。
我欲试探曹公,又非埋伏曹公,岂不闻古语有云:君择臣,臣亦择君。
这只是一个考验,若曹公果真明主,没有丝毫歹心,自然会通过试探,则绣诚心来投,自此君臣相得。
可若曹公没能通过考验,那便是他本就包藏祸心,如此岂不是幸好我试探了一下,否则岂非为他所害?
此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先生何故迟疑?莫非先生也知曹公好人妻之事,以为他通不过此试探,所以在这里为他遮掩?
果然如此,则先生此前坏我投袁之事,又力劝我降曹,恐非为我谋之,而是先生心向曹营!
贾文和!
你为我张氏两代谋主,叔父与我皆对你言听计从,今不为我谋之。
汝究竟是我之谋主,还是他曹操之臣?”
见张绣眼神越来越冷,话语一句比一句严厉。
贾诩这会冷汗都下来了。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此计歹毒!
也不知道是袁营哪位谋主杰作,此计之阴险歹毒,竟然让他贾诩都感到难以招架。
只因此计,算在人心,完全站在张绣的立场上谋划,操张绣如提偶绳。
他贾诩就算看破此计也半点反驳不能,他总不能劝张绣不要防备,给曹操当鱼肉吧?
毕竟张绣也不是主动要去谋害曹操,他行此计,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自己而已啊!
只要曹操没有歹心,能对张绣的叔母保持尊重,张绣自然感他诚意,纳首来降。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袁营信誓旦旦,敢堂而皇之行此计谋,又教贾诩如何不慌?
这?该不会曹公真好人妻,把持不住吧?这却教他如何是好?
偏偏这时候他还不能跟张绣反着来,否则他贾诩在张绣眼里成什么人了?
【你为什么劝?你是不是知道曹公德性,故意瞒着,要哄骗我去投效曹公?】
张绣此话一问出来,他根本就无言以对啊!
【那曹操要是好人,他根本就不怕试探,你又何必劝我?
你越劝我,曹操越不是好人,我越是得行此试探之计,并且你贾诩好像心怀鬼胎,做贼心虚!】
以贾诩之能,诸如以上这些,张绣从一开始话语温和相询,到现在冷言冷语,语气坚定的心态变化,他猜都猜得到。
可问题是,越是猜到,越是无解。
他越是劝说,张绣越是怀疑,就越不会听他的,越要中袁营算计。
可他要是不劝,张绣直接就中袁营算计。
甚至贾诩发现,自己连通风报信,提醒曹公的机会都没有!
在场密谋这个试探计划的,就他们两人。
一旦消息泄露,张绣都没有别的怀疑对象,指定就是他贾诩走漏的。
那还说什么呀?
他直接要被打成曹营走狗,而一旦张绣将他看成心向曹营之人,那么他此前劝之投曹的所有说法,都将站不住脚。
因此,察觉被骗的张绣,就必然投袁。
歹毒!
竟不知袁营之中,还有此等毒士?
明明是阴谋诡计,却用的比阳谋还堂皇正大,让他贾诩,明知此计,竟生无力之感。
第233章 适才相戏耳
却说曹操自得知袁术占了襄阳后,哄过了文聘同归洛阳。
双方共计四万大军,弃了江夏诸县,急急撤往南阳。
所幸张勋麾下尽是百姓簇拥之黄巾军,人数虽多,但守城尚可一战,出城野战追击,却是不能。
遂急往袁术方面送信,一面待曹军撤后,其每撤一地,便占一地。
曹军不知张勋底细,见他追来,诚恐被他拖住,倘使袁术合围之前,尚未逃至南阳,则上下尽成困兽。
是故张勋追之愈紧,曹军逃之愈急,于短短数日之间,竟被他依次占领江夏全境,一副撵着曹军仓皇逃窜之势。
于是,捷报频传,称张勋于正面击溃曹操、文聘联军,曹、文逃窜,江夏大捷。
张勋防守反击之能,名传天下,世人皆称其以为善守。
是日也,曹操大军行至淯水河畔,曹操立马河畔遥望宛城,谓荀攸曰:
“我等兵马劳顿,需入宛城劳军的书信,可已送至城中?
张绣方面可有回应?”
提及此事,荀攸微微颔首,笑答之:
“回信尚未送来,但听闻不久前袁术也派使者来此,却被贾诩骂出。
又有明公此前一过宛城而不入,秋毫无犯的先例在,想来此事不难。
目下我等已至城外,只稍待片刻,想来张绣必派人来迎。”
“如此甚好,看来这贾诩倒还是个忠心之人。”
曹操眸光微沉,语气颇为凝重。
“我等自庐江铩羽而归,此行无功而返,反而仓皇逃窜至此,军心士气已入低谷。
当下切不可同张绣军久战,当趁其迎我等入城,毫无防备之时,骤起发难,一举将之击溃!”
说着,他忙唤来典韦、夏侯渊等,安排埋伏事宜,约定三军众将以他拔剑为号,务必看他眼色行事。
众将无不称:“唯!”
未几,忽闻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报!”
一名传讯士卒滚鞍落马,高声回禀。
“闻主公将入城劳军,张绣并无推拒之色,现携贾诩已出城来迎,还请主公入城。”
“好!
众将听令,随本相去会他一会。”
曹操浓眉一挑,挥手下令,即刻率大军前行,果在宛城城外,见一员大将,银枪白马,率众来迎,不是张绣,又是何人?
见张绣满脸堆笑,率众迎上来,看似毫无防备。
曹操心知时机已至,他眼底寒光一闪,手指轻叩腰间剑柄,正要拔剑为号,责令三军动手!
此时此刻,典韦、夏侯渊也已暗暗率军,到了既定位置,目光紧紧盯着曹操按剑的手。
似乎只等他拔剑出鞘,发号施令,立马就发起冲锋,趁势斩下张绣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