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主公唯有自江夏退南阳以归。
而一旦荆襄尽为袁术所得,南阳便是我等抵御袁军至关重要之屏障,如此要地,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曹操闻言,眸光微沉。
荀攸的意思他明白,有了刘景升这个前车之鉴,实在是不能再相信这些队友在袁术面前的战斗力了。
张绣镇守南阳,看似能以为屏障,隔绝袁术。
可荆襄九郡那么偌大的屏障,短短时间就被袁术打没了。
真要指望张绣,指不定哪天袁术发起进攻,然而张绣败降,南阳尽失,袁术直接就兵指洛阳了,这上哪说理去呀?
现在这些盟友,是真指不定靠不靠得住,这等至关重要之地,还是得自己握在手中为要。
曹操对此只略一沉吟,心中似乎已有计较,但不适合由他这个主公来说,遂问之曰:
“公达所言甚是,不知何以教我?”
荀攸轻笑开口,为之微微道来。
“假道伐虢!
此前我等假道,秋毫无犯,此行返归,张绣定然毫无防范。
城中谋主贾诩,或能看破此计,但其人心向朝廷,不仅不会提醒张绣,说不定还会暗助主公。”
“善。”
而就在曹营上下达成袁术阴谋论的共识,匆忙撤军之际。
只见一队兵马赶来,打出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文”字。
正是文聘赶来,求见曹公,曹操允之,及至近前,行礼拜曰:
“丞相何撤军之速也?”
毕竟是同盟友军,不想不靠谱的刘表,文聘和他一路上杀败张勋,合作还是颇为愉快的。
此时仓促撤军,被友军问及缘由,曹操面上浮现悲戚之色,正要解释刘表兵败之事,不想文聘已经泪眼潸然,抢先开口。
“丞相不必多言,我主兵败受降一事,我已尽知。
然此事定是他受袁逆逼迫所为,言降绝非我主本意。
大汉倾颓,天柱崩塌,还请丞相出手挽天倾!
请兵发襄阳,解救我主于危难,相助我主夺回荆襄九郡,聘当悉听号令,我等与袁逆再战不迟!!!”
曹操:“.”
还救?
都坑成这样了,还救他个鬼?
若是再救他刘表,万一过两天传来袁术一战破南阳,张绣败降的消息。
到时候荆州、豫州连成一片,把江夏围在中央,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直接得把自个这支孤军一块搭进去。
但毕竟眼前这是位,手握两万重兵的荆襄最后一员大将。
况且江夏还在文聘手里,真闹翻了,别说回洛阳,自己连江夏都过不去。
暂且压下情绪,曹操对文聘连声哀叹。
“文将军啊。
此事非我不愿,实不能耳。
汝主已经投降,据说袁术并未杀他,而是将他送往洛阳向天子请罪。
眼下消息传到我们这里,刘景升说不定已经在前往洛阳的路上了,此事去救襄阳,不说坚城难破。
只我等孤军深入,无汝主刘景升于荆襄做后援,便是打下襄阳,也是一处飞地。
皆是四面皆为袁军所围,坐困愁城,徒乎等死耳!”
曹操将难处道出,文聘也非不同兵法,不明事理之人,可事已至此,主公都降了,他这在外大将实在无所适从,不知何去何从。
曹操猜出他心思,不由大喜,但也知眼下还不是直接收服文聘与他麾下兵马之时机,心生一计以徐图之,遂谓之曰:
“既然景升兄已去洛阳,文将军不如随我同返洛阳,寻到景升兄,再做计较。
文将军放心,当今有圣天子在朝,更有我这丞相作保,朝中岂能认那袁逆所谓入朝请罪之语?
待寻到景升兄,我等养精蓄锐,将来未必没有兵出南阳,反攻袁逆,收复荆襄之时。”
在他想来,眼下把文聘哄去了洛阳,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至于说刘表?他都弱成这样了,到了洛阳不就是个任由揉捏的软柿子?真要有能耐,他能被袁术打成这样?
“去洛阳寻主公?”
文聘略一寻思,只觉有理,当即颔首。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第231章 久闻曹贼好人妻,将军可敢试探人心?
荆州,南阳宛城。
听闻袁术水淹襄阳,数月以来连破数郡,横扫荆州,共计杀败荆州兵约莫二十万,荆襄诸郡望风而降,威震华夏!
当这个消息传至张绣耳中,其人怎不惊惧?
要知道此刻袁术大军就在襄阳,离南阳已近在咫尺,随时可能来犯。
见周围其他州郡已接连上书请降,唯独自己这边迟迟没有动作,张绣可谓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袁术一怒,兴大军来犯。
说实话,他心底也有投降之意,只是几次问贾诩计策,他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告诉自己再等等看。
其言语间似有奇货可居之意,张绣这才暂且按耐不动。
在厅堂内来回踱步,眉宇间愁眉不展,张绣心底焦虑难耐,忙吩咐侍者。
“快,速去请贾先生来。”
“唯。”
侍者退下,未几,来人身着一袭玄色广袖长袍,垂坠如墨,不是贾诩,又是何人?
他眼睑微垂,嘴角噙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负手上殿,朝张绣行了一礼。
“将军,昨夜可曾安好?”
“贾先生,您可来了。”
张绣赶忙上前,扶之落座。
“如何安好?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袁术十万雄兵,就在左近,我又岂能安寝?
倒是先生,为今之计,究竟如何?
绣几次问你,你只道静待天时,这数日时间过去,却不知天时又在何处?还要几时能到?”
“将军莫急,诩自有计较。
先将军与我相交多年,以为信重,将军每临大事,亦对我唯命是从。
如此恩遇,诩又岂会坑害将军?必为将军谋一场富贵钱财,只眼下时机未到,切莫着急。”
“时机?又是时机!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那曹操过去,当下悔之晚矣,只教我追悔莫及。
眼下袁术大军在侧,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你却教我如何不急?”
“将军.”
贾诩正要开口,为他继续解释劝说。
不想此时,只听侍者急急来报!
“将军!
喜事!大喜啊!!!”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事已至此,存亡只在旦夕,又哪来的什么大喜?”
见侍者不顾体面,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呼小叫的,张绣当即冷声呵斥。
侍者遭这一斥,似乎冷静下来,赶忙恭敬行礼,回禀曰:
“数日之间,唯见将军愁眉不展,小的虽不通天下大势,却也知将军在忧虑袁兵。
将军勿忧,城门来讯,言说袁公使者,其意似要收将军为义子,两家通好,再无兵祸。
将军此前便为那刘景升镇守南阳,眼下不过换成为袁公镇守南阳,小的私心以为两者并无不同,窃为将军喜之。”
什么!
袁公路的使者已经到了?
还要收我为义子?
张绣大喜!
太好了,不仅不会因为私放曹操过境而遭受袁军报复,甚至还有一场泼天富贵等着自己,他又怎不惊喜?
他不由紧握贾诩之手,朗声而笑。
“原来如此,先生所言之天时已至!
原来先生不让我如其他郡县般,主动上表请降,竟是为了等袁公派人来劝。
如此主动权在我等手中,便可谈更多的利益与余地。
先生果真大才,此计我已明了,绣这便去了。”
贾诩:“???”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乱来啊,计划不是这样的!
他反应过来,正要去拦。
可张绣已为此焦虑多日,一时惊闻喜讯,本身又武艺高强,龙行虎步,他一文弱儒生,又哪里能拦?
眼见张绣已焦急出了府,往城外迎接使者,他也只得急急追去。
宛城,城门。
蒋干在此等候通传,不久,便见一面容冷峻的将军,龙行虎步而来。
“敢问可是骠骑将军张公之侄,张绣将军当面?”
“正是张某,敢问先生?”
“在下蒋干。”
“哦~可是那在颍川行盗书计,一计害志才的蒋先生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