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光给钱,英国政府还不放心呢。谁能够保证俄国人拿到钱后,用在了西伯利亚铁路建设上,而不是用做南下印度的军费上?
节操这玩意儿,英国政府没有,沙皇政府同样也没有。让缺乏最基本信任的两国合作,实在是太难了。
外交大臣卡梅伦:“信任的问题其实也不难解决,我们不方便出面,可以由第三国出面和俄国人沟通。
说服俄国军工同意修建西伯利亚铁路也不难,现在的沙皇可是尼古拉二世。不愉快的东京之旅,一直都让尼古拉二世耿恩于怀。
站在尼古拉二世个人的立场上,东进找日本人报仇,恐怕比南下印度的诱惑力更大。
毕竟,我们也不是软柿子。纵使中亚铁路通车,俄国人的胜算仍然不高。
相比南下而言,东进的成功率明显更高,带来的收益也会更大。
如果俄国人能够在霸权争夺落幕之前,先一步实现黄俄罗斯计划,那么又是三足鼎立的格局。
能够自己当老大,没有人愿意当小弟,何况还是傲气十足的毛熊。
别看俄奥关系似乎很好,实际上很多俄国人心中,都对神圣罗马帝国的欧陆霸主之位不服气。
这个诱饵,已经足以令俄国人上钩。沙皇政府只要踏出这一步,俄奥同盟也就结束了。
维也纳可以容忍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帝国,但是绝对无法容忍一个能够威胁到自身的俄罗斯帝国。
某种意义上来说,俄国人给神圣罗马帝国带来的威胁,比我们还要大得多。
毕竟,他们都是陆权国家,又恰好是邻居。欧洲大陆虽然广阔,却容不下两个霸主。
相比之下,反而是资金的问题不好解决。国会那帮老爷们是不会同意资助俄国人的,就算是战略需要也不行。”
“敌在国会”,这是每一届英国政府都会有的感慨。不吹不黑,英国国会给政府带来的麻烦,确实比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大。
如果没有国会和反对党拖后腿,国际局势也不至于演变到现在这副局面。
早在欧陆战争中期,上一届英国政府就想出兵干涉的,怎奈国会争吵、以及和反对党博弈,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不等讨论出一个结果出来,法国人就大势已去。没得说尘埃落定,自然只有卖队友了。和不列颠做盟友同甘可以考虑,共苦那是不可能的。
类似的事还不只发生过一次,再往上追溯,还有前面的几次奥斯曼战争、法兰西侵吞意大利、奥地利兼并南德……等一系列的国际事件。
1895年的不列颠奈何不了神圣罗马帝国,但四十年前的不列颠,绝对有能力阻止奥地利扩张。
不说阻止奥地利兼并南德,至少能够破坏奥地利的殖民计划,皇家海军的绝对优势一直持续到了80年代初期。
在此之前,奥地利海军就是一个小弟弟。一直到前无畏舰问世,差距才被拉近到了拥有两败俱伤的能力。
当然,因为时代的缘故,法俄两个大BOSS在前方吸引了火力,以至于当时的政客低估了奥地利的威胁。
等英国政府开始重视的时候,神圣罗马帝国都快要出来了,再想要做什么已经晚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一不留神不列颠的霸权,就遇到了最严重的挑战。
前辈们都遇到过的问题,现在又一次落到了英国政府头上。
如果不能搞定国会,修建西伯利亚铁路计划的经费就没有着落;没有这条铁路,祸水东引就无从谈起;沙皇政府不东顾,那么分化俄奥同盟的终极计划,最后又会变成“水中月,镜中花”。
犹豫了一会儿功夫后,罗伯特·塞西尔点了点头:“外交部先找好和俄国人接洽的第三方,中间隔了一层,我们至少可以避开民众的愤怒。
至于国会的问题,你们先私底下和党内的议员沟通一下,我去拜访一下女王。”
没有办法,独自面对国会的压力罗伯特·塞西尔首相也怂,不得不寻求更多助力。
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王室可不是橡皮章。虽然年迈的维多利亚女王,已经很少过问政治,但是谁也不能无视她的存在。
想要压制住国会中反对的声音,仅凭保守党的力量还不够。为了大局着想,罗伯特·塞西尔不得不求助于维多利亚女王。
第1037章 烂摊子
钱难搞,中间人不好找。想要这个中间人,首先要具备三大基本要素:其一、要和俄国人有良好的关系;其二、具备一定的财力;其三、不受俄奥影响。
没有一个良好的关系,忽悠工作不好展开。只有关系足够好,后面的故事才好继续往下编。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纵使天上真的掉馅儿饼,在吃下肚子里之前,那也要先验证一下是否带毒。
这就需要一个好故事,一个让沙皇政府认为中间人是为了自家利益,才帮忙援建西伯利亚铁路的。
光有故事肯定不够,还必须要有一定的资本。这个资本不需要太多,只要垫付西伯利亚铁路的部分费用就行。
或者是效仿维也纳政府援建中亚铁路,找一家铁路公司承建西伯利亚铁路,允许俄国人拖欠勘探设计管理和机械设备租赁费用。
人工毛熊是不缺的,原材料也能够解决大半。除了钢轨可能需要进口外,其它的都可以让俄国人自己提供。
事实上,铁路施工最贵的就是人工和原材料。解决了这两个大头,成本去掉了百分之七八十。
没有税收、没有规费,这种战略级别的铁路,有人承建沙皇政府肯定是一路开绿灯,就连官僚都不敢乱伸手。
不吹不黑,原时空能够以不到二十亿卢布的成本,修通西伯利亚铁路的主干线,负责铁路建设的官僚绝对是卖力了。
或许贪腐仍然存在,但是相对清廉还是做到了。真要是以俄国官僚的正常水平发挥,这个数字不增加三五倍,根本就不可能完工。
没办法,西伯利亚条件太过恶劣,施工难度确实大。在技术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施工成本根本就不可能低。
所以财力也是必不可少的,所谓的“不多”,那只是针对英国这种土豪而言的。
事实上,能够筹集上千万英镑,哪怕是分期筹措出来的国家,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
虽然是不列颠在背后出钱,但是有财力,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如果是一个穷国突然拿出这样一笔巨款,肯定会引起俄国人的怀疑。
要是让沙皇政府知道,资金来自于伦敦政府,估摸着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凉了大半。
除了前以上两条,最重要的还是胆子大。这年头敢参与神罗和不列颠之间纷争的国家,绝对算是胆大包天的主。
欧洲大陆就不用指望了,和沙皇政府关系好的只有丹麦。问题是北欧联邦当家做主的是瑞典,偏偏瑞典和俄国人又是世仇。
除了关系不好外,更重要的还是不在俄奥势力范围之内,能够保证自身的安全。
没有办法,北欧联邦在俄奥的眼皮子底下,一旦计划暴露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超高的风险,先天上就决定了参与这项计划的国家,必须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纵使计划败露,也不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要是不能保证自身安全,无论是不列颠许诺多大的利益,人家都不可能参与。
打开地图就知道,不在俄奥势力范围之内,又具备一定财力和军事实力,不惧怕事后被报复的国家就剩下倆了。
再考虑到和俄国人有良好的外交关系,那么就只有美利坚合众国满足条件了。
至于另外一个候选者,因为南北战争时期沙皇支持北方,独立后的联盟国和俄国人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合众国满足了所有的先天条件,但是后天条件还是有所欠缺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胆子不够大。
原时空的美国人,这年头都怂得一逼,明明在打古巴的注意,却震慑于西班牙的实力不敢妄动。
只是在暗地里不断搞小动作,试探西班牙人的反应。当然西班牙政府也不负众望,将自己的虚弱暴露了出来。
最后美国政府还是徘徊到了1898年,才“冒险”策划了美西战争。正是击败了西班牙之后,美国人才渐渐丧失了对欧洲列强的畏惧之心。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遭受了社会毒打过后的美国人,那必须是只能更怂啊!
连没落的西班牙都不敢动,让他们去算计俄奥同盟,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
英国人还在为如何说动合众国发愁的时候,甲午战争也落下了帷幕。正处于高光时刻的日本政府,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即将被出卖。
当然,也算不上被出卖。本来就是棋子,在没有跳出棋盘前,自然要受下棋人的遥控。
列强的便宜可不好占,不列颠在日本人身上付出了那么多,总是需要回报的。
迷失在胜利喜悦中,无法自拔的日本政府,自然是想不到这么多。
不需要那么久,马上日本政府就要笑不出来了。国际社会的干涉已经出发,想要吃下……(脑补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古巴还在鏖战,菲律宾依旧在钻山沟,远东的战势未休,欧洲又乱了起来。
欧陆经济振兴战略,谁都照顾到了,唯独漏掉了法兰西。
虽然西班牙招募了一帮法兰西雇佣兵,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法兰西的危机,但这对一个国家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理论始终只是理论,现实是残酷的。弗朗茨预想中的“一个雇佣兵养活一个家庭”,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强烈责任感。除了最初的安家费,留下了部分外,大部分雇佣兵离开本土后,并没有在发放薪水之后第一时间寄钱回家。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适应能力强大,很快就适应了雇佣兵的生活。拿到薪水之后,一个个都过上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愿意往家中寄钱的人不到一半,肯寄钱的这些人也大都只寄出了收入的小部分,能够占到收入1/3的,都能够称得上是“顾家男”。
在这种背景下,被弗朗茨寄予厚望的雇佣兵赚钱养家的计划,自然是以破产告终。
人总是要吃饭的,法兰西的经济早在战争中就已经崩溃。欧洲经济危机进入了尾声,法兰西的经济危机却还是遥遥无期。
战争带来的创伤太大,被各国驱逐的难民,更是令这个国家苦不堪言。
尽管法国政府已经努力安置难民,尽可能的发展经济、创造就业,但是有庞大的战争赔款压在肩上,他们能够动用的资源实在是有限。
维也纳政府没有催收赔款,不等于其他国家也没有派人催收,至少驻扎在巴黎城外的俄军,就第一时间完成了赔款征收任务。
没错,巴黎政府支付不起赔款,俄国人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俄军都出动了,战争赔款征收那是必须顺利啊!
完全没有标准,纯粹根据个人喜好的征税,多收三五斗也是必须的。参加征税活动的俄军官兵,一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只不过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就苦了法兰西民众。受不了屈辱的卡洛斯国王,直接带着政府玩起了罢工以示抗议。
愤怒的法国民众,已经拿起了武器反抗俄军的暴行,包括部分政府军也参与到了对俄军的袭击中。
就在弗朗茨打了一个盹儿的功夫,法兰西再次变得狼烟四起。望着眼前的烂摊子,弗朗茨突然有些后悔留下俄军驻扎在巴黎了。
没错,镇压革命俄军确实是一把好手。问题是他们的闯祸能力,还要更胜一筹。
想要从法兰西获得战争赔款没有问题,但是总得给人家留下一口气吧!
派兵出去征税,弗朗茨非常怀疑是什么样的指挥官,才能够下达这么脑残的命令。
但凡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就会清楚俄军是什么货色。平常驻扎在军营,就让地方苦不堪言。
与其说是放出去征税,还不如说是放出去抢劫。战争时期这么玩儿也就罢了,现在战争早就结束了,还这么玩儿法国人不爆发才怪。
折腾归折腾,只要自己闯得祸,自己能收拾烂摊子,弗朗茨也没有意见。
显然,事情都闹到他这个皇帝面前了,肯定是驻扎在法兰西的盟军招架不住。
要不然谁吃饱了撑着,没事给自己的领导找麻烦啊?要知道这种不懂事的行为,可是非常影响“仕途”的。
从来都是制造问题容易,想要解决问题难。作为盟军领袖,屁股决定了立场,该站在哪边不言而喻。
多年的皇帝生涯告诉了弗朗茨,遇到事情不能急着光看表面,还要深入内在进行分析。
从明面上看,祸是俄国人惹出来的,自然是驻扎在巴黎俄军的责任。然而,法国人就没有责任了么?
现在知道告状了,早干嘛去了?
如果卡洛斯政府,在问题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向盟军总部提出抗议,恐怕早就有人干涉俄军的行动了。
纵使当时没有想到,那么问题爆发时,立即向盟军总部通报情况,总能够做吧?
能够阻止俄军征税的机会那么多,法国政府却完美的全部错过了。等事情闹大了,才来一个政府罢工以示抗议。
这么明显行为,分明就是在故意放纵。就是等着事情闹大了,好利用联盟内部爱心人士的同情心捞取好处。
弗朗茨承认法国人的计划成功了,折腾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盟军确实需要给法国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