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返回报告的传令兵愤怒的斥责高卢人与布尼塔尼亚人是灭绝人性的疯子,居然在城市中如此大规模的使用毒气。
但是巴黎战斗群的将军们,此时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驻扎在布尔歇的野战团,还有野战医院在内的大量后勤部门的损失还在其次。
由于这次后方送来的毒气不只有常见的氯气,还有光气与芥子气。
氯气与光气都还好说,只要过几个小时就会消失不见,而芥子气这种帝国刚研发出不久的新玩意,却能够在地面与所有与其接触物体的表面残留几小时到几天不等的时间。
作为泄露核心的车站中的浓度,则肯定会让这些芥子气在这里残漏好几天的时间。
同时作为巴黎战斗群后勤中心,之前为了巴黎战役而在这里囤积的弹药,现在就算还存在,也肯定已经被污染,不清洗的话就无法使用,就算要清洗所花费的时间与人力也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数字。
就算是清洗整个站台,也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够重新恢复车站的运转,更别说还要处理那些尸体……
这庞大的工作量,光是想一想就让巴黎战斗群的将军们眼前一黑。
明明距离荣军院与凯旋门只剩下了最后一点距离……
如果这时候撤退的话,无论是谁都不会甘心,可是他们剩下的补给只够供应前线部队不到三天,三天之后他们就只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用刺刀去面对布尼塔尼亚人的坦克了。
命运似乎还嫌条顿将军们现在的压力还不够大,就在他们紧急讨论,是不是能够让工兵部队,紧急建立一条支线铁路,或者是让火车在进入布尔歇之前就停车卸货,然后用马车与卡车将补给送到前线时。
巴黎城内传回了消息,布尼塔尼亚人的巴黎特遣队突然从巴黎北站发起了攻击,他们沿着斯特拉斯堡大道发起了攻击,并且控制了斯特拉斯堡大道附近的区域。
现在占据了爱丽舍宫以及正在攻击荣军院的那三个精锐师被包围了。
这个消息让刚刚还在讨论怎么运送补给的指挥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这些条顿将军们经历了从即将占领巴黎,成为‘巴黎征服者’到部队被切断补给拳头部队被包围,战役很有可能失败的两级反转。
他们的心情,也只能说是非常的只能说了。
“向总参谋部请求支援!”
片刻之后,战斗群司令下达了命令。
“告诉总参谋部,我们现在已经占领了协和广场和爱丽舍宫,先锋部队已经在荣军院与高卢人肉搏,如果他们还想要巴黎,就给我们更多的支援!”
在那名将军下令之后,埃里希看着眼前的地图,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好时候,但是作为参谋长的埃里希还是小心地开了口。
“长官,我认为我们的补给与攻势都已经抵达极限,现在再增大投入……”
没等埃里希说完话,将军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巴黎就在我们面前!只要拿下了巴黎,高卢人就会投降,而我们将会赢得这场战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胜利就这么从我手中溜走!”
看着将军赤红的双眼,埃里希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握着步枪的亨利上将看着条顿步兵正从荣军院前的亚历山大三世桥上撤退,在丝毫不符合将军身份地往地上淬了一口后,在带着副官前往前线战壕视察并鼓舞士气的同时,在心中再次痛骂,乔这个傲慢的混蛋毁了巴黎。
自己下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就应该枪毙这个家伙!谁劝都没用!必须要枪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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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布尔歇事件的残酷性,窒息性、毒性或其他气体及所有类似液体、材料或装置的使用已被禁止,各国应严格禁止制造和进口此类物品。
————《贡比涅和约:第171条》
条顿必须就布尔歇事件对所有相关人士进行赔偿,否则战争就不应该停止,直到条顿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时报》
“天啊!是死亡追在我们身后!”
————《巴黎玫瑰》
第62章 旧大陆最危险的男人
在巴黎特遣队封锁了斯特拉斯堡大道的时候,乔就发现自己的视力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而等到巴黎特遣队推进到了卢浮宫,取得了与卢浮宫中守卫的时候,乔发现自己的视力正在飞速下降。
实际上不只是乔,就连赫伯特与炮手都发现他们的视力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显然这属于接触毒气后的诸多后遗症之一。
“头,我们不会瞎了吧?”
面对有些惊慌的赫伯特与炮手,虽然乔实际上也很慌,但是乔脸上却保持了十足的淡定。
“不要慌!先稳住,如果问题严重的话,等到下一班运送补给的火车过来的时候,你们就能够先撤回加来去休整。”
说完乔又想起,如果自己的车组都出现了这种症状,那么另外三个参加了突袭行动的车组和那十来个近卫掷弹兵恐怕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于是乔在从坦克中钻出去的时候,对炮手说道。
“悄悄去问问另外三个猎犬车组,还有那批和我们一起去了布尔歇的掷弹兵,看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如果他们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告诉他们保持镇定不要惊慌也不要声张,他们会是最近一批后撤休整的人员。”
说完后感觉自己的视力已经开始向二十米开外人畜不分方向发展的乔,便从车上跳下来,准备去见一见守卫卢浮宫的高卢指挥官。
而此时作为卢浮宫中幸存军官中军衔最高的人临时接手了指挥权的让-皮埃尔,正和几个记者一起从卢浮宫中出来准备当面感谢一下将他们从毁灭边缘拯救出来的乔。
之所以有记者,倒不是让-皮埃尔准备搞一个大新闻,而是在条顿人发起这次突袭之前,就正好有些记者在附近的接触线上采访士兵,顺便拍摄一些照片。
同时还有几个记者,在卢浮宫中准备拍摄一些战争期间卢浮宫的照片。
然后随着条顿人一波捅穿防线,这些记者们也在混乱中,跟着溃兵一路逃到了卢浮宫中,好在虽然一路上他们都在疯狂的拍摄照片。
但是他们穿着平民衣服,手上也没有武器而是拿着照相机,让这些记者们侥幸没有成为条顿人的攻击目标。
事实上确实有个胆大包天的美国条顿裔女记者,在条顿人与高卢人在卢浮宫的走廊中展开肉搏时,拍下了不少照片,甚至差点被杀红了眼的条顿人捅上一刺刀。
如果不是她恰好懂一些条顿语,并且在那些条顿士兵接近时高举双手大喊“我是记者,是花旗国条顿人!”的话,这名记者肯定会得到和她拍摄的那组‘高卢守卫者’照片中的领土军老兵与巴黎国民近卫军士兵相同的下场。
这组在死亡边缘拍摄的照片,让她名声大噪,并且差一点就成为了第一届普利策奖的获奖者。
靠着这种‘能够拍到如此精彩的场面,我就算死也值了’般要新闻不要命的精神,这些一直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记者们拍下了不少照片。
甚至在乔的坦克从背后攻击条顿人的时候,听到窗外响起炮声的记者中,还有人壮着胆子冒着被人当做狙击手打死的风险,拍下了乔的坦克冲过卡鲁索凯旋门追击条顿士兵的照片。
在条顿人攻击卢浮宫的时候,这些记者们都抓紧时间拍摄照片,当战斗结束之后,这些记者们肯定就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当穿着一件有灼烧痕迹,满是血污但是在胸前挂着一枚勋章肮脏外套,双目赤红皮肤红肿,看起来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的乔,在卢浮宫的大厅中,与同样满身血污戴着眼罩,身上还捆着绷带的让-皮埃尔握手时。
这些记者们疯狂地对着这个场景拍照,由于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过出片。
所以这个场景中诞生了好几张经典照片,有以让-皮埃尔作为主视角,拍下了乔与那些装甲掷弹兵们背影,还有身上还散发着杀气的领土军与巴黎国民近卫军的《巴黎保卫者》。
也有从侧面拍下了乔与皮埃尔握手场面,还有卢浮宫满目疮痍大厅的《胜利者》,以及在这组照片中最出名的拿下了第一届普利策奖的照片。
从皮埃尔的后方拍摄的,浑身血污的乔扶着元帅佩剑在同样看起来刚刚才从地狱中走出来一般的近卫掷弹兵们向皮埃尔走去的照片《旧大陆最危险的男人》
由于拍照时的光线恰到好处,阳光从卢浮宫前被打碎的玻璃与推开的大门中洒入,这种在摄影圈中被称为‘哈利路亚光’的光线,给照片中的乔带上了一丝神性的同时,照片中近处那些头发花白看起来疲惫不堪的领土军士兵的背影就更是让乔看起来又多出了几分杀气。
此时的乔并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后,自己与皮埃尔握手的照片将会传遍整个世界,事实上在与让-皮埃尔见面时,无论是乔还是让-皮埃尔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乔因为那次友军误伤和遭遇了毒气攻击,现在完全是靠着守不住大家都得死的精神压力硬撑。
而同样在肉搏中,胳膊和大腿,甚至侧肋都受伤的让-皮埃尔也同样只是靠着,我作为指挥官不能倒下,否则会影响士气意念死顶。
所以与照片中的严肃认真,仿佛两人下一秒就会开始谈论应该怎么消灭巴黎中的条顿人的乔与让-皮埃尔在握手的时候,在翻译的帮助下说的却是。
“你特么怎么才来,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你这不是没死吗?这里有吃的没有?饿了,要吃点东西。”
虽然卢浮宫名字里带着一个宫,但是现在作为博物馆的卢浮宫却和宫殿没有什么联系,只是作为一间博物馆存在。
博物馆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正经食物,并且为了保护藏品,所以即便条顿人已经进入了巴黎,卢浮宫中也被作为仓库用来储存食物与武器。
只有卢浮宫外的花园中,在上一次条顿人逼近巴黎的时候,为了防止城内的粮食供应出现问题,所以被种上了不少蔬菜。
看着门外那片,让-皮埃尔用眼神示意的蔬菜,乔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始询问“你这里还剩多少人?我们接下来可能要面对条顿人的疯狂进攻了。”
听到乔这么说,让-皮埃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轻笑。
“疯狂进攻?能比这次攻击还要疯?”
就在乔向让-皮埃尔发出警告的同时,突入了巴黎西区的三个条顿精锐师也发现了情况不对。
在发现自己被包围后,这三个师的师长便下令停止进攻。
很快,他们的命令就得到了执行,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下令停止进攻的时候,霍尔茨所在的暴风突击队已经占领了位于荣军院旁作为国民议会所在地的波庞宫,突击队已经按照之前的指令开始为攻击荣军院做准备。
穿着护甲的霍尔茨已经带着一支小队完成了对荣军院中高卢人的布防情况的侦查,准备在获得补给之后,就对荣军院发起攻击。
这几天在巴黎城内的战斗,也让霍尔茨与他的突击队积攒了丰富的巷战经验。
从与其破门不如用炸弹穿墙,到冲锋枪与手榴弹金不换,霍尔茨甚至已经想好了,在攻击的命令下达之后,自己的部队要怎么推进,才能够最快地抵达荣军院中。
已经做好了准备的霍尔茨当听到攻击被取消,部队要暂时转为就地防御后,霍尔茨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好像是条顿皇帝突然宣布,由于战争已经无法继续,所以他宣布退位一样。
我们再往前一步就是荣军院,胜利就近在眼前了!为什么要停下来!
就在霍尔茨疑惑的同时,随着天色渐晚,巴黎的空中战役也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整整七个小时的大规模空战,让此时的巴黎城中到处都是坠落的战机,甚至在一座埃菲尔铁塔上,都挂着一架正在燃烧的飞机残骸。
在荣军院前,那长长的此时已经布满了壕沟的花园中,也有一架投掷过炸弹的高卢轰炸机的残骸,以一种拥抱大地的姿态停在那里。
由于条顿空军的强力阻击,不少高卢与布尼塔尼亚的轰炸机中队,在起飞之后就再没有一架飞机返航。
甚至就连不少战斗机中队,都只有个位数的战机成功回到了机场,而这些战机也已经破损不堪。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条顿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作为条顿空军骄傲的第一战斗机联队,那些被高卢人与布尼塔尼亚飞行员称作‘红魔鬼’或者是‘红骑士’的条顿王牌飞行员们也付出了惨重的损失。
出击时的41架战机,在经过了一整天的战斗之后,只有27架战机最终回到了机场。
在空战中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机的同时,还有三名条顿王牌飞行员消失在了巴黎的天空中,并且作为联队指挥官以及公认的空战第一王牌的曼弗雷德,也在这次战斗中受伤。
混乱的战场中,曼弗雷德的左臂中弹,那发子弹差点就切断了曼弗雷德的左手。
按照联队中医生的判断,曼弗雷德很难保住他的左手,就算是保住了他的左手,至少在一年之内曼弗雷德都可能无法返回天空,甚至可能永远都不能再重返天空。
没人知道这个差一点就完成了弑神壮举的飞行员究竟是谁,在巴黎上空混乱的空战中,布尼塔尼亚与高卢参战的飞行员中有超过一半没有能够回到机场。
同时轰炸机部队近乎是带弹冲锋的自杀性攻击,也由于巴黎城区复杂的地形而没有能够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
然而虽然在空战中取得了完全胜利,但是条顿人的攻击机与轰炸机部队,也同样没有能够完成他们的任务。
在空战中处于下风的高卢与布尼塔尼亚飞行员们,在发现条顿人的轰炸机与攻击机中队进场之后,会像是发了疯一样地阻拦这些飞机对地面部队进行打击。
尤其是那些高卢飞行员们,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对那些大型条顿轰炸机采取撞击战术,用这种自杀性的方式来阻止条顿轰炸机完成他们的任务。
由于空中战斗过于混乱,再加上地面部队也在苦战。
在这场大战爆发以来最大规模的空战中,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统计空战的战果。
当天晚上,条顿报纸宣布,他们已经赢得了这场空战的完全胜利,甚至作为帝国头号王牌的曼弗雷德,在这一天中就击落了34架飞机,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将击落数量推过三位数的王牌飞行员。
同时还有超过五十名飞行员也跨过了王牌的门槛,成为了一名王牌飞行员,条顿的王牌飞行员们已经统治了巴黎的天空。
比起骄傲地宣布空战胜利的条顿人,布尼塔尼亚人与高卢人则比较难堪,虽然布尼塔尼亚远征军总部在统计战果之后,宣布他们也诞生了一位超级王牌,单日击落11架条顿飞机,并且将自己的击落数量推到了35架,是毫无疑问的布尼塔尼亚之光。
但是对于巴黎空域的战况,无论是布尼塔尼亚远征军,还是高卢航空队都保持了沉默。
只有那些侥幸活下来的飞行员们,将这天称为“杀戮日”或者是“血腥一日”。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残酷的空中战斗,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当天晚上,虽然对乔有二十万分的不满,但是在得知乔已经摧毁了条顿人的后勤中心,并且歼灭了条顿人即将送到巴黎的装甲部队与一辆装甲列车,并且在赶回巴黎之后组织起攻势控制了斯特拉斯堡大道,将一部分条顿部队包围在了巴黎西部后。
亨利上将还是在沉默了很久之后,低声嘀咕了一句“那他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