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既然不能成为盟友,那就只能杀死其中之一了。否则今日魏军突袭村子的事情,就没有办法收场。
袭祚是管理家族,包括家中私军的;石守信也是军中将领,都是管人的。
他们的思维模式很相似,所以很快就达成了默契。袭春这才明白管理一堆人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
“而有你在,我就不必整天担心袭祚会背叛我。他也不必整天担心我出卖他,送他去死。
将来我们的孩子出世,你兄长就是他舅舅,自然会站在我这边。
这就是姻亲的纽带。”
石守信看向袭春,非常严肃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袭春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忽然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石郎君,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得如此清晰呢?其实也没必要……”
袭春有些苦恼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其实石守信刚才只需要扑过来把她压在身下就行了,完全没必要废话。
袭春是不会反抗的,她兄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平日里袭春拳脚还可以,但却并不是一个叛逆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坦诚一点比较好吧。
至少,你会明白自己还挺重要。”
石守信微笑说道。
这话让袭春心里挺舒适,她又看了一眼石守信,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长得还挺帅气的。
主要是那张脸,看起来正气凛然的模样,若是只论初见印象,袭春觉得石守信绝不是坏人。
想起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袭春有些羞怯,她低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要行房……”
听她这么说,石守信差点笑出声来。
该怎么说呢,这年轻妹子还是太单纯了。
只有精虫上脑的男人,才会在今夜对袭春下手!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环境,即将要去做什么事!
万一袭祚下半夜反水,石守信正跟袭春在床上快活,连部曲都没法指挥,还不排除被挟持。
那画面实在是不要太好看了。
就算袭祚老老实实的,石守信今晚若是真要翻云覆雨和袭春鱼水之欢,第二天只怕连刀都提不动了。
他马上还要带兵去本地其他大户那边瞧瞧呢,怎么可能在女人肚皮上玩耍!
退一万步说,只要是没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石守信就绝对不会跟不知根底的女人亲近,那不是在享受,而是在作死!
万一别人在枕头下面藏把刀,等你睡着后对着脖子来一刀,就问你怕不怕!
石守信轻轻摆手道:“不着急这么一时,今晚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这间房,那就已经是我的女人,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哦,那,那也好吧。”
袭春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不重要。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石郎君,妾,妾来给你捏捏肩膀吧。父亲生前时,我经常给他捏。”
袭春开口说道,她忽然有些害怕自己被石守信送人,或者让她陪其他男人睡觉什么的,听说那些大户人家很喜欢搞这种事情。
“来!”
石守信拍了拍自己的左边肩膀示意道。
……
绵竹北郊,诸葛瞻所率蜀军与邓艾所率魏军的战斗正在激烈进行着。
邓忠和师纂差点被邓艾军法处置,苦苦哀求后,邓艾这才让他们重整旗鼓,各调拨了一千兵马支援,让他们继续攻打蜀军左翼和右翼。
邓艾依旧等在后方,并未支援。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前方战况依旧激烈,不分胜负。
邓艾还沉得住气,但他身后那些兵将却已然有些躁动不安。
那些人不是怕死,其实能到蜀国腹地,四面都是敌人,就已经和亡命徒差不多。
要么一路杀到成都,要么随便埋在某个地方,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只是担心前方战况不利,导致溃兵反冲本阵,而蜀军尾随其后,造成倒卷珠帘之势!
这时候,邓艾应该要冲了啊!怎么还留着预备队呢?
正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骑着马冲了过来,他背上插满了箭矢,鲜血早就染红了军服。
“邓,邓将军……贼军人太多,我们,快,快要顶不住了。”
说完这句话,这位斥候气绝身亡。受了那么重的箭伤,他早就应该死亡,能撑着回来,就是为了把这句话带到。
此前,邓忠并未说蜀军兵多,那现在为什么又“多了”呢?
答案只有一个,蜀军中军开始分兵支援两翼,蜀军两翼阵线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来人啊,传我军令,全军出击,莫要去管两翼,直取贼军中军!”
邓艾拔出佩剑,指向前方,随即催动战马向前。
是成是败,就在这次冲锋了!
此刻邓艾脑中已经没有杂念,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把诸葛瞻打死,或者被诸葛瞻打死。
没有第三个选项。
看到主将已经冲了出去,邓艾身后的魏军将士也跟着冲锋,奔跑中那些穿黑色魏军军服的将校士卒,好似黑潮涌动。
势不可挡!
第91章 一鲸落,万物生
“我脸上长花了吗?”
石守信发现孟观今日一直时不时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反问道。
他也是不明白,现在众人都是在准备今夜突袭,顺便将袭氏粮仓里面的粮食搬运一些出来带走,作为袭祚及麾下部曲的军粮。
怎么孟观这厮就如此清闲呢?
“石监军,昨夜……如何?”
孟观低声问道。
“呃,还挺舒服的吧。”
石守信模棱两可说道,实际上他指的是袭春给自己按捏肩膀挺舒服的。至于下半身那点事,肯定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弄。
“石监军,您今夜就在外面等着,先让袭祚的人去打头阵,卑职再带人在后面跟着,让马隆守在您身边,顺便负责接应。
以昨夜的情况观之,这些汉中土豪终究还是比不上官军。”
孟观在一旁点评道。
他其实就想知道石守信昨晚有没有跟袭春上床,得知“很舒服”以后,自然就不必多问细节了。
那不是他该知道的!
“有几家?”
石守信沉声问道。
“都住得很近,有南郑李氏,汉时二世三公,与南郑赵氏世代联姻。
这次的目标,就是李氏与赵氏。他们之间必有盟约一类的东西,打其中一家,另外一家肯定会支援。”
孟观已经向袭祚打听清楚了。
石守信点点头,他将孟观拉到一处僻静之处,沉声说道:
“袭祚并非善类,若无压制,将来必生祸端。
我打算收李氏与赵氏子弟及部曲。今夜之后,他们与袭氏本就有仇怨,必不可能联合起来暗算我。
等会你且记住,一旦袭祚打算大开杀戒,你便要在第一时间阻止此事。”
“您是说袭祚知道自己要带着大半族人和部曲离开,害怕李氏与赵氏之后吞没他家田产,故而想借刀杀人,今夜将那两家灭族以立威?”
孟观脑子活络,一下子就明白了石守信所想。
“确实如此,要不是这样,也不必将妹妹送给我做妾。
一切都是为了扯一张虎皮。
南郑本地大户不明就里,以为袭祚傍上了一棵苍天大树,自然是不敢侵扰袭氏的庄园。”
石守信一脸感慨说道,袭祚的操作其实很炸裂,只不过他找错了对象而已。石守信可是一个“洞悉未来”之人。
一旦谋略失去了神秘感,那么威力也就减弱了大半。
不过话说回来,有句话叫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可千万别小看这些本地土豪,把他们当傻子看。
实际上这些人花花肠子一点都不少。
大局有大局的玩法,小局有小局的玩法,哪怕是王八,也会在池塘里面窝里斗。
石守信对袭祚的谋算,可谓是心知肚明,但选择看破不说破。
他自有应对之法。
“那便是了,李、赵两家世代联姻,自然是互相配合。他们当中单独一家拿出来,或许部曲不如袭氏强劲,但两家联合就不一定了。
这三家都派人投入石监军麾下,作为运粮的辅兵,想来大都督是不会拒绝的。”
孟观也察觉到了石守信想干的事情。简单说,就是通过不断引入外力,来强壮自身的实力。
二人来到木寨的墙上,这才发现袭氏的木寨其实相当简陋,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大。如果白天来攻打袭家村,佃户和部曲都可以进木寨防守。
到时候城墙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想攻进来就难了。
这种庄园,其实已经有了五胡之乱时河北坞堡的雏形。袭氏作为自巴蛮转变而来的外来户,跟本地土豪肯定是不对付的!
这也是袭氏之流经常作为割据政权的打手,横行本地的主要原因。
双方都有各自的需求,石守信的出现,只是给了袭氏一个选择,而非是强迫对方接受统治。
“等到了成都,我们或许都要依仗袭氏这些人的支持。
他们是绝对不会听钟会,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军令。有这些人支持,也可以让刘钦感受到压力。”
石守信低声说道,虽然他脸上看起来很平静,心头却是火热。他心中的大计划,正在一点点变成现实。
每办一件事,就如同在添砖加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