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也有些发愁,这些人对于龙灵真的很在意。
“龙珠那里去了?”
“在一头小熊的肚子里。”
“它就不能放弃那些熊,独自藏起来,比如说把自己埋土里,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把整座山翻一遍。”
“不懂就不要乱说话,龙珠需要能量不断地滋润,没有能量仅仅消耗它本身的能量,用不了多久,这颗龙珠就会死掉,知道啥叫种子不?
就是你一旦种下,那就要不断地浇水,施肥,松土,等你把它伺候好了,这才有机会给你开花,结果。”
云策看着自己的手腕道:“它好像很安静。”
狗子摇头道:“它是吃撑了,正处在休眠状态。”
“你能把那头小熊弄过来不?”
“看机会……”
月色下,三只巨鸟腾空而起,它们时不时的收缩双翅来一个俯冲,等它再次飞起来的时候,爪子上必定抓着一只小熊。
骑兵们的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大鸟的盘旋直径也在急剧的缩小,骑兵们连浅浅的小河,小溪都不放过,总有骑兵骑着雷烟兽溯流而上。
这种水陆空齐头并进的搜索方式,让山里的野兽无所遁形,只能不断地向圆心收缩,无法外逃。
狗子忽然道:“有办法了。”
云策才要问,就看见腕带上的银色消失的干干净净。
周校尉的胸甲上三道抓痕非常的明显,抓痕不仅仅破了甲胄,连里面的软甲也同样破开了,他时不时的咳嗽一两声,嘴角偶尔也会沁出一点血丝。
“此间事了,我就要去从州,那里的夷人不稳当。”
吴彤检查了一下周校尉的伤势,起身后别过脸,没看周校尉嘴角的血丝。
周校尉掏出一块布擦擦嘴角道:“希望能找到龙灵。”
吴彤叹口气道:“龙灵没有降临长安,本就是天大的祸事,现如今,外面纷纷传说,神龙不再庇佑大汉。
在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把不好的芽头全部拔除。”
周校尉道:“身为唯一能跟神龙交流的人,大宗师闭门不出已经一百天了,陛下求见,也吃了闭门羹,老吴,大宗师发现啥了?”
吴彤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宗师府大门紧闭,断绝往来,听说大师兄进了霍王墓,不知道去干啥。
既然情况不明,我们这些人就多跑跑腿,天下安定总是好的。”
周校尉叹口气道:“帮不了你多久了,两天前收到诏令,明年三月率部入铁围关执役,一去三年。”
吴彤痛苦的摇摇头道:“若不是那座吃人的铁围关,大汉何至于连根基都不稳当了。”
周校尉道:“大汉执世界牛耳,有些事我们不做,就没人能做,天下共主,就这四个字,让无数大汉儿郎死在了铁围关。”
吴彤沉默片刻道:“龙灵找到后,经宗师府炼化,必定会送往铁围关,到时候我去看你。”
周校尉无奈的摇摇头道:“有什么好看的,龙灵虽然有用,也只有一颗而已,经不起光明烛没日没夜的烧。”
两人闲谈的时候,一只大鸟从天而降,张敏瘸着腿从上面下来,急匆匆的对吴彤道:“师兄,搜检翠山过八成,依旧不见龙灵的影子。”
吴彤皱皱眉毛淡然道:“龙灵既然已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现了,我就不相信它还能长翅膀飞……不好,天上的鸟也不可放过。”
吴彤的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陡然飞出一大股黑烟,才接触到明亮的月光,黑烟就散成无数带着肉翅的蝠鸟,可能还不适应明亮的月光,相互纠缠一阵之后,就各奔东西。
张敏大叫一声,就跳上鸟背准备起飞,却被吴彤喝住了。
“龙灵,龙灵,有灵者得之,蝠鸟灵蕴不足,经不住龙灵吸纳,而且,龙灵不喜欢这种昼伏夜出的生物,它们带不走龙灵,只能是携带龙灵的熊闯进了蝠鸟洞。”
吴彤说罢,率先向蝠鸟洞的方向飞掠。
片刻功夫,三人就来到了蝠鸟洞,顶着恶臭一步步走进深洞,吴彤率先看见了一头白色的小熊趴伏在地上,单手捉住熊头提起,就发现这头原本很漂亮的小熊的口鼻处糊满了黏液。
周校尉一刀就破开小熊的肚皮,里面的内脏哗啦一声就掉出来了,张敏顾不上肮脏,伸手在熊内脏里翻检,片刻之后,脸色难看的对吴彤道:“能感受到龙灵曾经藏身在熊腹中,如今不见了,看胃部枯萎状况,龙灵离开熊腹不到一炷香时间。”
吴彤丢开空壳子熊,把手塞进熊胃感受片刻,就站起身,瞅着肮脏的蝠鸟洞不解的道:“什么时候起,龙灵这么不挑食了?”
周校尉掩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先出去吧,这里太臭了,今年以来,啥事情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就像大宗师年前说的那样,天道有变!”
吴彤率先离开蝠鸟洞,瞅着四处乱飞的蝠鸟咬着牙道:“天命无常,不可畏,不可怖,我们的先祖乘龙而来,筚路蓝缕才成今日之大汉,就算天命无常,我们也要尽人事,搬正天命!
张敏,分散人手,四处追索,蝠鸟是瞎子,今夜是满月,与白日无异,它们飞不远。
同时,蝠鸟绝对不是龙灵最后的选择,它只是龙灵暂时逃离这里的宿主,但凡发现可疑者,杀无赦!”
第62章 愚夫蠢妇
银白的月光下,一只比篮球大不了多少的蝠鸟正以几何折线的方式在空中舞动着前行,它们是黑暗中的精灵,只可惜今晚的月光实在是太亮了。
“嗖”一枝羽箭飞来,射穿了蝠鸟的身体,一个高大的骑兵从雷烟兽的身上跳下来,捡起还在挣扎的蝠鸟,用匕首破开它的肚子,用皮靴碾轧一下落在地上的内脏,就失望的把蝠鸟随手丢掉。
这样的场面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彤眼中的失望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了。
“老周,带你的人马离开吧。”
周校尉摇摇头道:“帮你再查一遍。”
吴彤摇头道:“荒原如今乱起,你们还是驻扎在出云城比较好,再者说,下一个钩月结束,冬天就要来临,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不找龙灵了?”
“继续找,龙灵与人或者兽彻底结合,至少需要一年,从龙灵降在天柱山到现在,不过百来天,我们还有时间,我已经派人去宗师府取探灵虫了,五天后就会抵达,有目标性的搜索,远比现在盲目搜索的效率高。”
“既然你主意已定,我把天眼留给你,黑甲军确实不宜远离州城。”
周校尉是一个很爽利的人,见吴彤打定了主意,招来一匹雷烟兽等黑甲军集合之后就迅速带队离开。
张敏从大鸟背上下来,凑到吴彤身边道:“这还是师兄第一次失手。”
吴彤摇摇头道:“失败总是会来的,没有人能一直赢,早来早好,至少让我明白,我不是霍王那样的常胜将军。”
张敏咬咬嘴唇道:“师兄,我还是想盯着那头猪精。”
“为何?你该清楚,他不是猪精。”
张敏少女般跺着脚道:“他就是一头猪精。”
“好了,好了,他就是一头猪精,不过啊,我告诉你,一个乡野之人能打的你这种两岁起就在龙城进行最严格,最有效训练的人狼狈逃窜,说明这人的上限很高,是大汉珍贵的财富,你捉弄他可以,别伤了他的性命。”
“他就是一头野猪精!师兄没必要高看他。”
“有资格去铁围关的人,我们都要珍惜。”
云策带着娥姬,枣红马站在小溪边已经很久了,好几次枣红马要低头饮水,都被娥姬抱住脑袋给阻止了。
过了许久,天边已经泛蓝的时候,一只奄奄一息的蝠鸟沿着小溪载沉载浮的从上游流淌下来。
云策上前几步,装作开闸放水,用脚把那只蝠鸟从水里挑出来,蝠鸟才出水,身躯就开始快速的萎缩,眨眼功夫就成了一个枯骨架子,云策用手捏住这具枯骨架子,用力的揉捏成粉随手洒进溪水。
一枚红色的小球愉悦的在云策身上爬上爬下的,想要找一个洞钻进去,结果,路过云策左手腕的时候,就被腕带上的七八根银丝给缠住了,生生地向腕带移动。
云策顿时就感觉到空气中都充满了悲伤的意味,他再低头确认一遍,发现是狗子在欺负那只龙珠,也就不把悲伤当一回事了。
腕带早就张开了一个嘴巴,嘴巴里的还有尖刺一样的牙齿在剧烈的抖动着,似乎等的不耐烦了。
最终,那颗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的红色龙珠就进了那张嘴巴,云策甚至能看到原本嫣红的如同没壳鸡蛋的龙珠,在那张嘴的咀嚼下粉身碎骨不说,中间还有一丝丝的金色光华也被那张嘴吞噬的干干净净。
可能是好东西进了别人的肚子,云策自己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发发力气,右手再一次变成了龙爪,活动几下试验后发现,没啥变化。
还以为再来一颗龙珠,自己说不定就能全身披上龙鳞,到时候可以刀枪不入,所向无敌呢,现在看来,纯粹是想多了。
天空中没了大鸟,云策就抱着娥姬上马,一溜烟的朝出云城方向狂奔,这个时候,自己距离事发地越远,嫌疑就越低。
天色大亮的时候,云策追上了那支黑甲军,他们正在一条小溪边上休整,一个个的把甲胄脱掉,穿着布袍子在水边吃饭,更有甚者,还把靴子也脱掉,双脚浸泡在水中悠闲自在。
天空中没有大鸟,地上也没有,这就说明张敏那个婆娘不在这里。
他们的战马也卸掉了鞍鞯,在下游饮用那些人的洗脚水。
云策左右前后都看了看,没看见有人放哨,显得很没有警惕之心的样子。
他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让娥姬坐在马上,他牵着马,去远处的树荫下休息,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走。
一个捧着木碗吃饭的骑兵看到云策牵着的是一匹雷烟兽,就捧着饭碗走过来,上下打量一下枣红马道:“这匹雷烟兽没上禁制,你是怎么让它愿意驮着你的女人的?”
云策笑道:“多给它喂食就成了。”
骑兵摇摇头,围着枣红马转了一圈道:“这匹雷烟兽是军中淘汰下来的,卖给民间也就摆个门面。
不过,这东西本性暴虐,还是上禁制比较好。”
“禁制?”
“没错,雷烟兽的性格喜怒无常,如果想让它彻底的听人指挥,就该带着它去一趟‘兽监’,请那里的驯兽师往雷烟兽的脑门缝里钉一根烧红的铁刺,当然,你要记住了,雷烟兽钉铁刺的时候,蒙住它的一支眼,让它的另一只眼只能看见你,若看的是别人,你的这匹雷烟兽就成人家的了。”
不等云策说话,娥姬就俯身抱住枣红马的长脖子,对云策道:“不,大红这样挺好的。”
骑兵嗤的笑一声道:“无知蠢妇。”
云策瞅着枣红马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坚决的道:“我也觉得大红这样挺好的。”
骑兵把木碗里的饭食全部刨进嘴里,一仰脖吞咽下去,指着枣红马道:“你猜,它为何叫作雷烟兽?”
云策摇头道:“不需要知道,它挺好的,除过调皮一些,其它的都挺好的。”
骑兵大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愚夫蠢妇。”
说罢,就拿着饭碗走了,云策趁机跟在他后面,沿着小溪边的大路朝前走。
娥姬有些愤怒的道:“他凭啥骂人?”
愤怒的时候声音难免大了一些,被路边休憩的骑兵们听到了,他们顿时大笑起来,其中多事的话学那个骑兵的话骂他们俩——愚夫蠢妇。
云策一直以来都认为,被人当作蠢货绝对是褒奖,而不是贬低,这样就能依仗自己愚蠢可以干很多聪明人不方便干的事情。
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他想从云临川口中到这两个字的评价,费了不少的心思,结果,被云临川呵斥为‘蠢驴’而非蠢货。
还以为这两个词差不多,结果被云临川给教训了,别看这两个词只有一字之差,在云临川眼中却有着天壤之别,骂你蠢驴只是就事论事,骂你蠢货,你八成就是一个蠢货。
蠢驴是有生命的愚蠢,是一时的愚蠢,蠢货这两个字把你从动物这个纲属彻底开除了。
依仗着被人称之为愚夫蠢妇,云策娥姬顺利的走过了这支队伍涵盖的范畴,走到他们前边去了,进一步的消除了自己得到龙珠的可疑性。
正在得意的云策跟娥姬说说笑笑,听娥姬畅想自己进入了出云城之后,要如何的当一回富豪,云策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瞬间就有一万斤重。
左胳膊拖着他的身体吧唧一声就砸在地上,枣红马立刻停下脚步,跟娥姬一起疑惑的看着他。
“狗子,滚出来。”云策在心底咆哮一声。
“不关我事,是蛋爷弄出来的动静,你趴一会我问问。”
闻言,云策只好翻一个身,用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放地上,装作很悠闲的样子。
“地上有狗皮子屎。”娥姬尖叫出声。
云策悠闲的摆摆手。
“你在干啥?”
云策还是不作声。
娥姬从枣红马背上滑下来,毫不犹豫的学云策的样子躺在他跟前道:“真的有那么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