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玉瑾关,云策就是为了确定两件事的,第一件,就是看看玉桑是不是被自己吸引过来了,现在看来,目的达成。
第二件事情,云策就想通过玉瑾关的武力来试探一下这位高人的身手,到底高到了何种程度。现在看到了,人家的身手真的很高,足足有一座山那么高,从刚才匆忙间跟玉桑对的那一拳来看。
玉桑想要打死他,至少需要出三拳,第一拳,龙鳞帮他挡住,然后龙鳞碎,第二拳,狗子帮他挡住,然后狗子跑路,第三拳,云策后脑就会出现一个洞。
云策很不明白,玉桑的力气为何会那么大,就刚才接的一拳,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跟人对拳,而是在跟一架大型锻造机上的夯锤对了一下,如果不是他借着力道往下落,自己的臂骨说不定已经从后肘处穿破皮肤露出来了。
“狗子,帮我找到玉桑为何能准确定位我的原因。”
“不能找,你要是躲起来了,让他找不到,你信不信他会立刻返回云氏山庄大肆杀戮逼你出现?”
“不管了,我先活着就好。”
“真的?”
“假的,他妈的,我就该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即便是夜晚,枣红马也跑的快如闪电,它几乎是在大地上飞,每一次蹄子落地,它的身体都会向前飞蹿很远,云策为了减少风阻,紧紧的趴在枣红马的背上,一炷香的功夫,就跑出百里开外。
即便是如此,熟悉的威压再次出现,云策咬着牙让枣红马一头钻进了茂密的森林。
为了不让玉桑定位,云策不得不让枣红马驮着他在森林里乱蹿,不断的改变自己的位置,让玉桑不好离开那只老鹰,落地追索。
“噫,你有一匹上好的雷烟兽,这匹雷烟兽灵性十足,有成为雷烟兽之王的潜质,不得不说,你的运气非常好。
就这一条来看,你确实比玉竹强。”
玉桑略微带一点沙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云策一边跑,一边道:“运气好到被前辈追杀?”
玉桑叹息一声道:“玉竹碰到你,是他的命运,你遇到老夫,是你的命运,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云策又道:“我杀玉竹,是在阵战中,我不杀他,就要为他所杀,而上了战场的人,想要活命,看的就是手中的刀锋利不锋利。
在这之前,我与玉竹并无私仇,前辈如今来寻仇,好没道理。”
玉桑笑道:“鬼方与大汉,命运纠葛数千年,仇恨什么的早就谈不到了,我们两族,只能有一个活下来,这才是现行的道理。”
“你这样的大师,应该对阵刘长生这样的大师才对,追杀,戏弄我这样一个晚辈,也不怕让自己的一世英名受损?”
“哈哈哈,老夫避世多年,早就不在乎什么英名不英名的,待我取了你的人头,再去长安拜访刘长生不迟。”
说罢,云策就听到天空中一阵鹰隼剧烈扇动翅膀的声音,与此同时,听到狗子大声道:“左边,入水。”
枣红马似乎比云策的反应还要快一步,脚步轻盈的转向左边,眼看在月光下泛着黑光的清水河出现在眼前,一个纵跃,就跳进了水里。
一人一马潜藏在水里,不敢露头,只是在水里努力划动四肢,想早日离开险地。
“划快一点,水跟空气不同,是两种物质,我相信,玉桑的感知力在水里必定会大打折扣,跑远一点,他就感知不到了。”
“狗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这条河宽不过两百米,深不过十几米,方向只有上下,人家骑着一头老鹰,你觉得我们能躲藏到啥时候。
还有,我们枣红马,一个是人,一个是马,不是鱼,没办法潜泳太久的。”
“早给你们准备好了,哼哼哼,要是没我,你们早死了。”
随着两只触手划过来,云策脑袋上就多了一个头套,同时,另一只更大的头套也被戴在枣红马的脸上,两道指头粗细的触手晃晃悠悠的浮上水面,把空气源源不断的供应给云策跟枣红马。
一道白线陡然出现在云策左边不远的地方,一条正在游水的大鱼,立刻就被那道白线贯穿,眼看着那条鱼翻着肚子开始上浮,云策跟枣红马的周边,就出现了跟多的白线。
“这狗日的丢出来的石头,比用枪发射出来的子弹的动能还要大,在水里,超过一米,子弹就没啥杀伤力了。
这个老家伙丢出来的石头,一米半的时候,还能射穿大鱼,你们小心些,再往深处潜一下。”
水底世界千奇百怪,云策好不容易摸到一块被水流在中心冲刷出大洞的巨石,带着枣红马藏在大洞里,这才避开了越来越密集的石头攻击。
骑着老鹰飞在清水河上空的玉桑此时真的是有些生气了,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一只小蚱蜢,居然让他消耗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抓不到。
早知道,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该弄死他。
这个念头才起,玉桑顿时就愣住了,以至于抓在手里的石子都没有继续丢出去,后悔这种负面情绪,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这种人身上,云策死掉是必然,死不掉是天意。
这才是符合他身份与修为的看事情的方向,为什么要后悔呢?
疑问才起,一滴血就毫无征兆的从他的鼻孔落下,五感极为敏锐的玉桑抬手接住那滴血,放在眼前看了许久。
又有一滴血落下,同样的毫无征兆,玉桑连忙运动内息检查自己身体内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流过血了。
现在,血不断的落下,顷刻间就在他的手心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湖。
内观之后,玉桑的心恐惧到了极点,他不明白,原本健康的身体,为何会在短时间内,开始腐败了。
第196章 不进化,就死亡
玉桑觉得口腔里痒痒的,就用舌头舔舐一下上颚,随即,一层粘膜就随着舌头的滑动跟上颚脱离开了。
他吐出那层粘膜,发现那东西很完整。
然后,他的下颚也开始发痒,他再用舌头舔舐一下,立刻,又有一层粘膜随着舌头的滑动跟下颚脱开了。
他吐出那层粘膜,发现它依旧很完整。
然后,他的鼻子开始发痒,眼睛,耳朵跟着发痒,抬手抹一把脸,再张开手发现他的眉毛落在手上了。
┗|`O′|┛嗷~~
玉桑狂吼一声,胯下的老鹰就急速拔高,片刻功夫,就钻进了云层不见了。
云策跟枣红马等到天亮,且再三跟狗子确认,玉桑那个老妖怪走了,他们才从河底走出来。
不论是云策,还是枣红马都比以前大了一圈。
没办法,这是被水给泡浮囊了,不管是谁,在水底下待上三四个小时,都会是这副模样的。
“玉桑老妖怪真的走了?”
哪怕此时浑身湿透,还冷的厉害,如果玉桑那个老妖怪还在附近的话,云策还是愿意回到水下继续泡着。
“走了,真的走了。”
“是不是可以认为放射源伤害了他的身体,否则,如此强大的一个老妖怪不会轻易放弃他的目的。”
“很多文学典籍里都很愿意把年迈的老家伙塑造成一个为了年轻人有更好的发展,甘愿当踏脚石,甘愿牺牲的角色。
实际上,这种牺牲,跟踏脚石精神只会出现在父子间,人,越老越怕死,如果是别人家的儿子,老家伙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坑的,尤其是在生死难关面前,我敢保证,只要出卖年轻人能让他多活一分钟,老家伙们必定会争先恐后地出卖年轻人。
玉桑老妖怪就是这样的,说什么为玉竹复仇,实际上还不是因为玉竹死了,他的面子没地方搁,这才来杀你挽回一点颜面。
辐射伤害是不可逆的伤害,他以后没机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云策在野外点了一堆篝火,跟枣红马一起围着火堆烤火,中间,云策还从龙珠里拿出炊具给自己熬了一大锅豆子粥,跟枣红马分着吃了。
如此,身体里的寒意才消退了几分,等他吃饱肚子,坐下来将内息运转了几遍之后,身体里的寒意就彻底的消散了。
鹅卵石在手中碎裂成了粉末,这是千人将的实力,听张敏说,下一步,就该是捏铁留痕了,这似乎是万人将的实力。
云策捏了一下龙珠里拿出来的马槊锋刃,结果啥事都没发生,倒是留下来了两道清晰的指纹。
什么样的人能捏铁留痕?这听起来非常的不可思议,不过,不知道为啥,云策知道玉桑这个老家伙绝对能够做到。
昨夜跑了很多的路,云策都不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准确的位置,不过,清水河就在这里,只要溯流而上,迟早会回到云氏山庄的。
自己没打招呼就突然不见了,天知道娥姬她们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云策就有些后悔给自己弄老婆的事情还是过早了。
这一段清水河两岸杳无人烟,河岸两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有些石头很漂亮,上面的纹路跟一幅幅山水画一般,也有一些石头泛着玉石的光泽。
以前,云策的办公室里就摆着两件黄河奇石,一件上面有一个红日,被云策寓意为红日初升,另一块石头上有一条褐色的线条,线条与黄河在白银市流经的路线很是吻合,就被云策起名为,黄河258,寓意是黄河在白银境内流淌了两百五十八公里。
以前,人们都在饿肚子的时候,没人在意这些东西,自从吃饱饭之后,就连石头都成了宝贝。
这一次跟死神擦肩而过,让云策开始反思这一年多的行为。
有些事情让他羞愧难当,有些事情又让他觉得很自豪,可是呢,偏偏是让他羞愧难当的事情,记忆的很是清晰,倒是那些可以自豪的事情,不专门去想,反而记不起来。
直到骑着信天游的曹锟找到他的时候,云策还是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
“玉桑老贼跑了,惶惶如丧家之犬。”
云策不解的看着曹锟,自己逃跑的时候,听到曹锟下跪哀求人家饶命的动静,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强大的玉桑怎么就成丧家之犬了?
“我把你说的放射源送给了玉桑一盒子,他打开后看的那叫一个仔细,一张脸都被放射源映照的绿拉吧唧的。”
“你把那个东西随身揣着?”
“放心,我让火明公他们小心试验过,只要把放射源装铅盒子里就能阻隔,还不受放射源的伤害。
现在,我的卧室墙壁都铺设了一层铅板。”
云策点点头,表示了解,这家伙害怕别人用放射源害他,就用铅板来装修房子,可以预见的到,曹锟家以后休想再生出一个像他曹锟这么聪明的后代来。
他知道放射源害人,却不知晓铅这个东西,同样是剧毒。
曹锟自己不说云策引玉桑去害他的事情,云策自然也不会提起,只是对曹锟必须更加警惕了,毕竟,好兄弟之间相互坑来坑去的,已经成习惯之后,下一次再下死手坑的时候,连一句抱歉的话都不用说。
“你想不想去看一场热闹?”曹锟笑吟吟地对云策道。
云策立刻把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般。
“昔日的长城大都督赵书,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云策皱眉道:“谁会杀这团臭狗屎呢?就不怕弄一身狗臭味?”
“东泉关的守将连城璧。”
“咦,你家又开始谋算东泉关了?”
“不要把我家说的那么邪恶,连城璧就是一个莽夫,也不知道受到谁的蛊惑,总觉得赵书以前对不起他,现在,赵书落魄了,求到他的头上,这家伙对赵书极尽侮辱之能事。
本来没啥,后来发现赵书的一个孙女长得倾国倾城的,就动了坏心思。”
云策愣了一下道:“赵书的孙女长得倾国倾城?谁说的,我在井口关见过赵书全家,没看见所谓的倾国倾城的美人。”
曹锟猛地收起猥琐的笑容,直愣愣的瞅着云策道:“这一次,你欠我一条命是不是?”
云策摇头道:“没有的事情,我好好的在客舍里吃饭,是你自己找来的。”
见云策果然如老叔预料的那样不肯承认,曹锟就叹口气道:“我当时为了乞命都跪下了,有那么一会时间里,我觉得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云策抽抽鼻子道:“我也跪了,还做了跟你一样的事情。”
听云策这么坦诚,曹锟脸上就重新洋溢着笑容道:“连城璧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就不想追杀一下玉桑?
我可是打听清楚了,鬼方众有十二个长老,玉桑排名第八,要是能砍掉他的脑袋,我们兄弟的名声,必定震动大汉。”
云策摇摇头道:“有病的人才会去追杀一个身怀两盒放射源的人。”
曹锟沉思片刻道:“没看见你收集放射源啊。”
云策道:“第一次进入洄水湾的时候,取到的。”
曹锟不着痕迹的向外退两步道:“你晚上会不会发光?”
云策摇头道:“不会。”
曹锟认真的道:“那些挖掘,运输放射源的人,死后,他们的身体在黑夜里会发光。”
看着曹锟匆匆说完话,就骑着信天游快快的跑了,云策就觉得自己跟曹锟的友谊可能要告一段落了,毕竟,没人愿意跟一个晚上会发光的人做朋友。
至于什么赵书倾国倾城的闺女,连城璧的凶狠霸道,还是诛杀玉桑之后的无上荣光,统统都比不过一个晚上会发光的人带给他的威胁大。
云策骑着枣红马继续沿着清水河溯流而上,此时,已经到了花朝月,清水河两侧的野花开的星星点点的,这些不加任何修饰的花朵此刻花毯一般的铺向天边,美的让人恨不得长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