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
炮兵们站在大炮的两侧，不断地推动着火炮，向着城市内前进。而安东尼和一些负责护卫火炮的骑士，正紧张地四处观望着，生怕周围有敌人忽然出现。
当然，最紧张的，还得属耶路撒冷城内的守军。
一小撮人看到了正在缓缓前进的火炮，但他们对此却毫无办法，只能用大喊大叫的方式，让友军注意情况。
可现在哪有机会给他们？
他们已经没了机会。
“快跑！快跑！”
所有的阿拉伯人，在面对火炮的时候，跑的比兔子都快。但是，狭窄的街道，可不是宽阔的战场。
当他们回过身，准备逃跑的时候，原本在他们身后支持他们的战友，成了阻挡他们活下去的障碍。
“后退！后退！”
前方的士兵声嘶力竭，对着后方的士兵大吼。
然而，后方的士兵并不知晓前方的情况，他们完全不理解，前方的士兵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以至于这样慌张失措地向后逃窜。
不过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当火药的轰鸣声传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问题和疑惑，连带着那些士兵，都一起烟消云散了。
霰弹像镰刀一般，收割着阿拉伯人的生命。
炮弹席卷而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站起来。血肉模糊的街道，让军团士兵看着都有些作呕，却让安东尼格外兴奋。
这才是科技最直观的表现。
安东尼兴奋地攥紧了拳头。
没有什么东西，比武器更适合体现科技的力量了。
“继续推进，去下一个街道！”
这位修士对着炮兵，还有军团士兵们大喊着。
“把街道都清空，让炮兵通行，注意两侧的房屋，不要留下任何敌人！”
“是！”
军团士兵们得到命令，立刻冲进了道路两侧的房屋当中，开始了大清扫。原本躲在房屋中的平民，都被揪了出来，随后在街道上被直接处死，人头随意地滚落在地上。
那些正在抵抗的敌人，也在逐步瓦解。
不光是他们的组织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抵抗意志逐渐消失了。
既然是打不过的敌人，那还有什么战斗下去的必要呢？
总不能真的为了神去死吧？
第512章 神啊，我会庇佑你的
越来越多的守军，选择了投降。
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好了负嵎顽抗的准备，想要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变成他们战斗的地点。
不过，十字军并没有给他们平等战斗的机会。
从火铳到火炮，再到希腊火的辅助。
那些怀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和十字军短兵相接的人，最终都毫无尊严地被杀死。
最让他们崩溃的是，他们甚至都摸不到敌人。
倘若真的能和十字军面对面肉搏，哪怕交换比打出来很差，也可以让守军坚定必死的决心。
但现在呢？
许多贵族和士兵，几乎是花了半辈子练习武艺和战斗机巧，想要在战争中一展身手。但他们来到耶路撒冷，和十字军战斗下来，却发现自己和战友一样，像垃圾一样被随手杀死，然后丢在路边。
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城市中的守军纷纷崩溃，完全放弃了抵抗的想法。
为什么要打下去呢？
教廷军凶猛的攻势，如同浪潮般阵阵袭来，蚕食着守军的地盘。
而在他们的后方，利奥已经踏入了战场，双脚踩在黏稠的血泊当中，似乎还夹着一丝被踩烂的碎肉，在靴子底部发出了粘腻的声响。
“这儿的味道真难闻啊。”
利奥双手背在身后，鼻腔中满是硝烟的气息，还有各种内脏与血液混合的腥臭味。
“我会马上安排清扫。”
约翰·杜卡斯依旧保持着自觉和主动。
哪怕他的部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讨好利奥。
这一次，利奥拒绝了他。
“没必要。”
利奥说：“我早就适应了战场的环境，要是连这点都接受不了的话，我也没法指挥那些军团士兵了。”
说着，利奥看向了自己的士兵。
当战斗的天平转向他这一边时，军团士兵们当然也察觉到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清洗。
一场专门针对基督教以外的宗教清洗。
在耶路撒冷这座城市中，不论是阿拉伯人，还是波斯人，亦或者犹太人。只要和基督教的教义有差异的家庭，都得到了一视同仁的待遇，那就是满门抄斩。
许多城市中的权贵像死狗一样，被军团士兵从家中拖出，嘴里还在不断地辩解着。
但是军团士兵不听。
他们将这些人带到广场上，用长枪从下往上刺穿，随后树立在广场中央，任由鲜血在耶路撒冷的土地上肆意流淌，将这座神圣的城市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屠宰场。
“冕下，战斗已经结束了。”
恩里克来到了利奥身边，身上的盔甲还沾染着鲜血，甚至还带着些许热气。
“城里的异教徒都投降了。”
“嗯。”
利奥微微侧首，看向了恩里克。
“把那些投降的人都拉出去，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们。”
“是。”
恩里克再度颔首，向利奥致意之后，便走了出去。
而这一次，利奥也走下了御座。
当他走下御座的那一刻，周围的士兵和仆人们，都望着利奥，仿佛望着基督教传说中的圣王一般，眼神中充斥着敬仰与畏惧。
“冕下，我们现在进城吗？”
里卡多跟在利奥身边，也是唯一一个敢走上来，向利奥询问行程的人。
“是。”
利奥双手背在了身后。
“我倒是想看看，这座圣城有什么不一样的。”
说完，利奥便走向了耶路撒冷。
在走向这座城市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对这座神圣的城市充满了敬畏。然而，在通向圣城的道路上，是纵横密布的壕沟，还有无数士兵的尸体。
周遭的一切都让人窒息。
利奥一步步走着，仿佛无视了这些死亡，走进了圣城当中。
当他走进耶路撒冷的街道时，整个城市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灰烬与鲜血的气味，混杂着香料与焚烧木材的余烬，四处漂浮着的扬尘，证明着这里的战斗刚结束不久。
“啪。”
靴子踩在血泊和碎肉当中，发出黏腻的声响，完全覆盖住了石板道路，唯一能看到的颜色，似乎之后殷红乃至发黑的血液。
残垣断壁间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
然而，在战斗结束之后，只剩下死寂与焦黑的废墟。
无数尸体横陈在街头，皮肤与骨肉浸泡在鲜血当中，如同某种祭献后的祭坛，向众神诉说着此地的杀戮。
跟在利奥身后的随从们，纷纷脱下了自己的靴子，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只留下简单的粗麻布衣，跟在利奥的身边。即使脚下传来的感觉令人作呕，但他们依旧坚定地跟在利奥的身边。
“天主啊......”
里卡多低着头，声音颤抖着。
“您的国降临了......”
“您的恩典来到了凡俗之中......”
恩典？
利奥步履沉稳，并未脱下自己的法袍，也没有脱下靴子，而是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一切，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残断的瓦砾与血泊。
他所到之处，所有的士兵、骑士、甚至俘虏都纷纷跪伏在地。
这些人虔诚地垂首，双手在面前合十，默默地跟随着教士们一起祈祷，仿佛在迎接基督再临。
然而，利奥的神情淡漠。
在斜映下来的阳光当中，利奥昂首挺胸，背负双手，扬起下巴俯瞰着这一切。
“至高无上的主啊，万军之主啊。”
站在大炮旁边的安东尼，见到利奥到来也低下了头，跪伏在地上，口中的拉丁语念念有词。
“这份荣光必将被神所见证。”
无数教士低下头，不敢和利奥对视，直到他们走到圣墓大教堂前，几名军团士兵正押着一个当地的阿拉伯人，他看上去是这里的高级指挥官，见到利奥的一瞬间，朝着利奥啐了一口血沫。
“恶魔。”
这名阿拉伯人一出口，便是熟练的意大利语，让利奥都感觉有些惊奇。
“你是恶魔，你毁了西西里，毁了叙利亚，还有耶路撒冷。”他愤愤地说道，“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恶魔？”
我赢了吗？
想到这件事，利奥低下头，看着圣墓大教堂前的鲜血，以及无数倒下的士兵，还有悬挂在大教堂上，代表着圣伯多禄权柄的旗帜。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利奥挑了挑眉，作出了相当古怪的表情。
“难道是你赢了？”
“就算我到地狱里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终究会失败的，你这个恶魔，我们的真主会惩罚你......”
“唉，那你还得排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