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完成任务,唯有强行施压,让家属们闭嘴。
大虞朝不缺硬骨头,在厂卫横行的年代,都没能够压服文人士子,何况是现在。
“瞒不住,也得想办法瞒着。
现在民间只是猜测,就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如果朝廷公开承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厂卫闲了这么久,也该履行职责了。
谁敢闹事,就重点查谁,朕不信他们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永宁帝语气坚定的说道。
这一刻,他是被迫站队,帮勋贵外戚们捂盖子。
至于后续政治影响,暂时顾不上那么多啦。
就算要秋后算账,最少也赶走了北虏再说。
内心深处,他已经下定决心,打造一支专属于自己的军队。
在打破勋贵的军事垄断前,他不具备掀桌子的能力,文官集团同样不具备。
“奴婢遵旨!”
徐忠恩硬着头皮答应道。
这么干的话,压力全部到了内庭身上。
聪明人都知道,朝廷现在无法治勋贵外戚的罪。
最多鼓动士子跑去勋贵门前闹,他们自己是不敢冲锋陷阵的。
那帮武夫,脑子一热,真敢动手揍人。
以往勋贵们遵守规矩,那是顾忌名声。
从放开手脚,在朝会上开干那一刻开始,勋贵们就放弃了名声。
没有名声束缚,各种损招,都是可以用的。
奈何不了勋贵,那就只能找皇帝讨要公道。
大不了就是挨廷仗,言官们最有经验。
挨一顿子板子,士林声望瞬间暴增,皇帝就是他们刷名望的经验包。
永宁帝不想直面这些人,就把麻烦推给了司礼监。
后续就是内廷,同他们斗智斗勇。
……
宫门外,哭声响彻天地。
接过遗体的官员家属,久久不愿离去,同守卫皇宫的锦衣卫形成对峙。
一些渴望出名的文官,也出现在了人群中,叫嚣着让朝廷惩戒凶手。
可惜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皇帝没有出来,锦衣卫的棍棒,先给招呼到了身上。
领头的官员,更是直接下了诏狱。
“心远兄,这些丘八实在是太过分了。
武夫当国,国将不国啊!”
远方茶楼中,目睹这一幕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感慨道。
“凌风兄,北虏围城,当以大局为重。
陛下,就算想要惩戒他们,也要等到战后再说。
且先忍忍吧!
北虏退却之后,就是我等的反攻之日。
现在这样闹,不会有结果的。”
费心远摇了摇头说道。
朝会上的变故,打破了许多人的固有认知。
恢复理性之后,他看明白了问题背后的本质。
以往都是其他群体顾全大局,不断向文官集团让渡利益。
这一次情况发生变化,触及到底线之后,勋贵和外戚不再退让。
一直支持他们的皇帝,此时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以往的玩法,无法发挥作用,他们必须适应新模式。
“心远兄,我们就这么忍着,那帮武夫恐慌会得寸进尺。
现在都该擅杀朝臣,往后犯上作乱,可就一切都晚了!
从皇宫中抬出来的尸体,在持续增加,搞不好治伤是假,逼迫大家妥协才是真的!”
吕凌风愤愤不平的说道。
首脑人物全部遭难,文官集团现在群龙无首。
其他人就算敢出头,也没有足够的影响力。
连说服至交好友,他都要费劲功夫,更不用说团结整个文官集团。
“休要胡说八道!”
“当日,朝会上的乱战,就发生在陛下眼皮底下。
哪些人是被勋贵外戚打死打伤的,哪些人死于文官内斗,陛下在龙椅上一清二楚。
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翻过去的。
御医给伤员用药治伤,你我也是亲身体会过的,药没有问题。
负责送药的宦官,每次都要先行试药,也算尽心尽力。
接收尸体之后,家属肯定安排人验过毒,有问题早就闹了起来。
人没救回来,只能算他们运气不好。
何况前面的位置不腾出来,哪有你我这些人的机会!”
费心远摇了摇头说道。
皇帝亲眼目睹的事情,想要颠倒黑白,难度实在是太大。
当日下黑手的文官,人还在诏狱中,正在接受严苛的审问。
对这些只知道党同伐异,无视朝廷大局的家伙,他没有任何好感。
“心远兄,这话说的不错。
那些尸位裹素的家伙,确实该清除干净,换上我辈有德之士。
陛下,如果早换人,根本不会出现眼前的局面!”
吕凌风话锋一转说道。
不是他无情,纯粹是朝堂上的官位,一直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如果按照正常的提拔,他们不知道要熬多久时间,才能获得上位的机会。
想要往上爬,就必须先把前面的人拉下来。
以至于百官中,许多人一面叫嚣着讨个公道,一面又谋划着更进一步。
“凌风兄,这种假设不成立。
长城防线崩溃,主要是朝中贪腐横行。
牵扯的人太多,陛下想追究,都追究不过来。
一次贪腐引发的战略失误,才有了后续的昌平之败,再然后才是永宁惨案。
若是刨根溯源,这还不知道牵扯进去了多少人。”
费心远摇了摇头说道。
身份地位不够,没有资格参与其中,反倒是逃过一劫。
……
第428章 嚣张跋扈
安南,永安府。
受距离的影响,京中发生大变之时,“勤王大军团灭,舞阳侯殉国”的消息才传过来。
看着手中的情况,回想起以往共事的时光,李牧眼角忍不住泛出泪花。
他的军旅生涯中,有一半时间都和舞阳侯深度绑定,两人算是相互成就。
除了最开始,有相互利用的意思,后面都是真心相交。
发生了这种变故,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该替舞阳侯复仇。
一瞬间,他就给朝中的文官判了死刑。
甭管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既然做下了此事,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内心深处,他对永宁帝的不满,也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明知道文官的举动是出于党争,作为皇帝不仅不阻止,反而顺水推舟。
没有永宁帝再三下旨催促,兵部的公文就算连下一百道,舞阳侯也会当厕纸。
看似是文官害死了勤王大军,实际上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永宁帝。
如果不是皇帝有意削弱勋贵系,李牧可不信文官有能力,强逼着皇帝下旨。
没有武将参与,纯文官发起的百官逼宫,能够吓倒永宁帝?
甭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李牧是不信。
当年先帝朝时期,也发生过类似的文官逼宫。
先帝都没有露面,就被宦官镇压了下去。
永宁帝如果真不想下旨,有的是办法拒绝。
勤王大军的指挥和后勤,舞阳侯都是一把抓。
没有皇帝的参与,文官们除了嘴上过过瘾,实际上什么也干涉不了。
“本侯欲为舞阳侯和无辜枉死的勤王大军将士复仇,诸位先生可有对策教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