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解了缰绳放开船，咿咿呀呀的摇过了河，问张顺道：
“是你们要渡河么？”
蔡福一看那艄公，眉毛又粗又黑好似一眉道长，双眼大如铜铃，紫棠色面皮，生得十分凶恶！
而且这厮身长一丈，膀阔腰圆，比郁保四还要更雄壮些！
说起来这厮胆子也够大的！
蔡福、鲁智深、武松、杨志、孙立个个都是彪形大汉，这厮孤身一人却是丝毫不惧，还理直气壮的说：
“你们要渡河，须先把价钱讲好了！”
张顺问他：“你要多少？”
艄公明目张胆的说：“一个人，是十两！一匹马，也是十两！”
蔡福下意识和鲁智深、武松对视一眼。
鲁智深一脸懵逼：你瞅啥？
武松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懂了，这桥必定是那艄公拆的了！
张顺一听也明白了：“好生意呀！朋友，让些罢！”
艄公一口咬死：“一定的价钱！”
张顺便回头看蔡福，蔡福眨眨眼睛：
顺子，你懂的！
有过“截江鬼”张旺珠玉在前，张顺当然懂得蔡福是什么意思。
微微颔首，张顺转回头跟那艄公说：
“就依你，且渡我们过去，照数送你便了！”
艄公已经把蔡福他们这一群人挨个儿相面过了，暗暗心想：
他们这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人，想一口吃下是不可能了。
但是只吃一个还是吃得下的，除了包裹之外，马匹也卖得几两银子。
虽说这些大汉个个牛高马大，有些气力，到了水里，还不是我说了算？
想好了，艄公便说：“客官，便渡你过去，再讲也不妨。
“但是我的船小，渡不得你们这么多人。
“只好一趟渡一人一马，多走几趟才行。”
他这倒不是假话，船儿确实小。
张顺回头看向蔡福，蔡福点了点头：
“也依你！”
艄公暗暗欢喜，目光把蔡福、鲁智深、武松、杨志、孙立他们挨个儿扫了一圈儿。
只觉年纪最小的杨再兴和个子最小的张顺最好对付！
杨再兴年纪虽小，也有八尺长短，张顺却只有六尺五六身材。
就按照六尺六来算，也不过152厘米而已，比那艄公短了半截儿。
人又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没经历过风雨的温室里的幼苗儿。
艄公果断挑了这个看起来最软的柿子：
“客官请上船，我先渡你过去！”
蔡福乐了：你还挺会挑的！
张顺原本就想自己先上船，没想到艄公还主动邀请，便顺水推舟了。
艄公把船拢到了岸边，张顺牵马上船，果然船上只能容得下一人一马。
张顺把马牵到舱中，解了包裹放下，自己却靠着舵边站着看艄公摇船。
艄公把船摇到了大河中间，一看张顺眼睁睁的看自己摇橹，不好下手……
想了一会儿，艄公终于想出一个法子：
“客官，你替我把橹来拿定了，待我取几个点心来吃。
“你若肚里饿了，也请你吃些。”
张顺知道他要作妖了，正要在蔡福面前挣表现，便笑嘻嘻的接过了橹：
“我也饿了，快去取来！”
那艄公笑呵呵把橹给了他，蹲下去揭开船板，“嗖”的拔出一把板刀！
张顺一直瞄着他的，眼疾手快，直接飞起一脚，正踢到艄公的手指上！
艄公冷不防挨了一脚，手指一张，那把板刀“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张顺笑问：“艄公，你掉了甚么？”
“不好！”
艄公这才知道张顺有些拳脚，想都不想就先跳下河去了！
哼！
算你小子机灵！
艄公暗暗心想：但是如果我把船掀翻，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艄公一猛子扎下去，从水下游到了船底，双手往上一撑，想把船推翻过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力，就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腕子！
嘶——
艄公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水：
坏了！
该不会是水猴子吧！
他在这河边确实听过水猴子的传说，只是从来没遇到过，也没当真。
此时忽然遇到了，艄公莫名就想起了水猴子的传说，魂儿都吓飞了！
若不是水猴子，谁会在下边儿抓住他脚腕子？
还把他往河底拖？
艄公慌忙拼命挣扎，然而那一双冰冷的手，却始终都抓着他的脚腕子！
这艄公虽然水性还行，但是身长一丈，这种庞大体型注定走不了专业。
而且这种庞大体型也注定了他在水下的消耗会比一般人更大。
艄公先是慌了，拼命挣扎又加快了体力消耗，渐渐地就感觉气儿不够了。
等到他筋疲力尽的时候，那只水猴子便像是八爪鱼一样把他缠住！
艄公再也无力挣扎，只能绝望的被那只水猴子拖到了河底……
蔡福眼见张顺跟着艄公下去了，虽然有水花冒出来，却始终无人露头。
他知道张顺的实力，对张顺有信心，杨再兴不了解情况可是急坏了：
“爹爹，张顺不会出事吧？”
“这刚哪儿到哪儿啊？”
蔡福呵呵一笑：“顺子可是洑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
杨再兴惊呆了：洑得四五十里水面也就罢了，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
这踏马还是人？
“哗啦！”
就在此时，忽然河面水花四溅！
只见张顺带住了那艄公一只手，自把两条腿踏着水浪，如行平地！
那滔滔河水只淹到他的肚脐眼儿，张顺一只手拖着艄公，踏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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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
“哇——”
艄公大口大口的往外喷水，喷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有气无力的望着张顺：
“你也只是水里功夫厉害！
“若是真个交手，似你这般小白脸儿，爷爷一棒子打得你屁滚尿流！”
蔡福笑了：“似你这般傻大个儿，一把火也烧个干干净净，最后便只剩下一张嘴！”
兄弟们哄堂大笑，笑得那艄公的大脸蛋子一忽儿红一忽儿黄一忽儿绿……
“来！来！来！”
艄公一骨碌爬起来，瞪着大眼珠子叫道：
“老爷一身本事全在步战上！
“你们也不过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
“若是一对一，哪个是老爷的对手？”
“激将法啊？”
蔡福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好啊，我不欺负你，你跟我儿子打！
“只要你打得过我儿子，就算你是一条好汉，船钱我照价赔给你！”
杨再兴兴冲冲提着烂银枪出来：
“傻大个儿，我来做你的对手！”
艄公打量了一眼杨再兴，虽然身长八尺，但是嘴边无毛，一看就很嫩：
“一言为定，待我取兵器来！”
“慢着！”
蔡福叫住了他：“先说好了，若是你打不过我儿子，又待如何？”
艄公倒也是个光棍儿汉：
“若是我打不过他这个黄口小儿便由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