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452节

  大殿内是不允许佩刀的,王及善向李治请示后,才从殿外拿进来一柄刀,递给了康那。

  康那将那本小册子用刀刺穿,随即一脸挑衅的望着伊本,道:“伊本,你敢学我一样,在这本经书上刺一刀吗?”

  伊本额头大汗涔涔,他当然不敢,那本小册子是大食教圣典,可兰经。

  就连军队打仗时,对方若是拿出一本可兰经挡在胸前,另一方也不敢再攻击了,比盔甲还好用!

  穆巴霍然起身,怒道:“好啊,我说你怎么突然反对纳税,原来你们康国已经投靠大食国了!”

  其他几国使节也纷纷跳起来,厉声指责伊本。

  他们不仅是站在国家的角度,痛骂伊本,更因他们都是祆教徒,对大食教深恶痛绝!

  李治出声道:“康副使,你说贵国国王也信了大食教,这是真的吗?”

  康那大声道:“千真万确,陛下请想,若非如此,国王怎会任命伊本为国相,又怎会派他担任正使?”

  张柬之道:“陛下,康国得本朝之助复国,如今却叛唐降食,臣以为应该出兵讨伐,不可让大食教徒担任康国国王!”

  李治目光看向八国使节,道:“你们以为如何?”

  几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我等无异议。”

  穆巴上前一步,道:“陛下,我穆国愿向大唐纳税,尽到属国之本分。”

  其他几国见此,纷纷出列,道:“我等也愿纳税。”

  李治欣然道:“难得诸位有心,此事以后再说。今日是喜庆之日,宴会继续。”

  伊本被金吾卫带了下去,大殿中很快恢复了欢快的氛围。

  次日,户部侍郎李义府亲自找上八国,详细商议了八国向大唐上供赋税之事。

  李义府跟他们谈妥之后,上奏李治,并且提议李治给各国予以册封。

  李治从其言,给九国重要官员册封官职,封的都是勋官,并无实职,只是一种身份象征。

  那些跟着康国反复的国家,得到的官职要低一些。

  康国之中,康那也受到册封,而且得到的勋官级别最高,为正四品上轻车都尉。

  康那此时却顾不得欢喜。

  他被王及善策反,属于无奈之举,因为大唐都知道了,他再瞒着也无用。

  如今他虽得了官职,但他在康国的家人却处于危险之中。

  他得到册封的第三天,便离开了长安城,朝着康国匆忙返回,希望能尽快救出家人。

  他却并不知道,裴行俭早已收到李治攻打康国的命令,已经率领军队,悄无声息的来到康国。

  为了出其不意,裴行俭只带了三千骑兵,走的路线也经过仔细挑选,途经穆国、石国,抵达安国,再从安国进入康国。

  此时夜色已深,裴行俭率领军队,来到一条河边。

  裴行俭命军士们在河边休息一个时辰,等到夜半过后,再长途奔袭,直抵康国都城。

  夜色清冷,明月皎洁,裴行俭迈步来到河边。

  一月天,河水冷的像冰,只见崔知辩站在水边,用水在脸上搓着,脸搓的通红,才感受到一丝温暖。

  裴行俭来到他身边,笑道:“崔兄不听我劝,非要跟来,如今总算吃到苦头了吧?”

  崔知辩扫了他一眼,道:“裴兄,你不会把我当成一介文人了吧?”

  裴行俭道:“怎么会呢,只是这里气候恶劣,就算是一般的武将,只怕也受不住。”

  崔知辩知他依然在小看自己,也不去辩解,道:“你为何选择在此处歇息?”

  裴行俭望着河面,缓缓道:“你知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吗?”

  崔知辩摇了摇头。

  裴行俭道:“此河名为善河,正是康国当年叛军驻扎的所在,我当初击败叛军后,便是从善河出发,直奔康国都城。

  崔知辩心中恍然。

  裴行俭选择此处,正是因为对此地攻打都城的路线最为熟悉,才敢趁夜行军,不怕迷路。

  不得不说,裴行俭各方面都考虑的很稳妥。

  但崔知辩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有任何不安定因素,都必须设法排除。

  “裴兄,我听说康国都城有两万守军,你我只有三千骑兵,你可有取胜把握?”

  裴行俭道:“兵不在多,你我这三千精骑,运用得当,足可灭康居一国!”

  崔知辩又道:“野战对敌,我亦不惧,只是此次我等要攻城灭国,若敌人据城而守,仅凭骑兵,如何破城?”

  裴行俭道:“你放心,我自有入城之法。”

  一个多时辰后,大军歇息完毕,也不再遮遮掩掩,朝着康国都城狂飙猛进。

  卯时三刻,黎明初升,借着初升的一缕亮光,裴行俭已能隐隐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康国都城。

  康国都城名叫萨末建,是西域昭武九国中的第一大城。

  这是一座商业之都,也是西域商道必经之路,城中人口繁密,店铺林立。

  清晨,城门还未开时,门外便驻扎了很多帐篷,这些都是没能赶上入城的商队。

  只听一阵金鼓声响起,城门终于开了,商队们赶紧收了帐篷,排好队伍,准备入城。

  不料,城门刚开一半,便见远处奔过来一个小黑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狂奔的鸵鸟!

  西域鸵鸟很多,有时被当做和骆驼一样的运载工具,有时则当做牲畜养着吃。

  另外,鸵鸟因其健步如飞,比马跑的更快,也被康国当做一种传讯工具。

  城墙上的康国士兵瞧见鸵鸟奔来后,知道出了紧急情况,赶忙又将城门关了回去。

  城墙上很快响起刺耳的鸣笛声,金鼓声响,狼烟滚滚,还在沉睡中的萨末建百姓们,一下就惊醒过来了。

  城墙下的商人们也都看呆了,正不知所措时,有人喊道:“快看!好大的烟尘!”

  众人朝着东边看去,此时红日已经冒出大半个头,借着日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股烟尘冲天而起。

  这些商人走南闯北,见识高超,一眼就瞧出是大批骑兵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有人惊呼道:“哪里来的骑兵?”

  “会不会是大食人?”

  “放屁!大食人会从东边过来吗?”

  “还多问什么,马上要打仗了,快逃啊!”

  霎时间,城外一片混乱。

  一群走的慢的商人甚至把不值钱的货物都扔了,赶忙朝着南北两个方向逃命。

  一刻钟后,一支银甲骑兵出现了,打着黄色的唐字旗。

  城墙上的康国士兵都懵了,怎么会是唐军,难道是大食人要打过来了,他们过来支援的吗?

  在康国士兵心中,都没有把唐军预想为敌人,毕竟这座城池,当初就是唐军帮忙夺回来的。

  不一会,唐军来到城墙之下,一名大嗓子传令兵奔上前来,用粟特语大吼道:“快开城门,我们是安西军!”

  一名康国将领在城墙上问:“不知大唐天军来我康国,所为何事?”

  那传令军大声道:“别多问,立刻开城门,否则延续军机,你担待不起!”

  那康国将领皱了皱眉,恰在这时,又一名将领来到城墙,喝问:“怎么回事?”

  康国将领忙道:“康白将军,您来的正好,有一支唐军突然出现在城墙下面,让我们打开城门,末将不知如何是好!”

  康白在城墙上探头向下一望,点头道:“瞧这阵势,确实是唐军,别国军队模仿不来,快开门!”

  那将领吃惊道:“可是没有国王命令,擅自放他们进来,会不会被问罪?”

  康白冷冷道:“国王都要听他们的,惹恼了他们,要砍你脑袋,你觉得国王保得住你吗?”

  那将领脖子一凉,赶忙传下命令,让士兵们打开城门。

  另一边,康国王宫,国王康呼缦正在床上酣睡,听说唐军来了,惊惧道:“快挡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城!”

  随侍愣道:“可他们已经进来了啊。”

  “什么?”康呼缦怒声道:“是哪个混账东西,放他们进来的?”

  随侍道:“是康白将军!”

  康呼缦急道:“传我命令,让康伦将军率领禁卫军,守住王宫,不准唐军进来!再派人去杀了康白,杀他全家!还有康那,定是他泄露机密,可恶,派人把康那一家,全部诛杀!”

  随侍听得呆住了,怀疑国王有点神经错乱了。

  “还不快去!”康呼缦厉声道。

  随侍赶忙答应一声,离开了屋子,却并未去传达命令,而是去找大王子康娑。

  ……

  裴行俭率领的三千唐军铁骑,如洪流一般奔驰在大街上,很快来到王宫之外。

  康国禁军与守城兵毕竟不同,见唐军逼近,顿时摆出作战态势。

  裴行俭一勒缰绳,战马一声嘶鸣,前蹄翻飞,停了下来。

  身后的唐军骑兵也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扬起一片尘土,

  裴行俭高举马槊,直指前方,喝道:“我乃大唐安西都护裴行俭,奉皇命讨伐康呼缦,挡我唐军者,死!”

  身后唐军齐声道:“挡我唐军者,死!”

  康国士兵听不懂唐语,然而听到唐人齐声喝鸣,心中都充满恐惧,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家将领。

  负责镇守王宫大门的将领听得懂唐语,对抗大唐铁骑,他心中同样很恐惧。

  但身为禁军将领,他并未忘记军人的职责,硬着头皮问:“不知我家王上犯了何罪,大唐因何讨伐?”

  裴行俭并不答他的问题,他并不是来理论的,当即一夹马腹。

  他胯下也是一匹神俊的大凉马,得到主人示意后,迈开四蹄,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所有唐军全都是伏鞍策马,紧紧跟随在裴行俭身后,一排五人,相互之间的距离几乎一样。

  大唐骑兵之强,是因融入了游牧民族的高超骑射能力,以及农耕民族强大的纪律性。

  此时唐军以军阵冲锋,排山倒海而来,对任何敌人来说,都会感受到恐怖的压力。

  短短时间,战马便从小跑加速到高速,马蹄轰鸣。

  在康国士兵眼中,唐军形成一排钢铁洪流,枪林刀墙,迎面冲来!

  康国本是月氏后裔,精通骑射,在这西域之地,也算是地区小霸,被昭武九国推举为盟主。

  如今面对唐军冲锋,士兵们虽心中畏惧,依然没有后退,握紧武器,等候命令,准备与唐军厮杀。

  领军的是康国守将宫中清楚,在面对如此强敌时,他只要稍微表现出畏惧,手下士兵就会溃散。

  所以他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握着弯刀,大喊一声:“冲啊!”朝裴行俭迎面冲了过去。

  裴行俭手中马槊斜举,待与康国守将接近时,松开缰绳,双手持槊,向前一突一挑,康国守将便被挑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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