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赵安拦的快,马副校长肯定要磕一个。
“你是本官用的人,本官自是希望你官运亨通,”
赵安吩咐马副校长明年让学生家长把各项费用全交到一家名为咸丰行的钱庄,以后府学发放工资也全部走这家钱庄。
单独在咸丰行开个账号的意思,省得这边收了学生钱再往钱庄存,麻烦。
操作起来不难,府学的会计跟咸丰行的会计对接一下就行。
之前府学账面上节余的三万多两也一律转存咸丰行。
“咸丰行?”
马副校长疑惑怎么没听过这家钱庄的,但不敢多问,诚如校长大人说过的那句话,为官之人多磕头、少说话,上面说啥就是啥,准错不了。
走到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小楼后,赵安若有所思。
见状,马副校长忙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在想什么?”
“马大人,你说本官如今身兼多职,再在府学办公处理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而且府学这边也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毕竟本官交际颇广,这人员进进出出的未免影响不好。”
赵安给出的语气是询问式。
校长大人说这话什么意思?
马副校长得好生想想,首先校长大人问他合不合适,那必须是不合适的,因为要合适的话校长大人不会多此一问。
其次,校长大人坦言自己交际广,接触人多,“社会人员”经常来学校找校长大人说事,那肯定有损教授体面。
两样一综合,校长大人的意思是什么就很明显了。
“是有些不合适,下官认为当在外面以府学名义或买或租几间院子让大人单独当差听事,这样各方面都方便些。”
马副校长的命题答卷做的很好,至少六十分。
“嗯,”
赵安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省得扰了府学清净,毕竟学宫所在.只是在外面买房子的话还是有些不方便,来人拜访本官总要请人家吃顿便饭,总不能为此再雇些厨子下人吧。”
“那下官就给大人包家酒楼?”
马副校长不确定校长大人是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包家酒楼的开销比雇些厨子下人要贵的多。
第219章 有点小麻烦
赵安的意思就是包家酒楼。
准确说,包一家集住宿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的酒楼作为他赵大人的专门办公场所。
也可以叫活动场所。
不是为了自个享受,真是为了工作方便,因为没这么个地方很多机密会议没法开,很多工作也没法开展,也无法将各种资源有效整合。
这年头没有电话手机,安排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得靠口头传达,赵安在扬州还好,若不在扬州的话这个通讯就相当不便,因此必须有个专门办事机构充当他的“传话筒”,起一个承上启下作用。
相当于赵大人办公室的意思。
或者说赵大人私人派驻某某地办事处。
今后赵安有什么事直接通知办事处安排,下面人有事也到办事处直接汇报,再由办事处专门通讯人员将信息第一时间传到赵安这里。
如此不仅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也能利用这个办事处构建一个情报、人脉网络,帮助赵安解决各种争端。
哪怕赵安将来调离扬州,这个办事处也要依旧稳定发挥作用,确保人走茶不凉。
从指挥体系角度来看,扬州这个办事处实际就是“小贷党”在扬州的指挥分支,除了要执行赵安这个党魁的任务,还要全方面拉拢扬州当地官员下水,如此关键时候这个指挥分支就能承担扬州府的作用。
如果全国每一个省、每一个府、每一个州县都能有这么个办事机构,说不定就不用武装夺权了。
大家把账本拿出来算一算,然后请老太爷下台就行。
既然办事处要起大作用,肯定不能是大排档、路边小旅馆那种档次,起码也得四星起步,毕竟,赵安这个七品官归朝廷直管,位卑而权重,不是地方上的七品官能比的,搞一点排场是有必要的。
档次低了未免就显得过于寒碜,不知道的大人们还以为赵大人没钱呢。
没钱,谁跟你混?
没钱,谁敢借你钱?
谁又敢把钱存你家银行?
商业需要包装,它造反也得包装啊!
其实扬州那些盐商搞的私人会所就挺合赵安心意,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跟马副校长说。
因为有点过于腐败。
这就是赵安保守了,有啥腐败的?
前番把他赵委员当众打了一顿的那个福州将军就把青楼当作将军署,前世更有若干高官把五星级酒店当办公场所的。
跟这些人比,赵大人他一点不腐败。
再说这也是为了工作需要,跟腐败扯不上关系。
事实上,自打当官以来,赵安不仅没拿过百姓一个铜子,还不断往里贴钱,所以说谁腐败都行,就是不能说他赵大人腐败。
做事嘛,论心不论迹。
马副校长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琢磨出校长大人的真正用意,二话不说就将这事当成头等大事去办。
哪怕没几天就要过年了,马副校长还是决定哪怕是年三十晚上也得给校长大人搞定这件事。
校长大人的事就是府学的事,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校长大人!
府学不差钱。
赵安这边签了些文件后,就去漕帮扬州分舵听取丁九等人的工作报告。
运河方面在漕帮大力抢修下已经恢复航运,隶属扬州分舵的漕工在领取舵里给的辛苦费、安家费以及漕运衙门给的运费后,情绪高昂同时都在传颂少君的伟大。
这个伟大不仅仅是少君带领他们同漕运衙门的斗争取得胜利,更是因为少君是真心实意为全体弟兄谋福利。
帮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别的不说,就从焦家抢来的那条运营线路和盖房子的事,便足以让全体帮众对少君感恩戴德了。
在场的除了丁九还有二帮、三帮一些主事在,其中就有在运河南北同时动手“瘫痪”航道的叶志贵跟徐霖。
前者是个十足的不法分子,前科劣迹斑斑。
后者虽也凶狠,但跟叶志贵比算是良家子了。
漕帮有百万之众,藏污纳垢在所难免,估计杀人犯都窝藏了不少,但眼下赵安也没必要对帮内黑恶分子进行清洗。
因为,这些胆大包天的狂徒实际也是造反的主要力量。
历朝历代的起义,不管是农民起义还是什么起义,敢先动手的都是凶徒,而不是良家子。
所以,对于漕帮的凶徒,赵安原则是他管事之前犯的事既往不咎,他管事后再若杀人越货,那就不要怪他少君心狠手辣。
除了二帮、三帮的人,头帮也有两个人在,一个是刚被淮安府衙放回来的孙瑞,一个是头帮的主事安顺,就是那位靠嫖发家的主。
孙瑞从丁九口中已经知道是少君做主营救的他,这会少君来了自是上前跪拜磕谢。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谢不谢的?难道将来我出了事叫官府抓了,弟兄们就不管我了?”
赵安笑着将孙瑞扶起同时给在场的一众主事打了个“预防针”。
“哪个狗官敢抓少君,他不怕我们几万弟兄掀了他狗官的天灵盖!”
说这话的是经常带人抢劫过往商船的叶志贵,福州将军魁伦差点被他淹死在长江口。
赵安哈哈一笑:“那可不成,这样搞的话咱们漕帮不真成他漕运衙门口中的反贼了么?”
徐霖嘿了一声:“反贼就反贼,狗日的官兵是打得过咱们还是怎么滴?要不是少君让收着点,我能带弟兄们把漕运衙门给占了!”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就你徐老二狠是吧?少君难得过来,大伙都到香堂听少君吩咐。”
丁九见众人说的过火,赶紧上前打岔。
赵安点了点头,扫视众人一眼,有些奇怪:“头帮怎么就你们两位的?”
问的是头帮主事安顺和徐瑞。
“这”
安顺看了眼丁九,犹豫是不是如实说。
孙瑞也吱唔着,看来头帮那边肯定有事。
赵安眉头微皱看向丁九:“出了什么事?”
“有点小麻烦。”
丁九示意少君跟他进去,待赵安与众人进了香堂后,丁九方道出头帮有人打焦家让出的那两条线路主意。
打主意的是头帮几个在城中混的很有名堂的“人物人”,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
第220章 快刀斩乱麻
事情没什么复杂的,就是主要靠黑产、灰产挣钱的头帮老大们看上了少君替全舵抢来的营运路线,也想开货运公司。
没办法,这两条营运路线实在是太来钱了,一年挣个百八十万两跟玩似的。
尤其湖北那条线路的终端是汉口,而汉口是湖北、湖南两省的盐业总批发市场,清廷又规定这两个省只能购买淮盐,其它地方的盐不允许在当地发售,而淮盐运到汉口都能翻二十倍价格出售给当地的盐业分销商,所以这条路简直就是棵摇钱树。
当初若非漕帮势大,焦家面临灭门之祸,否则说什么也不可能把这棵摇钱树让出来的。
自古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如此巨额利益,自是让头帮那帮自诩混得开的老大们动心。
其实头帮本质上已经脱离漕帮业务,帮众大多是当地的地痞无赖,收入来源于各种黑产灰产,跟仍从事漕船业务的二帮、三帮完全是两个“阶级”,双方的贫富差距很大。
头帮那些老大们之所以还打着漕帮旗号行事,无非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平日里给爷叔们点孝敬,爷叔们有什么不好出面办的事也多交由头帮去办,双方各取所需。
也就是说眼下的头帮正在演变为赵安所认知的青帮,什么恒社、荣社、仁社的。
由于头帮有钱有势,因此在舵里的话语权很重。
张宝发的死虽让赵安这个少君“窃取”了扬州分舵的指挥权,焦家和漕运衙门的事也让赵安在舵里站稳脚根,赢得人心。
但这个人心主要来自二帮和三帮的底层漕工,头帮那些老大主事们对赵安这个少君并不“感冒”,原因一是他们的业务范围与漕运实际已经切割;二自然是这些人本身就是地方上混得开的大好佬,根本没必要“臣服”于谁。
张宝发生前同头帮老大间的关系也类似于合作关系,而不是主从关系。
这次二帮和三帮在赵安指挥下跟漕运衙门斗,对头帮经营的各种产业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运河中断这段日子,扬州城的娱乐产业消停不少,头帮控制的一些货运业务都遭到重创,如果不是同在漕帮大旗下,加之有焦家让出来的巨额利润,很难说头帮会支持赵安这个少君提出的断运河计划。
现在漕运衙门的事解决了,头帮老大们自然就想将焦家让出的两条线路拿到手中,说什么他们为了支持舵里利益受到很大损失,舵里就应该将这两条线路给他们用作补偿。
带头的老大叫陈公,跟张宝发一样都是伦字辈,名下经营的产业主要是赌档、货运,养着不少打手,在扬州地界势力仅次于王瞎子和李二秀才,道上公认的大哥。
无论是辈份还是势力,这个陈公都是扬州分舵新话事人的强力竞争者。
“.码头跟焦家人打,头帮也调了不少人过去,所以陈老大他们的意思是舵里把两条路子给他们头帮经营,头帮每年给舵里十万两。”
丁九是昨天知道这件事的,本是想派人去请少君过来商量,未想少君自个来了。
赵安没有表态,而是问二帮、三帮的主事怎么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