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伏子厚入座,温大雅开口询问李老的情况。
温大雅的父亲,与薛老薛道衡、李老李纲,乃是至交好友,温大雅兄弟三人,当年多受李老恩惠,故而眼下看到李老的孙婿伏子厚,便想知道李老如何。
“温叔伯放心,李阿翁一切安然无恙!”
伏子厚拱手说道,随后从怀中,掏出李老的书信,双手递交给温大雅。
正堂内。
温家众人以及武家兄弟二人,看着伏子厚,其实都有打量的心思,毕竟这少年居然是李老的孙婿,并非大姓,故而他们都很好奇,这少年有过人之处。
这时候,众人就看到温大雅突然惊讶的放下书信。
“贤侄是去晋阳鹰扬府,担任校尉?”
温大雅看着年纪轻轻的伏子厚,一脸诧异。
“什么?校尉!”
“他是校尉?”
听到温大雅的话,别说正堂上的温老,就是正堂内温无隐、温瑾、温振等人,还有武士棱、武士彟二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向伏子厚,随即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
“伏家小郎君,乃是校尉?”
正堂上的温老,此刻也忍不住轻声询问道。
“子厚此前时逢机遇,获陛下赐封奋武尉,前往晋阳鹰扬府领兵!”
伏子厚对着温大雅、温老说道。
这时候,原本还在打量伏子厚的正堂众人,此刻望着伏子厚的眼神,已然改变。
就连温老与其一脉的叔伯,看向伏子厚的眼神,都热情许多。
温瑾、温瓒、温瑜、温璩兄弟四人更是一脸苦笑,不曾想,年纪轻轻的伏子厚,居然是父亲的同僚。
很早的时候,他们父亲温大有,就在李老李纲的推荐下,担任羽林骑尉。
如今就在太原鹰扬府领骑兵。
“贤侄如此年轻,便是校尉,当真前途无量啊!”
温大雅有些感慨的说道,怪不得少年会是李老的孙婿,当真不能貌相,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奋武尉。
随后温大雅看着书信,将书信缓缓收起。
“如今二郎就在晋阳城,统领鹰扬府骑兵,贤侄日后去到晋阳城,便将书信送与二郎,二郎看过,定会与贤侄细说晋阳一二!”
温大雅把书信,还给伏子厚。
“子厚,多谢叔伯!”
伏子厚双手接过书信,拱手感激道。
看着温家众人,方才在祁县城外,伏子厚便看过祁县的城池防御。
对于数百人,数千人的普通盗贼,祁县的城墙足够防守,但是对于三个月后的十万贼寇,恐怕祁县根本无法抵挡。
何况与张金称不同,魏刀儿这群超过十余万的贼寇规模,在这数年间,早已拥有攻城的大型机械。
伏子厚清楚两个月后,必须要把温家给接去晋阳。
正当伏子厚想要借机询问温大雅北方一众反贼的情况时,就突然听到武士彟的声音。
“伏校尉既然也去晋阳,不如一起同路,也好有个照应!”
三十八岁的武士彟,开口对着伏子厚说道。
武士棱也在一旁点点头,他们兄弟二人的来意,其实与伏子厚也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是带着不少钱财厚礼而来。
“二位武家叔伯,也要前往晋阳?”
伏子厚抬起手,有些疑惑的看向武士棱、武士彟。
“贤侄不知,武家四郎此番也是去晋阳,担任晋阳铠曹!日后贤侄与武家四郎,定是多有来往!”
温老扶着长须,笑着对伏子厚解释道。
地方铠曹,往日负责管理士兵的装备与仪仗,各地铠曹品级是七品上至八品下之间,而武士彟是晋阳铠曹,比伏子厚的从六品,仅少一个级别,属于七品上。
“原来如此!子厚道路不熟,恐还劳烦二位叔伯关照!”
伏子厚连忙抬手,对着武士彟行礼,示意劳烦武士棱、武士彟二人。
整个过程中,伏子厚并没有因为高一个级别,而有丝毫骄傲。
“伏校尉过谦!”
看到伏子厚的举动,武士彟也连忙抬手回礼。
礼毕后,望着年纪轻轻的伏子厚,听着伏子厚知道自己是铠曹后,依旧一口一个叔伯,武士彟心里满是好感。
眼下都已经这么大的岁数,在是同僚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希望被一个小辈轻视。
随后。
在温家正堂内,随着众人交谈,温老也询问伏子厚的家里情况。
当得知伏子厚的父亲,昔日是一个商人时,温家众人满是意外,反观武士彟眼里露出喜色。
“贤侄父亲也行商?”
武士彟满是好奇的说道。
原本对伏子厚便很有好感,听到伏子厚的父亲是商人,武士彟看着伏子厚,心里更是喜欢。
“是!昔日家父为养活一家老小,常走异地,风餐露宿!”
伏子厚抬手说道。
对于父亲是商人的事情,伏子厚不可能隐瞒,并且也不会隐瞒,天底下没有不投风的墙,当初在蓨县,都会有人去查探自己家的消息,更别说日后。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自不觉自愧,便不惧他人眼色。
“其父,当是丈夫!”
武士彟听到伏子厚的话,对于伏子厚的父亲,直言评价一句。
这句话落在温老,以及温老一脉的子弟耳里,心中并不怎么赞同。
但对于武士彟会说出这样的话,温老等人都没有意外。
武家是天水大家,族人世代行商,其财富世代累积。
这些年,武士彟凭借家族深厚的钱财,与弘农杨氏、陇西李氏、安定牛氏多有来往。
他们甚至听说,前段时日,深受皇帝杨广器重的李渊,在绛郡、汾阳郡领兵时,便多去武士彟家中居住。
商贾出身的武士彟,自然不会看不起同是商人的伏子厚父亲。
温家府邸里。
听到正堂内有一个十分年少的奋武尉,后院中的温氏众多妇人,纷纷有些好奇。
而温家的年轻妙龄女子,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带着好奇,纷纷来到正堂后,压着脚步,透过可以观察的地方,一个个偷偷看向正堂内。
注:历史上温大有被李纲推荐为羽林骑尉,在李渊起义的时候,与兄长都在李渊左右,不过似乎立场不坚定,不属于十七个功臣之一,缺乏史料记载。
另:在史料中,武士彟是李渊在招降临汾郡、绛郡的时候深交的,是李渊心腹中的心腹,带概率是李渊需要武家的钱。
第71章 抵达晋阳城
前往晋阳城的马车上,沿途中,伏子厚与武士棱、武士彟不断交谈着。
从武士棱、武士彟询问伏子厚,得知清河县一战,二人满心惊叹,再到伏子厚询问武士棱、武士彟晋阳城的事情。
渐渐的,武士彟对伏子厚的称呼,也从伏校尉,变成贤侄。
“贤侄去到晋阳,定要先去拜访几个人,其一是鹰扬郎将潘将军,其二是晋阳令刘文静,其三是唐氏唐宪……”
感受着马车的轻微摇晃,武士彟认真的告诉伏子厚,等到晋阳,一定要去拜访的人。
将军潘长文不用说,伏子厚的顶头将军,但让伏子厚没想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太原王氏,在武士彟嘴里,居然都排不上号。
武士彟似乎知道伏子厚的疑惑,于是相继说出原因。
“唐宪曾任东宫左勋卫,太子杨勇被废,唐宪被罢免回家,但唐宪此人不拘小节,喜欢打猎,藏亡命,结交的都是赌徒和轻生重义而勇于急人之难的人,其弟唐俭在皇宫中担任卫军将军……”
或许是伏子厚的有礼谦卑,或许是伏子厚是商贾子弟出身,总之武士彟很少对一个少年如此有好感。
这也是为何武士彟会告诉伏子厚,日后在晋阳城,甚至是整个太原郡领兵,与这些人的关系,乃是重中之重。
一个是上面的将军,主管晋阳所有兵马。
一个是主管晋阳城的县令,掌管晋阳城的权利,往日多受世家豪杰人情。
最后一个则是家族有权有背景,多年以来,在晋阳广结亡命之徒的人。
若能得到这三个人的帮助,伏子厚在晋城领兵,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多谢叔伯,子厚定当谨记!”
伏子厚抬起手,对着武士彟感激道。
眼下在听到武士彟的话,伏子厚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老师刘智远,说起来晋阳令刘文静还是老师的姐夫。
不过想到日后在武士彟口中的刘文静,会因为老师的原因,而被抓起来,关在晋阳城的牢狱中。
伏子厚可不敢把这关系,告诉给刘文静。
很快。
听到马车外的马夫,说已经来到晋阳城,伏子厚闻言,忍不住微微侧身,抬手掀开小窗布帘。
当看到小窗外,远处那座巨大高耸的城墙,伏子厚有些忐忑。
晋阳城!
这个事关后世数百年天下权力变迁的起源之地,自己终于来到这里。
“铠曹大人,可否查探一番?”
马车缓缓停下后,前方布帘外便传来声音。
武士彟闻言,伸手轻轻掀开车帘,瞬间伏子厚与武士棱,便看到一名四十多岁的守城将士,正在打量着马车内。
“可有通函?”
守城将士打量武士棱与伏子厚一眼,随后目光看向伏子厚问道。
伏子厚见状,从怀中掏出木牌,以及将印,交给士卒观看。
“淮阳人,伏子厚!”
伏子厚轻声说道。
早在见到伏子厚掏出将印的瞬间,守城士卒便瞳孔一缩,本来挺直的腰间,都本能的微微弯下。
双手接过木牌与将印,守城士卒看到后,神情一变。
“刘儿,拜见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