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兆恬把李琼拉来。
小商贩满脸笑容,一边收钱,一边送上一把箭矢给李琼。
随后。
李琼拿着一根箭矢,在小贩以及其他人的注视下,基本投一根中一根。
“四姐好厉害!!!”
“四姐,你好厉害!!”
“哇!你们看那姑娘!好美的美人!”
“是啊!当真美得让人惊叹!”
在李安静、李安仁等人的兴奋声,以及四周百姓满是惊叹的语气里,小摊贩的笑容缓缓消失,喉结不受控制的动了动,再然后,哭丧着一张脸,看向李琼的神情,已经带着求饶。
片刻后……
“给!”
李琼把得来的诸多东西,分给李兆恬几人,挑了一把笛子送给李姹。
与伏子厚对视的瞬间,倾城动人的脸上毫无表情,看向摊贩一眼后便离开,没有再为难小贩。
“琼儿自小弹琴,对力道掌控颇有心得!”
李凌川见到伏子厚一脸怀疑的看向自己的手,于是上前,笑着解释道。
“厉害!”
伏子厚一脸佩服的感慨道,看着李姹手中的笛子,也不再纠结自己没能亲自给李姹换到。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百姓中,在一些人群里,其中一人突然注意到,在摊贩烛光照亮下的伏子厚几人。
见状,那人神情有些激动,连忙看向为首之人,说着什么。
但随后却见到为首男子却丝毫没有止步之意。
“窦公!子厚乃是文武之才,如今见到,窦公何不一见?”
崔履行回头看到,不远处街道上,伏子厚一行人,在人来人往的百姓中离开,一脸着急的看向窦建德。
“不能相留,何故相见!”
窦建德摇摇头,轻声说道。
看着四周的商铺,窦建德带着妻子与手下部将,慢慢走着,感受着来之不易的热闹欢庆氛围。
“窦公真不考虑子厚?”
崔履行皱眉问道,神情有些失落。
亲眼在匡城见到过那些事,此前又有张金称领兵包围清河县,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伏子厚,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履行,一人,岂有三郡望族重!”
窦建德见到崔履行的模样,停下脚步安慰道。
如今在渤海高氏中,只要高士宁劝说剩下的高氏族人支持自己,那么原本支持高士达的高氏族人,也都会放弃高士达,自己就能得到整个高氏一族的支持,从而除掉高士达。
高士宁也许诺,只要答应他的条件,便会带着夫人萧氏去兰陵萧氏一族游说。
兰陵萧氏可是比肩崔氏的一郡望族,就连当今隋朝皇后萧太后,也是兰陵萧氏一族之人。
萧皇后早年便陪伴在杨广左右,一直帮助杨广继位,如今萧氏一族的族人,也在河北多地为吏。
并且最后,高士宁居然还亲口保证,能让蓨县封氏去卢氏游说。
蓨县封氏,当今隋朝大臣封德彝的母亲,当初乃是卢氏才士,卢思道的姐姐,封氏与卢氏的关系在这几十年间愈发亲密。
虽然不知道为何高士宁,能有把握说动封氏,但窦建德却感觉到,高士宁不会撒谎。
何况高士宁也亲口说,与其子日后都会尽心尽力的辅佐自己。
窦建德也知道,那个叫做伏子厚的少年,有勇有谋。
但渤海高氏、兰陵萧氏、范阳卢氏,可是三郡望族,其族人、门生、好友遍布整个河北。
有这三个士族支持自己,日后只要除掉高士达,河北所有城邑官员,都会纷纷归附自己,窦建德想到那个场景,都已经看到自己的霸业。
这岂是一个少年,能够对比的!
“履行,终归是我与那少年无缘!”
窦建德叹口气。
“若是日后,能成就一方霸业,能图谋天下,我定会再见到他,彼时若他有治理一方之才,我依旧会重用他!”
窦建德抬手,拍了拍崔履行的肩膀,随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这时候曹湛也走到崔履行身旁。
“崔兄!窦公言之有理!只要窦公能成就霸业,得到天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曹湛也开口安慰崔履行道,在他眼里,那伏子厚的确一个大才,但天下大才,有勇有谋之士不可计数,而一郡望族又有几个!
这一对比,就知道如何选择。
“履行亦知!”
崔履行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街道。
在人来人往的百姓中,很多人都手持火把、登楼,但崔履行已经看不到伏子厚的身影。
其实崔履行也知道,窦公的选择没有错,但崔履行实在是惋惜伏子厚那样的才士,不能在窦公身边辅佐。
第67章 阿翁的遗憾
年初二,也叫人日。
享受过睡一个懒觉,在元日第二天,伏子厚便早早起床。
“子厚,这次去那么远,路上切记要多听刘老的嘱咐,不要像上次那般鲁莽!”
陶氏看着吃早膳的伏子厚,轻声嘱咐道。
“知道了,阿娘!”
伏子厚点点头,嘴里咬着粟饼,看着母亲给自己收拾好远行的衣物,见到母亲担心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阿娘,就去看望李阿翁一趟,住几日就回蓨县!”
伏子厚安慰道。
因为李老没有回蓨县过元日,故而伏子厚是肯定要去一趟鄠县。
原本不用那么急,但因为李家已经给三郎报仇,都想着早些把这件事告诉李老,让李老回来祭拜一下三郎。
李老夫人是不想让伏子厚去,想让伏子厚在蓨县等着便好,毕竟伏子厚有伤在身。
但阿翁非要坚持,不仅仅与李老夫人说定要让伏子厚去,更是回到家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伏子厚但凡有一口气,都要亲自去鄠县看望李阿翁。
在阿翁眼里,李老要是回蓨县,也应当是伏子厚去迎回来,而不是在蓨县等。
“你第一次去那么远,怎能不担心!”
陶氏拿着包裹,看着伏子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儿子,想到儿子的伤,总感觉不踏实。
“没事的!子厚本事大着呢!就去接个人!有刘老在怕什么?”
阿翁看着二儿媳陶氏的模样,皱眉无奈的说道。
“爹,你这两日老是说子厚本事大,本事大能受伤?你可别把他说上天!”
张氏这时候没好气的说道。
作为嫂子,张氏知道弟妹陶氏不善言辞,更不敢顶撞阿翁,而作为母亲,张氏更知道陶氏的担心。
最后一句话,即使对阿翁说,也是在提醒侄儿子厚。
“反正我就是觉得子厚能行!”
阿翁叹口气,听着大儿媳的话,又看到二儿媳一脸幽怨的脸色,双手互相窝着,想了想,感觉不说不痛快。
“自从经历清河县的事情,在我眼里,日后子厚,定能做个小将军,说不定还有机会,等年纪大一些的时候,做个县令,等年老的的时候,指不定还能有机会做到郡丞,到时候我们伏家,可就是恢复昔日荣光……”
阿翁说着说着,面色有些惆怅,惋惜。
“可惜啊,就是那时候,我这把老骨头,是看不到了!”
阿翁有些伤感的说道。
这辈子,阿翁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与别人谈及,伏家祖上,也是郡里大官,也是名门。
“呸呸呸!爹!这过年的,你说什么呢?”
“爹!快别说了!!!”
听到阿翁的话,别说张氏着急的说道,就是陶氏都皱起眉头,想埋怨阿翁几句,可看到阿翁老眼里,隐约闪烁一些泪光,还有惋惜之色,这说也说不出口。
屋子内。
刘老、伏瑞、伏志、邰氏,以及伏子厚,看到阿翁摆摆手,神情落寞的模样,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片刻后。
随着收拾好伏子厚与刘老的行李,作为父亲的伏瑞,叮嘱伏子厚在外,切记不要得罪人,特别是小人。
伏子厚点点头,把父亲的话记在心中,便与刘老在伏家众人的送别下,走出家门。
小巷里,刘老走在伏子厚身旁,看着沉默的伏子厚,
“少家主!老夫相信少家主,不会让阿翁失望!”
刘老笑着开口说道。
这些年来的相处,已经让刘老天十分了解伏子厚的心性。
其实刘老与阿翁一样,经历清河县的事情,刘老也相信伏子厚,特别是得知清河县的经过,刘老更是意外连连。
刘老很好奇,为何少家主像读过兵书一样,十分擅长用兵。
明明不仅仅是他,就是伏家所有人,都万分确信,伏子厚没有读过兵书才是。
“此番少家主杀贼立功,老夫推测,或许少家主能成为一名旅帅!”
若是放在以前,刘老敢用笃定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但自从得知数月前,隋朝皇帝杨广,失信于雁门将士之后。
刘老对隋朝的信任,便已不复存在,更是庆幸伏子厚年少,没有应诏。
“刘老,可千万不要如你所言!这时候成为旅帅并非一件好事,隋朝不顾天下百姓,贼人恐怕是杀不完!与其当个隋朝将领,还不如回到蓨县当个官吏!”
伏子厚一脸祈祷的说道。
在伏子厚眼里,如今天下大乱,最危险的,莫过于成为隋朝士卒。
运气好些,去到稳定一点的城邑还没事,运气差的,若是去到一个四周都是贼寇的城邑,那简直就是等死。
在伏子厚的打算中,至少还要等一年,再图谋机会。
此前冒着性命危险去清河县,是为伏家日后做打算,是想回报李家恩情,还有就是崔氏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