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对猴子动了杀心,只是那时他的想法朦朦胧胧,杀意并不坚定,再加上那时找不到猴子人在哪,实力又有限,所以他只是把宁宁翻了出来,小小给猴子挖了个坑便算了。
但随着他在曰本中古世代待的时间越来越久,以及阅读了大量曰本古代的历史文献和武士、寺家的笔记游记,慢慢找到了问题根结之所在——不单需要杀掉猴子,曰本本身就有问题,它就是最大的祸害。
曰本有所谓的“神国思想”,按原野的寻找,最初记载在《曰本书纪》中,但那时曰本还没有“唯我是神国”的意识。直到平安时代的《曰本三代实录》中,曰本才开始并认可使用“神国”一词来称呼自己的国家。再到镰仓时代初期,“曰本是神国所以不受诸国之攻,皇统延绵不绝”的思想得到进一步梳理和强化——直到此时,曰本还是基本正常的。
随后就到了忽必烈侵日均遭遇台风惨败,这成为曰本“神国思想”演化的关键契机,产生了影响极大的“神风说”,曰本皇室、神社和寺家开始以它来加强统治,“神国思想”随之越演越烈。
再然后就到了室町时代,“根叶花实论”出现,将“神国思想”置于根本、主体地位,“神力造国说”、“皇统神授说”纷纷正规化,乃至开始强调曰本的优越性特殊性,认为曰本是世界上最尊贵、最特殊的国家,理应统治全世界。
在这些“理论”纷纷涌现的过程中,曰本也在不停贯彻这种些理论,不停登上朝鲜半岛烧杀抢掠,犯下了许多令人发指的罪行,而很多武士笔记中都对这些恶行引以为荣,夸赞不止——这不是曰本对朝鲜半岛政权有什么意见,和朝鲜人有什么仇恨,仅就是曰本此时航海技术稀烂,很多时候只能抵达那里而已。
到这时,曰本已经整体开始扭曲转变了,奔着祸害的大路一路狂奔不再回头。
猴子也受到这种思潮影响,是这种思潮的极端支持派,在织田信长时代就多次进言希望可以侵占朝鲜半岛,在自己当权后更是付诸实践,要求三个月拿下朝鲜,一年拿下中国,三年占领印度,直接发动了侵略朝鲜的战争。
当然,他没成功,但也造成了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死亡,也间接促进了后金的崛起。
最后,就到了明治时代了,这种弥漫在武士阶层的“神国思想”就演变成了“军国主义”,所有其他国家都是“劣等民族”,该被神选之民统治。
而此时,曰本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能去更远的地方了,它能祸害的范围变大,于是朝鲜、中国就先后遭了殃,上亿人死于非命。
也就是中国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抗住了,要是没抗住,曰本还会继续往远方祸害,不知道还要再死多少人。
现在原野落难到这个时代了,在反复思考后,觉得自己只要有能力,应该去做两件事:
第一,他需要消灭“神国思想”这种不该存在世间,给无数人带来痛苦的邪恶思想,为此他没事就翻各种笔记游记和历史典籍,寻根溯源,要把已经受到思想污染的人以及团体都尽量铲除掉,免得他们将来裹携曰本人民去杀害无辜者。
这很难,但为了上亿条人命,他觉得自己该去试一试。
第二,他需要尽量分割曰本,最好把曰本分成好几块好几个国家。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曰本之所以祸害了大半个亚洲,导致上亿人死亡,还涉及到许多其他因素,比如国内政治斗争、国际形势纵容、资本主义力量崛起等等,那为了保证它没有作恶的能力,还是分成几块比较好。
这些分析起来就非常麻烦了,甚至需要研究曰本的民族性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是什么导致它没有“负罪感”,又“羞耻感”很容易爆表,经常陷入集体狂热状态,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或是极端自私的事,然后鞠躬一下就理所当然认为没事了,下次还敢……
这些原野自己还没研究明白呢,一时无法用言语细说,或者说起来篇幅就长到没边了,但他很确定,把曰本分开,让其失去作恶能力,让其别像一个随时会爆的不定时炸弹,这对绝大多数人是好的,是有利的。
对古代大多数人来说是有利的,对现代大多数人来说,也是有利的。
当然,也有可能他做得不对,比如没考虑到曰本人的感受啊,谋杀是不对的啊,分裂其他国家不道德啊什么的,会被说是极端民族主义者啊,卑鄙小人啊,但他不在乎,他就是个意外落难到这倒霉时代的普通人,他自己想活命都磕磕绊绊,也不可能事事做到完美无缺。
所以,他只是尽力去做,不敢保证什么,求个问心无愧便好,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至于人都到古代了,却不能一统天下称王称霸,或者回去大明闹革命什么的……
他对称王称霸其实兴趣不大,以他现在拥有的资本已经可以过上十分奢侈的生活,天天山珍海味,一头鲍吃一个扔一个眼都不会眨,甚至如果对自己的腰子有信心,想开个三千人的后宫都不是办不到,但他不觉得那该是他的主要目标,就算统一曰本又能如何?
他死了能把曰本带进阴间继续享受吗?还是等着历史重回正轨,他死后曰本武士、寺家的后代们继续宣扬“神国思想”,未来再去给世界带来深重灾难?
甚至因为有了他的加入,让曰本力量更强一些,未来去杀死更多无辜者?
赶紧算了吧,不如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一点虚名没什么好留恋的,他是名落难到古代的现代人,他应该改造历史,让一切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不是反过来,为了个人一点虚名去融入这个时代,成为一个披着现代皮的古代人。
而回大明去闹革命……
别说现实了,就是起点小说里也没人敢保证在嘉靖年间造反能成功,这事儿严重缺乏社会基础和生产力基础,想想就一屁股麻烦,而且他还有点想守着伊势山,看看能不能带着傻儿子再回到现代。
所以,他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就打算做这两件事——在这时间关键节点消除“曰本神国思想”,避免其尽一步发酵,以及看看能不能把曰本分成几个国家,使其彻底失去作恶能力。
所以,日吉丸,也就是猴子必须死,他是一个关键节点,他死了才能有更多人活下去,才能活得更好一些。
如果这算个电车难题,原野大概是那种会犹犹豫豫扳下手摇把,让电车变轨去轧死一个人的家伙吧……
至少此时此刻,他是这么选的,只是这些他无法向阿满和阿清解释,这些东西他只能藏在心底,像个阴暗的卑鄙小人一样暗中琢磨,无法说出口。
他沉默了好一大会儿,望着阿满和阿清叹道:“其实你们早就发现我怪怪的了,但你们一直装作没看到,那这次也一样吧……没有理由,就当我任性好了。”
阿满和阿清对视一眼,还是感觉莫名其妙,但阿清伸手轻握住了原野的手,表示相信他,而阿满也不再追问什么,开始考虑他的命令,抱胸沉吟道:“单纯杀他没什么难度,看他步伐姿态,武艺平平,阿清突然动手两三息就能砍死他,但这家伙住在织田信长的家宅里,又是织田信长的人,最好他的死别和我们扯上关系,不然不好预测织田信长的反应,容易影响到新弯津那边。”
原野轻轻点头,这就是他的顾虑,不想因为杀猴子影响到大计划的执行,也沉吟道:“没错,我对他怎么死不在意,只要他死掉就可以了,而且时间上没要求,只要保证行动稳妥别被人发现就行。”
“没时间要求啊……”阿满放心了,之前看原野的表情,还以为他想立刻动手呢,但能有充分准备时间,这任务就极为简单了。
她脑子转悠了一下,马上信心满满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保证他死得透透的。”
第185章 猴子死了
数日后,原野日常去织田信长的家宅中当陪客,但这次一下马就觉得气氛不对,几名马夫换成了生面孔,脸色也十分沉重,周围的人也来去匆匆,感觉绷得很紧。
原野回头瞧了一眼阿满就转回头来,面色平静,就像以前一样前往织田信长那里报道,而靠近织田信长居所附近,这里守备也比平时严密了几分,提前约好的活动也暂时停止了,织田信长另有要事。
原野当然是不奇怪的,但还是找机会揪住前田利家核实一下情况,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前田利家眼见是他在问,也没隐瞒,轻声道:“马厩那边出事了,有好几个人被毒死了。”
“马厩?好几个人被毒死了?”原野摸着下巴微微沉吟,他只下令暗杀猴子一个人,怎么多死了几个?
前田利家表情十分严肃,轻声道:“是很奇怪,但应该针对的是日吉丸。”
原野眼皮子跳了跳,努力维持面部表情,不动声色地问道:“日吉丸死了?是……什么人在针对他?为什么要针对他?”
前田利家此时和猴子只是普通朋友,交情还没那么深,对猴子的死有些遗憾却称不上伤心,只是摇了摇头就说道:“目前不清楚,不过……”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想了想觉得原野只要有心打听早晚能弄清,而且原野绝不可能是凶手,这才继续说道:“主公很欣赏日吉丸,昨日单独接见过他,好像派给他一项任务,并许诺只要任务完成得好就提拔他成为武士,结果当天夜里日吉丸就被人毒死了,和他一起聚餐庆祝的几个朋友也一起死了。
主公现在怀疑身边有人泄密,正让泷川大人和池田大人一起在排查背叛者,还……发了很大脾气,认为这是有人故意用日吉丸的死向他示威。”
原野沉默了一会儿,这和他预料中的不同,又沉吟着问道:“上总介殿下有怀疑对象吗?”
前田利家张了张嘴,但很快闭上了,轻轻摇头,什么也没说。
原野懂了,织田信长确实有提拔草根武士和外来武士,以对抗、平衡尾张豪族的打算,以实现他在尾张进行“一元制”统治的梦想,第一个要提拔的人选就是猴子,结果猴子刚巧被阿满安排人弄死了,织田信长就开始怀疑是尾张豪族下的手,是对他的一种挑衅和反击——前田利家也是出身尾张豪族,现在主公和豪族暗中对立,局势还突然紧张,他应该也很为难。
事情变成这样,只能说是巧儿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当然,这不是坏事。
原野也轻轻摇了摇头,没再继续问什么,转而向前田利家说道:“那既然出了事,辛苦你替我向殿下说一声吧,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请他有事再派人叫我。”
前田利家扶着刀弯腰,代他的主公为不能履约表示歉意。
原野微微低头回礼后就带着阿满阿清原路返回,等骑上马出了城,才算放下心来,同时有一种如虚如幻的感觉。
猴子死了,死得轻而易举,毫无价值,不明不白,而他在某种意义上真正改变了历史,至少未来的丰臣秀吉是不可能出现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改变历史八成不够,也许历史大势滔滔不可挡,会有人自动填上猴子的坑,再出来一个猿子、猪子什么的,真正想要达到目的,还是要继续努力,想办法把思想根源消除掉,把曰本切成几块才行。
原野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把思维又收束起来,挥了挥手,发现空气依旧在,时间仍然在流逝,出了这种改变历史的大事……猴子的死应该算大事吧?出了这种大事,好像整个世界没什么变化,渐渐连他心里的那点虚幻感都消失了。
他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回了别宅,心情很不错,好像突然卸下了某种负担,甚至有闲心在心里琢磨将来要是能回现代了,这段要改编一下,怎么也要和猴子斗智斗勇一番才把他宰了,不然搞得现在这么简单粗暴,很容易就会变成穿越者之耻——是有点丢人,竟然偷偷下毒把人家给毒死了,一点也不公平,非常无耻。
而阿满没他心情那么好,进了门抬脚一甩就把鞋子甩飞了,急冲冲进内室找到阿浅和阿愚,抬手就拧住了她们的耳朵,怒骂道:“你们两个蠢货,跟老头子学了那么多年,怎么干起活来那么糙?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干活的,怎么那么简单的活儿都做不好?”
阿浅和阿愚来弯津已经一年多了,吃得好睡得香,身高窜了一大截,已经比阿满个头要高一些,但面对本派当主、直属新上司根本不敢反抗,被阿满硬拎着耳朵拎了起来,呲牙咧嘴道:“怎么了?你这老畜……你又在发什么疯?我们就是按你的计划执行的啊,难道人没死?”
“死是死了,但多了好几个!你们就是这么干活的?一点规矩也没有,信不信我再把你们给老头子退回去!”阿满原本想把日吉丸诱出织田信长的家宅砍死,但考虑到这样太容易出闪失也太容易被追查,所以考虑了一圈,觉得不如直接在织田信长家宅里动手更好,结果她计划妥当了,阿浅阿愚这两个家伙办起事来却毛毛糙糙,下毒都下不好。
也就是没出事,万一当时吃饭的人里有一个先吃先中毒,那不但毒不死任务目标,还会打草惊蛇!
只是想想有这种可能,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浅很不服,虽不敢还手,但嘴非常硬,“你说的简单,时间那么赶,我们能找到下毒的地方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鬼知道其他死鬼是哪来的!”
“你们把毒下到哪了?”阿满也不怕在这里提这件事,这间内室是特制的,声音不会传出去,是商量隐密事的专用地点,而且外围守卫更是弯津最可靠的内卫部队,她们就是吵翻天也没关系。
阿浅还不服,不觉得自己有错,气道:“我们找到几瓶酒,就下酒里了,不然还能下到哪?那房间我们搜过了,只有那里能下毒。”
“回来为什么没禀报?”
“你也没问啊!”
“下毒这点小事还需要我过问?你们本来就该自己做好,自己想办法保证万无一失,不然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原野这时进来了,赶紧劝架:“算了,一点小事,她们刚开始干活没经验,你以后多教教就好了。”
其实第一次行动出了意外也不要紧,只要追索不到他身上,他有的是时间再组织第二次第三次暗杀,反正只要把人杀掉了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阿满瞧了原野一眼,看在他面子上这才松了手,但依旧有些不满道:“肯定要好好教一教,这两个蠢货跟着老头子养了一年多,我看快养废了。”
虽然她不清楚原野为什么要暗杀一个根本不值一提的马夫头子,但既然原野极端重视这件事,非常严肃的下了命令,她真的全力去执行了,为了防止泄密引起弯津、织田两家关系恶化,甚至以送加急情报为理由调来了最可靠的人手——习练“活命流阴之术”已经可以出师的阿浅和阿愚,由她们亲自执行暗杀行动,以保证这件事从始至终只有五个人知道。
结果这两个小混蛋水平是有,扮成随侍跟原野进了织田信长的家宅,又借在马殿休息之时溜进了日吉丸的房间下了毒,再溜了回来,整个过程没被任何人发觉,但下毒的地方不对,差点搞出大纰漏。
也就是幸亏没出事,不然阿满估计要好几个月在原野面前抬不起头来,到时对阿浅和阿愚也就不是扯扯耳朵踢两脚的事了,她非把这两个蠢货吊起来打不可。
原野也不反对阿满好好培养一下阿浅阿愚的纪律性,他的日常翻看各类史书典籍、笔记游记,“暗杀名单”已经列了两尺半长,以后这种行动还要进行好多次,现在培养暗杀部队很合适。
所以他只是宽慰了一下阿浅和阿愚,表示这次辛苦她们了,回头就给她们发奖金,鼓励她们继续精进技艺,争取下次行动更完美一些,最好能研究出某种让人看起来像意外死亡的方法就更好了。
阿满听了没几句就不耐烦了,感觉这种动脑子的事还得她来,直接吩咐阿浅阿愚道:“行了,任务完成了,你们准备一下,跟下艘船就回去吧!”
阿浅不乐意了,甚至阿愚都不乐意了,齐齐开口道:“我们才刚来就要回去,凭什么啊!”
阿满豆豆眉一挑就要开怼,让她们知道点厉害,但原野可不想再听她们吵了,直接道:“行了行了,都要回去,我们在清州城也没什么事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尾张上下八郡已经统一,战利品分割完了,猴子也已经被弄死了,他感觉留在清州城也没有太多意义,等这两天织田信长再把茶会一开,他就准备告辞回去。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接下来就是桶狭间了,他要回去做好准备,等今川家滚蛋之时多好抢一些地盘。
暗害了猴子只是一个改变历史的小小节点,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实力可不行,不然到时就不是他分割曰本,而是别人把他嚼烂吞进肚里了。
总之,接着加油吧!
第186章 前田利家把织田信长的哥哥给砍死了?
原野返回新弯津后,发现新弯津目前一切正常。
印染业、制盐业已经逐渐成为新弯津的产业支柱,漂亮、便宜又不掉色的花布已经打垮了京都、关东、北陆一带的土法染布作坊,既为新弯津提供了大量工作岗位又赚取了大量财富,目前仍在积极扩产中。
新弯津盐业的情况也差不多,在得到充沛的人力供应后,火山灰水泥盐田可以提供大量粗盐,再配以卤水提纯技术、浇盐花技术和严格的工序管理,大量质优价廉的精盐同样在冲击热田港和岛津港所能覆盖的市场,基本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火灶煮盐户和泥滩盐田户冲垮了——新弯津这边生产的精盐比他们的粗盐还要便宜,他们根本没法反抗,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
除了这两项占用人力极多的产业以外,新弯津生产的铁炮、刀剑、箭矢和甲胄也极为受欢迎,哪怕这些东西都没有经过现代技术改良,但因新弯津的组织化作业以及严格的工序管理,生产出来的质量仍然比绝大多数地方都要好,购买者极多。
再加上硝石目前在整个曰本依旧供不应求,依旧保持着超规格的利润,所以新弯津的财政极为健康,没有任何赤字迹象。
而这世上从来都是有钱就好办事,只要钱够基建从来不是问题,新弯津的码头、城镇区域更加繁华了,多了大量功能不同的新建筑物,而新弯津村落已经在向南铺开,配以防御性的岩砦已经快把御屋家的领地占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新弯津的粮食仍然不能自给自足,哪怕用上了土法化肥也还差一截,主要是工坊需要的原材料太多,新弯津种植了大量的棉麻以及蓝草、乌子之类染料,再大量种植粮食就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新弯津的人口也一直在快速增长,托原野在外一直坑蒙拐骗,连抢带绑外加购买的福,目前新弯津人口已经接近一万七千人,超过荒子前田家一倍还要略多,吃饭的嘴实在太多,猛开新田都赶不上喂他们。
这属于没办法的事,就算有鸟粪石化肥,化肥也不可能直接变成粮食,总要有个过程。
不过中古世代的曰本执行的是“粮本位”,大米很多时候都能充当一般等价物,只要不出现大面积的自然灾害,收集粮食还是很简单的,毕竟曰本庶民几乎不吃正经粮食,生产的粮食八成左右都被大名、豪族和武士拿走了,这些粮食很多都会进入市场,其中有一部分就会变成新弯津的粮食储备——这方面原野从没放松过,新弯津始终储备着就是全员丧失生产能力,仍然能坚持作战六个月的粮食,以备灾防战。
当然,要是能自给自足当然就更好了,就是现在人有了,地又开始缺了,再开新田就要开进御屋城里,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很多时候只能权衡着来,原野要优先保证有足够的作坊工人当兵源。
原野把新弯津大概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目前新弯津只是个小地方,完全可以做到政通人和,吏治清明。治安也好到不像话,路不抬遗,夜不闭户已经是常态。
未来等地盘大了会怎么样还不清楚,但目前新弯津确实有点像个理想乡。
泉平次对新弯津也十分满意,感觉把乡邻迁到这里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这里没有苛捐杂税,没有横征暴敛,生活宁静又祥和,简直是梦中情地,只是甲贺人好像天生骨子里就有些不安份,很多人明明有好地却不肯老老实实耕种,依旧喜欢四处乱窜。
比如,江南村的很多年轻人就弄了个“马戏团”,日常在新弯津领地内流窜表演,感觉这比种地赚得多,还比种地来得轻松和自在,甚至还打算攒钱在新弯津的城区建一座大剧院,正不停向泉平次请愿,让他去拜托阿满,让阿满去卖脸找原野申请一块位置良好的地皮——新弯津城区住户大多是作坊工人,消费能力比较强,但因为以前新弯津选址过多考虑了军事因素,导致现在码头和城区都很拥挤,现在有些商户都被逼得开始盖楼了,想再要块地没那么简单,至少远藤千代那一关就很不好过。
嗯,远藤千代现在很迷恋这种低价购入原材料高价卖出成品赚钱的把戏,手里的地皮更想留给未来的作坊,最起码也该给能征高额市税的商户,至于什么大剧院……一听就很玩物丧志,赶紧靠边站吧!
原野路过江南村时泉平次倒是委婉提了几句,哪怕他也很看不惯这帮“不务正业”的年轻人,但还是帮了帮忙,而原野对此倒颇感兴趣,准备回去和远藤千代等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挤块地出来。
他有点想把这帮多才多艺的家伙收编了,弄个宣传队,编些戏剧四处演一演,给武士们脸上糊点泥……其实也不用抹黑,只要把武士们干的那些事拿出来说一说就够了,毕竟无论大河剧里演得再怎么好,曰本武士不当人就是不当人,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
而且这也有助于他的最终计划,他准备回去琢磨琢磨,好好规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