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交钱,还管一顿饭!”阿满知道这是原野刚开始尝试推行的政策,认为这是在为未来储存财富,减少麻烦,“人也不够多,他打算三到五年内,要保证九成的小孩子都能读三年书,受到统一的教育,还要有一小部分人能读六年,能熟练读写和计算,去补充管……忘了是补充什么岗位了,反正要有那么一批人。”
泉平次看着这所目前看起来有些简陋——相对于气派的工坊来说还很简陋——连老师都是些十多岁的小侍女的公立学校,一时沉默不语,半晌后才轻声道:“这也是德政啊……”
“当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德政!”阿满看着自家老头,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挑了挑豆豆眉就明知故问道,“美浓没有吧?斋藤家那帮抠熊不可能花这份钱吧?”
泉平次没说话,美浓确实没有,一般庶民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坐进学堂?天天饭都不够吃,有坐进学堂的时间,不如去刨点食吃。
阿满依旧不在意他的反应,扯着他继续闲逛参观,哪怕就是走在水泥路上,都要跺上两脚,问问泉平次这么平坦整齐的道路,美浓有没有。
泉平次今天也算开了眼界了,也就由着阿满乱走,但半晌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忆片刻后奇怪问道:“新弯津……没有寺庙和神社吗?是还没来得及建造?”
不止没有寺庙神社,就连路边都没看到一个神龛或是佛像,这很不正常。
“我们这里没有那些东西。”阿满正招手叫一个卖烤鱼干的小贩过来,打算请自家老头尝尝“弯津特产”,最近这种撒了茱萸和精盐的小吃很流行,价格还非常便宜,嘴上随口道,“按《新弯津暂行治安处罚条例》,私设神社和寺庙要服苦役一年以上,五年以下;占用公共用地建造神龛和佛像的,要处罚金五百文到五贯钱,或拘役三个月。”
“怎么会有这种事?”泉平次真的吃惊了,感觉十分莫名其妙。
阿满买了烤鱼干,随手递给他一串,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新弯津不养闲人,神社寺庙那种东西既没用又喜欢惹事,新弯津没有他们的位置。”
“没人反对吗?”泉平次目光掠过来来往往的庶民,不信这里面一个信徒也没有。
阿满现在就管着宪兵,而新弯津的警察部门还没开始组建呢,或是没从宪兵里细分出来。听到泉平次这么说,她豆豆眉立刻就压了下去,搞笑脸上露出了几分肃杀之色,手更是搭上了腰间的刀柄,轻声道:“谁敢?!明令禁止的事谁要是敢反对,就要试试我的刀利不利!”
“只是神社和寺庙……”
“不行就是不行!”阿满在这方面倒和原野态度一致,在新弯津不干活不得食,他们都不想养大爷。
泉平次一时无语,但也没和阿满继续争辩,只是望着这座奇怪的城镇,心中若有所思。
这里和天下六十六国已经大不一样了,确实有异域之感,哪怕表现的还不强烈,但似乎已经渐渐和六十六国割裂开。
而且这种割裂似乎是当地领主刻意进行的,他故意不肯招收家臣,有意在改变当地的服饰,有意在改变当地饮食习惯,有意禁止当地宗教传播,有意在统一教育,有意在改变各项传统……
再这样下去,这里将来也许会成为一个新的国家,甚至会出现一个新的族群。
泉平次看着新奇又怪异的新弯津,哪怕只是浮光掠影,粗粗看了一遍,却仿佛被怪异污染了一般,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了这种奇怪的想法,一瞬间都握住了腰间打刀刀柄,背后寒毛根根竖起,不寒而栗。
这里的领主,那个野原三郎家远,他极有可能有歹心,图谋甚远,所图甚大!
第173章 再次挨打
泉平次感觉自己发现了原野的某种规划、某个“阴谋”,隐隐觉察他对朝廷、幕府乃至武士群体的某种深深恶意,但他不能肯定,怀疑这可能是某种巧合,毕竟他想不明白原野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加上他是个惦记着搞自治村落的人,也有点反朝廷反幕府倾向,以及这时代“民族主义”尚未兴起,“民族”这个概念并不完善,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并没有进一步去弄清真相,就这么默默在新弯津住下了。
原野也没想到这老头这么敏感,联想能力这么丰富,对此一无所觉,带着新婚妻子犬公主设家宴热情欢迎他以及阿浅阿愚的到来,也算尽了尽地主之谊。
然后,他安排泉平次三人继续养伤,他的精力又转移回工作上。
安置美浓新移民没什么问题,新弯津本就是个由移民组成的崭新城市,所有人对新人加入都习以为常,持欢迎且包容的态度,而新弯津的内政体系又得到了超过一千人的壮人力,终于建起了第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村落。
对此,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御屋家,因为这村落是建在他们的领地上,简直如鲠在喉,但面对弯津军的虎视眈眈,他们也没有拿鸡蛋碰石头的想法,只能默默忍耐,盼着原野早死。
生活一时平静无波,原野按部就班积攒力量,继续暗中规训弯津人,推行他的“邪恶计划”,直到织田弹正忠家的信使再次渡海而来,送来了织田信长的新请求——收到消息,斋藤义龙有异动,正集结人马准备南下,希望弯津军可以到清州城汇合,协助弹正忠家对抗斋藤家的入侵。
按盟约织田信长只要挨打,除了是今川松平两家揍的,原野是必须去帮忙的。他也没招,现在他还离不开弹正忠家的贸易路线,只能再次点齐人马,命令阿满看家,在犬公主伏身恭祝“武运昌隆”之声中,再次率军出征,赶去清州城。
等到了地头,他去参加军议,和前田利家再次接上头后才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斋藤道三在“传国书”里把美浓一国当浓姬的嫁妆送给了织田信长,织田信长立马拿出来公告天下。这一行为把斋藤义龙彻底激怒,不但公开否认了斋藤道三是他的亲生父亲,直接改称一色氏(据传他母亲是一色氏之女),还立刻组织了上万大军前来讨伐织田信长这个“伪称名主”。
当然,这是名义上的说法,实际上只是想多要些土地罢了,斋藤义龙极有可能是想恢复木曾川南岸的落脚点,以开始为侵攻尾张做好准备——在织田弹正忠家和斋藤家结为姻亲盟友之前,双方就在木曾川、长良川一带进行过反复争夺,就连墨俣城都是斋藤家筑的,此时不过是盟约破裂后的旧事重演。
原野从前田利家那里听完详情,很是无语,早知道他当初还不如把那封“传国书”直接扔进茅坑,结果送给织田信长之后他也不忍一忍,直接就掏出来了,害他要耽误这么多时间——打这种仗对他没好处,在尾张境内打,他总不好把织田家的领民也给“强制移民”了,真只有纯消耗。
他在那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向前田利家奇怪问道:“斋藤义龙这么急匆匆就跑过来,美浓内部他已经理顺了?”
原本他以为斋藤义龙怎么也要安稳个一两年巩固统治,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打过来了。
“大概是理顺了。”前田利家身为织田弹正忠家的一员,比原野要更关心美浓的情况,马上答道,“听说斋藤义龙吸收了大量豪族进入斋藤家,任命了安藤、日野根、竹腰等六家等六家大豪族为家老,遇到大事就由这六名家老带领家臣、豪族共同商议对策,他们投票反对的事,就算斋藤义龙这个家主都不能一意孤行,所以现在美浓据说上下同心,都在说斋藤义龙是不世出的英主。”
“哦,家臣合议制吗?”原野听完若有所思,没想到斋藤义龙竟然舍得放权,搞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无论是织田信秀、斋藤道三等老一代霸主也好,还是织田信长、今川义元这些新一代大名也罢,都对在地豪族们烦得不要不要的,没事就惦记着想清理他们,想把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中,现在斋藤义龙倒是别具一格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埋下祸根……
前田利家品鉴了一下“家臣合议制”这个词,忍不住点了点头:“对,这么说也没错,就是家臣合议制。”
原野抬头瞧了他一眼,又笑问道:“尾张这边是什么看法,有没有人也觉得他是不世出的雄主?”
“当然有啊,就是那些人呗!”前田利家和他也够熟,私下聊天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大笑道,“昨天还有人在殿下面前提起这件事,被殿下好一阵骂,让他不喜欢尾张就滚去美浓去住。”
原野也忍不住乐了起来,估计他要是尾张豪族,八成也会对“家臣合议制”心生向往,到时以他的实力,说不定也会有重要一票,可以在织田弹正忠家内部会议上卖卖票什么的。
他们闲聊了一阵子,终于把织田信长等了出来,而织田信长面对斋藤义龙的挑战也并不畏惧,甚至眼冒红光有些亢奋,拍着桌子先是大骂了斋藤义龙弑父猪狗不如,简直人间禽兽,又再鼓舞了一下盟友家臣豪族们的士气,然后不顾敌人数量更多就下令寸土不让,主动出击,坚决把斋藤义龙拦在木曾川以北。
织田弹正忠家可不是执行的“家臣合议制”,这几年敢和织田信长拧着来的都已经被他折腾服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快就分派了各自的任务,要求马上出发,直接北上建立防线,仅就原野顶着一个“盟友”的名头,多少有点人权,织田信长和他说话能客气三分,不过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等在清州城完成军议后,一队队的武士郎党足轻就开始离开清州城北上,先一步赶到木曾川,开始等着斋藤义龙来碰个头破血流——织田弹正忠家是内线作战,美浓内部也有心向弹正忠家的豪族,斋藤义龙还没发兵这边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可以充分准备。
织田、弯津联军加起来超过六千人,就这么在木曾川等了数日才发现斋藤义龙亲率万人大军慢悠悠来了,远远绕路,又慢悠悠渡过了长良川,进入长良川和木曾川之间的“川并之地”,随后就开始慢悠悠扎营,看不出半点急迫,竟然有一种是跑来春游的奇妙感觉。
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织田信长更是不停派人向两翼搜索,怀疑是某种疑兵之计,敌人可能会突然从某处浅滩渡河,但搜来搜去,连根人毛也没搜到,斋藤军就是真在修营寨。
好不容易等斋藤军把营寨修好了,斋藤军还是没有一点进攻的样子,似乎就是到这里来和织田弹正忠家比谁的军粮多,似乎想等对方把军粮吃光了自行撤退。
原野被逼无奈,也只能在河边和对面大眼瞪小眼,直到后方突然传来紧急消息,织田信长的庶长兄织田信广突然谋反,在清州城内掀起了暴乱。
而原野收到这消息后,竟然毫无感觉,没有半点惊讶,甚至终于放了心——织田信长的哥哥弟弟造反嘛,也不是第一次了,很正常。
大概,他终于开始适应这时代了,不会再轻易大惊小怪。
第174章 又进入了多事之秋
织田信广的人生像是一部颇有喜剧色彩的悲剧。
他少年担任安祥城城主时也曾意气风发过,也曾雄心壮志过,但随着安祥城被攻破,他成了今川家的俘虏,一切就都变了。等他被用德川家康换回来后,几乎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成为失败者最好的代名词,而等他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想重新站回舞台之上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切悲剧皆来自自己的无能,自己的不堪一击——他连谋反都不是那块料,表现比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织田信行还要差劲。
他暗中勾连斋藤义龙,或者也可以说斋藤义龙暗中诱惑了他,想趁从清州城转运粮草之时突然发难,直接占据清州城,与斋藤义龙前后夹击织田信长,一跃成为一方势力甚至成为弹正忠家的新任家督。
结果他就算率领家臣郎党在城中突然暴起发难,竟然连让织田信长惊慌失措都办不到,仅清州城的城守代佐胁藤右卫门(原那古野城城守代,佐胁良之的养父)率领少量家臣发起了一次反击,他的家臣郎党就一轰而散,溃不成军,他更是直接逃之夭夭,跑了个无影无踪。
原野第二天看到新的通报,都忍不住感叹一声这家伙确实无能到一定程度了,有野心却没本事,谋反都能搞得像个大笑话。
感觉人要是活成织田信广这样,不如直接自尽比较好。
而随着织田信广开玩笑一样的谋反失败,斋藤军也毫不犹豫掉头返回了美浓,看样子斋藤义龙阴谋破灭也输得起,没打算孤注一掷渡河强攻,毫不在乎面子,晃晃悠悠又回去了。
或者说,配合织田信长的庶长兄谋反才是他来的主要目的,现在主要目的达到了,把敢恶心他的织田信长也恶心了一番,他已经暂时满足了,回去继续等待下一次机会。
原野这次跑来什么也没干,只看了一场闹剧,但感觉尾张又进入了多事之秋——斋藤义龙这人在后世名气不怎么样,他不怎么了解,但看起来是个比他父亲斋藤道三更阴险的家伙,有这厮在美浓虎视眈眈,尾张绝对清闲不了。
不过这场仗到这儿已经结束了,他眼见没事了就直接告辞,径直返回了新弯津。
只是他回到新弯津屁股还没坐热乎,阿满就带着最新消息来找他了,但不觉得这些消息有什么重要,随手扔到他的办公桌上就招呼阿清再给她点钱,理由是老头子不好养活,花钱大手大脚,之前给的那点赡养费都花完了,要再补充一些——阿满的月俸由阿清保管,毕竟她有大量狂饮滥赌的前科,哪怕现在她大些懂点事了,没以前那么胡闹了,但还是不敢让她手里捏着一大笔钱。
目前这阶段,她需要用钱就要先找阿清说明用途,或是把手伸进原野的口袋摸些零钱应应急。
原野也不管她们姐妹怎么养爷爷,拿起消息摘录瞧了一眼就微微诧异道:“织田信广竟然没有死……”
织田信广奇袭清州城……如果那算奇袭的话,他奇袭清州城失败后仓皇逃到了守山城外的一座寺庙,企图剃头出家避祸,但当然没鸟用,织田信长一回清州城就把他抓了回来,但看在丹羽长秀的面子上没杀他,只是没收了他的知行领地,以及剥夺了他对所有子女的“监护权”。特别是他的女儿阿竹,更是直接被织田信长收为养女,成为弹正忠家的嫡系——阿竹就是丹羽长秀的正室,现在丹羽长秀变成织田信长的女婿了。
原野看着这些最新消息摘录,感觉又特么开眼界了,这年头竟然真的能抢女儿?果然不愧是曰本战国时代,什么奇葩事都有……
不过那这么算算的话,他应该算丹羽长秀的……姨父?
丹羽长秀又和前田利家、猴子等人一般年纪,是关系极好的朋友,那他岂不是也成了猴子的……长辈?
他一时思维发散,感觉自己辈份突然涨了啊,而阿满打着“赡养老人”的旗号从阿清手里硬抠出几枚银丁,能值好几贯,够她潇洒好几天了,心满意足的塞进自己口袋里,随口道:“那种废物留着也没关系,死不死的无所谓。”
原野收回发散的思维,轻轻点头,感觉确实如此,一个连谋反都能谋成笑话的人死活不足重视,不过这也能从侧面说明织田信长现在确实称不上残暴,目前还处在可以互利互惠的阶段——家老弟弟哥哥轮流谋反,他至今一人未杀,放在这时代已经算心胸相当开阔了,自己和他打交道也能多放点心。
原野心里思索着,又翻了翻后面乱七八糟的消息,像是各地物价、耕种情况、兵力驻防之类的例行杂事,发现没有更多可以重视的东西,便对阿满吩咐道:“调一批人去美浓吧,我们需要开始关心关心斋藤义龙的动向了。”
他感觉织田信广谋反只是斋藤义龙的“牛刀小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弯津军的主要作战对象都会是斋藤义龙统率的美浓军,以及需要应付他的各种阴谋诡计,所以该把美浓也纳入监控范围。
至少在斋藤义龙死前是这样的,但他记不清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死的,也记不清他是怎么死的,只隐约有印象这家伙应该死在了桶狭间之前,毕竟桶狭间之后织田信长就对美浓转守为攻,开始大肆入侵,那时的敌人好像是斋藤义龙的儿子斋藤龙兴——这人好像是个大废物,似乎被织田信长三两下就拿下了,让织田信长直接吞并了美浓,完全霸占了浓尾平原这大粮仓,为上洛乃至称霸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阿满听了他的要求倒没直接拒绝,但很为难的挠了挠头,迟疑道:“现在没有多少空闲的人手了,要‘活命众’继续扩充人手吗?”
活命众就是弯津现在的“东厂”(对内监察)以及“忍者部队”(军事情报)的总合,因前段时间人力紧张及以领地建设为主,基本停止扩充人员了,而眼下出现了新的情况,原野也没犹豫,直接道:“继续扩充吧,需要的人员物资定个单子过来给我看一眼,只要没问题就拨给你。”
这就是正事了,阿满豆豆眉一扬,立刻领命:“我知道了,回去我就琢磨琢磨。”
“也不要只自己琢磨。”原野微微沉吟了片刻,问道,“你爷爷……泉平次老先生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有出来做事的打算吗?”
“你是想让老头子重操旧业?”阿满微微一愣就反应过来,不过犹豫道,“他的伤倒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也对美浓挺熟的,但……还是算了吧,他那么老了,这次又伤了元气,现在半残半废,我想让他死在新弯津,就安安静静慢慢老死。”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或者喝酒喝死也行,到时我就弄一大桶酒,把他泡在里面埋了。”
默默坐在一边的阿清也抬头清冷地望了过来,似乎也很关心这件事,而原野被强制禁言了片刻——混蛋啊,泡在酒桶里埋了是什么鬼?
为了保鲜吗?或是某种活命流的药酒秘法?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赶紧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他老人家在新弯津养老没有任何意见,咱们这里不缺他这口饭吃,不需要他再拼死拼活。我是觉得如果他想做点事的话,也许可以考虑当个顾问。”
“顾问?”阿满奇怪起来,“顾问是什么鸟东西?”
“就是不用做任何事,也不需要太辛苦,只需要遇到大事提供一些建议的一种……职位?”原野只是想利用一下老头子丰厚的江湖经验,不需要他去打打杀杀,他现在有的是铁炮,谁不服直接拿铁炮轰就行了。
阿满大概明白了,摸着小下巴沉吟片刻:“有月俸可以拿吗?”
“有,按你们俩的标准给吧!”
阿满马上点头道:“行吧,我回头问问他!”
原野也是顺嘴一提,毕竟就是放在现代,这老头也该退休了,他也不想勉强一个老人家效力,又叮嘱了一声:“他不乐意就算了,其他的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我知道了。”
阿满随口应了一声就起身走了,准备去找找老头问问他的意思,感觉自家老头子身体好像也没那么差劲,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也许可以发挥一下余热,再赚点钱留给她当遗产。
她走了,原野又翻了翻别的文书,检查了一下他不在新弯津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发现手下们各司其职,都干得不错,不需要他去指挥一下“田埂往南挪五寸”来添乱,便离开了公事房回后宅去休息。
白天他的后宅非常安静,毕竟他现在只娶了一个老婆,这老婆还是个软包子,平时恨不能自己就把脑袋扎进地里装鸵鸟,根本也不可能发出太大动静,简直乖巧的不像个正经公主。
当然,他也不知道嫁到别人家的公主是什么样的,可能这时代的公主就是不会太骄横吧,将来有机会他准备研究一下这课题,以满足一下好奇心——《论曰本战国时代的姬们》,也许等回现代了,他还能发表篇绝世论文,能赚点学分。
第175章 能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
原野回到后宅,倒也没急着去找犬公主,准备先去看看傻儿子的情况,毕竟刚出门回来,他怎么也要看一眼才放心,但没想到刚到了孟子奇的住所,却发现犬公主正准备离开。
原野有些惊讶,心中也微生警惕,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把见到他来了伏身迎接他的犬公主扶起来,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犬公主见他出征回来眉眼间有些喜色,但腼腆道:“三郎出征,我想替你做些事,就过来看看。”
“哦?”原野望了一眼安置孟子奇的房间,又笑问道,“那怎么想到到这里来看看的?”
犬公主并不隐瞒,老老实实道:“我听阿中和阿下说的,她们说三郎对四郎大人(原野给孟子奇编的通名)很在意,我就想着每天过来看看,免得您不在家,有人怠慢了四郎大人。”
原野微微点头,看样子是阿中阿下从侍女们的嘴里套出来的“情报”,不过他想了想,也无心追究,这种程度还算不上泄密。
犬公主看他一时没说话,倒是有些担心起来,犹豫片刻后有点紧张地问道:“是我……不该来吗?”
“没事。”原野回过神来,冲她笑道,“只是担心太麻烦你了。”
她过不过来其实无所谓的,这里他安排了十二名可靠仆妇分成三班看护,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但她闲着愿意来一趟也没关系,也算多重保险。
犬公主微微松了一口气,又高兴起来,但高兴了片刻马上又端庄地说道:“不麻烦,原本我就该替三郎解除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