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生存指南 第63节

  “你放心,误不了。”

  “那走吧!”

  原野无所谓,反正以前他就整天和阿满混在一起,而且作为刚刚上任的“主公”,他也挺有新鲜感的,也不介意一大早就带着“家臣”溜个弯,但他刚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只老母鸡正在觅食,也算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现在他这里的鸡都是散养的,倒不是为了健康或是口味想吃“走地鸡”,而是这时代没有兽用抗生素,把鸡关起来纯靠饲料喂养,鸡非常容易死,只能让它们自由自在。

  这是他亲自派小侍女们试验过的结果,死亡率严重超标,还一死就是一大片,完全弄不明白别的同行是怎么敢在古代大规模开养鸡场的,估计是些连鸡也没养过的写手在瞎编,其本人肯定没穿过,纯在坑人,也没想过别人真穿越了会不会被坑死。

  反正在兽用抗生素弄出来之前,他是不敢把大量的鸡关在一起硬喂饲料产肉产蛋,那真的血亏,就让它们随意在家宅乃至村子里溜达,只要能回窝下蛋,再定时给它们撒撒饲料,别的一概不管。

  他看了这只老母鸡一眼,有些心疼之前养死的那些鸡,正准备绕过它,没想到阿满抢上前去就是一脚,直接把老母鸡踢得原地起飞,还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混蛋,是不想活了吗?没看到主公出来了,还敢挡着道?!”

  原野一时无语,不过是只鸡而已,绕过去不就行了,你踢它干嘛?不过她也算一片好意,是……一片忠诚之心,无需太过计较。

  大概算忠诚之心吧,虽然有些多余,但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目送那只鸡飞走了……呃,这时代的鸡是能飞的,就是飞不远,一般也就百来米,倒不怕丢了。

  他有些担心影响老母鸡这几天的产蛋量,不过也没说什么,继续出门,但没走多远就看到他的二手驴溜达着过来了。

  这头驴在野原家也算老资格了,是跟着原野起家的“元老”,还是阿清的好朋友,现在倒不算辛苦,只会干一些轻活,还拥有一定自由,可能是一大早习惯性出了马厩来找阿清等投喂,但可惜还没找到阿清就碰上了阿满,阿满上去就给了它屁股一脚,握住刀柄就骂道:“混蛋,你也活腻了吗?见到主公还敢不躲开,信不信我宰了你!”

  原野就是性格再好也受不了了,扯着她绕过驴继续往前走,以防二手驴给她一脚,矛盾激化之下,它俩真打起来,嘴上还没好气道:“你和一头驴计较什么,它又不懂事,赶紧好好走路。”

  阿满不服,不高兴道:“我是在替你考虑啊,你现在是正经的弯津之主了,什么鸡啊驴啊的都敢挡你的路,你一点体面也没有。你都没体面了,那我不是更不体面,不给它们点教训怎么行?”

  “这种体面我不需要,你也用不着,赶紧走,不准再踢任何东西!”原野推着她出了家门,踏上弯津村的土路,还一路死死揪着她的衣领,以防她再飞起一脚,把敢挡路的人也踢到原地起飞。

  不可不防,这野孩子兴奋起来,真是什么事也能干得出来,要是让她一路踢过去,他的“体面”是有了,但搞不好哪天就要被人背后打黑枪……不对,是背后射他两箭。

  阿满还是觉得不爽,以前当甲贺众的时候不能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鱼肉庶民,现在当上武士了,还是不能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鱼肉庶民,那她这武士不是白当了吗?那多没意思啊!

  她正经了没半个小时碎嘴子毛病又犯了,又开始嘟嘟囔囔:“怎么也该有点排场吧?以前你一个光杆家主没什么排场,那是没办法,但现在有家臣了,还是我这种厉害家臣,多少也该有点排场了吧?你这样根本也不像个大人物啊,你一点排场没有,我们也没面子的!”

  “不行就是不行!”原野揪着她的领子继续往铁匠工坊去,还在教训她,“你刚当上家臣太兴奋我能理解,但兴奋归兴奋,还是不能胡来,反正不准当着我的面随便踢人!”

  他可是走仁厚路线的领主,一路把领地里的人踢得到处乱滚算个什么事儿?名声不都全败坏了吗?就算真有需要踢人的时候,也要他暗中同意了她再冲上去踢,踢完他还要罚一罚,以维护规章制度。

  当然,罚酒三杯,下不为例就行了,反正她也爱喝点小酒,没什么关系。

  以前他是不方便这么直接命令阿满的,毕竟那时是朋友,阿满不高兴了随时能走人,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是“君王+义父”,阿满是“臣子+义女”,爸爸教训女儿天经地义,他现在就是猛踢阿满的屁股,阿满也不能反抗,更不能逃走,不然就是猪狗不如之辈,人人都可以唾弃。

  家臣是没人权了,以前他还真没办法治阿满这野孩子,现在好了,她自投罗网,以后可以随便治了,只要注意着点别把她惹急眼了就行。

  阿满很不满意,觉得原野真是一点也不懂什么叫作威作福,白瞎了身份了,不过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嘟囔,这刚刚当上家臣的兴奋劲倒是消下去不少,没那么跳了,而正无聊的陪原野看铁炮甲胄生产进度呢,一名郎党找了过来。

第123章 干掉这个超级逆贼!

  丹羽长秀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或者该说是一份命令,原野瞧完了倒也不意外,转手就递给了阿满。

  阿满接过一瞧就吃了一惊:“斯波义统竟然死了?”

  斯波义统,斯波家的第十四代当主,通名治部大辅,法号义山,祖上是室町幕府的三管领之一,尾张国的守护大名,尾张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前几天被自己的家臣清州织田家攻破家宅,被逼切腹了。

  弯津初建,阿满这个“东厂厂公”刚刚上任没多久,目前也就在那古野城和热田港一带能有所作为,清州城还鞭长莫及,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清楚,匆匆瞧完了信就正色道:“我马上去查一下。”

  原野摇了摇头:“不必花那些力气了,知道个大概就行了。”

  斯波家自上一代被今川家揍过就已经是傀儡了,仅在尾张国拥有名义上的政统,治权早被乱七八糟的织田各家瓜分完毕,实力也就相当于一般在地豪族,被人弄死了毫不稀奇。

  他没心思去了解织田信友(清州织田家的家主)怎么突然就和斯波家干起来了,只是又拿回书信,看了看后半截,无奈叹道:“反正也要去一趟了,到时我自己打听打听就行了。”

  清州织田家逼死了斯波义统,斯波义统的三个儿子斯波义银、毛利秀赖、津川义冬及斯波家的一门众,大概是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接二连三全跑到织田信长那里去了。

  而织田信长和清州织田家原本就有仇,一直又很厌恶这个名义上的“本家”,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已经竖起旗号,要维护正统,为尾张守护斯波义统报仇,号召尾张下四郡一起动手,干掉织田信友这个连守护大名也敢随便杀的超级逆贼。

  织田信长都开始动员了,原野自然躲不掉,丹羽长秀发了命令来,让他把手头的火药都交出来,有多少就交多少,算是提前收取的“年贡”,而且也没拿他当外人,直接命令他马上回那古野城,准备一下就随军出征,仅就是考虑他现在待在一片荒地上,还刚去了几个月,估计领地内一团乱,没再要求他承担别的军役。

  原野对此也不意外,曰本战国时代的开端嘛,打仗是正常现象,不打仗为什么叫战国?前段时间屁事没有,织田信长都跑去搞女人追求真爱了,他都有些奇怪,感觉很不正常,现在果然又打起来了。

  大概这一仗打完,清州城八成就要归织田信长所有了,到时织田信长迁移了居城,关注重心转移,他正好少担点心,也不算是坏事。

  丹羽长秀或说织田信长只要求他和火药过去,他自然没有倾尽全力替弹正忠家卖命的打算,把这段时间磨磨蹭蹭生产的几百斤火药打包,再叫上织田信长分给他的两名与力武士,准备有需要时就拿他们当替死鬼,自己人仅就带了阿清贴身护卫,外加几个可靠的郎党用来跑腿,其余人等全留在弯津,继续按规划积攒实力——一般性事务商量着来,争执不下就由阿满拍板做决定,有大事就书信联系他。

  等一切都安排好后,他就在一片“祝主公(大人)武运昌隆”中出发了,去那古野城找丹羽长秀报道,但这次他的待遇就没有上次好了,他离开弹正忠家的“中央”太久,那古野城的内政体系已经恢复完善,该占的坑都有人占了,像“兵粮料总奉行”这样的肥差根本不可能再落到他头上,他依旧去干他的老本行“医药奉行”。

  他也无所谓,就领着分给他的杂兵足轻老老实实做准备,做做担架煮煮绷带什么的,而一连忙了七八天,把要用的东西基本都凑齐了,又得到通知去参加奉行会议。

  他又带着阿清赶去织田信长的家宅,而刚进织田信长的家宅,正溜达着往开会地点走呢,迎面就遇到了前田利家正和几个人在闲扯淡。

  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似乎终于从“兄弟相残”的悲剧中走出来了,脸上少了许多颓废幽怨之气,穿着一身正装狩衣很体面,又重新精神起来,不过之前脸上挨的那一箭,还是留下了一个大疤,终归是破相了。

  原野随口向他打了个招呼,准备开完了会再找他,而前田利家见到是他,扔下那几个同僚就凑了过来,跟着他往会场走,边走还关心地问道:“三郎大人,你最近怎么样?”

  这话最近原野听到过好多次了,这倒霉时代信息流通速度很慢,他窝在弯津那片荒野里发育自得其乐,除了像织田信长这种派了与力武士过去,有渠道进行了解的,一般武士根本没他的消息,感觉他像被流放了,所以只要关系还凑和的,以前多少有几分交情的,比如浅野长胜、宁宁等人,见了面都要这么问一句,听起来像是他吃了天大的苦头,刚刚刑满释放一样。

  原野也不想别人太关注他,毕竟他在弯津另有目的,将来肯定要干坏事的,关注太多他的坏事就干不成了,于是像对其他人一样,对着前田利家长叹一声:“还凑合吧,任务完成的不是很顺利,弄了些石头回来煮硝,但效果没有想象中好,几个月才煮出几百斤,上总介殿下很不满意。”

  前田利家信了,毕竟前田家有七八十年的垦荒经验,知道把一片荒地从无到有建起来有多难,不由也陪着他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我也不懂,不过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原野继续叹气:“有机会在上总介殿下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吧,看看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

  “那没问题!”前田利家一口就答应了,他这人性情看起来很耿直,口才也很差,但莫名其妙在织田信长面前说话很好用,曾经替不少人说过情,还竟然都成功了,干这种事很熟练。

  原野感谢了一声,对有没有用也不在乎,转而望着他问道:“听说你升职了,被选进了赤母衣众?”

  他也是来到那古野城才听到这消息的,织田信长突发奇想,从近侍小姓和马回众里选拔优秀人手,组建了“赤母衣众”和“黑母衣众”这两支新队伍,其中前田利家就被指派进了“赤母衣众”,算是脱离了“小跟班”的身份,成为能独挡一面的中级家臣了。

  要是再加上之前他的年俸大幅提高到一百五十贯,都可以说一声升职又加薪,双喜临门,仅就差死一死老婆,就能成为本年度织田弹正忠家混得最好的人物。

  前田利家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但马上记起原野现在过得很惨,正在海岸边的荒野里吃土煮石头,笑容微露就飞快收起,很谦虚地说道:“也不算升职,还是那些四处跑腿的活,比以前都辛苦一些,一跑出去就是好多天,四处催促调拔人手,我这也是刚回来。”

  “升职了难免要辛苦一些,不过赤母衣众和黑母衣众有什么区别?你是怎么分到赤母衣众的?”原野对这一点还是比较好奇的,怀疑是不是杀手锏之类的玩意儿,很想了解了解,只是这两支队伍新组建,他之前问过的几个熟人都不太清楚内情。

  前田利家也没瞒他,坦然道:“主要就是母衣颜色有区别,殿下选出我们后就让我们一起抓阄,我抓到了红色,所以就被分到赤母衣众了。”顿了顿,他也觉得这样解释不太行,有点太蠢了,马上又补充道,“工作上没有区别,我们都干一样的活,平时巡视领地,监察各处,或是充当使者,战时会分配到各阵各队,监督作战,核实战功,所以我们才会穿母衣,殿下说这样比较威风,很体面。”

  原野轻轻点头,背个龟壳威不威风先不说,但听起来织田信长又在破坏传统了,似乎是想把“军目付”这军职的权力拆零碎了,或是打算把他架空了,所以干脆组织了“宪兵队”。

  至于明明干一样的活为什么要分成两队人,还是靠抓阄来分配人员,那就只能说是织田信长的恶趣味了,他有时确实挺神经病的,也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

  不过不是杀手锏就行了,名字起得那么唬人,还以为织田信长准备编组骑兵部队,吓了他一跳……

  原野放心了,又细细向前田利家打听织田信长这段时间还弄出了哪些奇葩事,了解织田信长现在的情况,以备无患,而他正和前田利家闲聊得起劲,阿清在背后轻轻扯了一下他,他讶然抬头,正看到路边一处回廊上,林秀贞正停下步子目光阴冷的盯着他。

  前田利家也看到了,微一犹豫就上前恭敬问候,没有失礼,而这位弹正忠家“前任笔头家老”、“现任空头家老”却没搭理他,只和原野对视了片刻就错开目光,一声不吭带着家臣们顺着回廊继续走。

  原野目送他离开,轻轻挑了挑眉,看样子他一直在惦记这位家老,正攒实力准备先给他一巴掌再说,结果这位家老也没忘了他,估计还在恨他杀了他侄子。

  这货不死,他不安心啊!

第124章 来吧,打一场中世纪战争!

  原野对林秀贞的仇恨度一直很高,毕竟他之前缩在竹内庄,躲在“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直属领地内,就是想借此苟到山雾再起,可以重回现代,结果林秀贞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想靠历史知识苟着,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是没用的,真想活下去,还是要靠硬实力。

  这份“恩情”他一直没忘,哪怕阿满九死一生活着回来了,他对林秀贞的恶意依旧没降低多少,顶多不用再考虑阿满的“遗言”,不用把林家的鸡都要找出来杀掉,能节省一些时间。

  还是那句老话,林秀贞不想让他活,那林秀贞也别想活,哪怕仅就是为了竖立一个优秀榜样,让其他豪族引以为戒,没事少来惹他,他也必须清算这笔旧账,把林家的蛋黄都打出来。

  当然,现在是不行的,他现在力量还不够,还没本事开始清算旧账,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而且时机也不太对,织田信长这会儿绝不可能放任他去攻击林秀贞。

  同样的,林秀贞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辙。

  林秀贞刚刚谋反失败,哪怕因为尾张糟糕的外部形势,织田信长不希望以他为首的一批尾张豪族倒向今川家和松平家,没把他“满门抄斩”,依旧还让他担任弹正忠家的家老,但那是迫于外部压力的妥协,内心依旧很不待见他。

  所以,这阵子只要林秀贞没疯,绝对不可能穿过那古野城或热田港这些敏感区域,跑去弯津攻击织田信长的“制硝工厂”,还是织田信长派了与力武士和精锐郎党正保护着的“制硝工厂”,那简直形同二次谋反,是在朝织田信长脸上吐口水,到时哪怕织田信长再顾及大局,有再多豪族替他说情,织田信长也非把他弄死不可。

  至于林秀贞因为亲侄子的死,恨到连家族未来都不顾了,真发了疯非要跑到弯津来弄死他……

  这也不怕!

  新任“东厂厂公”阿满训练的人手,对外现在主要就盯着两家,一家是织田弹正忠家,另一家就是林家。万一林秀贞真发了疯非要跑来弄死他,大不了他直接带上核心人员跑路,哪怕弯津被毁了也没关系,顶多也就耽误他几个月的时间,他重头再来一次就行了。

  反正只要有先进技术在,他可以重来无数次,领地随便建,完全无关紧要,但林秀贞只要敢这么干,绝对不可能再有机会来第二次,他都不用打生打死就算把林秀贞这祸害给除了。

  原野对林秀贞的记恨根本不在意,他也不是刚来的时候了,一般的事吓不住他,告别了前田利家照旧去参加奉行会议,听丹羽长秀等高级奉行BB一些琐事。

  这些琐事绝大多数都和他没关系,他闲着无事,就坐在那里琢磨军队的事。

  林秀贞现在是拿他没办法,哪怕派人刺杀他都不可能,至少绝不敢在织田信长的眼皮子底下硬杀他,那简直是用林家所有人的命去赌博,但他有想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碰到林秀贞了,他就越发想快点执行报复计划——等这一仗打完怎么也要一两个月,估计作坊里的工人干够了半年,纪律性好不好,适不适合当兵已经能看出来了,差不多也到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只是让他酿酿酱油、合成一下染料什么的还凑合,毕竟专业对口,他干起来如鱼得水,信心十足,但他对军事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上了那么多年学,学校也没教过他怎么打仗,顶多看网文时看过一些战例,算有一丢丢军事经验——如果那些人没瞎鸡儿乱写的话,那他倒能算有点军事经验,但就算有这一丢丢军事经验,说纸上谈兵都勉强,大概比赵括都不如。

  嗯,其实赵括已经挺猛了,只是太倒霉才成了千古笑柄,多少有点冤的。

  他要真有赵括那水平,倒不用这么发愁。

  至于他在竹内庄已经打过一仗,那是一两百人规模的街头混战,他全靠身高臂长以及全套钢甲撑过来的,根本也没积攒下什么将领经验——那一仗打得像是古惑仔在争地盘一样,他一路稀里糊涂从街头砍到街尾,和从无到有建出一支军队完全是两码事。

  在这方面他真没有信心,但好在他现在就在一支古代封建军队里,他可以学,他的学习能力一直很不错!

  他开完了奉行会议,都没太关心分配给他的运力,把这些杂事全扔给两个与力武士去接洽,自己借着身份之便,开始四处流窜,观察并学习以前参战时没在意过的细节。

  比如,该怎么训练指挥枪足轻,为什么除了正常的长枪,小荷驮奉行还要带着另外两种枪头?什么时候该换笹穗枪头,又什么时候该用银杏叶枪头?对,还要考虑巷战和攻城战……

  再比如,怎么训练指挥弓足轻,三种常用箭矢怎么分配,日常怎么让士兵携带备用弦别搞丢了,篈、空穗、矢箱这些携带箭矢的工具哪种最合用?

  再再比如,怎么组织行军,怎么组织扎营,怎么制备竹垣,怎么组织攻城,这里面都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

  反正想把一群人组织起来,还能让他们顺顺利利打完一场仗,还能打赢,绝对没有一般人想象中那么容易,是一项超级复杂的工作,哪怕在古代也是一项超级复杂的工作,里面各种门道多到要命。

  原野在那古野城就开始四处找熟人询问请教,出兵后更是一有机会就跑前跑后,各种观摩学习,毕竟他要是真想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想有一支完全合乎心意的军队,不可能全依赖别人来训练,他最少最少也要清楚里面的各种细节讲究,将来才不会被人轻易糊弄,贻笑大方。

  甚至他将来也是要上战场的,他做为野原家的一代目,不可能安睡于榻,就把周围的敌人吓到主动投降,威名必须一场一场打出来——像唐太宗、明太祖这类人物都要亲临战阵,必要时都会亲自率军突击,他就更不用提了,肯定免不了。

  这些他有心理准备,也愿意去冒险,至少前期发生战事,他肯定是要亲临一线,不会安坐后方,把家底全部交托给别人。

  至于为什么不搞降维打击,把燧发枪、手榴弹、加农炮之类玩意儿憋出来,一路平推过去……

  这些就别想了,在这生活条件稀烂的时代,哪怕他尽力改良了,吃用尽量健康,现在也说不准自己能活多久,不排除明天就食物中毒死掉的可能性,或是明年就重金属超标得了绝症,万一把这些东西搞出来,回头曰本侵朝战争没能避免,猴子一路平推过了山海关……

  他负不起这个责,不想变成史诗级大罪人,连祖宗都要揭棺而起来殴打他,所以也就只能在组建军队时有限度的改良一下,整体而言,他还是要以这时代已有的武器来打仗。

  这是原则问题,属于没办法的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偏偏穿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过也无所谓了,用用中世纪的武器也没关系,不是说拿着中世纪的武器就一定是中世纪的军队,里面能做手脚的地方依旧很多,他仍然很有优势。

  他就把这次随军出征当成了进修学习,没缩在后方干他的本职工作,反而一个劲往前凑,不放过任何能学习请教的机会,而他运气也不错,织田信长打得一点也不顺利,时间拖得很久,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来学习。

  织田信长打得确实不太顺利,他先以“大义”威逼,裹胁了尾张下四郡豪族出兵后,轻易就夺取了通往清州城的几处关键岩砦,很快就进逼到清州城下,然后就开始糟糕了。

  清州军也知道织田信长不好惹,外加杀死了斯波义统,确实在“大义”层面沦落下风,敢明目张胆支持他们的没几个,实力比以前还差,一早就决定笼城,而且还不是单纯的死守不出,他们在安食真愿寺还安排了一部分人,依靠安食真愿寺坚固的“城防”和两面环水的优越地理条件,和清州城遥相呼应之余,不停派出小股部队坐船去掏织田信长的粮道,专打小荷驮这种老弱杂兵足轻。

  这一招似乎有点出乎织田信长的预料了,根本没法安心攻城,但他也没犹豫,留下少部分人手看住清州城,又掉头去把安食真愿寺给围了,直接开始两面强攻。

  清州军里的武士们也知道到了拼命的时候了,织田信长真把清州城打下来了绝对没他们好果子吃,就算被饶过一命也要变成流浪武士,抵抗相当顽强,而这时代防守方一顽强,仗打起来很快就会变得拖拖拉拉。

  战事不顺,织田信长很愤怒,每天都要有几个人被痛骂一顿,甚至连原野都没躲过,因火药消耗量太大,又快用完了,织田信长嫌弃他几个月才弄出几百斤硝石,还没他自己慢慢买回来的多,竟然专门把他叫去也骂了一顿,估计是看到他要变成尾张在地豪族了,已经没法跑路,对他不用像以前那么客气。

  原野也不在乎,忍了这一时之气,借着和前田利家关系够好,前田利家现在又在“宪兵队”工作很方便四处乱窜,时不时就带上礼物,拉上前田利家当引见人,去拜访枪足轻大将、弓足轻大将之类打老了仗的武士,向他们仔细请教种种疑难,然后回去就琢磨着编写他的“练兵手册”。

  等到织田信长好不容易攻下安食真愿寺,把清州军三十多名敢顽抗的武士一股脑全宰了时,原野收获极大,“练兵手册”已经差不多编完了,只等回去实践一下看看效果。

第125章 天生反骨

  织田信长在强行攻下安食真愿寺后,师劳兵疲,火药箭矢损耗极大,已经难以再战,只能不甘心的放了一把火,又把清州城的城下町给烧了,暂时退兵。

  没能达成消灭清州织田本家的目的,织田信长心情极差,回到那古野城后大批人挨了排头,而原野还是没能躲过,又被痛骂了一顿,还被勒令马上返回弯津,全力提高火药产量,任务必须提前完成,不然就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了。

  于是,在磨磨叽叽打了两个月仗之后,原野终于能回家了,除了“练兵手册”之外一无所获——这次当战地医生,织田信长连工钱都没给,好像在尾张有了领地就活该给他免费干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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