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敌人都攻破庄门了她都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深感有辱职业尊严,一直在想是谁发疯跑来打织田信长的庄子,最后连个嫌疑人都没想出来,感觉没什么人能越过外围那么多城池,突然就能出现在织田弹正忠家的腹地。
结果她想了半天白想了,根本不是外敌入侵,是织田信长的笔头家老造反了!
但笔头家老造反,她更想不明白了,这图什么啊?这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了!
原野沉默了一会儿,也说不好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也没怀疑过林秀贞,一点点也没有——按历史来说,林秀贞一直活的好好的,只是在攻打石山本愿寺不力之后,才被织田信长追放了,在前中期他应该一点事也没有,该是织田信长的铁杆支持者才对!
这没道理啊!
不过这时敌人是谁不重要了,他把小旗随手一扔,命令队伍继续小步快跑,直奔南门而去,而眼看到就到达南门了,他们身后的一条小巷里斜斜窜出一支队伍,有六七十人左右,刀枪甲胄齐全,眼见他们在前面,发一声喊就快步追了上来。
原野回头看了一眼,暗骂一声,为免队伍被追散了架,立马命令郎党们掉转身,拉开阵型迎了上去,要快速打垮这伙人再说!
身在乱世,原来不管怎么躲都躲不了啊,那也就只能拼命了。
第95章 跟我上,都冲起来!
林家奇袭竹内庄,进展极其顺利,几乎没遇到太顽强的抵抗,这支一路冲到南门附近的小队伍士气极为高昂,高昂到都可以说骄狂了,眼见正在逃离的敌人反身迎战,不但没有谨慎起来,反而嚎叫着加快了速度,似乎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冲垮了他们。
这是原野第一次遭遇强敌,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成为战场的一部分,第一次要直面搏杀,听着周围自家郎党也在敌人的威胁下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一时心跳如擂鼓,心脏如同要顶破胸膛跳出来一般,口舌更是发干,双手也轻轻抖动起来,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了,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更阴暗了,世界似乎产生了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直到片刻后,耳边或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阿满的叫喊声:“不能这么慢,我们也要冲起来!”
原野的思维瞬间从某个遥远之处坠落,非常古怪的就理解了阿满的意思——他手下都是些新兵郎党,只有一时胆气之勇,任由敌人先发起冲击,这些人八成会胆气动摇。
没错,必须更加主动一些,必须让这些人的胆气之勇发挥出来!
这世上,从来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一旦反应过来也没犹豫迟疑,肾上腺素让他眼睛都开始发红,开始用力向前排挤,用仿佛不是他的声音沉声叫道:“跟我上,都冲起来!伤残我养,死了抚恤三十贯,绝不会少一文!”
这时提抚恤有些多余,但在他这名首领的身先士卒下,他们这边三十六七名披甲郎党嚎叫的更大声了,在生死的刺激下两眼也开始发红,脚下发力,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开始小跑,直直向对面冲去。
两支队伍就在竹内庄南门附近笔直的大街上展开了对冲。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随着阿满一声大叫,后面十余名带弓的郎党向着对面射出一波箭矢,而对面林家的队伍中无甲弓手更多,也几乎同时开始用竹弓射击。
一时之间,街道上响起一片如同弹棉花一样的“嘣嘣”声,桦木箭秆因为竹胎赋予的强大动能在空气中如游鱼般摆动,尾羽划破空气发出蜂鸣声,在只有火光十分昏暗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寻找着不幸之人。
双方队伍中几乎同时都有人发出非人惨叫,直接扑倒在地,而其余人似乎已经丧失了听力,也丧失了怜悯,也并不管这些人是死是活,推开他们,踩着他们,依旧径直向前奔跑。
奔跑中没人能射第二箭,双方马上撞在了一起,瞬间就响起更多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时已经没人可以思考了,连原野也不例外,大脑中一片空白,眼中只有不远处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模糊的武士,随手一把推开身前一个被捅了一枪的郎党,举起他的八棱黑铁棍就劈头砸了下去。
那名低级武士刚刚抽回长枪却反应很快,不等重新蓄力就一枪向他刺来。
两个人都是本能动作,片刻后那名低级武士避开了头,肩膀却没躲开,被原野居高临下一棍打得札甲片都崩飞出去,嘴里立刻发出痛彻心肺的惨叫斜着重重扑倒,嘴里大口咳血,而原野胸前位置上擦出一溜火光,枪尖滑过铁甲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原野身体一晃,被撞得身子一歪,而这时另一名敌人向他冲了过来,只是没到近前就被追在他身后的阿满刺中,一时丢掉武器死死握着枪杆僵在那里,一脸痛苦绝望。
原野站稳身体,本能又是一棍就打在这名敌人的脑袋上,敌人的脑袋像挨砸的西瓜一样发出一声闷响,阵笠都扁了,直接一声不吭软倒在地。
阿满抽回长枪,用力就向前抛去,也不管插没插到人就拔出长刀,开始高声叫骂着挥刀劈砍另一名敌人的背部,如疯如狂,同时把原野往后挤了一大步。
原野站定身子,大口喘息了两声才稍止血气翻涌,再定睛一瞧,这时街道上已经是一片乱战,几乎所有人都像野兽一样凶猛攻击着附近能看到的敌人,不停有人惨叫着倒地,偶尔还有羽箭飞过,插到某个人身上。
阿清冲在最前面,她身形时左时右,灵活异常,出手更是迅捷狠毒无比,一柄长薙刀轻抹快挑,专攻敌人咽喉、面部等要害,只原野看了这一眼的工夫,她身边已经有两人扑倒在地,无一例外皆是咽喉被割开,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有身下大股大股乌黑色氲开在石板路上。
他看了这一眼也不敢再歇,眼见阿满被两人夹击,猛然就扑了上去,重新加入混战,同样开始攻击眼前能看到的一切敌人,拼了命把敌人往后挤压,不敢轻退一步。
时间仿佛又暂时消失了,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抡着棒子打翻一名敌人后,发现这人身上无甲,再抬头喘着粗气一瞧,发现敌人已经没了先前疯狂嚎叫的气势,竟然胆气已丧,大部分已经开始转身逃走。
原野一时愣神,灵魂开始归位,停住步子没再继续向前,只觉手上的铁棍滑腻腻的。
“你真是没白长这么大个儿!”阿满拎着刀还在他身边,也有些神魂不属,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上百人的正面激烈搏杀,但她一向心大,适应能力倒不错,伸手把一根插在原野腰上的羽箭扯下来扔到一旁,还有闲心赞了他一声,再看看他好像没事,便又挥舞着长刀开始大喊大叫,制止追击,把自己人都收拢起来。
原野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箭是什么时候射中他的,更不知道现在过了多久。好像三四分钟,又好像几十分钟,而再看看身后,已经铺了一地尸体,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是浓的令人发指。
“死了一小半人,还有几个伤得很重。”阿满去转了一圈,下令把伤员收拢起来,再把敌人的伤员补刀,然后回来找原野报告。
原野轻轻点头,也没计较伤亡数字,林家死得更多,前排郎党大多都留下了。
总体而言,他没亏。
他再环顾一下战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有些阴暗地说道:“带上伤员,我们去南门!”
…………
等原野赶到南门时,不只看到他酱油作坊里的“老弱病残”员工,还看到十多名织田家的郎党。这些郎党是南门的守备队伍之一,另一部分在一名武士的带领下去支援奥陆清兵卫了,现在不知所踪,这些郎党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原野这名假武士来了。
原野也没客气,直接就把这十多名郎党收编了,以补充刚才损失的战力,然后望向竹内庄中心方向,也就是奥陆清兵卫家宅方向,只见那里也开始燃起大火,隐隐还能听到厮杀声,看起来打得正激烈。
而且就算他已经杀散了一大股林家的部队,南门附近阴影里依旧有不少零零散散的林家郎党足轻在窥探,只是看到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敢轻易发起进攻,暂时还保持着安静。
情况依旧不好,原野也没犹豫,直接命令前岛十一郎、弥生带着家子们先走,顺便把傻儿子和伤员也抬上,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而他则带着阿清阿满以及桃井兄弟这些披甲郎党开始修筑简易工事,准备在南门这里再拖延一下时间。
倒不是为了等奥陆清兵卫,他扔下十多条人命,打散了一小股敌人,作为一名住户已经很够意思了。现在留下,主要是“老弱病残”们本身就跑不快,再抬着傻儿子、重伤员以及带着金银细软就更慢了,必须在这里再挡一挡,给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
至于外面还有没有敌人……应该是没有了,不然南门这里早该被里应外合拿下。
“野原大人,我们该去哪?”前岛十一郎临走前带着弥生问道。
“先想办法去日比津村吧,找弥生的父亲,看看能不能躲在村里等事情过去。去的时候尽量不要走大路,路上也机灵点,不行就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也可以。”原野之前就想好了,挑了个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毕竟现在局面混乱,也就只能先往熟悉的地方跑,至少以前田利春的性格,就算也参加了叛乱,大概率也不会把事做绝,直接把傻儿子和弥生他们宰了。
“我知道了,三郎大人您保重!”弥生和前岛十一郎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间,匆匆说了一句就赶紧带着人离开。
原野倒无所谓,亲历了厮杀,他现在倒对死亡没太大恐惧了,只是催促郎党们动作快点,把简易工事快点弄好,这样过会儿说不定能少死点人,能多拖一点时间。
果然,几分钟后更多林家的人赶到了,立刻缓缓围了上来,准备对他们发起进攻,要是没他在这里挡着,敌人衔尾追击,八成没跑多远就被敌人直接追崩了,他直接倾家荡产,全家死光光。
再打退一波,撑个十几分钟就撤退!
第96章 百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夜色之中,竹内庄南门口羽箭横飞,林家的郎党和足轻借助建筑物的遮掩,一边靠近一边不停射箭骚扰。
阿满拿着捅条将铅弹火药捣实,举起铁炮冲着正前方就是一枪,顿时夜色中闪过一道长长焰光,伴随着爆响又变成一条白色的烟龙,三枚铅子打着滚在空中飞行,瞬间就飞过三四十步的距离,轻松撕裂人体,打出一个大洞,强大的空腔效应让伤者的血液激喷而出,足足能飞溅出十余尺。
她一枪放完,立刻缩到一辆翻倒的牛车后面,紧接着七八支羽箭或是扎进牛车,或是从她头顶飞过,让这片已经插满羽箭的小阵地,又多了几根白毛。
原野在更靠后面一些,冷静观望形势,手执滑轮弓,在助瞄器的帮助下把敢冒进的敌人挨个儿点名,来自现代钓鱼娱乐用的碳素线,已经彻底变成杀人凶器。
他再后面就是竹内庄的门洞了,门洞上面的门楼里有七八名弓手,居高临下,射界和防护大占便宜,一支又一支的利箭不停射下来,不停给林家制造伤亡。
林家打得有点艰难,街道之上本就不好展开队形,原野之前还指挥人往街道上扔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在昏暗的环境中就更难发起冲锋,不然可能脚下一绊就只能滚到敌人面前送人头。
两方就这么对射了一会儿,林家的武士感觉明显占不到便宜,虽然死人不算多,但伤者出了一大堆,不得不暂时撤退,开始吹响法螺,召唤更多人手前来助阵。
原野甩了甩手,左右瞧了一圈,发现自己这边除了两三个倒霉到直接被射中头脸的,大多倒是完好,毕竟软弓难透甲,而他这里所有人都是披甲郎党,仅就是体力消耗了一些而已。
而阿清没参加对射,她正在滚油桶。这些油桶是竹内庄南门守军日常用来点灯点火把的豆油,她正按照原野的吩咐把这些油桶从寨墙上方的门楼里都搬下来藏好。
大街上又重回寂静,林家的郎党足轻们又退回到了阴影之中,原野这边的人也都缩了起来。
片刻后,远处又有几十人在一名骑马武士的带领下赶到,不久后一幢民宅的墙后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是野原三郎大人吗?”
阿满回头瞧了原野一眼,见他点头,立马就扯着嗓子叫道:“有屁就放!”
“我家大人说了,大人您不是织田家的家臣,没必要给织田大傻瓜陪葬!现在您只要愿意放下武器,我家大人可以保证以礼相待。”
“你家大人是谁?”
“是林贞政(通名七郎次郎)大人。”
阿满退了几步来到原野身边,轻声道:“是林秀贞的侄子,听说武艺很不错。”
原野轻轻点头,再看一眼奥陆清兵卫家宅方向,那边已经烧红了半边天,厮杀声也快听不到了,看样子家宅差不多失守,人极有可能也跑不出来了,便向阿满道:“南门可以让给他们,让他们退后,发誓不会追击。”
发誓未必有用,但眼前这情况,也只能赌一赌敌人多少还在意点名声了,不会死咬着他不放。
阿满立刻用尖锐的嗓音照实喊了,但林贞政那边没再传来动静,大街上又恢复了寂静。
…………
“大人,是野原家没错!”民宅后面一名低级武士问道,“现在怎么办?”
按他的意思是放了比较好,野原家这伙人甲胄精良,尤其是有一把强弓和一支铁炮,在这种狭窄的地形威力简直翻倍,只是想冲过去就要扔下小十条人命,那再近身厮杀把这伙人吃掉,再死上三五十人都正常,并不划算。
林贞政十八九岁的年纪,同样一身“当世具足”,看起来倒也算英勇果敢,闻言摇了摇头:“准备进攻吧!当主有令,野原三郎要尽量活捉。要是不行,也要捉住他身边的匠人,越多越好,尽量一个也不要杀。”
这属于附带的任务,原本他以为原野会老实在家宅中防守,完成起来不会太难,毕竟一般在地武士都会把家宅和田地看的比命都重要,能守肯定还是要守的,但没想到这名西国流浪武士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家宅说不要就不要了,扔下大部分家当,甚至满满几箱铜钱都不要了,直接带着全家老小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南门。
要不是之前他们准备周密,要百分百保证把织田信长的这支直属力量全堵在竹内庄拿下并消化掉,一骗开北门就分了六七十人去堵南门,意外咬住了他,逼迫他不敢亮出后背疯狂逃窜,说不定他这会儿都顺着泻湖跑没影了,任务直接失败。
总之今天的奇袭顺利也不顺利,出了太多意外,奥陆清兵卫明明深受他伯父大恩,本该一劝就降,结果他却翻脸不认人,带人在家宅中顽抗,哪怕被攻破了家宅外墙也不肯降服,还在屋内且战且退拼死反击,这再让原野跑掉,那今天的瑕疵就太多了,回头难以向当主,也就是他伯父交代。
他在林家地位很高,这次奇袭也是他父亲带队,那名低级武士见他下了决断也不再多言,转身就去挑选“突击队”。
在这种相对狭窄且复杂的地形下,杂兵足轻基本没什么用了,用羽箭也不可能拿下敌人,还是要靠下级武士和资深郎党的长刀来撕开敌人的防线。
…………
原野听敌人劝了两句就没动静了,也没在意。让他交出武器是不可能的,武器好交但想拿回来就很难了,到时万一有点变故就任人鱼肉,只会悔断肠子。
与其投降搏一搏敌人的善良,他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放心。
他就借这点时间赶紧布置防御,特别是那几桶豆油,都安排了专人负责,只要情况无法挽回就放火烧门,到时趁乱能跑多少算多少。
很快,林贞政就重新发起了进攻,这次上来的是林家的精锐力量,比之前摸过来的那些游兵散勇强上许多,准备也更充分,远远就是几轮火矢,先把这里点亮了再说,然后就是一大队轻甲武士郎党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发了声喊,以案几之类杂物遮挡羽箭铁炮,飞快向南门口冲来。
阿满也大叫一声,当先开了一枪,铁炮喷出火焰,铅丸带着强大的动能冲了出去,顿时打翻两人,案几之类的杂物难以阻挡弹道诡异的铁炮铅弹,有时甚至会加重伤者临死前的痛苦。
郎党们也随之齐齐放箭,直射冲过来的敌人,一篷箭雨过去,立刻又射翻几人。
林家后面的足轻们也马上还以颜色,大片的羽箭划着弧线落下,射在各种简易工事上,响起一片“咄咄”声,像是啄木鸟在聚餐一样。
原野依旧点名,抬手射翻一名冲得最猛的低级武士,紧接着下意识一低头,一支羽箭射在他的头盔上弹开,而他像脑袋被人用枕头打了一下,只是微微晃了晃便没事了,接着上箭寻找第二个目标,只是意识一瞬间控制不住开始发散,思索了零点零几秒曰本人为什么不喜欢用盾牌的问题。
接着随着他松开撒放器,思维又重新收束起来,眼前只剩敌人。
这次敌人的进攻非常坚决,单凭一把强弓一把铁炮和十几张附竹弓根本拦不住,没一分钟敌人就扑到了简易工事前,双方隔着推倒的牛车、堆叠起来的豆袋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具,在生死面前,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开始发出嚎叫,疯狂捅刺砍杀起来。
这时已经不是缩在后面的时候了,原野当仁不让,仗着自己身高臂长力大甲胄精良,挥舞着铁棍就冲到了最前面,一棍子就把一个正纵身翻过障碍物的下级武士扫断了双腿,紧接着阿清冲到他的身边,薙刀一绞就绞开另一名敌人的雪亮打刀,顺手一挂一抹,那名敌人咽喉处撒出一片血雨,直接扑倒在障碍物上。
一时之间,南门口又成为新的野兽斗场,伤者的惨嚎,临死前的悲鸣接连响起,不停有人死去,不停有人重伤扑倒。
片刻后,林家没能一鼓作气把简易工事冲下来,没能逼迫原野等人退入门洞,反而在简易工事前留下一地尸体,而原野已经无心关心战局,只是凭借身上的铁甲硬抗一些零散的攻击,倾尽全力挥舞铁棍,硬是挡住好大一块正面。
阿清这次一直紧紧跟在他身边,长薙刀神出鬼没,又细又短的刀头都晃出残影,尽量把想从侧面袭击原野的敌人刺杀,一声不吭,清冷的小脸上溅满了污血,就连头上的白束带都染红了。
阿满则在后面指挥,连连呼喊,聚起五六名刚扔掉弓冲下门楼的郎党,竟然在站住脚跟的基础上企图反打回去。
她指挥的同时,手上也不停,还在使劲捅她的铁炮,捅好就端起来,冲着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一炮。这么近的距离,每次巨响之后,就要有好几名敌人发出痛苦惨叫翻倒,让附近的敌人胆颤心惊,一时无法再组织起来强行推倒、翻越障碍物,反而被原野这边六七名郎党翻过障碍物对着他们开始进行追刺,甚至还有两个人开始从侧面捅刺原野正面的敌人。
林家的人扔下七八条人命扑上去仅仅僵持了不到一分钟,竟然又被挤了出来,眼看就要站不住脚,但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也够了,林贞政带着后面大量郎党足轻赶了上来,开始站在后面大声呼喝指挥。
生力军的加入马上就逆转了局势,大量长枪乱刺,瞬间就戳翻了原野这边好几名郎党,逼迫他们不停后退,然后强行推倒或翻过障碍物,继续一步一步紧逼。
每一步都有人惨叫着倒下,原野更是成为主要目标,一名林家的粗矮武士同样手持铁棍,战阵经验十分老道,强行掀翻了野原的两名郎党,又矮身躲过阿清的夺命薙刀,竟然钻到了原野的侧面,抡起铁棍就冲他腰腹砸去。
原野正被正面好几杆长枪戳得站不住脚,等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了,被重重一棍砸到腰间,只觉腰肋间一阵钻心巨痛传来,瞬间满嘴咸甜,但他也被激起了凶性,一声不吭,忍着剧痛一棍就砸向那名粗矮武士,死了也要带了一起走。
粗矮武士举棍相迎,双方都被巨大反震之力震的后退,而粗矮武士稳住脚还想再扑上来夺取头功,但凶狠的眼神猛然一滞,阿清的薙刀已经从侧面刺进了他的脖颈,顺便还从他身上借力转身,把原野推到了后面,替他挡住一把劈过来的打刀。
只是敌人越来越多,几乎无法再守下去了,但就在此时此刻,敌人身后突然传来铁炮轰鸣和林贞政的悲鸣惨叫,瞬间让战场一静。
紧接着就是一片惊呼,众人发现林贞政的脸都被打烂了,而阿满趁此时机不管不顾,一头一脸血从死尸堆里蹦起来,扔掉铁炮一边尖叫着“林贞政已死”,一边猛然砸出一地白烟扰乱视线,借此抱头撅腚往回硬冲,最后竟然只是背上被人劈了两刀就一路吐着血滚了回来。
打仗,从来还是要靠脑子的,有脑子才可以百军之中取上将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