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织田信长也没多失望,毕竟他想了好一阵子了也没想到好主意,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原野一时想不出来也算正常,他就算多少有些暴躁也不会因此发怒,只是独自凝神思考。
“也许,可以从农兵分离开始。”原野还在想呢,边想边整理思路边说。
“农兵分离?”织田信长也确实思维敏捷,只是字序调换了一下,他立刻明白过来意思,沉吟道,“招募更多郎党吗?”
“以尾张的情况,只能以绝对的实力压服他们,才能让他们把权力交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原野又喝干了茶,这次池田恒兴马上就给他又倒满了,眼睛很亮地望着他,而原野又喝了一口,继续往下说道,“大部分郎党也要种地,招更多郎党意义也不大,还是招一些……只打仗的人比较好。”
织田信长又是沉吟片刻,觉得这主意很妙,以在地豪族的动员速度,单把农夫从各个村子里揪出来编队发武器,就需要两三天的时间。那要是有支随时能出战的队伍,抬手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能长期训练,保证军队的战力……
之前他隐约就有这种想法了,不然也不会专招那么一群年轻的郎党,没事就跑去操练,现在经原野提醒,越想越肯定,越想越觉得原野就是他的贴心人,竟然能和他想到一个地方,都有点知己的味道了。
他直接给予了肯定:“你说的对!确实该农兵分离,然后再兵农分离!”
当然,这还需要大量的金钱物资,想编一支常备军没那么容易,想一直养着上千甚至几千人口不事生产专职操练作战更没那么容易,不然在地豪族们也不会直接抓农夫打仗,所以单靠他手上这点钱肯定不够。
只是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弹正忠家从祖上就擅长搞钱,而且经原野点醒后,以前一些关于怎么搞钱的模糊想法,也能直接确定下来了,倒不需要原野再替他理顺思路。
他一时看原野的目光都柔和下来,越看他越英俊,忍不住又想旧话重提,但话题很跳跃,“奥陆清兵卫受伤了,你知道吧?”
“知道。”原野随口应了一声,奥陆清兵卫在“海津之战”中骑马突击,冲在最前面,混乱中马被捅翻了,摔破了头和摔断了一条胳膊,还是他给包扎上的夹板,只是他还想顺着这话题再谈一下“乐座乐市”以及扶持大作坊主有利发展之类的事,结果织田信长换话题了,有点遗憾。
“那你去当个庄头代官吧!”织田信长上次刚打了败阵,不好意思让原野纳头就拜,请他喝酒都弄得别别扭扭,场面十分尴尬,但这次不同了,他刚刚大胜一场,觉得自己非常有“明主之相”,又开始想把原野收入囊中。
甚至因为原野上次态度强硬,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还愿意稍稍让步,觉得原野不喜欢当小姓,大概是品性高雅,不喜欢名利场和人际交往,那先当个庄头代官也可以,正好他也能顺手把奥陆清兵卫这总杠他的老派杠精家臣撸了——以前撸不了,是因为无人可换,他收的家臣小姓大部分都年纪很小,都没经过什么事,真派去竹内庄当庄头代官,掌握着二三百郎党和大量出产,他都不放心。
现在有原野在,也算正好,可以先干一段时间庄头代官,然后他再把他提到身边来同榻而眠,共商大事。
原野还是不愿意去,他又不是自己赚不到钱,为什么要去管个破庄子捞那点油水,直接道:“我不想给人磕头,所以……还是多谢了!”
说罢,他觉得有点太生硬了,以后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太生硬了不太好,又补了一句,“还请殿下海涵。”
织田信长这次倒没脸色发黑,有可能原野一直不给他面子,他有点习惯了,而且也开始觉得原野确实是个“高人雅士”,既不爱名,也不爱利,更不爱色……应该是不爱色的,看他身边侍女的搞笑样子,他这样都能忍受,九成九也不好色。
不爱名利色,那就是真的雅士了,他对这样的人发不出脾气,更何况他看原野有点像知己,而人对知己总是愿意多容忍三分的,他也不例外。
他“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就准备走,但却也是大方豪爽的性子,不想白占原野的便宜,顺手就取下腰间镶金嵌银的胁差,随手就要抛给他。
但胁差都拿出来了,他又担心原野这死硬性子不肯要,又不给他面子,弄得他下不来台,微一犹豫便随手扔给了阿满,直接走人了。
他要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赚钱完成“农兵分离”,然后再来一个“兵农分离”,好把尾张所有的窝囊废豪族全控制起来,让尾张变成他一个人说了算。
第73章 临时工
胁差是一种短刀,通常长度在一尺半左右,是由平安时代的“腰刀”演化而来。
曰本大河剧里经典的武士标配“大小一腰”,也就是长短两把刀同时佩戴在身体一侧,其中的短刀就是胁差,但不像后世日剧中演的那样,是切腹专用,更多还是用在贴身肉搏中,属于战斗武器。
这玩意放在曰本战国时代还是个新鲜东西,长刀配打刀、短刀配胁差是这段时间才开始逐渐流行,等到了江户时代才会彻底成为标配,而织田信长是个“倾奇者”,很追求时髦时尚,始终走在潮流尖端,这才会随身带着一把。
现在这把华丽漂亮,比起杀人凶器更像艺术品的胁差,就落到了阿满手里。
她喜滋滋抚摸了几下精致华美的刀鞘,再轻拔出一截瞧了瞧雪纹刀刃,毫不犹豫就斜斜插过腰带给自己装备上了,配她一米多的身高正好,还琢磨着自己也该时髦一下,短柄小斧头太粗鄙了,已经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份,可以直接扔了,该换柄长打刀来和胁差配套。
同时她对织田信长的印象也大为改观,一边不停试拔胁差,一边打着酒嗝晕乎乎感叹道:“嗝,织田信长还真是个好人啊,以前真不该在背后骂他大傻瓜!”
“还行吧,人确实还可以。”原野对织田信长印象也不错,比较自傲的人人品都还行,织田信长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放在曰本战国时代的领主里面,已经算比较不错的了,至少称不上卑鄙。
当然,这是他的个人认知,实际上织田信长是好是坏,还是要由大众说了算。
他们两个人议论着织田信长,原野顺便提醒阿满保密,别把织田信长的图谋四处乱说,免得坏了大局,而这么又等了一阵子,牛车大队才慢悠悠挪过来。
阿满马也不骑了,直接拎着牛皮酒袋爬上牛车,看样子打算就这么喝回那古野城,而原野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直接把阿清叫过来把她给举报了,让阿清去想办法把她的酒袋没收掉。
爱喝酒这毛病,他也得想个办法给她治了,毕竟阿满对他很重要,他不想阿满变成酒蒙子。
他们一行人重新上路,原野骑在马上走了一阵子,看到前岛十一郎竟然自动顶替了阿满之前的位置,在牛车队前后奔忙催促,便冲他招了招手:“前岛大人,休息一下吧,不必太着急赶路。走得太快了,对伤员也不好。”
嗯,那群倒霉町民竟然扶老携幼,还步行跟在牛车队最后面,完全没有一哄而散的意思,原野觉得牛车队管理还得再放松放松,好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甚至他还在纳闷,这些家伙怎么还不逃?
明明之前已经够松了,根本没人看管他们!
前岛十一郎倒很听话,毕竟原野说的也有道理,微一犹豫便调转马头跟到他身边,而原野之前还真没太关注过他,只是觉得他为人很老实本份,干起活来挺卖力,这时也就顺嘴问道:“一直也没和前岛大人好好聊聊,前岛大人是上总介殿下的扶持家臣吗?”
“野原大人叫我十一郎便好,请不必这么客气。”前岛十一郎年龄比原野还稍小一些,十八九岁的样子,姿态放得很低,同时微带尴尬地说道,“我不是上总介殿下的家臣,我只是在竹内庄工作。”
“哦,前岛大人不是织田家的家臣?”原野还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前岛十一郎和奥陆清兵卫是一伙的,都是老派家臣团中的一员。
前岛十一郎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道:“还不是,现在我只是在做僚吏工作,一直也没有机会得到上总介殿下的许可,可以正式成为殿下的家臣。”
“原来是这样……”原野落难到曰本中古世代也好几个月了,常识渐渐丰富,倒是勉强听懂了,原来前岛十一郎是个临时工。
一般来说,曰本战国时代的武士,大约能粗分成三种:
第一种是近侍家臣,这种家臣是由领主直接养着的。
比如前田利家这些小姓,就是织田信长的近侍家臣,每年从织田信长手里领取年俸、扶持米和不定量的赏赐,吃喝不愁,日常跟在织田信长身边,直接听从他的命令,他说砍谁,他们就砍谁。
第二种是在地豪族、在地武士,这些人或大或小,都有自己的知行领地。
通常来说,像是织田信长这样的大名领主不但不用给他们一文钱,他们反倒要给织田信长交钱交米,以完成各种封建义务,但他们只是名义上认了织田信长当“义父”,加入弹正忠大家族成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分子,其本身自主性还是相当强的——放在曰本整个历史上,经常下克上,弑“父”自立叛乱的,就是这伙人。
第三种就是流浪武士了,也就是没有君父的武士。
他们出于种种原因,比如家道中落、上一任主公噶了、家族内部矛盾等原因,无法在自己家族内待着,也没有自己的领地,只能想办法寻找个“主公”出仕好有口饭吃,只是出仕都是双向选择,就像现代不是你想当公务员就能当的,要通过考试,政府愿意要你才行。
所以,就有很多无主的武士四处流浪,想寻求出仕能混个饭碗,但饭碗也不是那么好找,找饭碗的过程中也需要吃饭,只能先干着临时工,也就是僚吏,赚点小钱吃饭的同时,希望用勤恳的工作,或是用拼命换来的战功,能获得允许,正式成为家臣,当上公务员,从此旱涝保收,一生不愁。
前岛十一郎就是这种情况,他想给织田信长当家臣,织田信长却看不上他,但他也要吃饭,所以也就只能先给织田信长打零工,慢慢再想办法——他随时都可以走人,再去别的地方去考公务员,去自由寻找主公,没有任何封建义务和礼法上的约束。
原野心思急转想明白了,微微尴尬。他不想失去自由,不想被约束,不想给人磕头,又不差钱,一直不肯去给织田信长当家臣,结果前岛十一郎想去磕头却排不上队,倒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吧!
他赶紧宽慰了两句,表示前岛十一郎这段时间协助他表现的十分出色,非常有能力,将来肯定可以出仕成功,等回头他见了奥陆清兵卫,肯定要使劲夸一夸,然后就赶紧转移话题,又问起前岛十一郎的出身来历,以结束这尴尬的话题,结果讶然发现他竟然出身丹羽家的分家,和丹羽长秀是远亲——前岛家是丹羽家的分家,类似下之一色前田家和荒子前田家的关系,就是前岛家从丹羽家分出来很久了,久到连家名都直接换掉了。
不过细想想,这也不算奇怪。
尾张的在地豪族,哪怕是前田家这种从美浓跑来的垦荒派,也在尾张生活了七八十年了,别的一百多年的,甚至二三百年的家族也不少见。那这么多年来开枝散叶、互相联姻,搞不好随便两个武士细论一下,就是远亲,就有一定血缘关系。
换句话说,也就是尾张一国的武士,无论效忠的是谁,99.9%都和在地豪族有关系。
尾张原来是豪族们的尾张,这一点原野之前还真没想到,那织田信长想把尾张一国的在地豪族都控制起来,想办成“兵农分离”,难度就更高了,也不知道他会想个什么样的办法……
前岛十一郎没他心思那么复杂,动不动就开始七想八想,得到他的夸奖倒是很高兴,一时微微犹豫,觉得原野性格温和,待人有礼,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公人选,就是他和原野也太不熟,还太年轻,脸皮比较薄,一时拿不准他需不需要家臣,倒没太过冒昧的毛遂自荐,只是心里开始痒痒的。
他想找个主公好久了,真的不想再干临时工了。
…………
原野就这么一边操心着尾张未来发展局势,一边和前岛十一郎闲聊,花了快一天时间,终于又蹭回了那古野城,然后他讶然发现,那群倒霉的町民竟然还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似乎一个也没逃走。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招,只能又掏了笔钱,在城下町租了块地方,让他们自行去安置,然后就不管了——也没人看着,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市町,这下总该跑了吧?
他仁至义尽了,不再在这些人身上多操心,接着去干他的本职工作,把伤员安置到划分给他的特殊区域,严格执行卫生管控,尽可能降低伤口感染、发炎的可能性,以降低死亡率,将来能找织田信长多收几个钱。
而他正在那里指挥手下忙着呢,阿满溜达着就来了,在旁边使劲扯他,在他耳边嘀咕道:“我刚打听到的消息,好像又出事了!”
她回来后看到那古野城很安静,没有大胜后要庆祝的样儿,感到很奇怪,毕竟本来她还打算再趁机混点酒喝的,于是也不等原野吩咐就去找她的酒肉朋友们打听了一番,发现果然有内情,立马就跑回来找原野报告。
原野沉默了一会儿,他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出事了?
怎么这么衰?
好在他也知道现在尾张局势复杂,正值多事之秋,出什么意外都算正常,也不算很失望。
他沉得住气,等把手上的事忙完,才转身带着阿满去了一边,问道:“又怎么了?”
“山口左马助教继反了!”阿满直接说了重点,还叹了口气。
“从头说,山口教继是谁?”
“是弹正忠家的重臣,鸣海城的城主。”阿满虽然又赌又爱喝酒,还是个野孩子,但当忍者还是合格的,立马给他解释了一下,“鸣海城是防御三河家、今川家的第一线,但就在昨天夜里,山口教继反了,斩杀了大批以前织田信秀派给他的与力家臣,已经正式宣布归附今川家。”
这特么的……
原野以前都没听过有这个人,结果这人又莫名其妙跳出来搞事,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发育?
他赶紧掏出地图瞧了瞧,发现鸣海城果然位置关键,卡在三河国去往知多郡的交通要道上,而且还是座大城,是弹正忠家控制知多郡的枢纽之一。
他又暗骂了一声,感叹“尾张之虎”一死,尾张一国真是变得乱七八糟,松平家强袭、清州织田家跑来占便宜,现在今川家也来了,还直接策反了前线大将,一举将前线推进到东津野、东木川一带,离热田都没多远了。
只是这种历史事件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且他连续参加了两场战斗,看过上千死人,已经有点习惯了,没了最初那种现代人对死亡的畏惧,骂完只是淡淡道:“所以,又有一场恶战了?”
行吧,打就打吧,古代人都不怕折腾,他一个现代人担心个毛线,就是织田信长大胜之余,还惦记着怎么把在地豪族们都关起来,结果他自己的头先快要被削掉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感受。
第74章 传说中的生物:冤大头
山口教继被今川家策反并发起叛乱,给织田弹正忠家带来的影响非常大,毕竟无论是松平家来袭扰也好,清州织田家来占便宜也罢,都是外敌来袭——这放在曰本战国时代很平常,除了原野这个现代人,其他所有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山口教继这样的家族重臣反叛性质就不同了,这是家族内乱,代表着弹正忠家许多人对织田信长完全丧失信心,认为跟着他不会有未来,甚至难以保全自己的小家族,该到了自寻生路的时刻。
织田信长似乎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倒没像之前一样第一时间就暴跳如雷,喊打喊杀,反而派出使者想把山口教继劝回来,在使者被杀后甚至还带着回马众和小姓亲自前往天白川一线,想和山口教继聊聊。
结果没聊成,山口教继正在天白川一线大修砦垒,已经铁了心要跟今川家走,双方直接爆发了一场小冲突,各自丢下二三十条人命才罢手——织田信长先撤了,今川家的人听到打起来了,大队骑马武士立马赶来,再打他要吃大亏。
不过织田信长回来后还是没有大举出兵的意思,难得表现出沉稳,只是派出一部分家臣郎党,也去天白川一线筑砦,加强当地防御,算是默认了山口家的反叛,以后弹正忠家和今川家,边界就重新划到天白川一带。
有人开了个好头,不少知多郡的在地豪族也开始动摇起来,开始或明或暗倒向今川家,毕竟知多半岛的大门之一被今川家控制了,“尾张大傻瓜”的名声也实在不好,哪怕战绩目前1:1,这些人也心里没底,纷纷开始给自己找退路,想赶紧和强者站在一起。
至少,要两头下注,不然依这倒霉的世道,越忠诚死得越快!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今川家还没有和织田弹正忠家正式交战,整个知多半岛竟然已经有了全面易帜的迹象。
一时之间,弹正忠家又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眼看实控领地要立减25%。
这时,“尾张之虎”织田信秀的遗孀,织田信长的母亲土田夫人竟在柴田胜家的陪同下,率领上千精锐赶到了那古野城,和织田信长深谈一场后又公开露面,摆出随时和织田信长一起夹击下一位叛乱者的架式,这才勉强控制住人心浮动。
“所以,织田信长和织田信行两兄弟又和好了?”原野还等着再次出征呢,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种展开,松平家、清州本家、今川家轮流来揍织田信长,弹正忠家的统治正摇摇欲坠之时,原本要内讧争家督的两兄弟竟然握手言和了,要先一致对外。
有点神奇,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哥儿俩要干一场,都很期待结果,结果最后就是他俩没干起来,乱七八糟的仗倒是打了不少。
阿满挠了挠脸,迟疑道:“应该是吧,不然他俩再打一场,来个两败俱伤,弹正忠家就彻底完了,而且现在让织田信行拿下织田信长,他应该也没把握,毕竟织田信长轻易就打垮了清州军,实力还是有的,不如先让织田信长顶着今川家更好。”
“也是!”原野轻轻点头,觉得大概就是如此了,哪怕织田信行能把织田信长干翻了,能成功抢到家督宝座,十有八九也会被今川家摘了桃子,反而不如让织田信长先和今川家互相消耗着,他自己在末森城再攒攒实力。
这样的话……
似乎也不错,弹正忠家的力量又合流了,也算“尾张之虎”复活了七八成,威慑力还是有的,至少在地豪族们轻易不敢再跳了,免得被杀鸡骇猴。
今川家也有了忌惮,在已经占到便宜的情况下,也不太可能继续发起大规模进攻,免得弄巧成拙,反而让弹正忠家更团结了,甚至让弹正忠家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让别人捡了便宜。
原野琢磨了一阵子,又很八卦的向阿满问道:“织田信长和他母亲都谈了些什么?里面还有没有别的约定什么的?”
“只大概知道土田那老女人大骂了织田信长一顿,声音非常尖锐,隔着一层楼狗都吓得直哆嗦,还有就是织田信长出来后脸色很难看,回去后砸了不少东西。”
阿满也就只能说说大概,她习练的是阳之术,是光明正大搜集情报,潜入窃听不是她所长,这种机密谈话她无能为力,“别的就不清楚了,这种事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过去听,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全家,肯定能躲多远躲多远,我也打听不到详细内容。”
原野没八卦成有点失望,主要是古代实在太无聊了,连点娱乐活动都没有,所以很想看看织田信长家里的八点档狗血伦理连续剧,但看不成也没关系,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只要尾张能恢复和平就行。
哪怕是暂时的和平,早晚织田信长兄弟俩还要干一架争争谁是家督的,但能暂时恢复和平已经相当不错了!
…………
不会接着打仗,原野也就安心当他的“医药奉行”,花了十来天的时间把伤员的伤势都稳定住,算是又交出了一份至少良好的答卷——这次有重伤员,断断续续死了二十多个,里面还有三个是武士,他还挠着头思考怎么证明自己尽力了,怎么向伤者家属交待,结果根本没人追究,尸体送出去就完了。
相反,他的“神医”名声更加响亮了,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的医术十分高明,治十个竟然能活九个,简直像奇迹一样,甚至很多没受伤的中下级武士都慕名来找他看病,或是提着礼物来请他出诊,给家里人看病。
原野闲着也是闲着,倒也真帮忙了,治疗之余还颇有兴趣地询问了一下这些武士家里的“秘传伤药”,最后愕然发现他还真是个“神医”,“蒙古”两个字可以去掉了——大部分武士都吱吱唔唔不肯透漏家族秘传,但也有少数比较大方的,肯告诉他,直接让他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