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的民众汇集成了长龙,沿着涅娃河一路欢呼。
郊外的凯萨琳宫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放眼望去尽是光鲜亮丽的军政大员,各种褒扬之词无穷无尽。
“赞美维罗妮卡-亚历山德罗芙娜陛下,祖国现在距离胜利只剩下踹开一扇门的距离。”
“老威廉或许会被吓死吧?哈哈哈哈——”
“瓦尔兰德人必须放弃旦泽以东的任何领土!”
“你太保守和谨慎了,为什么不考虑肢解瓦尔兰德呢?”
傲慢的种子已经种下,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萌发。
维罗妮卡本人只在晚宴上亮相了一小会,没有久留。
返回寝宫后,乌里扬娜帮她脱掉了华丽的衣裙,提醒道:“陛下,國家杜马和外交部刚刚催促您了,他们认为现在战局已经明确,可以向匈尔瑞下达最后通牒了。”
“我知道了。”语毕,维罗妮卡又自言自语地说:“太冒险了,军队真的有信心吗……”
第94章 落寞的商某人
匈尔瑞的粮食产量非常可观,坐拥大平原的匈尔瑞每年都会向瓦尔兰德出口粮食,是不折不扣的中欧大粮仓。
在维罗妮卡眼中,匈尔瑞是必须夺取的战略目标,但暂时不急。
多年以来她一直在反复思索那一天的情境,神祇所言的“公平”究竟是什么?
她认为应该是对等偿还——在连续十三年的农业大丰收后,伊凡罗斯本土的农业会迎来连年歉收。
正因如此,在终末期限到来之前,伊凡罗斯应该结束战争,并且夺取主要粮食产区以保障基本民生。
起初,维罗妮卡的看法是优先击败瓦尔兰德,至于匈尔瑞——大统制联邦的禁脔则不急于夺取,再多等两年也不迟,反正是嘴边的肉想吃就吃。
太早与东方契丹人撕破脸是很不划算的,得不偿失。
然而,开战半个月以来的进展超乎想象,这让伊凡罗斯上层的信心急剧膨胀。
一些鹰派将领强烈建议立刻发起进攻,他们有十足把握迅速解决匈尔瑞——毕竟瓦尔兰德都如此不堪一击,小小的匈尔瑞又算得了什么呢?
政客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支持,因为一旦瓦尔兰德战败,整个欧洲都将屈服——伊凡罗斯可以获取难以计数的财富、人才、机器设备,还需要要害怕大统制联邦吗?
9月15日,维罗妮卡-亚历山德罗芙娜首肯了军事行动计划,决心以武力迫使匈尔瑞方面屈服。
9月17日,伊凡罗斯帝国空军伞兵部队乘坐火车向利沃夫集结,之后转去了西南小城胡思特。
9月20日,匈尔瑞政府收到了伊凡罗斯公使馆递交的最后通牒。
当天。
这本是个晴朗的日子,可布达珀斯却被肃穆和忐忑所笼罩,如若黑云压城。
总理官邸戒备森严,王室卫队接管了这儿的保卫任务。
此处进行着一场圆桌会议,女王与几名核心首脑在这里讨论最后的决定。
巴恩菲-拉斯洛总理对大统制联邦大使说:“伊凡罗斯人要求我们同意他们的军队可以过境,并且配合后勤保障。除了这些,他们要求我们签署单方面粮食出口协定。如果答应这些条款,他们允诺保证我们的独立。”
大使推了推眼镜,平静道:“我觉得我无需多言。”
匈尔瑞总参谋长欧瓦里-米可洛什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从伊斯特万时代到今天,我们匈尔瑞人从来不会愚蠢和天真的将命运交给其他人。”
这句话是很坚定的表态,一方面是说不会答应伊凡罗斯方面的最后通牒,另一方面是在隐隐的表达对大统制联邦的不满。
“我们需要一个承诺。”总理说。
“志愿航空队马上出发,差不多十月初就可以到达。诸位,我国会给予一切支援,除了直接参战,希望你们理解我国的难处。”大使如是答复。
“可你们的飞机怎么转场过来呢?”总参谋长疑惑地问。
“玛丽安娜共和国向我们订购的一批战斗机已经组装完毕交付使用了,我们与他们协商过了,这批战斗机暂时租借给我方志愿航空队使用。”大使言简意赅地说。
几人清楚,这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大统制联邦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这个关头派出远征军横跨半个世界前来助阵。
全程,西格莉德像小透明似的不声不响,做一个耐心的聆听者。
圆桌会议结束前,大使忽然对她叮嘱道:“女王陛下,你有置身战火的觉悟了吗?”
西格莉德微微一怔,随即颔首道:“当我从斯德克尔摩出发时我就做好准备了。”
“很好,君主作为一国之王必须做好应该的职责。”
“谢谢大使先生的提醒,我会努力的。”
如果说伊凡罗斯入侵瓦尔兰德是做了精心伪装的突然袭击,那么现在针对匈尔瑞的军事行动就是正大光明的。
罗曼尼亚在一星期前也开始战争动员,征兆已经非常明显。
在强硬的回绝了伊凡罗斯方面的最后通牒后,后者表示双方已经处在战争状态。
对此,匈尔瑞上层的心先是像大石头落地,接着又提溜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无余地可言。
大约在同一时刻,身处总参谋部的商克却感到一丝落寞。
“大家都去一线了,就我呆在这。”他向安娜吐槽道。
“留在布达珀斯不好吗?前线很危险的。”安娜搅拌着杯子中的咖啡。
大统制联邦军事技术顾问团接到了最新命令,除了已经启程的,余者停止回国。
多数军事顾问已经被分散派遣去了蒂萨河防线,亲临前线。
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他们很快就会汲取到宝贵的第一手资料——真切的实战经验——血与火的淬炼。
可商某人却未接到指派,团长让他暂时留在总参谋部待命,这让他有些不悦。
准确来说不是不开心,而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失望。
“顾问先生,你的咖啡,按你的要求只放了两个冰块。”安娜将咖啡递给了商克。
“谢谢。”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是所有人都要彻夜坚守岗位,因为敌人的入侵迫在眉睫。
后半夜,大家昏昏沉沉,有些人已经在打瞌睡了。
猝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只见一名上尉快步奔出来,紧张地喊:“斯基瓦达无线电监听站紧急报告!注意到边境线伊凡罗斯军队无线电通信频次激增!发现多个新的番號!”
一瞬间,大厅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年多时间下来,商克也多少学了些匈尔瑞语,他淡淡道:“要开始了。”
9月21日凌晨5时23分,匈尔瑞王家空军的防空警戒哨听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引擎声,随后目视确认大批SB-2Bis轰炸机已经越境。
七分钟后,刺眼的炮口焰此起彼伏的闪烁起来,成千上万发不同口径的炮弹落入匈尔瑞境内爆炸。
在东北方和正东方三百多公里长边境线上,伊凡罗斯和罗曼尼亚合计百万大军对匈尔瑞实施全线进攻!
行动代号:木星。
第95章VDV伞击布达珀斯
从战略上来说,平原无险可守,总参谋部一开始就将之当作放弃对象。
在东北方,蒂萨河与边境线相距不过几十公里,伊凡罗斯坦克集群一天工夫就能从国界冲到河边。对这片区域,匈军直接弃之不顾,只沿河流防守。
在正东方,蒂萨河与边境线之间隔着广阔的匈尔瑞大平原,平均纵深一百多公里。对这片区域,匈军的策略是且战且退,不断消耗,直到退守河流。
伊凡罗斯军队根本不把匈尔瑞军队放在眼里,直接大刀阔斧的一路快速推进。
瓦尔兰德的河流防线尚且被砸个粉碎,你们算什么东西?
入侵匈尔瑞的伊凡罗斯主力部队是第10集团军,下辖第35、第37、第41步兵军,还有第30、第31、第39、第45独立坦克旅,计约20万人。
指挥官不是别人,正是图哈契弗斯基——在出狱后维罗妮卡又授予了他上将军衔,并且特许他率领这支战役兵团夺取布达珀斯。
次日拂晓。
整条战线都在激战中,战报像雪花般飞入总参谋部。
商克本想打个盹,但却沉沉睡去,现在又突然惊醒了。
“我睡了多久?”他问。
“四个或五个小时吧。”安娜的一头褐色长发现在都有些凌乱了。
商克拿过杯子,里面还剩下小半杯已经凉了的咖啡,他直接一饮而尽然后走到了旁边的战情室。
令他感到担忧的是,因为兵力吃紧,匈军的主力部队几乎全部被调去了一线,或是在二线集结地充当战役预备队,首都附近的守备力量很空虚。
如果不将王室卫队纳入考虑的话,目前布达珀斯这一带的王家陆军序列惨不忍睹,大致是:
|第10步兵师(欠炮兵团)
|第51预备步兵师(缺乏军官)
|第201野战补充团(缺乏武器)
|第202野战补充团(缺乏武器)
|多瑙凯西装甲兵学院(军校生)
唯一有战斗力的步兵师还被调走了炮兵团,这个炮兵团被加强给了蒂萨河后方的战役预备队。
说实话,商克打心里觉得这不太对劲。
清晨7时整,两架隶属于王家空军第4战斗机联队的歼-37甲正在执行巡逻任务。
这个双机编队的巡逻空域是布达珀斯以东,航线轨迹勾勒成一片梯形。
这时候,僚机飞行员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光芒闪到了,他眯眼看向右上方,不可思议的一幕映入眼帘。
在几公里开外,一大群绿色涂装的双引擎飞机正与他们反向错过。
僚机飞行员大惊失色,在无线电中高呼:“敌方飞机!中型飞机!双引擎!”
一开始,长机与僚机都以为那是轰炸机,然而当他俩转向接近后,这才发现根本不是轰炸机,而是运输机!
这时,编队后方的一些运输机解开了缆绳,它们拖曳的滑翔机纷纷脱离,自由翱翔着扑向布达珀斯……
从前线传来的海量战报让总参谋部的处理能力濒临极限,三班倒的参谋们疲惫不堪。
巡逻战斗机的示警首先发到空军基地,之后向上转发至总参谋部,可直到十多分钟后才被注意到。
“啊?”
商克得知此事之后立刻拿起了望远镜,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入楼梯间,来到总参谋部大楼顶上。
布达珀斯的维捷斯机场在东郊,从望远镜中依稀可见蔚蓝的天空中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白色小点——数不清的伞花绽放于蓝天。
伞…伞击首都?
这是要直接一招挖心呐!
恰好布达珀斯现在防务空虚,有战斗力的部队寥寥无几,真是毒辣精准。
“太离谱了!这年头怎么都能遇到VDV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