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调查调查,搜集一些证据。”
宋煊端起茶杯道:
“至少要有多少人也都搞清楚了,免得跑了漏网之鱼,过阵子还会拉起来。”
“明白。”
张琛精神一振,这便是领了差事。
将来有更多的机会向宋煊汇报。
如此一来,才能更好的与宋煊接触。
无论是给班峰上眼药,还是给他使绊子,都比较名正言顺,而不是显得突出。
要不然班峰刚在大官人面前爆料自己,自己反手就是一个举报,那也只能是双输的局面。
张琛不想如此。
即使县尉班峰请宋煊给兄弟们讲两句话,宋煊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说今后会想法子提高你们的月俸,免得有百姓来擂鼓告你们收黑钱的状。
剩下便是吃吃喝喝,别喝多了,免得刚到手的钱,被人摸了去。
东京城的偷儿胆子,可是不小。
宋煊的话让不少人嘿嘿一笑,就算收黑钱,他们大部分人都没得机会,顶多蹭吃蹭喝的。
大头那都是让头给拿走的。
规矩就是这样。
若是宋煊说的话是真的,能够让他们今后的收入好点,谁还能说我就想要收黑钱呢?
酒菜下肚,气氛自然是熟络起来了。
宋煊倒是没有在主桌久留,自是去各桌游走一番,混个脸熟。
东京城的这些衙役,可是见惯了高高在上的官员。
着实是没有料到宋煊如此接地气,愿意同他们喝酒。
光是这一点,就俘获了大批人的好感。
宋煊拍拍这个人的肩膀,又问问那个人的家庭情况,总是就是多了解一二。
今后自己想要做事达到如臂指使的状态,还是要获取他们的拥护的。
光靠着嘴上说说,没有实际利益,如何能长久?
不仅是一帮衙役惊诧宋煊的行为,就算是班楼伺候局的人,也是十分不可思议。
眼前这位文曲星下凡的大宋状元郎,会如此的平易近人。
一丁点官威都不耍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煊见夜色也晚了。
他直接让王保过去结账,钱不够明天去家里拉。
没过一会,掌柜的便走过去,又是给宋煊敬酒,又是说着好话。
今天这顿饭,他咬咬牙做主可以全免了,就是求状元郎能够在这里留下墨宝,若是能写上一首新词也可以。
毕竟他们早就知道宋煊都不屑于写新词,就算是肚子早有腹稿,也懒得写。
他们这些消息灵通之人,也早就打听过了。
宋煊家乡最好的酒楼庆楼,那可是留有宋煊亲手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墨宝。
据传宏泰坊的那位花魁小娘子因为宋煊连中三元,以及这首词可是火热的很。
现在东京城的青楼都派人去南京求交易,希望她能够把关系转到东京城来,到时候还能赚更多的钱。
“哈哈哈。”
宋煊指了指掌柜的道:
“你倒是好算计!”
掌柜的也是是陪笑。
县尉班峰也在一旁说了好话。
“你也配!”
听着宋煊发怒,满桌子的人都愣了,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方才他们也起哄,想要瞧瞧大官人的诗词。
为此还提前准备好了“词”来拍马屁。
宋煊瞧着班楼掌柜的:
“你以为我宋煊请不起人吃饭,所以要靠着诗词来换钱?”
掌柜的连忙道歉,表示没那个意思。
班峰本想拍马屁,结果一下子拍在马蹄子上,酒都被吓醒了几分。
“本官的词,想写就写,不想写谁提要求,都不好使。”
“纵然你出价千金我也不写给你,若是投脾气了,我送你三五首也不叫事。”
宋煊放下手中的酒杯:
“你别觉得跟我说几句话,瞧着本官脾气好,就敢堂而皇之的跟我提要求!”
“大官人,小人当真没有那个意思!”
掌柜的把腰都要低在桌子底下去了。
他可怕自己把宋煊给得罪喽。
方才是见到宋煊如此接地气,故而才用了一个小花招。
张琛瞧着惶恐不安的班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定然是他在掌柜的面前做了保证,想要为自己做人情。
活该!
宋煊又瞥向一旁的班峰:
“班县尉,本官给你个面子来这宴请兄弟们,你这个远亲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是你给他的底气不成?”
班峰也连忙站起身来,给宋煊赔礼道歉。
他当真是不知道。
反正是不能认。
还得把锅给甩出去。
宋煊拍了拍班峰的肩膀,站起身来,瞧着望向这里的三班衙役:
“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这账都记在我头上来,明日叫掌柜的去我家里结钱。”
“本官也知道,有我在,你们大部分人也放不开。”
宋煊顿了顿笑道:
“明日一早我还要参加大朝会,便不多留了,改日咱们再聚。”
县太爷站起来了,众多衙役自是不敢坐着。
不善于饮酒的衙役也被人给搀扶起来了。
众人乌泱泱的送宋大官人走了。
班峰还特意叫人护送,就算不用,那也得在后面跟着。
掌柜的叹了口气:
“我这是把大官人给得罪了?”
班峰怒气冲冲的道:
“不是说好了恳请留下墨宝就成。”
“你脑袋被驴给踢了?”
“还想要让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给你写个新词?”
“你也配!”
“孙羊正店早就放出话去,只要是大官人去那里吃饭,绝不要钱。”
“你真以为大官人喜欢占人家便宜?”
“要不是我极力推荐这里,又舍了这张老脸恳求半天。”
“只要大官人一句话,孙羊正店今日就算推了所有买卖都会接待我们的,你信不信?”
班峰自是不客气的拍了拍掌柜的脸。
“平日里见你说话挺有脑子的,怎么今日就如此糊涂?”
“还有你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个,有那个面子请人家吃饭提要求吗?”
掌柜的虽然恼怒,可是也不敢与这位远亲闹翻了。
毕竟这件事责任却是在他。
临时加码了。
“我这不是,哎,那他,这,哎呀!”
“幸亏大官人他给我这张猪脸个面子。”
班峰恨恨的道:
“但凡我今日没有被打成个猪头,你我都完了,懂吗?”
“你懂吗!”
掌柜的只能唾面自干。
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待到班峰怒气冲冲的回来之后,却听到张琛阴阳怪气的道:
“班县尉倒是好大的脸面呐,拿大官人的脸面做人情,今后可是要小心些。”
“大官人是何等的聪慧之辈,焉能识不破你这点小把戏?”
班峰抽了抽嘴,没言语。
连姓张的都看出来了,那大官人指定也瞧出来了。
明日还是找机会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