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度。”
“有点印象。”
宋煊悠悠的叹了口气:
“挺正直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你给牵连了,你对不起他。”
“我无罪。”
丁彦觉得开封知县没有权利审问自己。
“你也没有权利审问我。”
“要是放平时我是没权利,可如今是在皇城司的监牢里,我是奉了官家的口谕来审你的,你觉得无罪能行吗?”
听着宋煊的话,丁彦依旧是咬紧牙关。
“我无罪。”
“机会给你不中用啊,看来你想死扛到底。”
宋煊哼笑一声,转头对着耿傅道:
“他说他无罪,你说两个字,让他死心。”
耿傅有些发蒙。
什么叫两个字让他死心?
我不知掉啊!
但是耿傅一时间没想到,他连忙压低声音道:
“宋状元,当真是要告诉他吗?”
“他自己往死路上寻,怪不得我们不给机会,到了陛下那里也好交代。”
耿傅瞧着宋煊伸手往前指了指,点点头,瞧着丁彦开始冷笑。
丁彦瞧着这二人虽然清楚有表演的成分,但是也是紧张的咽口水。
大家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并不是每一个人做了亏心事的人,心理素质极高。
耿傅读懂了宋煊的暗示,他嘴里就吐出两个字。
“赵德。”
丁彦脸上当即闪过一丝的惊慌,他惊疑不定的望着宋煊。
“我,我不认识!”
“哈哈哈哈。”
宋煊笑的丁彦心里发毛,这才开口道:
“丁员外郎,你最好用脑子想一想,我们知道赵德的名字后,是怎么顺藤摸瓜到你的名字的。”
“没把握的情况下,就把你全家都抓起来?”
“麻烦你理清楚这里面的逻辑。”
丁彦也自觉失言。
他与赵德同在工部当官,又不是第一年去的。
大家都知道,甚至往来还挺密切。
丁彦知道赵德今日前往金明池去帮忙,一定是今日的端午宴会出了事。
陈大郎面见了官家?
听着宋煊的话,丁彦眼里尽是惊疑不定,他开始舔嘴唇,觉得口渴。
“能给我口水喝吗?”
“不能。”
宋煊脸上都是严肃之色:
“你拒不配合,没资格要优待。”
“好好瞧瞧这屋子里的器具,要不是看在同为读书人的面子上,我连个体面都不会留给你的。”
宋煊拍了拍旁边的耿傅:
“他说直接大刑伺候你,三木之下,你能扛过几轮?”
丁彦不相信宋煊的话。
因为到时候可以翻供,自己就说是被屈打成招的。
耿傅其实就是这个想法,管他什么官职。
反正官家说了,那就打他个皮开肉绽。
读书人的骨头是金子做的不成?
真金都会变形,更不用说假的了。
“赵德什么都说了?”
丁彦死死盯着宋煊的神色。
“你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听着宋煊的反问,丁彦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眼前这个状元郎当真是处事老辣!
他一丁点有用的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
丁彦瞬间感到了为难。
因为他不知道赵德说了多少。
像这种事,丁彦心中清楚。
说得多,判的就重。
说的少,判的就轻。
宋煊定然是知道一些内幕,但是并不是完全清楚。
而且他初任开封知县,便是想要把这件案子做成铁案,证明自己的能力。
丁彦如此猜测,也实在是正常。
可是若是在不抓住机会,丁彦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于是他咬了咬牙道:
“状元郎,还是先说假话吧。”
“今日端午大典,龙舟船骨轰然折断,惊扰了船上的官家!”
耿傅耳朵支起来了,准备瞧瞧他们读书人是怎么审人的。
他这个老手,觉得宋煊一丁点都不像是新手呢!
耿傅听着宋煊如此编瞎话,拳头攥紧,绷住了自己脸上的神情,尽量不留出一丝破绽。
丁彦眼里满满的不敢相信:
“不可能!”
“这不是新修建的吗?”
“难不成那松木是损坏的?”
“你都说了是假话,我能说真的吗?”
听着宋煊的反问,丁彦彻底崩溃了。
他无法判断宋煊的假话是不是假话。
有用的消息太少了!
若是庆典进行时,龙舟的龙骨突然断裂,惊扰了官家。
身为监造的赵德他逃脱不了干系!
他被抓,定然是爆出来了许多事。
如此干系,他一个人扛不住的。
丁彦也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继续扛下去。
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一下子被抓到了皇城司,根本就不给其余人询问的机会!
丁彦四肢都被控制住了,连脑袋都被箍起来了,只有眼睛能动。
自杀。
那是绝对不能自杀的。
太祖可是说过不杀士大夫的,天然就有法抗。
“那真话呢?”
丁彦不死心的看向宋煊,妄图能抓住一丝破绽。
“真话就是赵德都招了,你也是个小喽啰。”
听着宋煊的回答,丁彦眼睛都红了。
他怎么敢如此羞辱我的?
宋煊站起身来,瞧着丁彦的神情:
“还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配跟人家一条绳?”
“这是假话,假的!”
丁彦声嘶力竭的喊道。
耿傅肃然起敬,他觉得宋煊在心里压迫这方面,当真是老手。
他在宋城的时候,看样子当真是没少帮助晏相公审案子。
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耿傅可以看得出来,丁彦的精神压力很大。
就要崩溃了。
“假话不真,真话不假,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假的,全都是假的。”丁彦眼泪都流出来了。
宋煊倒是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既然你想扛事,那主谋的罪过就让你扛着呗,反正以我的能力一时半会也搬不动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