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犯忌讳的事,否则纵然你有天大的才能,都没机会施展出来的,反而会抑郁不得志过一辈的。”
“有人会与我结党吗?”
宋煊指了指晏殊:
“晏知府本就是个独来独往之人,不屑的如此。”
“范院长他会与我结党吗?”
“他更是一个正人君子。”
宋煊摊了摊手:
“至于我与武将结党,那你更是侮辱我了,我也信不过他们能成事啊。”
“啧啧啧。”
晏殊是不相信宋煊所说的全部话的。
他是了解宋煊的。
这小子心里的主意多着呢。
不过晏殊觉得宋煊评价自己与范仲淹还是十分公允的。
朝廷当中,他们二人独来独往,也不结党。
宋煊喝了口酒,其实这种情况,也不好。
范仲淹是晏殊举荐的,而自己又是范仲淹的学生,同时又是被晏殊点为的解元。
这种关系,就算不结党,大家也会多生出心来照顾人的。
在别人看来,你们就是在结党啊!
不过宋煊也不着急搞什么结党之类的。
毕竟大家如今都是低品级的官员,结党用处也不大,反倒容易被针对。
就在热闹之际,皇帝身边的宦官来了。
张茂则嘴里说着恭贺的话,便是把皇帝赵祯准备的礼物摆了出来。
皇帝的贴身宦官,代表皇帝来恭贺状元郎新婚,其余人自是伸长脖子看。
因为就算是权贵子弟成亲,皇帝都不一定送礼的。
你什么身份啊?
“看样子官家对宋状元看的很重。”
副枢密使夏竦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毕竟石家嫁妹子,三尾相公范详,这两家结合,皇帝也没有送礼啊。
张茂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官家赐状元郎虢州澄泥砚(北宋四大名砚之一),刻“天圣御赐”款;配李廷珪墨(南唐贡墨,存世极少)。”
“《太平御览》一卷。”
“龙凤团茶二饼。”
宋煊冲着皇宫方向道谢,亲手接过盘子。
赵祯为人简朴,并没有送太贵重的东西。
他这些都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
宋煊请张茂则带人留下来吃饭,喝个喜酒,然后再走。
张茂则也是不好拒绝,连忙应下来。
吕夷简摸着胡须,倒是没多言语。
但是他也能猜得出来官家对于宋煊的喜爱之情。
在他的印象当中,这可是官家第一次在别人大婚的时候,送贺礼。
以前都从来没有过的。
吕夷简可以感觉到,官家是真的想要亲政的迫切心思。
可是目前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可能性。
晏殊摸着胡须,思索着官家送给宋煊此等贺礼的含义。
皇帝一出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会给人无限的遐想。
“官家都给宋状元送贺礼!”
折继宣瞠目结舌,他在边疆长大,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皇帝竟然会给臣子送礼的。
杨文广示意自己的大表哥别言语:
“大哥,这里人多嘴杂,你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容易犯忌讳。”
折继宣却是不管不顾:“状元郎能得到官家如此厚爱,那其实探花郎也不差是不是?”
“嗯。”
杨文广可是十分清楚大宋的政策,进士就是升官最快的途径,比荫补的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其实我觉得我妹妹长得也十分的漂亮。”
折继宣本来一点都不心动,甚至十分鄙视他们这帮禁军子弟,如此谄媚一个进士。
他们不就是会读点书吗?
说话拐弯的很。
宋煊一个状元说了那么多屁话,最终不就是让自己当探子吗?
他就该说探子俩字,还得让自己去猜,最终请教姨母去。
现在折继宣只认为自己没见识,就应该随大流。
当时表弟过去的时候,自己也该跟过去。
万一探花郎喜欢自己那个舞刀弄枪的妹妹呢?
党项女子尚武,平时不受拘束,也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西夏是有女子军队的。
折继宣就是担心探花郎的身子骨太弱,不够自家妹妹折腾的。
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牺牲一下探花郎吧。
折继宣直接走了过去找张方平去了。
宋煊端着盘子回到房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官人,官家差人送贺礼来了?”
曹清摇从床上坐起来。
她都已经听见宦官那独有的嗓音了。
“嗯。”
宋煊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检查砚台以及贡墨
皇帝派人送来贺礼。
不会单纯的来送贺礼。
砚台与贡墨,宋煊没看出来什么。
大概也是有寓意的。
只不过不那么明显。
宋煊放下后,又捡起那本太平御览看,扉页有皇帝的亲笔题词。
黼黻文章(府浮读音)。
四个字。
这句是出自荀子。
本意是指皇帝礼服上的华丽刺绣。
但是强调善言比华服更加珍贵。
宋煊倒是明白这个太平御览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以后多给他提意见。
在宋煊看来,完全没有问题。
只不过他有些想笑,那些意见自己敢提,不知道仁宗他有没有胆量执行下去。
宋煊又拿起贡茶瞧了瞧,饼面上有私印。
他仔细辨认事景佑两个字。
拆字来解释,就是祈求上天保佑国家平安之类的意思。
宋煊思考了好一会,会不会是他选定的年号啊?
毕竟天圣是刘娥选出来的,大宋有两个圣人。
赵祯这个皇帝想要亲政的心思,已经暗戳戳的表现出来了。
宋煊让曹清摇把茶饼收好了。
这玩意不能让外人知晓,至于其两个器物,别人看也看不出来。
曹清摇连连点头,毕竟官家所赐的贺礼,那必须要珍藏起来的。
将来万一天子来了兴致,询问旧物,当臣子的最好能够拿出来,表示自己一直都在珍藏。
这种玩意一般都是“意义”比实用的作用大。
宋煊收拾好东西后,便直接出去继续迎客。
张方平已经麻了,连党项人都想要嫁妹妹。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搞的宋绶十分生气。
宾客渐渐散去,宋煊让人打包剩饭剩菜,送到东京城的城东城西两个悲田院去。
嘉祐年间,才改名为福田院。
这是从唐代设立在长安洛阳二京设立的悲田园。
主要是唐武宗灭佛把没收的寺院田产作为赈灾的开支来源,负责收养鳏寡孤独的老年人与孤儿。
范仲淹倒是没有着急走,他瞧着宋煊跟着曹利用送宾客,便站在那里。
有些话他想要与宋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