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家徒四壁都算是夸他了。
这小子来应天书院求学,那也是因为同伴想来考,怕自己一个人不安全,给他点钱一起陪着来的。
结果正主没考上,范详压着最后一名考上了。
宋绶对于范详与巨富的石家结亲,是举双手双脚都赞成的。
如此一来,就解决了范详许多后顾之忧,能够让他专心扑在工作上,不会因为些许蝇头小利就做了错事。
至于连中三元的宋煊与曹利用家结亲,二人相识于宋煊微末之时,那个时候曹利用就有这个想法。
所以宋煊敢于直接拒绝当朝宰相的联姻。
其实宋绶觉得宋煊那般聪慧之人,如何能看不出吕夷简在朝中结党之事呢?
远离吕夷简也是一件好事。
可在宋绶看来,张方平不一样啊!
整个应天书院所有学子加在一起,在宋绶心中都比不过张方平的。
所以此时宋绶心中是极为着急的。
他十分担忧张方平被这帮武将忽悠过去,也是娶了他们的女儿孙女之类的。
堂堂探花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如何能与武将家族成亲呢?
宋煊他脑瓜子活泛,将来用不着靠着岳父家的势力,也能靠自己走到宰相的那个位置。
但是张方平不同,他是个实诚人呐!
张方平很容易被武将家族耽误的。
官场不是科举场,寻常人站稳脚跟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若是想要更进一步,那必须有贵人提携!
这帮东京城的武将子弟,都等着别人提携呢。
他们哪有什么权力去提携张方平这么一个后进之辈啊?
他们想要招张方平为女婿,大多是想要蹭张方平这个进士的光,帮助他们家族恢复昔日荣光。
这可能吗?
大宋立国七十多年了,武将怎么可能会再次抬头呢?
如今开国的那些将领,有几个子弟是担任过高官?
瞧瞧石家。
孙子都落到给皇帝御酒当库管的地步了。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三尾相公搞如此大的婚礼排场。
无非就是想要让官家注意石家吗?
否则石元孙的下一代,他们连当看御酒的小头头都当不了的!
整个大宋,也就是如今的殿前都虞候、步军副都指挥使王德用官职最高。
他爹是王超,在澶渊之盟拉垮不听指挥的那个军头。
有了石家、曹家的先例,没有给这些武将太多选择的机会。
探花就在眼前,谁抓住谁就赚到了。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货了。
下一届进士们,没有被宋煊影响,铁定是选择文官集团的岳父加入进去呐。
谁还鸟他们这群“武将”?
“多谢看重小子,待到领了官身后,我定然抽出时间上门拜访。”
张方平也是极为客气的道:
“在娶妻这方面,我也是与我十二哥一样的,都是要娶一个自己看的顺眼的姑娘。”
“毕竟是要同枕共眠一辈子,死后还要同穴。”
“我张方平不愿意为了权势就随意成亲,还望勿要见怪!”
“无妨,无妨。”
王家人听到这种话,却是脸上带着笑:
“张探花到时候只需要在门口自报姓名,我定会把全家族适龄的小娘子全都叫来,请张探花好好看一眼。”
宋煊这位状元郎,拒绝宰相吕夷简的联姻,就是说对曹利用的女儿一见钟情。
如此性情之人,怎能不让人相信?
果然当状元之人,看女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
“多谢。”
张方平客气的道谢。
然后排着队的武将家族纷纷派人前来与张方平沟通,就连边将杨文广也是舔着脸来了。
甭管成不成的,反正机会必须得抓一波。
要不然根本就没有成的希望。
宋煊的婚礼已经全都成了这帮武将集团的招亲现场。
如此行为,更是惹得前来参加的文臣不快。
大宋状元郎被武将家族撬走了,如今连探花都惦记上了,当真是不要碧莲。
于是也有文臣开始过来说亲,搞得宋绶根本就没有说话的空隙。
张方平的婚事,他是想要操心操心的。
宋煊笑呵呵的瞧着人山人海被包围的张方平,想必他应该很是享受此刻。
晏殊不愧是神童,他也已经听腻了。
总体而言,文官们还是要脸的。
听着张方平那样说,是有些上脸的。
毕竟谁愿意自己的女儿被人公然挑选啊?
大家都是体面人!
哪怕你偷偷的呢!
哪能当众宣扬出来的?
“呦,这不是宋子吗?”
晏殊阴阳怪气的笑道:
“你不想被灌酒,那张方平被围想必就是出自宋子的手段吧?”
“哈哈哈。”
宋煊把手里的小银酒杯一饮而尽:
“张大郎十分羡慕我与范详,所以趁着今日的场合,我就与来宾说了一说。”
“那这些武将家族,可不是跟猫见了老鼠一样的兴奋吗?”
“哪里顾得上灌我这个新郎的酒啊?”
宋煊的应天四句经过发酵。
在东京城也形成了一定的宣传规模。
特别是还没有中举的读书人,对宋煊极为推崇。
宋子也是有人喊出来了,但是没有人会认的。
朝廷更不会认。
大宋立国这多年,出了如此多的大儒。
又有哪个人被称为“子”一样的圣人了?
没有!
但是当了官的读书人,认为宋煊说的不过是四句空话罢了。
独有的没有经历过官场污染的“美好认知”。
若是等他在官场上浸染个三五年的,大家都认为宋煊这四句话说都说不出来。
晏殊也不是讥讽。
而是觉得宋煊在进一步为自己造声势,不过是让其余人相信罢了。
他相信宋煊自己个都不相信自己说的那四句话能够实现的。
“你小子今后该不会真的想要走圣人那条路吧?”
晏殊也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酒。
宋煊给自己倒酒,也给晏殊倒酒:
“晏相公,你是了解我的,我公开说的话,能有几分是假呢?”
“一分吧。”
晏殊瞧着不远处的热闹:
“九分真一分假,才会让人相信十成十都是真的,你小子最会骗人了。”
“不过是小子初入官场的自保罢了。”
宋煊也是脸上带着笑:
“毕竟我可是得罪了不少高官啊。”
“他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何能不针对我?”
晏殊颔首。
此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陈氏兄弟搞出那么大的事,殿试的案子直接因为没有证据证人,就成了无头案。
没有人关心了。
如此冷处置,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
“宋十二,东京城的水太深了,要想长久的安稳下去,你也不要学人家去结党。”
晏殊十分郑重的告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