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班主任以及“副院长”的王洙,头上都是热汗。
他着实是没想到自己会一瞬间就扛起这么一个大摊子来。
张师德接替范仲淹院长一职,
可是身体不行,许多事都是副院长王洙做的。
赵祯也特意赐予了王洙官职,鼓励他好好做。
如今王洙擦了擦汗,刚想与张师德商议招收老师的事。
过不了几个月,书院会再次迎来新生。
“呦。”
王洙瞧着宋煊等人坐在此地,颇为悠闲:
“几位新科进士舍得从那富贵迷人眼的东京城回来了?”
听着王洙阴阳怪气的询问,宋煊当即开口道:
“回家成亲,特意邀请夫子来参加的,就是不知道王副院长可有时间?”
“啧啧啧。”
王洙双手背后,走上前来:
“你小子,尾巴都翘起来了。”
“嘿嘿嘿,一直都没放下过。”
王洙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几个学生。
都是人才啊!
将来说不准官职都在自己之上。
“院长,如今学子太多,夫子太少了,好几个夫子嗓子都哑了。”
王洙先是给张师德汇报了一二。
顺便请他做主与应天知府李迪拨些钱粮来。
要不然光靠着宋煊的书铺以及城中其余行会的资助,根本就无法供应如此多的学子安心学习。
张师德立即就应下来,他开始写信。
不仅要给新任知府写信,更是要给宰相王曾写信。
毕竟数千学子涌进应天书院,钱粮消耗的太快,还请朝廷也拨款来。
要不然应天书院当真是办不下去了。
“瞧瞧你们干的好事,如今书院是缺钱缺粮又缺夫子。”
王洙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范院长会在这个时候,直接被官家给夺情叫进京中为官。
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扛!
“哎,我们考试考的好,可是为书院争光,现在谁敢质疑应天书院是不是大宋第一书院?”
听着宋煊的话,王洙也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
上一届科举考试当中,大小宋也是出自应天书院,但是没有这一次如此轰动。
毕竟因为先帝的缘故,他们没有参加殿试!
可是这一次不同啊。
天圣五年的榜单,足可以流传千古。
“对了,副院长可千万别跟我哭穷啊。”
宋煊当即甩出折扇:
“你也知道的,我过几日要成亲,采购了不少货物,还要摆流水席宴请我的那些狐朋狗友,昔日旧相识老街坊之类的。”
“为了筹钱,还一口气推出了三国演义的后续好几个章节,就为了筹钱。”
王洙其实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从宋煊这里要到多的钱。
毕竟宋煊他出资就已经极为大方了,说到底是为了朝廷选拔人才。
这钱应该朝廷出!
况且宋煊他已经从应天书院“毕业”了。
将来去东京需要钱的地方更多,轮不到他还向以前一样肆意挥霍的花钱。
况且成亲从来都是一件极其耗费钱财的事。
王洙也明白宋煊身上背负的压力。
毕竟他家里尽是给他后腿的,而不是给予他太多的助力。
“是啊。”
王洙悠悠的叹了口气:
“以前我不知道范院长如此辛苦,每天睁开眼要操劳那么多的事。”
“如今来应天书院游学之人,已经超过五千之数了。”
“五千!”
王洙伸出手,眼里满是发愁之色:
“我怀疑在东京城省试殿试落榜的大部分学子都来了,消息再传的远一点,今后怕是有更多的人也会来的。”
以前他还不明白什么叫做“为名声所累”。
这几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当真是被累到了!
身心俱疲的那种。
诸如欧阳修那样的人也是回家的路上。
先打算在书院盘踞一些时日,然后再返回老家继续苦读。
对于书院目前的情况,张方平等人都爱莫能助。
毕竟他们以前也都是穷学生。
就算是当官有了俸禄,那对于一个书院的建设而言,也是杯水车薪。
“十二郎,你可有什么办法?”
王洙面带劳累之色极为诚恳的询问:
“我不是让你出钱,出出主意就行。”
“毕竟在搞钱这方面,满屋子加起来,都没你脑子好使。”
这一点。
纵然是王泰等人也皆是认同。
宋煊这个经商天赋。
当真是异于常人。
放你八岁出来单独挑大梁。
不偷不抢,在街头上生存下来,可是有的说辞的。
宋煊摆弄着折扇。
如今办学,都是输血性办学。
赚钱根本就不可能。
尤其是大宋的环境下。
相对降低了读书的门槛,只要有心气的,都会咬咬牙让儿子去读书。
但这也就造就了大部分读书人,家底都不丰厚。
能来上学就已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解决燃眉之急的法子呢,我倒是有一个。”
宋煊瞧着做洗耳恭听状的王洙:
“王夫子可以前往灵台寺与那主持商议最近来的学子太多,安排在他们那里住宿,以及城外还有寺庙,都可以相商一二。”
“如此一来,便能进一步缩减书院的开支,他们在那里借宿吃个饭也实属正常。”
“毕竟灵台寺打出我等的旗号,如今香火更加鼎盛,其余寺庙就不羡慕吗?”
“况且如今的寺庙极少数会缺钱的。”
王洙缩回倾听状的身子,开始思考宋煊这个提议。
许多读书人为了按照儒家思想磨练自己的意志,都会选择去寺庙借宿苦读。
范仲淹这样干过。
包拯也这样干过!
在大家朴素的认知当中,寺庙当然是一个清苦之地。
大鱼大肉几乎没什么可能。
除非大相国寺里的那些武僧,人家是不忌口的。
“倒是个好主意,天下岂有白吃的饭?”
张师德沾墨的空隙应了一句:
“自从灵台寺率先打出宋煊等人金榜题名的消息后,全城轰动,许多人都去那里上香了。”
“如今应天书院有了难处,灵台寺若是不答应,宋煊他们可是在这呢!”
王洙也知道。
当初宋煊为了给范详那样的学子蹭饭以及蹭蜡烛去学习,找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如此灵台寺也没有拒绝。
反正他们夜里点着的蜡烛也是点,给学子看书也是一举两得。
如今他们这群人当真是金榜题名。
那灵台寺靠着宋煊等人的名气收割一波也实属正常。
大家都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互惠互利的关系。
王洙连连点头:“既然院长都这样说了,那我试试。”
宋煊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