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中兴、明章之治、永元之隆还有邓绥的“永元遗风”,
大家都尽到了作为统治者的努力了啊,
为什么短短几年,大汉就沦落成这副模样了?
刘庆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他也没有想过,
自己这一代的兄弟那样友善,性情也称得上温良,怎么会生养出来刘祜这样的家伙。
“难道是成帝转世?”
章帝的长子刘伉一拍脑袋,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的,带着罪责转世可不会投胎到富贵人家中。”刘肇当即回道。
别看那些富贵人家天天说着自己有什么累啊苦的,
可对比大部分百姓,还是要轻松许多的。
百姓少言苦累,是因为他们为生活忙碌,早就习惯了忽略它,而不是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累。
酆都法官更多时候,只会让那些带着罪责和记忆的家伙,堕入畜牲道,等他们赎清之后,再饮下一碗忘情水,干干净净的开启新的人生。
成帝那一手埋下前汉覆灭祸根的“功绩”,怎么可能再生于帝王家?
“唉,希望刘保能够长到足够的岁数,并继承大统,革除弊病吧。”
前面为邓绥带领着大汉抗过风雨而欣喜过的光武帝,现在又因为子孙的败家而哀叹起来。
破坏总比修建要难。
他们变成死鬼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民间百姓面对败家子孙,都会感到悲伤,更别说帝王们了。
“刘保……”
听到孙儿的名字,邓绥也跟着沉默,露出思念哀伤的神色。
而今汉先帝们聚集的阴宅外面,
汉太祖刘邦有意路过。
他瞪着眼睛往门缝里看去,看到一群低着脑袋唉声叹气的家伙,便挥了挥衣袖说:
“这群家伙可不像我的子孙。”
今汉国祚延续了快一百年,
若等到刘祜这小子死的那一天,跟着亡了国,那也是回了本的。
想要的太多,
竟搞得死了也忧愁成这样。
经历过亡国苦痛的前汉先帝们也跟着附和,觉得埋在洛阳的后辈就是不大气,看不开。
直到同样路过这里,
听到几个前汉帝王互吹的始皇帝插了一句嘴道:
“既然如此,那把天子的位置,让给西海坐吧!”
“你们不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吗?”
前汉的对头立马破了防,追着始皇帝就说:
“宋国又不是嬴秦的血脉,你给他们要好处干什么?”
始皇帝无所谓的回道,“虽不是我家的血脉,却也承继了我家的法统,延续了玄鸟的旗帜。”
“何况西海压过中原,这是嬴秦渴求许久的事,我为什么不为之发声呢?”
汉帝们听到他这样说,便继续嚷嚷。
好在汉太祖是真的大气。
他摁住后人,一手一个的拧着对方的耳朵说:
“唉,嬴秦是被咱们赶出中原的。”
“在这种事上,咱们就让让他吧!”
于是这回,
轮到始皇帝红温了。
而伴随着阴间秦汉之争的再次兴起,
从西海宋国远道而来的使者,也跟着甘英进入了洛阳。
他是来给中原天子递交国书,传达“西海光复”这件喜讯的。
当然,
在皇帝赵裕的要求下,
使者也肩负着观察中原风土、今汉国力,衡量两国差距,为日后争夺正统做准备的任务。
“起初觉得不行。”
“但如今亲眼看过了洛阳人物……西海天子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洛阳城中转了一圈后,宋使喃喃的说道。
第574章 宋使论汉
延光二年,
宋国成功击败了罗马,收复了陇西诸地。
虽然碍于水师力量不足,收复玉壁城的谋划失败,
但总体来说,已经将西秦炸开后的一地碎片,收了十之八九,只剩泰西洲的北地郡、戎洲的犁轩郡,以及隔着西海相对的北秦这几个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
不过没有关系,
毕竟这三块土地,也是西秦大力扩张后才得来的。
要论说法理正统,
那意味着嬴秦复兴,位于西海角落的雍州,还有诸夏君子自古以来的两河平原,才是西秦这庞大帝国的核心。
“只是不能地跨数洲,到底有些可惜。”
西秦的玄鸟对此一边高兴,一边又得陇望蜀起来,看着尼罗河冲刷出来的肥沃土地,十分心疼。
地中海的白鸽跑过来啄它的鸟毛,生气的骂道:
“有什么可惜的!”
“罗马也是‘秦’啊!”
“已经占了整个西海,还不满足吗?”
玄鸟反击回去,嘴里还嚷嚷着:
“‘秦’什么‘秦’,甘英喝高了说的混账话,哪能作数!”
“而且疆土这种东西,再大也不会满足的嘛!”
地跨诸多大洲,说出去也额外气派!
“哼!”
“反正罗马也有嬴秦血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鸽子咕咕叫了两声,提醒玄鸟北秦王子的后代,如今也是罗马皇家的一份子。
这是甘英到访罗马后,称赞这个泰西大国,足以称之为“当世大秦”的原因——
这家伙第一次到达罗马时,
赵裕还没有建立宋国,西海各地,多有崩坏景象。
他只能从杞国乘船,过埃及,到泰西。
第二次到达罗马时,甘英得到赵裕的资助,横穿整个西海,得以目睹其中惨烈,自然对繁荣统一的罗马大加赞赏。
等甘英在宴会中见到那位非自愿入赘的北秦王子后,在酒意的催动下,忍不住说道:
“我听说中原以西有大国存在,叫做‘秦’。”
“现在西海的嬴秦已经结束,想来贵国便是这个‘秦’了吧?”
这话传到奥古斯都耳中,也让他露出笑容。
虽然他家里有嬴秦后裔,又被老秦人老早评价过“有类于我”,贵族之中学习诸夏文化的不少,还正在跟刘氏子建立起来的国家作战……
可谓集齐了被叫做“秦”的要素。
但罗马正鹰旗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还是喜欢别人称呼自己正式的名字。
不过,
这并不妨碍鸽子飞到玄鸟面前,对之发出挑衅的咕咕声。
而当西方的黑白双煞,在罗马埃及行省的蓝天之上,展开激烈空战,几乎要将大道磨灭时,
真正负责管理这片土地的尼罗河大鳄鱼则是窝在湿润的河边泥泞之中,晒着暖暖的太阳,发出一身满足的叹息。
……
“阿嚏!”
洛阳,
正在招待宋使的甘英忽然打了个喷嚏,心中生出几分被人背后嘀咕的躁动感。
宋使见他疑神疑鬼的左右张望,便关切的问道:
“是路途劳累,以至于患病吗?”
甘英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摇着头道:
“我往来东西多次,身体很是康健,寿元也必然悠远,不会突然生病。”
“可能是有人背后骂我吧。”
宋使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并没有回应甘英揶揄的话语。
二人品了品美酒,
然后甘英询问宋使:“我大汉较宋国如何?”
宋使当即答道,“繁华无限,令人目眩神迷啊!”
“那汉宋之间,强弱高低,你心中应该分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