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第769节

  可这对某些人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于是延元八月,

  马上就要满周岁的小皇帝刘隆,因为突发的小儿病症去世了。

  宫廷里没有任何毒害他的痕迹,幼小的婴儿随时随地会遇见危险,以至于失去性命,这也实在正常。

  私下正为养子准备抓周礼物的邓绥很是悲伤。

  她想起一百多天的刘隆被她抱着登基时的柔软,

  想起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学会翻身、坐起、趴动时的快乐。

  虽然没有骨肉的缘分,但邓绥觉得自己就是他的母亲,完全无法和当年的窦太后共情。

  奈何她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她。

  那会是意外吗?

  也许吧。

  邓绥心里想着:

  她更希望是意外。

  这样她还能安慰自己,

  那个孩子像他的父亲、兄长一样,都是夭折的命格。

  而不是在延续父祖血脉的基础上,好不容易拥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却由于某些隐私诡计而被摧毁。

  之后,

  邓绥清理了宫中的人,

  就连先帝时受到信任重用的宦官也被她排斥到了荒凉的南宫,或者诸位先帝的陵园中。

  被追谥为“殇”的刘隆由于在位实在短暂,还没来得及修建属于自己的陵墓,于是只能从父亲和帝的陵园中划出来一块地方进行安葬。

  邓绥下令缩减相关开支,不想因为皇帝接连去世而劳累百姓。

  再之后,

  她不愿再看到皇帝去世,便选择了刘祜继承皇位。

  邓绥同刘祜的父亲刘庆进行了商讨,将刘祜过继在了先帝名下,而改立其次子刘虎威为清河王世子。

  “这样也好,毕竟你曾是章帝的太子……”

  邓绥对着刘庆这样说道。

  跟刘胜侄儿一样患有气疾,偶尔会惊厥过去的清河王刘庆露出苍白的脸色,摆着手说道:

  “天命是属于和帝的,我跟祂没有缘分。”

  “刘祜这个孩子,很小便被先帝抚养在了宫里,如今成为他的儿子,延续他的香火,也是很好的。”

  他说的真心实意,并没有因为儿子要变成皇帝而得意忘形。

  想起和帝生前跟自己的兄弟情谊,刘庆也忍不住发出叹息。

  “平原王何时成婚呢?”

  哀叹过后,刘庆忽然问道。

  邓绥说,“他身体差,精气很虚弱,医者让他再精养几年,积攒够了阳气后再成婚。”

  “那等他生下子嗣后……”刘庆先是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邓绥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大汉的皇位,实在没必要再出现波折了。

  刘庆于是收了声音,随即乘车返回了封国。

  他没有跟刘祜见面,只将刘祜幼时亲近的乳母王氏送到洛阳,照顾他的起居。

  很快,

  大汉又迎来了新的年号。

  三年时间,

  从元兴到延元,再从延元到永初,

  记录历史的史官们都快被这速度搞糊涂了。

  而这样的帝位更迭,还有民间频频发生的灾祸,也暗示大汉内里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它会在什么时候发作?

  史官不知道,

  史官只负责记录。

  只有永初元年,刘祜这位皇帝都还没坐热屁股下宝座的时候,

  邓太后看着群臣联名,要求她还政于天子的奏疏,再度被气笑。

第568章 女君

  “真厉害……”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当永初元年十一月,

  邓太后在宫中将一些臣子诛杀后,阴间的死鬼们看着一批批下来,还带着死前狼狈的后生,不由得发出惊叹。

  只是那些后生还有些不服气。

  从“死了竟然真的会变成鬼”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后,他们第一时间便叫嚷起要找到今汉的诸位先帝,为自己申诉鸣冤。

  “我要告到和帝那里去!”

  “我要告到世祖那里去!”

  可惜,

  这些先帝都不愿意见他们,而阴司法度森严,也不会让他们随意胡闹。

  想要了结生前同他人的恩怨?

  先保证自己能从酆都大殿走出来再说吧!

  “……众先人所言不虚!”

  看着一群呼喊着“以汉之名”,生前企图发起夺权政变,死后也不怎么服气的旧臣,被阴司处置了个干净,刘肇忽然出声说道。

  旁边的兄弟刘庆就问道,“先人说过的话很多,你指的是哪一句?”

  清河孝王刘庆,一生谨小慎微,遵纪守法,在长子刘祜过继给和帝,并以后者之子的身份继承皇位后,更是紧闭王宫大门,不与外人往来。

  毕竟论说身份,刘庆在刘祜当上皇帝后,着实尴尬——

  前汉虽然也有皇帝无嗣,过继宗室子为储君的事,但哀帝、平帝登上大位之时,他们的生父皆已去世,很多问题可以忽略过去。

  但刘祜成了新帝,他的生父却还存活于世,又该享用什么待遇呢?

  为了不让孩子因此困扰,

  也为了不让已经很有压力的邓太后更加紧张,

  刘庆在返回清河后,便遣散了王宫内的医者。

  很快,

  他就死去了。

  刘肇很是感动,亲自过来迎接兄长的魂魄。

  刘庆的母亲宋贵人也跟随过来,抚摸着多年未见的孩子说:

  “当年受窦氏磨搓时,我便担心你一病弱幼子,难以承受生活的艰难。”

  “好在鬼神垂怜,让你们兄弟和睦,互为依靠,建立盛世。”

  刘庆听了,便垂泪不已,跟母亲、兄弟拥抱起来。

  后面赶来看望这个儿子的章帝挤不进去,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

  不过没人在意他。

  刘庆之后,就像兄弟一样,选择与母亲居住在一起,没有机会章帝用迟来的父爱,为其提前置办好的阴宅。

  眼下,

  听说汉室发生政变的刘庆也匆忙赶来,担心洛阳城中的孤儿寡母出了事情。

  好在邓绥并不软弱,下手也称得上快准狠,将那些制造问题的家伙统统送了下来。

  “是‘开会必须穿甲佩剑’那一句。”

  刘肇哈哈大笑起来。

  他死的比兄弟要早些,对死鬼们流行的乐子话,自然也知道的多些。

  刘庆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面想起那些旧臣死下来的过程,便也跟着发笑。

  而等笑声平息下去后,刘庆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说:

  “这次周章他们阴谋废立之事被阻止,是很好的事情。”

  “希望之后祜儿与太后母子同心,继续延续大汉的昌盛局面。”

  周章,

  是今汉的大司空。

  在殇帝去世,刘祜上位后,他便与群臣谋划,想要以“平原王刘胜身体已经有所恢复”为理由,令其登位,拨乱反正。

  毕竟前面以大义礼法逼迫邓绥放弃权利的做法,已经失效。

  他们只能动用武力了。

  “唉!”

  “太后临朝,本就是祖制。”

  “当年你年满十四,受窦氏辖制之时,不见他们那样激烈的忠君。”

  “如今刘祜不过十三岁,倒被他们说的一副老成人君之相貌,有超越你的资质了。”

  阳世见到那些奏疏的邓绥被气笑的同时,阴间的和帝他们又何尝没有被气笑呢?

  清流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涉及到了权力,便是连脸皮都不要了,睁着眼睛,说着那些义正言辞的瞎话。

  也不知道书写奏疏时,他们是含泪还是含笑。

  刘肇说,“刘祜是个聪明的孩子,邓绥也是个聪慧的抚养者。”

  “他们之间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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