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草原的气候底子在这里,浪费水资源还是不被允许的。
哪怕神医很早之前就告诉过身边的人,适当清理有利于防止生病,但牧民们宁愿用水给牛马搓个澡,也舍不得给自己整理一下。
也就医者地位崇高,才能拥有在帐篷里洗脸洗脚的特权。
“……这个是我朋友送的贺礼,你戴着吧!”
当妇人钻到被窝里,打算把医者拥入怀中时,后者及时打断了她的动作,并从怀中取出一支形状简洁,却也不损其美的簪子来。
这是何博听说医者打算以身入局的消息后,从鲜卑山上润下来,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别整的像咱诸夏君子结婚送不出聘礼一样!”
“拿回去让你婆娘乐呵乐呵!”
医者于是收了下来。
簪子可以用来帮妇人挽起头发,以免骑马放牧,追逐牛羊时,被发丝遮挡了视线。
而簪子的末端,还坠着一个小巧的流苏。
妇人戴上之后,这小玩意儿还会跟着她的脚步,一摇一晃的,透着别样的优美来。
这不同于草原的美丽,让人的目光落于其上,实在舍不得离去。
妇人更是想不到,这在草原上足以换取不少牛马,取得首领欢心的宝物,就这样送给了自己。
她一下子感动的说不出话,只看着丈夫,眼中酝酿出泪水。
医者被她看的有些发怵,忍不住偏了偏身子。
直到一双大手伸向他,
这个中年重组家庭才得以拥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辽东的鬼神在背后哼唧哼唧,又随手准备了几样当地特产的养精蓄锐圣品,打算当做下次的礼物。
……
“燕国会在当今天子的手上,迎来结局吗?”
阴间,
嘴上安慰着后生晚辈“要坚强要有希望”,实际上心中仍有些遗憾失落的孙恩找到正垂钓于洛水边的上帝,望着洛阳的方向,对其发出疑问。
皇帝承接了父祖的治理,国库充盈人口滋生,正是国力大好之时。
而眼下,
在西域的班超已经将那里收拾的规规矩矩,各方国主皆膝行至西域都护府,向天子表示臣服。
那战国时被秦国建立起来的交南国也已经因“不臣”而亡,只留下一座名为交南的城邑,还有更多的,由诸夏血脉组建而成的新势力。
黄沙滚滚,
埋没了许多过去的影子,
但来自中原的诸夏血脉,却随着岁月流转,在西域越来越多。
这自然是会让洛阳君臣感到高兴自豪的。
然后,
他们自然也会“得寸进尺”,对着位于东北的燕国,展开新的动作。
就让燕国跟交南国一起死下去,成为大汉煌煌伟业的砖石吧!
孙恩忍不住想:
只怕燕国的死期,就在这几年了。
“不至于,不至于!”
为了解惑而收回鱼竿,牺牲了爆竿机会的上帝对他摆了摆手。
“你放心,刘炟会死的比燕国还早!”
“它还能再苟活好些年呢!”
孙恩更加疑惑了,“这又怎么说?”
何博没有回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顶染绿的帽子,递给孙恩。
孙恩仍不解其意。
于是何博只能抚膝长叹,“纠缠不清,爱恨交织的感情,总是引人注目。”
“你有空记得多放松放松,吃点瓜来愉悦身心。”
元和三年,
也是被突发奇想的皇帝再次更名的章和元年的冬天,
宠爱窦氏的皇帝不幸感受到了对方天生爱人的力量——
长居深宫,
又从母亲那边听说了医者关于“近亲孕育”的话语,心中认为是皇帝害的不能拥有亲生孩子的窦氏,跟伴随在皇帝左右,被允许出入宫廷的侍中郭举看对了眼。
具体如何勾搭上的,
即便是吃瓜的死鬼,也难以说清楚。
毕竟他们再怎么无聊,也不至于时刻视监着洛阳皇宫中的人物。
天下这么大,
乐子那么多,
死鬼们才不会为了一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所以当发现双方这不能见人的情谊时,死鬼们都很惊讶。
组建新时代妇仇者联盟的梁贵人和宋贵人也在冥土中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只有皇帝仍旧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前朝后宫一片平静。
但无论如何,
事情一旦发生,便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冬日严寒之时,
皇帝突然想念起了自己的皇后,便乘坐车撵前往窦氏所在之处,并对宫人吩咐道:
“不必通报皇后,直接过去就好!”
于是,
正在宫中与皇后脉脉相视的郭举便有些急了。
他听见窦氏的人禀报“皇帝即将到来”的消息,顿时紧张起来。
“我怕是要死了!”
窦氏安抚他说,“怕什么!”
“皇帝对后宫可不怎么看的上眼!”
对比起偶尔会测一测后宫水文的光武帝,
经常测一测后宫水文的明帝,
当今天子对后宫的管理可谓放松太多。
只要窦氏这位皇后没有踩到“谋害皇嗣”这条底线,那他基本不会将精力放在后宫之中。
不然的话,
窦氏何以成为眼下这副模样呢?
“你就说按照我母亲的意思,入宫为我送礼就好!”
沘阳公主对女儿十分亲切,派人送礼也是常有之事。
而郭举虽是皇帝侍中,
却因郭氏血脉,也是其表亲,窦氏常以“兄长”呼之。
何况以当今之世的风气,皇后召见外臣,本就合规合理——
秦汉之风开放,犹有三代时的纯朴天然。
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皇后之制,可不像后世那般,只能窝在皇宫中作为天下最闪亮的招牌,是实打实同皇帝共掌权力,有治天下之能的。
不然的话,
当年武帝的皇后卫子夫,也没底气同儿子密谋“若事不可成,则先下手为强”了。
郭举见她气定神闲,也稳了几分。
然而染指皇帝后宫这件事,到底有些罪过。
今汉的皇帝在与人嬉闹之道上,可没前汉放的开。
前汉还有皇帝跟臣子开趴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汉开国皇帝不同,后者在太学里读过书的缘故。
于是,
当瞄见天子身影时,哪怕有窦氏安抚,郭举还是忍不住举止失措,昏头昏脑的拔出了腰间佩剑,使毫无准备的皇帝受到了惊吓。
天寒地冻,
天子因此病倒,郭举也被拿掉官职,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之后,
病气缠绵不去,皇帝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
有臣子劝说:
“可以病根去除后再主持朝会。”
“平日若有国家大事,不妨召近臣入宫商议。”
但皇帝自觉还没到不视朝的地步。
他说:
“前汉之君虽不长寿,却也多过不惑之龄者。”
“世庙高寿,显庙稳重,我还有许多年的寿命呢!”
就这样,
即便耳边偶有热感,皇帝还是批阅着奏疏,处理着国家政务。
至于后宫?
他的精力只配国家拥有,
后宫有窦氏镇压一切不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