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太学生都书法很好,也有少部分太学生书法不过关,太学特地为这部分学生开了一门书法基础课,萧夏就是其中一员,他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来太学上课。
他来太学目前就上两门课,一门射箭课,一门就是书法基础课。
学堂上,三十多名学生都在认真练字,萧夏也在其中,先生姓梁,是一名不苟言笑的老学究,教学生也很认真。
此时,梁先生就站在萧夏身边看他写字,萧夏的书法进步神速,已经有一点点智永禅师的神韵了,这让梁先生万分惊讶,也十分欣慰。
他不知道萧夏在破障状态下,不光练武效率极高,就连书法效率也一样是普通人的百倍,他练一两个月就能达到别人数年的水平。
梁先生还以为是萧夏在家里苦练书法,这种精神让他十分欣慰。
“写得不错,先练楷书、再练行楷、再练行书、最后才是草书,把基础打扎实了,再向上走。”
萧夏连忙欠身道:“多谢先生教诲!”
“字要在心中先写好,下笔才能顺,继续写吧!”
梁先生又教导一句,便离开去教别的学生了。
萧夏在写智永禅师的真草千字文,他已经不用字帖了,字帖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练了一个多月,他已经渐渐找到了书法的感觉。
虽然还不能和高水平的太学生相比,但崔琏的评价比较中肯,说他已经达到县学学生的水平,这已经很不错了,再练一个月,估计他就能达到太学生的水平了。
写了近一个时辰,下课的钟响了,梁先生开始布置回去后的功课,《论语》写五十遍,不过他从不检查,写不写都是自己的事情。
众人收拾书袋回去了,萧夏肚子有些饿了,匆匆赶往自己宿舍,他白天住在宿舍里,下午才会回去。
走进院子,见崔琏正和一人聊天,萧夏没注意,还以为是崔琏的同窗。
年轻人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萧夏道:“这才多久,你就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好熟,萧夏细看,这才认出来,竟然是萧祝融。
萧夏心中大喜,连忙上前和他拥抱一下,拍拍他肩膀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三天了!”
“进京三天了才来找我?”萧夏埋怨道。
萧祝融歉然道:“没办法,爹爹要先安顿下来,事情太多,忙得喘不过气来。”
萧夏这才想起,萧祝融的父亲萧瑀升任大理寺少卿,应该来京报到了。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住在布政坊,朝廷给了一座五亩的官宅,这几天一直在收拾宅子,昨天才稍微好一点,今天就来找你了。”
“走!我出去吃饭,老崔也一起去吧!”
崔琏摇摇头笑道:“我马上还有一堂课,就不去了。”
萧夏也不勉强,便带着萧祝融来到商业街的龙山酒楼,萧夏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吃午饭,虽然他也能吃苦,但没必要刻意委屈自己。
两人在靠窗处坐下,萧夏要了一壶酒,又点了七八个菜和五斤胡饼。
萧祝融笑道:“我昨天遇到了大表哥,他说你买了一座宅子和一座酒楼,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大表哥就是杨昭,萧瑀是杨昭的三舅,萧夏哑然失笑道:“酒楼是和别人合开的,在崇仁坊,有空我带你去看看,不如下午去我的宅子坐坐,喝杯茶,下午你有空吗?”
萧祝融歉然道:“下午我要去律学报到。”
“你也要读书了?”
萧夏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那你练武呢?”
萧祝融缓缓道:“我爹爹让我进律学读书,主要是为了多认识些人,增加人脉,练武我现在以练内功和轻功为主,三个月前就出现丹应了,师父说,我一年后就能破障,我打算破障后直接去考七品武道。”
萧夏沉吟一下道:“你不会考上七品就停药了吧!”
萧祝融叹口气,“爹爹听说吃内功药会削减寿命,他不允许我一直吃药。”
“但万一你能固元呢?固元后最多再吃两年的药,就能完成筑基,以后也不用吃药了,破障随时进入,这岂不是更好?”
萧祝融苦笑一声道:“七郎,你是怎么固元成功的我很清楚,我如果被扔进长江,就算淹不死也绝不会突破,除你之外,江南又有几个固元成功的?
张觉、刘师立,还有萧铣,然后呢?或许还有些藏龙卧虎的高手,至少大家知道固元成功的就只有你们四人,七郎,我有自知之明,我能破障就已经到顶了,赶紧考一个武道七品,再好好读点书,将来家族运作一下,也能走走官场路,就像元师容一样。”
萧夏点了点头,萧祝融的思路很清晰,目标也很明确,典型的世家子弟,这就是为什么世家子弟一直是社会精英的缘故,他们十几岁就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要怎么努力去达到目标,而平民子弟三十几岁了还在懵里懵懂地生活,没有传承,父辈也不会教孩子怎么去努力,一代代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下去。
萧瑀就是聪明人,他一旦当上了大理寺少卿后,就立刻安排儿子去读律学,意图非常明确。
“我们喝一杯,祝你早日步入官场。”
两人干了一杯,一饮而尽,萧祝融忽然想起一事道:“我爹爹告诉我,有个叫单雄信的人在找你,你要当心此人!”
萧夏点点头,他知道单雄信迟早会找上自己,之前他还比较害怕,但现在他知道了武道的水分,对八品的单雄信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想来就来吧!
萧夏又斟满酒杯笑道:“魏厉虎应该出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
萧祝融惊讶道:“他被人刺成重伤,很惨,听说一只耳朵被割,一只眼睛也失明,手臂被斩断,听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幕僚周鹿也被人杀了,官府却没有颁布追凶通缉,莫非就是这个单雄信干的?”
萧夏点点头,“魏厉虎也算是咎由自取,安排单雄信的兄弟来刺杀我,最后还杀人灭口,自己种下的因,必然是这个结果。”
“要不要让我父亲通缉这个单雄信?”
“不用,让他来找我好了,我正想找人试试刀!”
就在这时,从楼梯处走上来一人,他看见萧夏,连忙上前笑道:“七郎,我到处找你!”
没想到竟然是窦德玄,萧夏笑道:“窦兄有事?”
窦德玄挠挠头道:“想请你晚上去喝一杯,看你有没有空?”
“去哪里喝酒?还有谁?为什么去喝酒?你得把话说清楚。”
“就我们几个,我、独孤怀恩、侯莫陈丰、元平和于孝严,你都认识的,今晚去平康坊的小青梅酒楼,我请客!”
这几个关陇贵族子弟还在一起玩,但已经老实多了,不再惹事生非,萧夏指着萧祝融笑道:“这位是我的族兄,大理寺少卿的公子萧祝融,刚从江都来长安。”
窦德玄反应极快,连忙道:“那祝融贤弟一起去,正好给你接风洗尘!”
萧夏在萧祝融耳边低声道:“几个关陇贵族子弟,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你想去就去,无所谓的。”
萧祝融听说是关陇贵族子弟,心中一动,父亲教他的,在长安要多认识权贵,才会对将来前途有利。
萧祝融便笑着点点头,“去开开眼界也不错!”
萧夏微微笑道:“既然我族兄想去,那这个面子就给窦兄了,今晚什么时候?”
窦德玄大喜,“小青梅酒楼的三楼华山房,我已经包下来了,申时正如何?”
“可以!”
窦德玄又对萧祝融行一礼笑道:“几次请七郎都请不到,今天借萧贤弟的东风,我们终于能请到七郎了。”
第165章 青梅酒楼
平康坊是隋唐的烟花鼎盛之地,白天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到晚上就开始大放异彩,青楼和酒楼密集,家家灯火璀璨,照得夜如白昼,以至于喧嚣达旦、通宵不息。
小青梅酒楼是一家中等的酒楼,它酿制的小青梅酒非常有名,索性酒楼也改名为小青梅酒楼。
申时正就是下午五点,各家酒楼都开始热闹起来了,一般客人酒足饭饱后才会去青楼妓院,所以青楼妓院要到亥时后才渐渐进入高潮。
小青梅酒楼此时已是酒客满座,一楼和二楼大堂都坐满了,三楼的十几间雅室也全部都有客人。
华山房内也坐满了酒客,窦德玄、元平等五人,加上萧夏和萧祝融,一共坐了七人,围坐在一张很大的坐榻上,背后有软靠背,酒喝多了可以直接躺下,中间是一张长方桌案,上面摆满了各种酒和果子,桌案下面是空的,方便大家放脚。
门口坐着两名琵琶女,正弹着琵琶低吟浅唱,旁边还有一名相貌不错的酒女,专门负责给众人烫酒分菜,一道菜送上来,要分成七份,装在七个碟子里送上去。
所以还有一名侍女负责送菜和收碟,否则每个人面前都会被碟子堆满,分餐制就是这样,任何一道菜都要分成若干份,每人一份,这就需要大量碗碟。
而到了穷人家,整天吃萝卜腌菜糙米饭,他们就是另一种分餐制了,也就是分餐制的起源,食物要一次性分成若干份,保证全家每个人都有饭吃,
众人兴致盎然,独孤怀恩笑道:“听说九月底十月初要举行武举,窦兄,是真的吗?”
窦德玄点点头,“确有其事,听说是太子的建议,这也是大隋建立以来第一次,规模盛大,将是所有武者的盛会。”
萧夏停住酒杯问道:“武举和武道考试又有什么区别?”
窦德玄的父亲窦俨目前出任兵部侍郎,窦德玄的消息十分灵通。
窦德玄笑了笑道:“当然有区别,武道考过没有功名,只是一种从业资格。
但武举就有功名,分为甲乙两级,考过了封散官,成为朝廷的候补将领,如果愿意从军,至少是校尉以上。
如果家里有关系有后台,那么武道和武举没有区别,但如果没有很硬的关系后台,武举就是真正成为隋军将领的机会。”
“报名有没有什么条件?”萧祝融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条件,要么是武道四品以上,如果没有考上武道四品,那要现场举重,举起两百五十斤便可以报名。”
萧祝融顿时惊讶道:“那不是武道三品就可以报名了?”
窦德玄摇摇头,“武道三品不行,必须要武道四品的资格,不过能达到武道三品,也可以去现场试举,这主要考虑军队将士很少去考武道,给他们一个机会。”
“军队也会有很多人参加吧!”
“那肯定的,报名者至少一半都是军队中的将领。”
众人喝了半个时辰,于孝严和侯莫陈丰去上茅厕了,找到一个机会,窦德玄低声对萧夏道:“我兄长托我给贤弟说说,能不能把那个五个菜也放在清风酒楼中去,作为回报,我们再给贤弟送一成万户侯酒楼的份子。”
萧夏在半个月前拿出了鱼香肉丝、宫爆鸡丁、蒜泥白肉、麻婆豆腐和红烧狮子头五个硬菜。
万户侯酒楼顿时生意火爆,一位难求,甚至下午都不休息,一直营业到深夜。
但按照萧夏和窦家定下协议,这五个菜只能用在万户侯酒楼中,而三名厨师都是窦家的家奴,别人想挖也挖不走。
窦家已经掌握了秘方,但碍于协议,他们无法将赚钱的秘方用到其他三座窦家的清风酒楼,那就只能求萧夏让步。
对方既然拿出了诚意,萧夏笑道:“那就只限清风酒楼!”
窦德玄大喜,连忙道:“肯定的,这个赚钱的秘方我们也不想外泄!”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惨叫,侯莫陈丰忽然冲进来道:“小于被打了!”
窦德玄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向外冲去,独孤怀恩和元平也起身向外跑去,萧夏向萧祝融摆摆手,“你不要出来,坐在这里,我去看一看!”
萧夏走出去,只见外面走道上聚集了大群人,只见于孝严被侯莫陈丰搀扶着,嘴上、鼻子上全是血,两只眼睛也淤青乌肿。
窦德玄揪住一名突厥男子的脖领,突厥男子身材极为强壮,也揪住了窦德玄脖领,两人相持不下,周围一大群人在劝架。
“怎么回事?”萧夏低声问旁边的独孤怀恩。
“是我们隔壁的酒客,好像是突厥人,一个弹琵琶小娘子逃出来,被突厥侍卫追赶,小于挡了一下,小娘子跑掉了,几个侍卫便把怒火发泄在小于身上,围攻暴打小于。”
十几名突厥武士从三个方向向窦德玄包围而来,元平和独孤怀恩立刻挺身而出,护卫在窦德玄左右。
萧夏立刻发现不对,十几名突厥武士原本远远站着,分布在几个方向,现在突然同时走上前,必然是有人指挥。
他一转头,发现隔壁房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突厥贵族,端着酒杯,目光阴冷地盯着窦德玄几人。
萧夏走上前,拍拍年轻突厥贵族的肩膀道:“把你的手下叫回来!”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突厥贵族转身要进屋,却被萧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一边。
“你要干什么?”年轻突厥贵族忽然大吼起来。
萧夏伸手捏住他脖子,像抓小鸡一样,突厥贵族一下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