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沉思片刻道:“青城山有三座女道观,我觉得她应该在白云观,袁天师的妹妹袁妙姑就在那里做主持。”
“多谢宇文兄告之!”
萧夏来皇城找到了兄长杨昭,杨昭笑眯眯拍拍兄弟的肩膀道:“升为郡公了,还是上开府仪同三司,恭喜!恭喜!”
勋官在隋朝还是比较硬通,封柱国,上柱国,那都是立下大功的将领才能授予的。
但在唐朝就开始泛滥了,从李渊开始,所有来投奔他的士兵要么封散官,要么封勋官,进关中时,从几万人马一下子激增到二十几万,人人都当官,个个是柱国,连委任状都来不及制作,随便拿张纸写个封官,盖上章就是了。
到武则天时又泛滥一波,到了安史之乱,更是收不住了,连个种地的老农也是上柱国。
不过只有一样东西一直比较值钱,那就是爵位,爵位涉及权贵的利益,不敢乱封。
萧夏笑问道:“上开府仪同三司有什么好处?”
“好处肯定有,大家都懂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纳妾买宅坐马车,上开府仪同三司可以纳妾,可以买五亩宅,可以坐马车,普通百姓只能坐牛车或者驴车,当然对你没有意义,你是郡公,对应的是柱国,到了国公,对应上柱国了,至于封王,我觉得是迟早的事情。”
萧夏从怀中取出一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两颗极品宝石,一颗红宝石,一颗蓝宝石,萧夏笑道:“这是我在吐谷浑的战利品,一颗给大嫂,另一颗给二姐。”
两颗宝石都如鸽卵一般,水滴形,纯净无比,是从步迦可汗大帐内的一个黄金箱子得到的,里面全是各种名贵珠宝,萧夏留了一部分。
“好东西啊!”
杨昭赞叹不已,他迟疑一下道:“这颗就不给飞燕了吧!给王妃更合适。”
萧夏淡淡道:“她应该不缺珠宝吧!”
杨昭知道兄弟还记仇,连忙劝道:“老三,毕竟母妃被贬黜了五年,你说她心中没有不满,那也不可能,但我们毕竟都是一根绳子牵连,一荣皆荣,一灭皆灭,若内部有矛盾,岂不是让对手有可乘之机,三弟,给哥哥一个面子,不要和母妃计较。”
萧夏叹口气道:“我当然不会和长辈计较,我就怕她不给我面子啊!”
“怎么会呢?你被皇祖父另眼相看,母妃脸上也有光,很多事情她嘴上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一般。”
萧夏点点头,又从怀中摸出一颗蓝宝石递给了杨昭。
杨昭大喜道:“今晚母妃要看孙子,我一并送去。”
萧夏微微一笑,“大哥现在有空的话,陪我去趟崇仁坊吧!”
杨昭点点头,“我现在正好有空!”
兄弟二人坐上马车向崇仁坊而去。
“这两个月朝廷比较安静,基本上没什么大事,倒是父亲那边变化比较大,父亲正式开了晋王府,一个月朝廷拨钱八千贯,比太子少两千贯,以前的几个幕僚都回来了,还有十几名晋王府官员,还有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另外,皇祖父还派一支三百人的侍卫军,听从父亲调遣,我现在也出任晋王府参军事,七品小官。”
萧夏笑问道:“那其他三位王爷开府没有?”
“都开府了,但他们每月都是六千贯,比父亲还少两千贯,侍卫也少一百人。”
萧夏笑了笑道:“这下真是五龙夺嫡了!”
杨昭忽然想起一事,笑道:“三舅萧瑀进京了,准备出任大理寺少卿!”
萧夏大喜,萧瑀进京了,那萧祝融也要来了。
“云师泰被杀一案,还在查吗?”
杨昭摇摇头,“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就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让二舅继续查这个案子?”
“大哥,你劝劝父亲,最好不要查了?”
“为什么?”
萧夏指了指自己,杨昭一下瞪大了眼睛,“是你?”
萧夏淡淡道:“太子在江都刺杀我,不回敬他一下怎么行?其实我也是给父亲制造一个抓手,用这个案子拿下张虢。”
杨昭目瞪口呆,半晌道:“其他人知道吗?”
“宇文成都可能猜到一点端倪,但他没有任何证据,目前除大哥之外,就无其他人知道了。”
杨昭连忙低声道:“这件事你早该告诉我,否则父亲会被误导。”
萧夏微微一笑,“现在说也不晚!”
马车进了崇仁坊,很快来到了酒楼,萧夏发现斜对面的菜地在修建房子,笑问道:“云家开始修建宅子了?”
“已经不是云家了,云家自己也嫌弃这块地,就把土地便宜卖了,被河北魏郡、武阳郡、赵郡联手买下来修进奏院,他们的进奏院在宣阳坊,不太方便,准备搬到崇仁坊来。”
马车在酒楼前停下,酒楼已经重新开业了,门口挂着牌子,万户侯酒楼,萧夏笑问道:“为什么叫万户侯酒楼?”
杨昭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儿子起的名字,窦德明来问我怎么起名,我就让儿子抓阄,他一把就抓到了万户侯,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俗了。”
萧夏哈哈笑道:“不俗!不俗!容易让人记住的名字才是好名字,万户侯,听到这个名字就很爽。”
“窦德明也说这个名字好。”
“生意怎么样?”萧夏又问道。
“还可以,晚上基本上坐满了,白天差一点。”
正好窦德明在酒楼,听说杨昭和萧夏来了,他连忙迎了出来。
窦德明已经从隔壁酒楼掌柜那里得知萧夏是怎么干掉云家的臭源,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到处求爹爹告奶奶都没有用,人家发动坊民,一天就搞定了。
“萧老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回来,今天没事,来看看酒楼。”
杨昭小声道:“有德明在这里,我就不管你了,我去晋王府还有点事!”
“大哥去忙吧!”
杨昭向窦德明抱拳行一礼,坐上马车走了。
此时酒楼还没有开业,酒保们正在打扫清洁,掌柜姓王,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人,另外还有六个酒保和一名厨师,还有两名帮厨。
酒楼内果然都焕然一新,进门是一座很大的屏风,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走进一楼不是通畅的大堂,而是又做了一堵木墙,把大堂一隔为二,外侧是狭窄通道,左边是送菜通道,右侧通道上二楼。
大堂内已经没有那种方桌长凳,都是一个个半封闭的小包厢,用木格子隔开,一个小包厢能坐四五个人,光线从上方透下来,看起来很有档次,如果人再多,可以去楼上雅室。
窦德明笑道:“生意还可以,崇仁坊的生意都不会差,之前被云家坑惨了,现在已逐渐恢复。”
“去厨房看看吧!”萧夏笑道。
萧夏对酒楼早已有想法,酒楼生意要好起来,关键是要有拿得出手的好酒好菜,别家没有的美味。
厨房各种炊具很多,主要是陶瓷炊具和铜炊具,铁炊具没有看到,还有两个大烤炉。
隋唐的饮食主要以烩、炖、焖、烤、煎为主,所以炖罐、烩锅比较多,圆底炒锅要到宋朝时才会出现。
而且做饭也是以木材和木碳为主,萧夏从怀中取出一份图纸递给窦德明,“这个炊具,窦兄能不找工匠做出来!”
“这是什么?”窦德明一头雾水。
“这叫圆底锅,用熟铁打造,它有点像大碗,但比大碗再浅一点。”
萧夏从碗橱里找到一个浅碗,这就和自己要的炒锅一样了。
“就和这个碗一模一样,但要大得多,上面的平口至少要一尺半宽,图纸上有尺寸,尺寸要一样,还要有木柄。”
萧夏拿出一个大碗当样品,窦德明顿时明白了,他笑道:“这玩意不好做啊!我试试看吧!”
交代了铁锅,萧夏便叫了一辆牛车去太学了。
皇宫内,一名小宦官偷偷将一张叠好的纸交给太子杨勇,杨勇赏他一颗金豆,小宦官便转身匆匆走了。
按照谋士张云秋的方案,最好能找到萧夏写诗作弊的证据,杨勇便托了宫里的眼线,替自己把萧夏写的诗抄出来。
找了一个僻静处,杨勇打开纸条,两句诗立刻跳入了他的眼帘。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杨勇猛地瞪大了眼睛,俨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155章 太子隐秘
杨勇失魂落魄回到东宫,来到自己寝宫内书房,打开了一扇铁门,走进他的密室。
这里是杨勇最隐秘的房间,除了他之外,没有何人进来过,包括造密室的工匠,也都被他秘密处死。
杨勇把铁门反锁,坐在一把官帽椅上发呆,这也是他自己设计的椅子。
他又取出那张纸,上面的四句诗再次落入他眼中。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别人不知道这首诗,但杨勇知道,这是唐朝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原来萧夏和自己一样,也是在奈何桥上没有喝孟婆汤,以至于转世到隋朝,还记得很多前世之事。
杨勇不懂得什么叫穿越,按照他那个时代的理解,就是没有喝孟婆汤的后果。
整整二十年了,杨勇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没想到二十年后终于来了一个,偏偏是杨广的儿子。
杨勇才想起去年年初的刺杀案,雄阔海再三向自己保证,萧夏肯定死了,气息皆无,但怎么又活过来了?雄阔海也是一头雾水。
杨勇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萧夏前世神识未灭,没有转世为婴儿,而是和自己一样,直接附身转世。
杨勇慢慢闭上眼睛,遥远的记忆又一下子涌入脑海,他又仿佛回到另一个朝代,喧嚣热闹的茶馆,男子个个留着金钱鼠尾细辫,一边喝茶,一边听书,如醉如痴。
而自己坐在高台上,拍打着惊堂木,口若悬河,讲自己最擅长的《隋唐演义》,这本书他足足讲了二十年。
“话说山东济南府历城县有一个好汉,姓秦名琼,字叔宝,外号人送小孟尝,又叫赛专诸,各位看官,叫小孟尝大家都知道那是对朋友讲义气,肯为朋友两肋插刀,但为什么又叫赛专诸,咱们苏州人都知道,专诸事母至孝”
杨勇叹了口气,从回忆中醒来,摸出一把钥匙,颤抖着手打开一只铁盒,从里面取出一册折子。
他怕自己忘记,便把自己的前世今生详细记录下来,他原名叫杨世杰,是一名苏州的说书先生,康熙三十年的夏天,他喝了酒夜里回家,不慎失足落河,当他醒来时,竟然到了隋朝,附身在那个倒霉蛋杨勇的身上。
他害怕被人看出来,装疯癫了一个月,才渐渐恢复正常,也同时了解身边所有人。
原来的杨勇是个浪荡子,极为好色,他为了不重蹈历史上的杨勇复辙,便收敛了放荡,谨言慎行,拼命讨好父母,同时对二弟杨广极为警惕。
他处处谨慎小心,不敢露出一点端倪,这就是他不敢用后世诗词的原因。
他早就知道杨广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却一直隐忍不发,五年前,杨广要弹劾自己,他才猛然发动反击,将杨广一举打倒,由此彻底坐稳了太子。
杨世杰开始稍稍放松自己,修建了密室,记录自己的前世今生,同时说书先生的老毛病开始犯了。
他将李默改名为宇文成都,将侍卫赵海改名为雄阔海,将自己侍卫伍连和伍况兄弟改名为伍云召和伍天锡,
杨世杰又兴致盎然替罗艺的儿子起名为罗成,这段时间他又准备将父皇的养子杨义臣改名为杨林,字义臣。
当然,这些事情萧夏并不知道,萧夏只是对宇文成都的来历有点奇怪。
杨勇渐渐冷静下来,目前萧夏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情况还远远谈不上糟糕,杨勇心中又有了几分兴趣,萧夏是哪个朝代的人?如果他是清朝之前,那他就没有看过隋唐演义,自己得想个办法试探他一下。
何况萧夏还年少,他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确实没必要把他看得太重。
杨勇犯下了一个认知错误,现在的萧夏确实还年少,但前世的萧夏呢?
杨勇回到官房,对张云秋笑道:“萧夏写的诗确实不错,难怪父皇看重他,但他毕竟才十六岁,适当关注他便可,也不用把他看得太重,以免我们错过真正的对手。”
张云秋点点头,“殿下说得对,不能把太多精力放在一个十六岁少年身上,他就算再有文才和武力,但没有资源、没有权力也是枉然,相比之下,其他四个王爷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
杨勇沉思片刻道:“关键还是要增强自身实力,就像先生之前劝我,我要收集更多武艺高强的人才,培养他们对我的忠心,等将来本王招募军队之时,手上就有了一批可用之将!”
张云秋赞许道:“殿下明智,其实武举就是招募武将最好的机会,最好殿下能劝说天子同意举办。”
杨勇点了点头,他去年就想说服父皇举办武举,但父皇没有同意,过几天他再好好劝说父皇,一定要说服他同意自己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