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67节

  “朕知道了。”朱翊钧又挥了挥手,以壮声势,万太宰的徒弟,那就不意外了。

  王梦麟眉头紧锁的说道:“聚敛兴利为贪?损公肥私才是贪;鱼肉士人为暴?你同情了士人,谁来同情百姓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学生不愿意破坏黄大师的讲学,就先行一步了。”

  “王兄稍待,我随你一起离开。”一位学子选了一道离开,这个人说的内容和他的认知完全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

  朱翊钧对张居正笑着说道:“黄大师似乎有点水土不服了,南衙和北衙的学子共情不同,王梦麟说的也是对的,戚帅东征,安定东南,他们不仅不感谢戚帅和南兵的征战,反而是放下碗骂娘,多少有些损阴德了。”

  “十年过去了,南衙的人已经开始忘记当年倭患的可怕了。”

  “儒学生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袖手谈心性罢了,甚可羞、妇人态。”张居正也是见怪不怪,袖手谈心性,连矛盾说都不读,谈心性也是白谈,平日里揣着手谈形而上的心性,到了国家危难的时候,有些还能一死报效君王知遇之恩,有的则是干脆投了敌。

  这种临事一死报君王,就是没了别的法子,只能一死了之保住名节,就跟妇人殉夫一样,是一种耻辱。

  至于投敌,贰臣罢了。

  张居正是看不上贱儒的,而贱儒自己标榜自己是清流,可是那些个腌臜事儿,少干了一件吗?徐阶是嘉靖年间清流里的顶流,可是徐阶的惠善堂的丑恶,将徐阶这个清流的招牌撕的粉碎。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在诗会现场的,剩下不过寥寥两三人,黄大师直接尬住了,这到底是讲,还是不讲?下面还有听众,不讲不合适,可下面就那么几个听众,岂不是要白费口舌?

  焦竑其实也想走,但是陛下还没离开,他也没有动地方,耿定向一直拉自己的弟子,当耿定向看到了游七的时候,也就完全明白了,陛下在这里。

  张居正在,那皇帝陛下必然在。

  黄悦忠开始念经,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确信了起来,朱翊钧听得厌烦,终究是站起来选择了离开,黄悦忠的观点是从君臣名异实同出发,论述自三代之下只有乱世,没有治世的根本原因,那就是一切的原罪都是皇帝。

  可是黄悦忠自己都不忠于自己的想法,整个论述就站不住脚了。

  一切原罪都是皇帝这个论点其实是可以展开说的,很有内容,可是黄悦忠不敢言君上过错,那自然就无从谈起了。

  朱翊钧离开后,焦竑跟着耿定向也离开了,诗会不欢而散,刚刚开始便结束了。

  冯保在临行前,细细叮嘱了自己的心腹徐爵一番,让徐爵盯紧点,这诗会之后,这黄悦忠见了谁,说了什么,都要一字不差的奏闻,仔细盯着,不要除了什么差池,有备无患。

  西土城的格局和北土城完全不同,北土城是京营的大营,左右各五个军营、还有十二个军仓、十六个军备武库、而每个军营的附近有军营家眷的坊市,而军营和家眷是用鼓楼城墙隔绝,而西土城则是完全的民居,并没有过多的军事性质。

  整个民坊错落有致,坊墙和坊门都很是高大,还有恶犬巡逻,与其说是民坊,不如说是高墙监牢。

  朱翊钧走过了西土城的街道,大驾玉辂停在右四胡同。

  这个胡同是前首辅高拱和前刑部尚书王之诰在京师的家,朱翊钧停车之后,让张宏前往宣告皇帝驾到。

  没过多久,两家开始鸡飞狗跳了起来,很快高拱和王之诰就带着一大家子前来拜见迎驾。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高拱和王之诰带着家人行大礼接驾,陛下突然到访,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高拱和王之诰都是三朝元老,嘉靖皇帝在西苑修仙,隆庆皇帝甚至连廷臣都不接见,只见辅臣,而且话很少,几乎很少表露自己的意见,大抵会说一句,依元辅所言。

  相比较沉睡的皇帝,大明现任的皇帝,那可是活跃多了,每天都会出现在文华殿上,每天都会招摇过市前往北大营操阅军马,偶尔也会刷新到永定河畔的永定毛呢官厂,还去过一次天津,那一次是去视察海运漕粮、税赋以及接了俞大猷回京。

  一个不熟悉的大明皇帝,一个很活跃的大明皇帝,看似有很多的可乘之机,可是朝臣们一想到西山宜城伯府,立刻就会想到老祖的手段,进而产生一些疑虑,这真的是可乘之机,还是张居正故意设下的圈套呢?怀疑一旦产生,就会变得忐忑不安。

  就像是北虏,即便是打赢了也要顾虑,这真的是自己打赢了,还是戚帅故意使然,诱敌深入?

  如此顾虑重重的打仗,基本上就不可能打赢,司马懿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诸葛亮送他女装,他都穿上,唾面自干也不肯出战。

  “免礼免礼。”朱翊钧下了车驾,满面春风的说道:“冯大伴,恩赏。”

  朱翊钧来可不是空手来的,他要见高拱和王之诰,这都不是敌人,所以还带了不少的恩赏,有酒有肉有赐服,大抵就是过来看看,安定人心,给整个西土城的富户们看看,大明皇帝也不都是暴戾,也有仁善的一面。

  只要在京老老实实的,大明皇帝就不会过分的苛责,连高拱,皇帝陛下都选择了原谅,高拱当年要废了司礼监,这几乎等同于废帝,因为那时候主少国疑,废司礼监,皇帝就失去了对外廷的控制。

  高拱和张居正孰对孰错?

  在原来的历史线里,高拱好像是对的,万历皇帝这家伙,大抵不为人君,晏处深宫九重,天下纲纪废弛,君臣否隔不见,人主君上蓄疑,朝中贤奸杂用,国朝溃败决裂,再不可振救,所以论明之亡,实亡于万历。

  可现在看,张居正培养出了一个可以正确履行职责的君王来,高拱就是错的。

  朱翊钧满脸笑容非常和煦的问道:“不知新郑公是否听闻,戚帅在应昌击退了意图收复应昌的土蛮俺答的合兵共击,又拿下了一个大捷?”

  “臣已经听闻了,少时读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略有疑惑,为何杜少陵会听闻剑门关外官军收复冀北一带,喜极而泣,涕泪横流满衣裳,今日闻将军塞外大捷,亦有此感。”高拱十分郑重的俯首说道:“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朱翊钧也就是不喜欢高拱,全然称不上讨厌,高拱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至少在反贪这方面,整个大明朝二百七十年加起来都没高拱一个人反的多,连张居正都没反贪。

  这年头贪腐甚至都不是个罪过,那是人情往来,是人情世故的一部分,甚至在主流的风力舆论里,贪腐不是过错,而太祖高皇帝反贪是暴戾的铁证。

  也正是有了高拱在隆庆年间的反贪,才有了今日吏治的更进一步。

  先帝独断之明,辅弼折冲之略,朱翊钧作为继承人,遵循祖宗成法,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时候,祖宗成法,也是一个筐,什么都能往里面装。

  退一万步讲,高拱可比徐阶强多了。

  “身体可好些了?”朱翊钧笑呵呵的问道。

  高拱连忙俯首说道:“大医官妙手仁心,臣已经好多了。”

  “嗯好多了就行,日后大明还有好消息,朕会遣内官来告知新郑公,与新郑公同乐。”朱翊钧乐呵呵的说道。

  他让高拱活着,就是让高拱知道,张居正的路不见得完全正确,但比高拱要强,大明越强,高拱就心里越堵的厉害,走到这个位置,承认别人很厉害,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儿。

  都是当国元辅,人张居正能做好,你高拱做不好,而且大明越来越好,奔着忠于社稷、忠于国朝的忠心,那肯定是希望大明越来越富强,但是忠于自己之心,大明越好,就显得高拱做的越差,这种矛盾和割裂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高拱到底不是个贱儒,他可以和大明的革故鼎新、国朝振奋共情。

  朱翊钧心满意足,笑着和高拱聊了很久,高拱比较关切的问题是,自己之前恩荫的孩子去国子监读书的事儿,朱翊钧给了肯定的回答,按理来说高拱的儿子,应该恩荫一个不视事儿的闲散官,高拱儿子高务观读书并不好,这个闲散官就是让他吃朝廷的俸禄衣食无忧。

  之前高拱儿子是有这个闲散官的官身,后来在隆庆六年的朝堂倾轧中,这个闲散官被罢免了。

  高拱的父亲是正德十二年的进士,历任山东提学、陕西按察司佥事,官至光禄寺少卿,光禄寺少卿已经是正五品了,只要再往前一步,大宴赐席就可以上桌吃饭了,所以高拱也是缙绅豪户之一,高拱为官清廉,并未有太多的田亩,他被皇帝叫到京师来,就是为了让他方便看病,他可没有付费安置,也没那个钱。

  朱翊钧看向了王之诰,打量了一番点头说道:“王公这又富态了不少,显然这几年修身养性,着实是修养了。”

  王之诰和大明朝廷是和平分手,没有龌龊,王之诰致仕的动机就两个,一个是成全儿女亲家,一个是国朝振奋新政锐意精进,王之诰选择了离开,不愿意承担那么多的风险。

  逃避不是耻辱,在朱翊钧看来,王之诰不是个懦夫,他只是觉得压力太大走不下去了而已,只要王之诰不添乱,那就已经称得上是忠君体国了,皇帝的要求真不高,只是贱儒为了私家之利,做不到。

  甚至王之诰的儿子王梦麟,也在为国朝做事,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而且做得很不错,至少在杀人诛心,在王世贞定性好人坏人这件事上,表现极好,王世贞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人人质疑的对象。

  “承蒙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王之诰赶忙俯首谢恩,谁敢说皇帝小心眼,王之诰第一个跟他急,陛下心胸已经非常开阔了,再开阔些,那就是宽纵了,与国无益。

  “令公子王梦麟未曾在府中?”朱翊钧打量了一圈,发现王之诰的儿子王梦麟居然不在接驾的队伍里,所以有此一问。

  “回来了一趟,念叨着什么三桃杀二士,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明年就要会试了,也不好好读书,四处招摇,一整天都见不到人。”王之诰絮絮叨叨的抱怨着王梦麟不好好读书,整天乱跑。

  朱翊钧去了王之诰的家中,他不喜欢高拱,索性就不去了,一边走一边解释着三桃杀二士的步骤,这一个方法,就是毁掉一个人名声的办法,这个办法如此的恶毒,连张居正都眉头紧皱说道:“此乃佞臣毒计,陛下岂可轻信?何人如此歹毒?!”

  张居正的儿子,可是娶了王之诰的女儿,张居正很了解王梦麟,王梦麟万万想不到如此阴险的招数,而且还能用的如此炉火纯青。

  “吏部尚书万士和。”朱翊钧解释了下此毒计的来历。

  张居正沉默了许久说道:“万太宰不愧是读书人啊。”

  朱翊钧看出了张居正对万士和的不满来,这么脏的招数自己偷偷用就是了,怎么能教给皇帝,这不是有损圣名吗?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先生,舆论的高地是必须要占领的,在这个看不见的无形战场之中,我们要比敌人更加恶毒,才能对他们的招数做到心中有数,才能从容应对,否则他们就会占领道德的制高点,对我们指指点点,胡说八道,即便是有功也能说成有过,一如当初朕要亲手杀了陈友仁一样。”

  “万太宰也是学朕的招数,从徐阶之事中得到的方法,其实朕也是从南衙的贱儒身上学来的。”

  张居正恍然大悟,他还以为万士和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进化到了这种程度,原来是从皇帝身上学来的招数,那就不意外了,那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如果万士和上奏蛊惑皇帝,那即是万士和是佞臣,相反,万士和从皇帝身上学这种阴狠的招数,则完全没有问题,因为作为臣子,执行陛下君命,是臣子的职责。

  朱翊钧立刻就闻出了双标的味道来,先生也是按着亲疏远近在双标,皇帝能开这个头,万士和不能。

  “先生,大明与北虏冲突三百余年,朕听闻,草原劫掠是车轮以上皆斩,可有此事?”朱翊钧在正厅坐定后,询问着这件事。

  张居正摇头说道:“那也是成吉思汗铁木真那时候的事儿了,是为了践行大复仇的许诺,到了元世祖忽必烈时,一般抓了俘虏,都是驱使干活,车轮以上皆斩,杀的话刀会钝的。”

  俘虏可是助军旅之费的赔款项目之一,杀人武器会磨损,现在杀人效率极为低下,桃吐山的白土,还是战俘们挖出来的。在元世祖要依仗汉世侯之后,就更加减少杀戮了,大明和北虏打了这么多年,也没闹到车轮以上皆斩的地步。

  在大明的价值观里,杀孽损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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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封建礼教害死人

  朱翊钧当着高拱和张居正的面,说起了车轮以上皆斩的屠杀令,目的其实是询问张居正对和解的态度,这是说给高拱看的,张居正和高拱都是务实的政治家,他们对大明和北虏问题有着自己的见解。

  在隆庆年间,张居正和高拱都赞成和解。

  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为什么大帝国的边疆,总会刷新出蛮族来,和大帝国不断的征伐,似乎永远如此,周而复始,杀戮不断。

  其实很简单,因为大帝国的扩张,将其赶到了不适合生存的地方,导致其只能通过劫掠才能活下去。

  不是他们自愿成为蛮族的,也不是他们自愿离开适合生存的地方,而是帝国的不断扩张,把他们赶到了那个地方,而且蛮族和未开化的野人相比,其实是半文明的种族,他们有自己的文字,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律法,有自己的军队建设。

  成吉思汗执行车轮以上皆斩的屠杀令到忽必烈时候的止杀,都是从未开化到半文明的转变。

  真正野蛮的、完全没有文明的、未开化的、连孩子都杀的野人,最终都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可能被恶劣的自然环境所淘汰,可能被帝国的文明所吞并,可能会被帝国文明衍生的半文明种族所消灭,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种族连名字都会变得陌生,直至彻底消失。

  半文明的种族是帝国文明的衍生物而已。

  通常情况下,半文明的种族有两种下场,完全融入文明帝国,比如匈奴,还有一种就是反客为主,比如罗马亡于日耳曼和奥斯曼人。

  罗马帝国的北方有一群海盗蛮族,而中原的北面有一片巨大的草原。

  朱翊钧对蒙古的态度一直是这样的,以战促和,和解不了就武装驱逐,让北虏走上自己的宿命之路西进。

  朱翊钧在王之诰家里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后打算前往北大营操阅军马,在临行前,冯保跟一个小黄门耳语了几声。

  冯保站在车外,低声说道:“陛下,问清楚了,黄悦忠这次的讲学,说是徐阶支持的。”

  “不管他,去京营。”朱翊钧笑了笑,说完便关上了车窗,他还有正事要忙,热闹是要看的,正事也是要做的。

  真的是徐阶指使了黄悦忠进京讲学,讲那些无君无父大逆不道的话吗?可能是,也可能是别人给徐阶扣的屎盆子。

  徐阶这个筐,是个很好的筐,很多的事,都可以扣在他的头上,这不是将来的事,而是正在发生。

  君臣是否是名异实同,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因为黄悦忠的学说自己都不信自己,他要真的想让自己的学说被广泛认同,就必须要基于矛盾说和公私论去讨论,那那些糊弄人的话,就没办法说出口,无论是矛盾说还是公私论,都是极其重视实践的学问。

  从北大营回到京师的皇帝陛下并没有前往皇宫,而是去了皇家格物院,停靠在午门前的那台望天镜已经拉回了钦天监,大彗星在皇帝大婚之后,就已经观测不到了,而皇庄里千里镜的销量节节攀升,内帑太监崔敏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来。

  皇叔朱载堉前日就已经上奏,请皇帝回京后到格物院,有要事奏禀。

  这次大彗星到访的观测,不只是钦天监,还有皇家格物院,和大明数以万计的仰望星空的人,观测到了大彗星的出现和消失,事实证明了,大彗星的出现和人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万物无穷之理的一种。

  皇家格物院门前的卧石上,那一句【行之者一,信实而已——朱中兴】依旧如初,朱翊钧看着那一行字,大明皇家格物院切实的做到了这一点,以事实说话,用数学的方法,去探索万物无穷之理的奥妙。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朱载堉带着格物院的格物博士见礼。

  朱翊钧点头说道:“免礼。”

  “这个藏经阁建的很好,那个是格物院望天镜所在吗?”朱翊钧指着格物院图书馆的顶层,最高处进行了改造,现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六分仪和望天镜,望天镜就是反射式天文望远镜,格物院这台的倍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20倍。

  巨型六分仪的测量更加精准,这是宣德、正统年间,帖木儿王国国王兀鲁伯用实践证明过的。

  “还请陛下移步。”朱载堉让小黄门在前面领路,而他详细的介绍着自己观测大彗星的种种。

  “陛下,在九重天的体系下,我们通常认为,除了月亮以外,所有的天球,都是永不改变的,万历元年,出现了客星,那颗客星不是出现在月亮到地面之间,而是出现在了月亮之外。”朱载堉一边走一边说着大明九重天体系对客星的理解。

  “对万历元年客星观察中,我们发现,客星这颗星星,并没有相较于背景星空而移动。”

  “到了万历五年十月的彗星,这颗彗星相比较背景星空,发生了位置上的改变,根据我们五个月来数以万次的观测,我们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彗星刚开始出现的位置在月亮之上,甚至在土星之上,而彗星的头部冲着太阳而去。”

  “这样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臣做了一个模型,还请陛下移步。”

  朱载堉带着皇帝走进了格物院藏经阁内,朱翊钧之前就来过一次,那此朱载堉向皇帝证明大气压的存在,进而解决实际的抽水问题,而现在,朱翊钧又来到了这个顶楼,发现这里已经变了样子,变得更加的凌乱,这是一种有序的凌乱。

  大明格物院的院长朱载堉平时就是在这里起居,对于别人而言这里是杂乱无章的,但是对于朱载堉而言,恰到好处,朱载堉能找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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