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96节

张韩把他拉到了一边,两人面对池塘月色的景观,在月下并立,张韩道:“以往,外人总诟病你我爱财如命,生性贪婪。”

“实在是那些人妄加揣测,恶意中伤,还给我们谋臣取了个酒色财气的诨号,当真可恶。”

“不错!”曹洪腮帮微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张韩接着道:“就如此次,你我揽财占地,此事按理来说被查出肯定会被主公责罚,可为何一直没有被阻止?”

“难道是主公真就如此宠信我吗?”

不是吗??

曹洪看了他一眼,觉得张韩是不是有点想多了,若不是主公偏爱,你早挨揍了。

我营中将校不知多少人想和你单挑!

甚至群起而攻之,只是他们忍了下来而已。

“否则因为什么?”曹洪看了他一眼,语气里略有羡慕。

大兄对小辈照拂颇多,特别是曹昂和张韩,对他们这些族兄弟却十分严厉,不过没有人对此有怨言。

因为兵马分于宗亲手中,彼此都知道他们才是真正受倚重者,乃是自家兄弟。

张韩咋舌了一声,继续谆谆善诱,“子脩既然也干了,那主公肯定也知道。”

“他知道,但是不呵斥阻止我,是因为看出了此节的益处所在,我们这么做,并非是因为贪图钱财。”

张韩正义凌然,在月下侧脸一瞥,仿佛颇有风骨,微笑道:“而是布局谋划。”

“谋划?”

曹洪若有所思,片刻后眼眸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以高额的赔偿要来各诸侯朝贡,以令诸公不得钱财储蓄?”

“哈,”张韩顿时一笑,“不错,正是如此,而今满朝文武,皆是那些公卿大臣的派系占据,但他们无兵,所以不敢对我们颐指气使,可各诸侯的朝贡,只要奉诏领了天子所封的官位,肯定会送来。”

“若是不送,便可以谋逆论处,偏远之地如益州、凉州恐怕不能,但冀幽、淮南、荆州的那几位,必定会奉诏朝贡,”张韩抓住了曹洪的手臂,“这些钱财一旦入了国库,公卿便有了余粮,可以招兵买马,以护卫皇城之名,不断壮大,兄长你说,这些朝贡是真的给天子的吗?”

曹洪深深地舒了口气,道:“这是在以钱财资公卿,让士族买兵马来乱我后方,久之我等必定腹背受敌,反遭其乱。”

“不错,既然如此,我们以赔偿土地掏空公卿,就有两处妙用,其一,若是他们不肯,可领民怨四起,那在位不德,便只能罢免换人;其二,若是他们赔付,这些钱便可暗中流入我与子脩之手,那不就是进了曹氏的口袋吗?”

“他们都是当官的,明白现在陛下的声威无比重要,而且主公不与他们争官,是以衮衮诸公必定会更加惜名,不给我们半点诟病的机会。所以,我料定他们会令尚书台拟诏赔付,来安民心,繁荣许都。”

“这些钱财,分为三份,一份自然是给我与子脩,以及诸多土地所有者赔偿;第二份转运我义、我岳父所用,可以资兖州、徐州兵马;第三份,则给子廉叔……子孝叔这些宗亲将军拿去犒军,所以,有多少要多少,最好是能让他们动自己的根骨……”

“也好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臣明白,时代变了,高居庙堂而不知民情,随意下令便可令达通行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好谋划。”

曹洪笑了起来,他知道为什么看张韩这么顺眼了,这小子鬼点子真多,又会来事。

好聪明的一个奸猾狡诈之徒,分明就是搞钱,还搞得这么光明正大,而且还有大兄在背后保着,日后就算了事发了也不会被责罚。

最多名声遭毁,骂他巨贪无度,但这些骂名他根本无所谓。

曹营几个谋臣,酒色财气都沾全了,谁人在意过士人儒生的评价?!

这些都是放浪形骸、豪迈多情的狂士,简而言之就是全是老阴比。

张韩因为还年轻是小银币。

而且那些公卿,一到许都,稍微安置之后就想着争权夺利,而且一副想要把他们踢远一点的态势。

还有不少人在盼着袁氏来许都接手,当真不知今夕何年,曹洪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好侄子,叔明白了,这事儿你把握不住,叔来办,就按你说的办!”曹洪反手握住了张韩的手背,并且重重地拍了拍。

拍完还觉得手掌发烫,生疼。

这小子,好硬的骨头皮肉。

……

庆功宴到后半程,其余军中的宾客已经走了,高顺不饮酒,只是喝水,所以也在前院去安排巡守宿卫。

最后派马车送走了来贺的徐晃和陈群之后,张韩已经差不多清醒了,就有些酒水留下的热劲。

然后和郭嘉、典韦一起,在庭院看祭酒施展他的问情剑法。

他们都习惯了,好在这庭院没有打井,祭酒问一会情,到“挑剑问天情”的时候,就会倒下。

张韩还吟过一句诗,“衰兰送友许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被戏志才悍然剽窃,等他吟到这一句的时候就会倒地,然后被典韦扶到厢房随便找一间屋子睡下。

郭嘉酒量极好,和张韩在廊下席地而坐,恣肆无忌,交谈畅快。

这时孙乾他们都在忙着送客,两人才有机会深聊一番。

郭嘉提及了一件事,引起了张韩的注意,“内置百官可不争,但皇城之讯不可少。”

张韩一下坐了起来,眉头微扬的笑道:“你这个想法极好!应当有专门从属于主公的探哨,监察百官,彼此之间就能有一个钳制。”

“呵,不错,”郭嘉轻笑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吧,“不过此事暂且还不能提议,要暗中策划,选定主次官吏,培养暗哨各艺,等待时机一蹴而就。”

“有这样一支暗哨力量,再重开大理寺,便可将城内治安牢牢掌控,我已在想如何设置构架了……”

“不愧是你,”张韩由衷的说道,他来了之后,果然减轻了很多祭酒的负担。

“呵,你我之间何须互夸,”郭嘉神态傲然,但却还是较为受用。

但旋即不免想到了他们谋臣之间现在的关系竟能如此融洽,倒是也颇为神奇。

或者说,是臭味相投?

于是,又不免想到了那句流传不广的评语。

“张伯常千杯不醉,喜开酒宴把酒言欢;郭奉孝好色之人,有花堪折从不放过;戏志才酒色皆沾,身上定无外财,俸禄发放必定用于还钱,散财毕尽。”

“嗯……”张韩笑着听完,深深地叹了口气,幽然道:“然后,文若先生就会被我们气得嗷嗷叫,羞于我等为伍!”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愣,大家都是才情横溢之人,一下想通了把荀彧扯到“气”这一环的绝佳理由。

登时放声大笑起来。

……

七月,农忙时节早已过去,今年许下开垦田土极多,气候适宜,不干不润,正映丰收之相。

曹洪几番奔走之后,督许都扩建之事,大多已成,将所赔付百姓之财命官吏测算,上表天子。

而此时,奉诏的诸侯,也都遣使送朝贡而来,顺带命官吏入朝拜见。

尚书台、御史台皆忙碌于此事,太尉杨彪、太仆韩融、大司农朱俊得知,头都大了。

经测算,若是要拨付这些赔款,朝贡得来的钱粮尚且只够八成,这还算上了曹操送来的兖州、徐州朝贡。

因为宫殿、内城、外城,以及各类城关兴建,处处都是开支。

几乎连连彻夜商议,争吵不休,但依旧未能决断。

其余的两成若是再去想曹操开口,日后必定要矮一头,而派去走访民众者,皆知民怨沸腾,劳师动众有所不满。

这就已经不满了,一旦强行驱逐,强占收归于汉,恐引起再变……现在哪里还经得起民怨。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硬生生答应下来,重新再算各项支出拨付。

冀州、幽州、荆州三地的朝贡刚到不久,且刚清点完,就没了。

若是再要,还需等待明年,接下来的日子,堂堂一国开支,该如何维持?

恐怕还得靠,曹公……

115.第115章 咱们这里谁最会演戏?!

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他公卿其实内心还是不愿意接受的,本来到达许都之后,曹操从不来争权夺利,除却每日上朝之外,就是有大事商议时才会进宫。

这种态势,对于他们来说最安宁不过了,强大的诸侯迎接了汉帝定都,但是对三公九卿之位的大权,从来没有染指的意思,足以看出他至少在做着忠臣之事。

而满朝公卿,逐渐的也忘记了去捧这位诸侯,少部分人认为他是忠臣,以此结交,并且将家族内的贤才都输送到曹操的麾下,在豫州、兖州与徐州任职。

曹操本人,则是不断派遣兵马,巩固汝南与颍川两个大郡,以侧许都南部的防备。

现在要求人家了,才想起来去捧……

于是,在这里又再次卡住了,他们率先摒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商议。

刘协明显已经疲惫不堪,本以为大汉定都后,各诸侯来朝贡,便能安定下来,按照以往的建制,每年收取税收,再将各州郡的官吏安抚好,便能够回到当年的安定之世,乱世便可以结束。

现在看来,百废待兴,差的便是钱财,而天下依旧是分崩离析。

诸侯朝贡虽然给了,也奉诏为官,可依旧没有来朝见面圣,只是派遣使者来表明这些年在地方的功绩,以表面彰显无叛逆之心。

谈到后来,朱俊不由得感慨:“诸位,如今国库钱财不够,朝贡不过五州之地,而江东未曾来朝,益州、凉州、并州毫无动静,其余两州尚且可以不管,但益州物产丰富、人丁兴旺,乃是高祖皇帝中兴之根本,又予刘焉为牧,本是皇亲帝胄,他为何毫无回应?”

“或许,该再下一道诏书,责令益州立即送朝贡到许都,便可解此难。”

杨彪面容儒雅之中带着一丝精悍之意,当即轻抚胡须,面色郑重的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必须要先行解决民怨,这些宅邸、土地,若是强征的话,恐引起骚乱,要么让工匠缩小,只需修建皇宫……”

“呵,天子脚下,城池不坚,百姓怎么敢安居?只兴建宫殿,那曹操会立刻入朝,太尉难道想试试吗?”伏完有数千兵马在侧,但他已无力再去征更多的兵马,因为国库的粮草不够。

只有许都尽快落成,昭告天下之后,才能不断引百姓来居住,商贾来通行。可开豫州、兖州、徐州三州的商道,按照数百年来的经验,商行通达、农桑夯实,方才能富庶起来,有兴旺安定之相。

若非如此,许都只有皇宫,在外则是毫无城墙之坚实,又无皇城之壮丽,百姓看了自会失望,想要重振汉室复兴之相,那就要从兴建开始。

而这兴建,还不能是苦丁磨夫的酷建,要保证民心安定。

他们也很难,难就难在,税收还没收几年,朝贡的州郡又不会倾力支持,唯一一位倾力支持的,无非就是那曹孟德了,但他还要养十万兵马。

“诸位爱卿,爱卿……”此时,已经在坐上听得满心不耐的刘协发话了,柔声道:“为何不去求助曹卿家呢?他既是忠君体国之人,又将朕从诸贼将手中救回,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的。”

董承不知怎么说,连忙回来躬身拱手,道:“陛下,曹,曹将军现在领十万兵,要养兖州、徐州兵马,钱粮恐怕也不足以兴建偌大一座皇城。”

“为今之计,削减此前的设想,应当是最好不过。”

“削减,削减多少?比之雒阳如何?”刘协苦着脸问道。

董承偷偷看了几名大臣的脸色,然后赔笑道:“应当是……不足雒阳三成,刚好可够。”

“陛下,雒阳乃是百年古都,历经多年沧桑变化,十几代人的经营,方才能到空前繁华的地步,董卓当年烧毁的不是一座城池,而是数百年的心血……”董承言下之意就是,短短一年之内,想在许都建成雒阳那样繁华辽阔的大城,是绝对不现实的。

现在就怕陛下非要一座雒阳城,从而与诸臣有嫌隙,那就麻烦了。

“三成……”刘协沉吟了片刻,“那何谈都城?连州郡的治所、刺史部,都不如……”

“诸位,可是将朝贡钱财都分而食之,予填家族之漏了吗?”刘协阴恻恻的问道。

杨彪、韩融、朱俊等人都是胡须猛颤,身姿差些不稳,不可思议的抬头来视,发觉失礼又立刻垂下。

刘协的话再次响彻大殿,缓缓飘荡:“在场之人,有累世公卿的名门望族、有我大汉皇亲国戚,当初困于长安时便只有忧国之情,无救国之能。”

他脑海里,想起了当日得张韩所救之后,强留其于身旁护卫,一路行走所商谈过的话,张韩不喜背后说人,但却还是说了一个事实。

关东诸侯,在各自扩张领土,甚至袁绍等人曾推刘虞在东即位,不奉长安天子。

那时,他们力主的是东边一个汉,西边一个汉。

如今现在朕东归了,当初曾主张过的事,就能不一样吗?恐怕还是一样的。

袁绍不喜奉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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