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854节

  可刚走几步,一声清脆的铳响突然响起。

  “砰!”

  冲在最前面的护卫惨叫一声,小腿上突兀爆出一团鲜血。

  他踉跄着走了几步,便滚倒在地,棒槌也飞了,整个人抱着腿哀嚎起来。

  “哇靠,农夫有铳啊!”

  不知哪个护卫喊了一声,寡头护卫们立刻往后退去。

  连管家都往后缩了缩,不敢再下令冲锋。

  方阵里,一个戴着灰色布条的老兵缓缓举起手,声音洪亮:“我们不想伤人,只是要投票权,如果你们再往前走一步,下一次,就不是打腿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终是没人敢再动。

  管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撤!先撤回去!”

  私兵们如蒙大赦,扶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逃回了议会山。

  议会山里,寡头们本来正满心期待地正等着好消息,结果看到的却是护卫们灰溜溜地回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抬着一个腿上流血的同伴!

  “怎么回事?!”瓦勒里斯神色立刻变了。

  “阁、阁下,他们有铳!是真的发条铳!”管家吓得浑身发抖,指着外面,“我们冲不上去!”

  瓦勒里斯猛地回头,盯着圣联派的议员们,满是怀疑与惊怒:“你们敢给他们铳?”

  布拉达克冷笑一声:“瓦勒里斯阁下,这些农夫里,有很多是黎明岛战争的老兵。

  作为一名护教军,随身带把发条铳很合理吧?”

  寡头们的脸色彻底变了。

  有战斗经验,有武器,还有组织。

  说暴民都轻了,这是一支军队啊,而且是一支专门奔着武装夺权来的军队啊!

  议事厅里瞬间陷入了寂静。

  武装夺权是最后的法子,合法性肯定没国是会议高。

  这这就意味着,如果不选出合适的方案,圣联派随时有着掀桌子的权力。

  烛火“噼啪”地爆着,蜡油滴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寡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圣联派的议员们也沉默着,妥拉与瓦勒里斯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微笑。

  流向,改变了。

  僵局从上午持续到下午,又从下午拖到了晚上。

  越来越多的议员开始来找布拉达克东拉西扯,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少铁杆法兰派议员坐在原位,没人有心思吃饭。

  只有侍从偶尔送来一些干面包和水,却没几个人动。

  瓦勒里斯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不知道是在思考对策,还是在假装镇定。

  加茨不停地摩挲着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是意志力的比拼,比的就是谁先怂,或者有什么变局打破僵局。

  瓦勒里斯两人看似胜券在握,其实已经没招了,只是在心中默默向圣父祈祷。

  至于布拉达克等人,同样在祈祷,只不过,他是向圣孙与契卡祈祷。

  月上半天,凉风吹着一阵喧嚣直传入议会山中,不少议员骇的纷纷站起,直奔窗边。

  不用去看,布拉达克便露出了笑容:“总算来了。”

第1120章议会山暴乱事件(二合一章节)

  将时间倒转两个小时。

  长弓堡工匠街。

  暮色像一块浸了水的抹布,沉沉压在工坊广场上,广场中心的行会教堂旁边围满了人。

  帮工、学徒与雇佣劳工,尽管前两者都算是有编的,但还是和雇佣劳工们站到了一起。

  而此刻,他们最关心急的,就是议会山的情况。

  他们都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圣联这边,要是圣联派输了,那他们岂不是要被清算?

  “议会山那边到底如何了?”一个穿补丁围裙的帮工搓着手,声音不知因为寒冷而发抖还是因为恐惧。

  “不知道,可不管是咱们还是农夫,都不是那些军队的对手啊。”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人群中忽然有几人互相看了看。

  其中一位瘸腿的老帮工站在人群中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我刚刚看到有哪家寡头的管家在记名字,到时候,咱们还不得被拉去填河?”

  巷子里静了静,只有风吹过铁匠铺招牌的吱呀声。

  不论是帮工还是劳工,他们都知道,自己早不是中立者。

  圣联推行午休、提高工资、禁止童工的时候,他们是最先举着黑红旗欢呼的。

  共同虔诚委员会帮他们要工伤补偿的时候,他们同样会互相帮助着证实工伤。

  现在圣联派和法兰派僵住了,他们就像站在悬崖边上。

  往前是圣联给的活路,往后是寡头的清算。

  前者一片光明,后者死心了也痛快。

  就是这迟迟不出结果,也太煎熬了。

  “再等等,说不定圣联派能赢……”有人小声安慰,可话里没半点底气。

  恰巧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铳响。

  “砰!”

  随后便是一阵随风而来的血腥味、火把松脂味以及若有若无的叫喊。

  尽管这声音模糊,却让在场的帮工劳工们都是纷纷骇得伸长脖子眺望。

  “哪来的铳声?是不是议会山那边动手了?杀农夫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南城门……”

  没等众人议论完,巷口突然冲进来一个穿灰袍的工匠壮汉。

  他面色惊骇,边跑边喊:“不好了!法兰派要清算咱们了!

  加茨的管家说,只要法案通过,就把所有拜圣父会的帮工都抓去当契约奴!”

  “什么?!”

  “我就知道这群狗东西没好心!”

  “先别激动,说不定是谣言。”

  可没等众人的怒火完全烧起来,又有个醉汉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他手里举着个空酒瓶:“赢了!圣联派赢了!共同虔诚委员会不取缔了!农夫们都冲进议会山了!”

  帮工们怒火熄灭,正摸不着头脑之际,又一个妇人又哭着跑过来。

  “别信!我男人在议会山当差,说圣联派屈从了,要跟法兰派平分权力!咱们的福利都要没了!”

  看着那些市民迷茫而又煎熬的神色,暗中的契卡们都是会心一笑。

  在挑动情绪上面,不管是秘党还是霍恩自己都给了他们丰富的经验传授。

  总结一下,就是不断操纵情绪。

  拉高情绪再打破,跌到谷底时再拉高,反反复复,让好消息坏消息交替。

  在不断交替中,民众的心理防线会一点点崩溃。

  他们会失衡,他们会冲动,随后,一个念头就会出现在所有人脑海中。

  “不管结果如何,请尽快出结果吧!”

  未知是最大的恐惧,而恐惧到极点要么让人麻木,要么让人发狂!

  人们在巷子与街道边跑动,将听到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讲述。

  谣言像疯长的野草,在几个工匠街区里窜来窜去。

  僵持不下的恐惧,仿佛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叫所有人吃不安稳,睡不安稳。

  只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那几个醉汉和妇人都悄悄消失在视野中了。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发狂了。

  “够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吼一声,“不管是输是赢,咱们去议会山问个清楚!总不能在这等着被宰!”

  “对!去议会山!”有人立刻响应,抓起地上的锤子凿子乃至锯子就往巷外冲。

  火把在长弓堡的夜空亮起,点亮了星辰,惊醒了好梦的行会师傅与市民们。

  越来越多的帮工跟上来,巷道汇集到街道,街道汇集到主道。

  人群像一股浑浊的洪水,顺着街道往议会山的方向涌去。

  帮工中有被推搡着摔在地上,爬起来继续跑,还有鞋子被踩掉,光着脚在石板路上狂奔的。

  不论多狼狈,他们的目标都无比清晰——议会山!

  不多时,举着火把的人流便涌到了议会山附近。

  他们破破烂烂,面黄肌瘦,可却叫议会山外围的市民与内里的议员们慌了神。

  不过,他们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帮工劳工们闹事不是一次两次。

  手段无非请客怀柔,斩首领头,将其余闹事的收下当狗而已。

  没用多少时间,一位从前专门调停用工矛盾的老教士走出。

  “你们想要什么?可以商量嘛,议员们正在讨论,先回去吧。”那老教士穿着睡衣,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

  “不,我们要亲自面见,痛陈利害!”

  “痛陈利害,未必有结果啊。”

  “没有结果,就继续痛陈,痛陈到有结果为止!”

  “何必呢?”

  “他们有胆子就杀了我们,我们只要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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