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蒂娜又恢复了平时淡然的神色，脸颊却微微有些泛红。
她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
罗德倒是看乐了：“你脸红什么？”
“我没有。”
面对蒂娜的嘴硬，罗德反正也没继续打趣，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指了一个方向。
“那个好像有点意思，去看看吧。”
说罢，就一马当先走了过去。
反倒是蒂娜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低头看了看手。
——这次怎么……
“干什么呢？”
罗德见蒂娜没跟上来，又返头回来，一把将她的小手握住。
“没什么事吧，走吗？”
“嗯。”
蒂娜抿嘴轻轻地应了一声，感觉空着的那一块被补上了。
心在砰砰地跳，耳尖又微微有些发热。
第192章 男人的尊严
“罗德先生，蒂娜小姐，来看看这个吧！”
“罗德大人蒂娜大人，这儿！”
“来看看我们的！”
一路上，几乎人人都会非常热情地向着罗德他们二人打招呼，特别是沿路的商贩——实际上他们也不算是商贩，只是在这个节日里，会拿着自家做的一些东西出来卖，并象征性地收一些钱。
主要是图一乐。
只不过刚吃完早饭，那些面制品再多是真的吃不下了，罗德就只能像是领导视察一样微笑着向其他人打招呼回应。
“镇民们都很尊敬你。”蒂娜小声地说。
“只要真诚地对别人好，大家都是能感觉到的。”罗德也小声地回答道，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又说，“不过假装对别人好一般也没几个人能分辨出来。”
“那你是真的假的？”她眨了眨眼睛，问。
罗德原本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你这问题……问得好，但是我不好答，你自己猜。”
他清楚自己的性格，从来都不算是什么好人，现在让他愿意支撑着西都和镇民们前进的也不是天性善良，而是后天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要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真要遇到危急时刻，他还是会首先思考是否符合自身利益，以及会不会对身边的人带来损害。
用前世网络上的严苛标准来看，自己绝对不算是个纯粹的善人。
“我觉得你就是真的挺好的。”她嘟囔了一句。
罗德笑了笑没回答，而是在一处摊位前面停了下来。
这像是个卖糖果的摊子——不是那个糖果，是一种用来制造糖的水果，正式命名好像叫血葫芦，也叫红萝卜，种在地里的。
外表像个紫红色的萝卜，吃起来口感像蒸熟的南瓜，味道则像是没熟的甘蔗，吃的时候还要吐渣。
只不过这里的红萝卜似乎不是按照平时的方法卖的，都一个一个分开整整齐齐地摆在身后的架子上，每个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
那卖水果的农妇向着罗德他们招呼：“罗德先生、蒂娜小姐，要来试试吗？”
“你要吗？”
罗德转头问蒂娜。
逛了这么久正好有点渴了，这玩意还挺解渴。可惜的就是这个世界没有西瓜……倒是有类似的水果，但是只是水分多，一点甜味都没有，都是南边沙原的种族会种来当成随身储备水源，其他地方的人很少吃。
“要。”
“那来两个。”罗德向那农妇竖起两根手指，然后才问，“多少钱一个？”
那农妇倒是大方：“您来不要钱！”
“那可不行。”罗德摆摆手，“咱们不搞特殊化，该多少就多少。”
“行……那这个不直接卖。”
那农妇说着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了几把叉子。
“三铜币一把，十铜币三把，站在这里叉中哪个就拿走。”
“……？”
短暂的思索过后，罗德决定不去思考收一块钱打包费的问题，拍出六个铜币：“先来两次！”
十秒钟之后，他又拍了六个铜币在桌子上：“再来两次！”
一分钟以后，看着掉了满地的叉子，农妇有些试探地问：“要不……我送您两个？”
“那不行。”罗德果断拒绝。
已经不是吃不吃得到的问题了，这涉及到了罗德作为一名男人的尊严。
蒂娜有些疑惑，因为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难。
她随手拿起一根叉子投掷出去，正正当当插在了一个红萝卜上。
罗德：“……要不你再试一个？”
没多久，两人一人捧上了一个红萝卜，边啃边逛。
男人的尊严什么的，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
时间到了中午，两人逛到镇广场的时候，锻刀大赛那边也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原本的锻刀大赛会进行好几天，要求打造出成品刀剑进行比较，但是罗德建议他们将赛制简化，就在一天之内完成，锻造出的刀剑完成度越高越好。
同时他也仿照前世看过的同名电视节目赛制，要求参赛的工匠打造指定造型的刀具，这样也好设定统一的评判标准，并且设立了各种专门的测试环节，省得这些工匠们谁也不服谁导致打起来。
又这次因为是西都成立之后的第一次锻刀大赛，工匠们特地来请罗德出题，让他确定这次工匠们需要锻造的刀型。
而罗德在深思熟虑过后，也是画出了这把刀的示意图，挂在场地中间。
“这刀……样子有些奇怪。”
那刀全长大概一米二，刀柄看起来格外得长，尾部还有一个圆环；刀面非常宽，刀刃的部分也又宽又厚，还有一个向上的弧度；刀尖向上翘起，形成了一个尖锐的角。
看着场中央挂着的那张随风飘荡的图纸，蒂娜疑惑地问：“这种刀我以前没见过，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可以叫它砍刀、大刀或者其他什么的……”
罗德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
“……啊对了，还有人叫这个叫鬼灭之刃。”
第193章 热火朝天
几乎所有的镇民都在逐渐往镇广场聚集，那些原本摆在各自门口的摊位也被搬到了广场周围。
工匠们大多以两人为一组，合作进行锻造。
现在大多数工匠都正进行到将钢胚打造出刀型的那一部分，在烈日之下，这些工匠们挥汗如雨，合作着用力有节奏地用锤子敲打着钢胚。
而在所有工匠之中，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老维和杜克爵士的那一组。
杜克爵士撑着伞坐在一边，老维则是用火钳夹着钢胚放在运行中的锻锤之下，被液压机驱动的锻锤有节奏地上下敲打着，速度完全不亚于那些用锤子敲打的铁匠。
不说质量行不行，观感上就比两个人用手锤要轻松许多，不少工匠在捶打地腰酸背痛的间隙偶尔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见到这两人一个慢悠悠地喝茶，一个只需要夹着钢胚移动汗都没出，气得挥锤子的力气都稍微大了些。
也不知道那几个不小心把钢胚敲开裂的和他们有没有什么关系。
在热火朝天的锻刀大赛后面，蔬菜大赛也在同时进行。
镇民们在这里搭起了架子，凡是想要参赛的镇民都可以将自己参加比赛的蔬菜摆在架子上，不管种类和类型进行比大小。
目前摆在架子最上面的是一颗大白菜，是两个人一起抱过来的，大小已经快赶上十五六岁的小孩了。
而在下面，还有像西瓜一样大的土豆，棒球棍一样长的玉米，比足球还大的柿子……不得不说，在充裕的以太之下，这些作物出现非常惊人增长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毕竟当初在老魔王遗体旁边还见过会在地上跑的蘑菇，这些作物不管怎么说还不至于长出手脚来。
只不过这蔬菜大赛看着没什么激情，也就偶尔出现一个超大参赛作物的时候会有一些欢呼，所有人的大部分精力，主要还是在工匠们这边。
随着刀型逐渐锻打完成，工匠们也开始将做好的刀胚再次加热，并进行淬火——之前说过，这是刀剑制造过程中最关键的一道工序，即将烧红的刀胚浸入到水中急速冷却，通过此步骤来增加刀的硬度和强度。
只是一旦这一步没有做好，反而会对刀胚构成致命的损伤，造成开裂甚至断裂。
工匠们所需的淬火液据说是一种植物的汁水与油混合而成，但具体配方比例对于大部分工匠来说都是只能传授给徒弟的机密，而就在这一步中各位工匠拉开了差距。
有不少组都在进行淬火的时候出现了闪失，将刀胚从油桶里取出的时候发现刀身出现了弯曲甚至裂缝，有的选择想方设法进行补救，但更多的也只能叹一口气，自觉关炉子退出比赛。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他们重新开始了。
光是这一步，被淘汰的工匠就已经接近了一半。
“失败的有这么多吗？”见到成群的工匠叹着气收拾东西，蒂娜有些疑惑地问，“平时我看他们打造出来的东西质量好像也都还可以……”
“毕竟情况不一样嘛。”
罗德随口回答着。
“他们平时在自己的地方时间也没有这么紧，也不需要比赛，质量过得去就行，自然能够发挥出最好的实力。现在一方面时间很紧，要求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要打造出一把来，而且质量还必须比其他人的要更好，心里这么一急，当然就容易出错了。结果要么温度没控制好，要么力气大了或者小了，都会影响质量的。”
蒂娜想了想，又朝老维那边看了一眼：“老维那边……那就是你说的‘工业化’锻刀吗？虽然看起来挺轻松，但感觉速度也没有多快……”
“老维那？”罗德笑了下，“那差远了。”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问：“你觉得工匠们锻刀的时候进行的这些步骤，比如捶打啊、淬火啊都是为了什么？”
第194章 盘她
“……让刀更加坚韧？”
“说对了。”
罗德点点头。
“锻打是为了清除材料中多余的杂质，然后加入别的能让材料更加坚固耐用的素材，而如果要达成这个目的，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在熔炼钢胚的那一步就完成呢？比如老维他们会在锻打的时候通过符文注入微量的土属性以太，那我们也可以在熔炼的过程中就将土属性以太加入进去，让冷却后的钢胚本身就是可以使用的成品钢，然后用具有切割性质的魔法——比如热射线将钢板直接切成刀胚的样子，工匠们需要做的就只需要将刀胚进行研磨就够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甚至我们还可以将研磨的过程也进行简化，你看那台液压机上转动的飞轮没？我们要是直接将研磨材料缠绕在飞轮上，那么就只需要将刀胚送到飞轮前面，很快就能研磨完成，整个过程快的话一分钟都不用。”
“甚至我们可以在两个飞轮中间安装传送带，传送带将刀胚从一个位置转移到另一个位置的过程中，其他的机械一刻不停地自动将刀胚打磨、抛光完成，工匠们只需要将提前准备好的刀柄和刀鞘安装上去就行了……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实际运作起来要复杂地多。使用高效的工具代替人力，解放了人力，将一切向着标准化、规范化、规模化、社会化、专业化发展，这就是工业化。”
罗德说的时候看着蒂娜的表情，看她的眼神逐渐迷惑，就知道她听不太懂了，便笑道：“也不用现在就理解，以后会让你看到的。”
罗德在这里讲得还比较浅，其他的比如专业化分工协作、规模化生产、科学化管理等都还没有讲到，但实际上将目前工匠分为熔炼和锻造就是专业化分工的第一步，砖厂正在进行的改革涉及到规模化生产，用工作小组代替原本的家庭作坊则是科学化管理的范畴……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需要讲，慢慢地大家都会认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