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过一段时间，联合商会的游商就会前往各个村镇，将大量暖石以低价兜售，或者也可以用等价的粮食交换。
因为现在不需要向领主交税了，而是由各个农民合作社统一向鲁尔纳城缴纳，加上由固定税额改为了较低的税率，那些村子里的村民今年家里都有了余粮，可以试着引导他们用这些粮食去换钱或者交换生活用品。
让联合商会卖这些暖石赚不到什么钱，最多也就回个本……不过可能达到的效果就多了，比如增强农民们的购买意识，比如挑动一下他们村子内部的关系好让西都的人能插手进去，比如让农民们增加对西都的信任……
不一定能有这么理想的结果，但即便只是让一些人能在这个冬天活下去，那也是不亏的，其他都只是顺带为之。
那些村镇里的情况比较简单，村民们的要求也基本就是能活下去就行，所以并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麻烦的事情主要还是在其他地方。
比如原本鲁尔纳城的那些贵族，没有死在当初西格莉德夫人命令下的，有不少都带着手里的私兵往山里一钻，打算占山为王总有一天反攻城市。
西格莉德也组织了士兵去剿匪，但是效果不太好，只能求助西都。
而罗德也就给石头找了个活，去把那些土匪营地给拆了。
一般一个龙魔法，就可以让整个营地升上半空，或者原地翻转，效果还是好的。
一个星期不到，鲁尔纳城周边的土匪差不多就绝迹了。
至于鲁尔纳城内，对于大部分居民来说，除了街上巡逻的士兵变多了，以及能用很低的价钱买到各种神奇的魔法道具之外，生活变化好像并不是很大。
受到冲击比较严重的是原本城里的商贩，他们的产品与西都送来的商品大多数在质量和价格上都没法比，不少都在破产倒闭的边缘。
有的商贩选择直接加入联合商会，有的乘坐轨道列车来到西都想要学习这边的技术，但更多的还是转行干其他的生计去了。
在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革中，鲁尔纳城的居民带着一丝惴惴不安，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冬临节。
第673章 起早
清晨，外面的天空还基本都是漆黑一片，仅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能看到一抹亮光。
蒂娜的眼眸缓缓睁开，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柔软的睡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过，像是一层薄雾般环绕在她纤细的身形上。
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过身边，罗德并不在这儿。
他现在比之前起得更早，一般会先去把昨晚处理完或者没处理完的文档再看一遍，避免因为晚上不清醒出了什么纰漏，然后才会回来换衣服去晨练。
蒂娜坐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裙的领口处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肌肤。
她的黑色长发慵懒地披散在她的肩膀上，有几缕发丝轻轻垂落在白皙的颈侧，她还手撑着床面发了一会儿的呆，才侧身下床，前往洗漱间。
“今天起这么早？”
罗德刚好在这时候回来，眼神里有些惊讶。
一般得等到他再出去晨练完回来，蒂娜才会起床。
他顺手将大衣挂在衣帽架上，“我给你准备早饭，想吃什么？”
“……上次吃的那个。”
“好。”
蒂娜本来想说不用急的，但是罗德已经钻进厨房里去了。
今天是冬临节，去年这个时候是一伙人聚在一起打麻将。一年过去，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分开了，有的人结婚了，各有各的情况，凑不齐去年那么热闹的景象。
于是罗德就提出，今天两人可以去鲁尔纳城里逛一逛。
不少西都的居民好像是说好了，今天带着东西坐车去鲁尔纳城的集市卖，他们也打算一起去凑凑热闹。
蒂娜回到房间里，双手交叠在胸前，目光在衣柜里挂满了厚重衣物的衣架上来回游移，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这些衣服大多都是罗德画图去裁缝那里定制的，要是她自己肯定不会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服……要是在平时，那随便拿一件常穿的就行，但今天情况毕竟比较特殊。
偏偏她又非常不擅长挑衣服，连着拿了好几件站在镜子前面比对，也看不出什么好坏。
她想了想，跑到书房里翻找了一阵，又嗒嗒嗒地跑回来。
罗德在厨房里听到外面她来回走动的声音，探出头看了一眼，那边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
蒂娜回到卧室里，手里拿着一本硬皮的笔记本，上面基本都是罗德随手画的一些画。
她记得之前瞥到过一眼，里面画了不少的漂亮小妹妹，有的穿得很少，有的没穿……也有穿得比较多的，说不定可以作为参考。
等罗德把做好的早饭端出来的时候，蒂娜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上身穿着的是一套白色为主的宽袖高领外套，在白色的背景上，红色的刺绣图案显得格外醒目；下身则是长至小腿的纯白色长裙，两条大红色的穗带从上衣的衣摆下面垂下来，自然的垂在裙子上；脚上穿着的是有低跟的深色绑带皮鞋，宽松的白袜子将脚踝包住，却露出了一截小腿。
罗德见她难得有如此精致的打扮，也是先惊讶了一下，然后才问：“你打算这样出去？”
“怎么了？”
蒂娜面上看起来毫无波动，心里却有些没有底。
“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着凉了怎么办？小腿都露在外面了。”
罗德说着也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拿出了帽子、围巾、手套和长裤，还有一双雪地靴，把她包成了粽子。
就这么的，罗德看着还有些不太满意，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
“这衣服是不是有些薄了？”
“再穿更多，我就要动不了了。”
蒂娜像是企鹅一样上下摆动了几下手臂，犹豫了一下。
“……而且这样好看吗？”
“好看啊，怎么不好看了？”
“但是我看你画的那些小人，都没有这样穿的。”
“我画的……”
罗德愣了一下，大概想明白了她刚才是去书房干嘛了，于是笑了出来。
“画里的假人又不怕冷。而且你这也没按我画的来啊，我记得我画的下身是短裙和长筒袜来着。”
“……”
她没话说了。
再怎么说，那么短的裙子，她肯定是不好意思穿出去的。
而且那条长筒袜，是罗德之前说纺织厂的什么新技术织出来的，比以前的更薄更保暖，带回来让她试试……
当时她一看罗德两眼放光的样子，非常果断地拒绝了，后来偷偷试过一次，感觉那个触感摸着有些上瘾，就没再穿过。
罗德想要看，让他自己穿去。
……
吃完了早饭，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屋里的地板上，两团粽子也出了门，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今天他们不打算走深渊之门，就再乘坐一次魔道列车，和准备去鲁尔纳城的西都居民一起过去。
第674章 冬日集市
车站的广场上还晨雾缭绕，已经有不少人提着大包小包在这里等着了。
来往鲁尔纳城的魔道列车早中晚各有一趟，主要作用是运输物资，票价很便宜，但是位置有限，所以罗德听说今天可能会有挺多人坐车的时候，昨天晚上就跑过来，提前买好了今早的票。
这里有不少居民都是第一次坐魔道列车，也是第一次去鲁尔纳城，还有的语言不太通——比如一些野兽人——他们就互相之间攒了一个团，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即将到来的旅程和对鲁尔纳城集市的期待。
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罗德和蒂娜，在把全身都包起来之后，基本只能看到一对眼睛……而且装束比起野兽人们的奇装异服来，也不算太显眼。
随着一缕缕蒸汽和以太的交织，魔道列车的庞大身影缓缓驶入站台，轨道运输部门的士兵在这里维持着秩序，让人一个个检票上车。
两人随着人流有序地登上了列车，车厢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严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在还没有严格到要按照座位买票的程度，罗德他们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随着一阵悠扬的汽笛声响起，魔道列车缓缓启动，平稳地驶离了车站，朝着鲁尔纳城的方向奔去。
蒂娜挽着罗德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向外面，车窗上结着薄薄的冰花。
透过玻璃，隐约可以看到外面不断变换着的风景，从刚收割过的广袤田野，到渐渐出现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森林。
她现在坐魔道列车倒是不会觉得不安了，但是依旧还是觉得十分神奇……甚至感觉比深渊之门更加神奇。
深渊之门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前往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但这是来自那位魔王加利亚斯，是个仅有少数人能够使用的，非常稀有的魔法。
而这台魔道列车，现在即便是没有任何施法天赋的普通人也能制造出来，任何人都能够乘坐，从采集原材料到抵达终点，中途不需要任何法师的参与。
这比法师的神奇魔法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经过两个小时的行驶，列车停靠在汉弗莱镇的站台边上，为了来往方便，现在这里有来往镇子和鲁尔纳城的陆行鸟大篷车，一车可以坐十几个人，没过多久便到了城里。
寒冬的鲁尔纳城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时间还早，另一个原因主要还是鲁尔纳城的居民还没有习惯在大冬天的出门。
街上有一些拖着车卖东西的商人，他们卖的主要就是暖石和便宜的棉衣，生意非常好，到哪都是一群人围着，基本走不了几个街区，车里的东西就要卖完了。
而那些出门来的，一个个都是穿着样式一模一样的大棉袄，然后挺着个大肚子——暖石被塞在里面——手揣兜里出来逛。
往年他们也就是去亲戚朋友家坐坐，今年开了个集市，也有一些人想要去凑个热闹。
集市布置还需要一段时间，罗德就先去城市中央的城堡里坐了会儿，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人多了许多。
“好像都是被集市吸引过去的。”蒂娜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
他们也跟着人流走，没一会儿就到了集市所在的广场。
这儿已经搭起了好多个连在一起的大棚，几乎把整个广场都给占了，里面开着暖风机，站在门口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里面传出来的一股股热气。
这里有一些是摆摊卖吃的喝的，西都来的本地的商贩都有，然后就是卖衣服围巾和魔法道具的，这些就基本都是西都的人。
特别是卖魔法道具的，有不少东西罗德都没见过，比如他刚才就看中了一个手提式的吸尘器……
这些都是那些工匠们在学习魔道符文的过程中，一些他们自己的奇思妙想造出来的玩意，有许多脑洞大开的程度让罗德都直呼自己这小地方出手工耿了。
就在罗德摆弄一个自发热煮锅的时候，蒂娜看向了另一边有不少人聚集的地方。
“看那边是在干什么？”她扯了扯正挽着的胳膊，好奇地拉着罗德过去。
没有谁会不喜欢凑热闹，蒂娜也不例外，这个摊位周围的人和其他摊位相比要格外地多，罗德赶了两步上去，发现这里不是卖魔法道具，而是放机械道具的地方。
做工精致的钟表，可以变成钳子剪刀小刀螺丝刀的多用工具，还有像是可以拉长成鞭子的拐杖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还不卖，只能抽，方式也比较特别，是在距离起点的十米开外有一堆靶子，每个靶子大小距离都不同，代表不同的奖励。
一银币可以用匕首丢一次，扎到什么是什么，没扎到就没有。
而这个摊位的主人正穿着礼服戴着爵士帽，非常优雅地在旁边品着茶……罗德还有些眼熟。
正是现在就任机械厂厂长的杜克爵士。
这些机械道具的价格如果拿出去卖，那肯定是不止一银币的，但除了收藏之外，也很难想象什么人会买这个。
特别是普通平民家里生活条件，还没有好到能花这个钱去买一个不知所谓的装饰物。
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围观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人真的花钱……毕竟一银币已经足够在这个集市里吃到撑了。
罗德觉得他可能就是来展示自己发明的。
这边罗德还刚准备走去看看别的摊位，却没想到蒂娜先走了上去，摸出一枚银币拍在桌子上。
“给我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