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庸依旧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同时行了一个星界军军中最简单的抚胸礼:“领主大人。”
艾徳萨德顿时用一种很蔑视的眼神看着谢庸的动作。
谢庸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一般而言,能有幸跟行商浪人面对面的来宾都是要用贵族礼仪的。
不过西奥多拉夫人对此并不在意,她只是慢悠悠地出着题:
“考虑一下这样的情形:假设我们在科罗努斯扩区边缘发现了一个名为{艾恩六号星}的新世界。”
“这里地震频繁,岩浆定期喷发,变质岩沉积,预期可以在这颗行星上进行大规模采矿。”
“当地土著崇拜某种被称为{冥界之灵}的异端神明,他们会对神明献上祭品,换取它们的庇护。”
说到这里西奥多拉用她的义眼扫描着谢庸全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或许你会认为这一切仅是迷信而已,但采矿装置的安装工作已经失败两次了。”
“那些派往星球表面的采矿人员,一夜之间全部下落不明。我想问的问题是……”
西奥多拉突然加重了语气:“换作是你,你会如何处理这些充满危险的宝藏?”
“东印度公司最常见的殖民难题啊……”谢庸听了这么一个冗长的故事,直接就用汉语喃喃自语道。
“东印度公司?”但没想到,西奥多拉竟然也会这门古老语言,“什么是东印度公司?”
第170章 和几个期货死人的语言交锋(2)
看着谢庸陷入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位在科罗努斯扩区中叱咤风云的女行商浪人感到非常满意:“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竟然会古老的泰拉语言吧?”
“不过我更惊奇的是,一个死亡世界长大的人,不会说高哥特语,偏偏会说这门数万年前的语言。”
但很快西奥多拉就在艾徳萨德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前直接出声:“现在先回答我刚刚提出的问题,然后有空的时候再告诉我什么是东印度公司吧。”
谢庸斟酌了一会儿,马上回答:“呃,既然出现了冥界之灵这种异端信仰存在后,必然引申出三个原因:因缘际会的迷信,巫术和异形。”
“但既然死了人,而且死得很诡异,就证明这里面有巫术和异形的原因。”
“这需要一支精锐的赏金队伍去侦查排除这两个原因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只是异形,也许还有谈判的可能性,甚至还能借着这些异形来迫使当地土著配合我们。”
“但如果异形不配合,或者发现是巫术的缘故,那就需要强硬的军事力量来配合。”
说到这里,谢庸拍了拍身上戎装,面带自信地说道:“我在科罗努斯扩区的星界军里还是能找到一些朋友的。”
“他们会接受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将几支帝国卫队派来协助我们,解决掉强硬反抗的当地人,消灭他们所谓的{冥界之灵},并处理掉那些岩浆。”
“帝国坚固的防御工事还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所以!”谢庸在最后的结语上加重了语气,“在我看来,这些鬼魂的报告,很显然是异端行为的证据……不过,我会将我的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
“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艾恩六号星的财富都将属于我。”
说完,谢庸就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淡漠,只是静静地看着西奥多拉,等待着她的反应。
而西奥多拉夫人则是微微地笑了笑。
“没错……我看得出来,你的血脉中流淌着王朝的血液,藏在骄傲与虚荣之下的贪婪。”
她用近乎呓语的方式,却以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将自己的感叹释放出来。
不过谢庸对此不以为然。
啥叫藏在骄傲与虚荣之下的贪婪啊?!
这叫我全都要!
很快西奥多拉就看向了艾徳萨德,调侃了一句:“你怎么看,艾徳萨德?这个答案与你的答案截然不同,是吧?”
艾徳萨德的脸色变得煞白,但依旧坚定地将自己的意见说出来。
“或许我还不太熟悉扩区边缘的复杂情况……但我对神皇满心忠诚。我拒绝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有一丁点也不行。”
艾徳萨德神色严厉地看着谢庸,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激愤:“无论异端行为打着什么样的旗号,它都必须被彻底铲除。”
“而且,我们心中绝对不能怀着任何卑劣的野心。我与我们的新朋友不一样,我对祂的教条铭记于心。”
艾徳萨德的言外之意,就是映射谢庸才是那个不把神皇教条放在心上的那个异端。
可是,帝皇从没有允许人们称呼他为神啊!
国教的起源却是源于已经被打成叛逆的原体珞珈。
哪来什么神皇教条?!从来都只有帝国真理!
可现在还有谁还主动坚持帝国真理呢?!
说来可笑,除了统御大贤者考尔以外,就只有混沌星际战士中的老中医,法比乌斯o拜耳了。
不过,谢庸还是没有把内心中咆哮的夺命连环问宣之于口,为了整条船的小命着想,这确实只能在心里说说。
考虑到艾徳萨德已经是个期货死人了,谢庸还是释放了一点善意:“艾徳萨德,我们都是神皇的仆人,也都是西奥多拉夫人的仆人。”
他诚恳地劝了一句:“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真的要像这样拌嘴吗?”
而艾徳萨德对于谢庸的善意有种薛定谔一般的接受,因为随即他就以怀疑的目光看着谢庸。
似乎在看个傻子,但话里却充满了劝诫:“即便在神皇的牧群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团结一心,庸o谢。我建议你将这件事情铭记于心,否则你恐怕会——”
但艾徳萨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奥多拉给突然打断了。
“艾徳萨德,”西奥多拉突然急着想赶紧支开这位病恹恹的灵能者,“我相信,我已经分配给了你一个任务。”
也不等艾徳萨德做出反应,西奥多拉直接训斥道:“那么,请你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高级军官没有去中层甲板检查他负责的舱室,却仍然在军官甲板上磨磨蹭蹭呢?”
“我请求您的原谅,西奥多拉女士。”
艾徳萨德庄重地向这位女行商浪人鞠了一躬:“您对我产生了极其深重的影响,这让我完全忘记了时间。”
接着看都没看谢庸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离开了。
随着艾徳萨德的离开,接下来三个人目光全集中在了谢庸的身上。
从左到右,这些目光来自于总领阿贝拉德,行商浪人兼领主舰长西奥多拉和一直沉默不语首席武装员战士莫特。
不过,除了对阿伯拉德在游戏的表现稍微了解一点以外,谢庸对西奥多拉和莫特都不熟悉
因为他们跟艾徳萨德一样,都是期货死人了。
就是可惜莫特了,谢庸也挺爱勇士的,如果莫特的反应能慢点,或者不那么激烈一点,也许就不会死了。
当然,现在谢庸还需要应付西奥多拉。
而这个老女人在目送艾徳萨德离开后,随即将注意力转向你:“那么,庸,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谢庸曾经钟意于另一个答案“因为我有问题要问”。
但现在需要问的很多事阿伯拉德以后就能告诉自己,而很多阿伯拉德不知道,只有西奥多拉知道的事情,谢庸也无法从这位女行商浪人口中获悉。
因为她只会相信自己。
刚刚已经给这位期货死人足够的惊艳表现了,现在也就不需要更多的目光了。
果然,西奥多拉对于谢庸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她直接嘲笑道:“你的答复充满了可悲的温顺,将提供给你的机会拱手相让。”
“无可否认,那些习惯于在帝国的铁腕之下生存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一成不变的等级制服”
“绝对的服从”
“被迫拍别人的马屁……”
“但我并不看重这些。”西奥多拉好像表现得自己特立独行,“从我的特使站在你面前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谢庸依旧面无表情地听着西奥多拉自我吹嘘。
有些事骗骗别人就好了,别把自己给骗了啊,西奥多拉夫人。
您要真这么牛逼哄哄,还会只能在扩区和卡利西斯星区中混?
那干嘛不待在帝国内陆的世界混呢?
是帝国内部疆域的繁华世界不够吸引人吗?
真这么特立独行,为什么还要坚持帝皇授状的任务,不断向未占领的星域进发呢?
为什么不把授状放到某个星区的首都世界当个星区贵族呢?
但谢庸的缄默,并没有让西奥多拉停下自我吹嘘。
或者说,自我洗脑。
第171章 和几个期货死人的语言交锋(3)
“我的名字叫西奥多拉o冯o瓦兰修斯o玛西摩o阿夫o斯卡鲁斯。我是一名行商浪人,为人类的神皇服务。”
“我的一切权力与自由,都是由这艘船上最神圣的圣物——贸易授状授予的。”
西奥多拉在自叙这段独白时,莫特和阿伯拉德都听得如痴如醉,仿佛有荣与焉一样:“我很荣幸能够前往帝国之外的黑暗世界,将人类的光芒带到充满死亡与毁灭的异端世界。”
“无论我在虚空的边界之外发现了什么东西,它们的命运都将由我一个人决定。”
“我发现的每个世界,以及在这些世界中可以找到的一切,包括资源、人民、财富与奥秘,这一切都归我所有。”
说到动情处,她直接指了指旁边的浑天仪,代指她掌握的一切:“我掌控着亿万人的生死,统治着无数颗行星。那些行星总督或指挥官根本无法想象我拥有多么庞大的财富。”
“而你,谢庸,”西奥多拉将手指向了谢庸,“你的身体中流淌着冯o瓦兰修斯的血脉,你是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当时机到来时,你有权要求得到这份遗产。”
“这一切对我来说……太突然了。”谢庸突然想起汉弗莱曾经教哈克的那句话。
“或许是吧。”
西奥多拉对于谢庸的拘禁并不在乎:“昨天你还是帝国的仆人,仅仅是芸芸众生之一。而今天,穿着冯o瓦兰修斯家族制服的访客来到你的身边,没有任何解释,就把你护送到了遥远的科罗努斯扩区的虚空舰上。”
“不过,我的地位赋予了我这样的权力,庸。”
西奥多拉此刻演得不像个行商浪人,更像个所谓冯o瓦兰修斯家族的大族长:“我对你们的要求神圣而不可侵犯,也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所有流淌冯o瓦兰修斯家族血统的人,无论他们是什么人,都必须来到我的船上。”
谢庸已经用近乎淡漠到天人合一的心境去看向西奥多拉,这样他就不需要哈哈笑出声。
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他和艾徳萨德两个人上了船。
不过西奥多拉夫人估计也是在考验着谢庸的表情管理功能,见到他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后,还是把接下来的话降了调。
“当然,仅仅依靠血缘关系,并不足以让你赢得贸易授状这项崇高荣誉。但无论如何,你的能力与才华都会发挥作用。”
“哪怕你无法成为领主舰长,也可以成为领主舰长最亲密的朋友。”
这句话刚刚说完,西奥多拉就叹了口气,短暂地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哪怕那些与你拥有相同血统的人,这样的职责对他们而言,有时也太有挑战性了。”
“就像昆拉德o维特威尔服侍了我这么多年,他也犯过错。”
是了,就是因为昆拉德,让你被审判庭的暗探给盯上,让你的一个大富贵完全被卡尔卡萨大审判官给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