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脚下的大地剧烈震颤，裂缝猛然扩张！蓝光骤然收缩，仿佛被某种外力强行拽回地底！天空的虹桥开始扭曲、撕裂，阳光被厚重的黑云重新吞噬！
“怎么回事？！”朵朵踉跄后退，一把扶住小满。
灰孩子怒吼：“谁？！谁在掐我们喉咙？！”
那束光剧烈摇曳，光中的身影开始扭曲、拉长，像被无形的手撕扯。为首的那人猛地抬手，指向天空
一道符文，凭空浮现。
猩红，如血浇铸。
八道锁链般的纹路从符文延伸而出，深深扎入地底，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片光之海牢牢禁锢！
“封声印！！！”苏廷瞳孔剧缩，“静默会的最高禁术！他们早就埋在这里了？！”
“不是‘他们’。”小满死死盯着那符文，“是‘它’。”
“啥？”灰孩子暴喝。
“它是活的。”小满声音发冷，“三百年前没被完全摧毁，它一直在等，等我们奏响《破晓》，等声音汇聚，等所有共鸣达到顶点然后……吞噬它，炼化它，让最后一次反抗，成为它复活的祭品！”
“所以这根本不是邀请。”朵朵咬牙，“是陷阱。”
“不。”小满忽然笑了，抱着孩子的手却更紧，“是挑战。”
她抬头，直视那猩红符文：“你听得见吗？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掐住声音，就能永远封住黎明？”
她将孩子轻轻放下，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陶片边缘锋利，映着残光。
“可你忘了。”她缓缓划开手掌，鲜血滴落，“声音，从来不止从喉咙里出来。”.
第1441章不规则的杂音
苏廷猛然醒悟，疯狂拨动琴弦，用血手砸出一串不规则的杂音：“对！振动！频率！只要物体在动，就在发声！”
朵朵一脚踹翻破鼓，抽出里面的铁芯，狠狠砸向岩壁.
“铛！！！”
一声巨响，震荡波如涟漪扩散。
灰孩子狂笑，抓起地上碎石，狠狠砸向符文锁链：“老子不用嗓子，也能吵死你！”
“叮！铛！砰！咔啦！”
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被砸响。琴、鼓、石头、骨头、血滴落地的轻响，呼吸的气流，心跳的搏动……无数杂乱却充满生命力的声响汇聚成河，逆流冲向那猩红符文！
“没用的。”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像是千百人同时低语，“静默即是秩序。声音，即是罪。”
“去你妈的秩序！”灰孩子怒吼，额头撞向岩壁，发出“咚”的一声，“老子生在灰窟，长在废土，从小到大就没听过一天安生日子！你管这叫罪？！”
“我娘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孩子，唱点什么吧，妈想听听你的声音’……”他声音忽然哽咽，“可我不敢！我怕被抓走！我憋了一辈子！现在——老子要补上这三万六千次该唱的歌！”
他张开嘴，无声地咆哮，拳头疯狂砸地，用身体撞墙，用牙齿咬铁，用一切方式制造震动！
小满跪在地上，手掌按入泥土，任鲜血渗透大地：“你们听到了吗？底下的人这不是求饶，不是乞怜，是宣告！”
“我们不是在请求复活。”苏廷一边砸琴一边笑，“我们是在告诉世界我们从未真正死去！”
孩子站在裂缝边缘，仰头望着被黑云吞噬的天空，轻声唱：
“月光爬上墙……娘亲在歌唱……”
声音微弱，却像一把刀，刺穿了符文的第一道锁链！
“叮”
一道裂痕，在猩红符文中蔓延。
“再来！”朵朵狂笑，将铁芯插入岩缝，双手猛力一掰
“吱嘎轰！！！”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利刃划破天际！
第二道锁链崩断！
光中的身影开始回涌，那为首的残指乐师猛然抬手，对着小满，做出一个口型：
“奏它。”
小满浑身一震。
她猛地抓起苏廷那把残琴，十指染血，狠狠压上琴弦！
“苏廷！副歌部分——即兴！”
“你他妈早说啊！”苏廷狂笑，反手抽出一根断弦，缠上手指，猛地一扯
“铮！！！”
一个完全不属于《破晓》的旋律炸响！狂野、暴烈，像野马冲出牢笼！
朵朵瞬间跟上，鼓声如暴雨倾盆！
灰孩子跳上一块巨岩，浑身是伤，却像战神般咆哮：
“来啊！底下所有没闭嘴的魂儿！给老子打拍子！！！”
地底回应
“咚！！！”
一声闷响，如亿万只手同时擂地！
孩子闭眼，声音清澈如泉：
“……烛火轻轻晃，梦里有翅膀……”
光中，无数身影举起了手。
他们不再只是倾听者。
他们是——伴奏者。
符文剧烈震颤，第三道锁链崩裂！第四道！第五道！
那冰冷的声音开始颤抖：
“不……不可能……静默必须永恒……”.
第1442章封不住命
“永恒个屁！”灰孩子吐出口血沫，一脚踹向空中，“老子活一天，就要吵一天！你封得住嘴，封不住心！封得住心，封不住命！”
小满的琴声忽然一转
温柔.
像风，像雨，像母亲的低语。
她轻轻唱：
“不怕黑夜长，不怕风在窗……”
苏廷的琴声缓缓融入，朵朵的鼓成了心跳，灰孩子的拍打成了呼吸，孩子的哼鸣成了星光。
所有声音，汇聚成一首从未存在过的歌。
不是《破晓》。
却比《破晓》更像破晓。
符文发出最后一声尖啸，第六道锁链崩断！第七道！
天空的黑云被一股无形之力撕开，阳光再次洒落！
可就在这时
“第八道锁链……动不了。”苏廷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它连着地脉核心！光靠我们……冲不开！”
小满低头看着怀中孩子，又望向那道即将闭合的裂缝，眼中闪过决绝。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孩子的脸颊：“你怕吗？”
孩子摇头，小声说：“光会来。”
“对。”小满笑了，“光会来。”
她猛地站起，将陶片递向苏廷：“砍我。”
“什么？！”
“我的血是‘听语者’的血，能引共鸣。”小满指向裂缝，“把我的声音，送到最深处让所有被锁住的魂，听见活着的人在唱！”
“你疯了？！”朵朵怒吼。
“我没疯。”小满望着地底，“我只是……想让三百年前那些没能唱完的人，听见他们的《破晓》，没有白等。”
苏廷死死盯着她，忽然咧嘴，抄起陶片，狠狠划过自己手掌：
“那你得拉上我。”
朵朵一愣，随即狂笑，抽出铁芯割向手臂：
“傻娘们儿，当老子是看客？”
灰孩子二话不说，一头撞向岩角，额头破开，血流如注：“操！老子这辈子第一次跟大伙儿同流合污！”
四人血流如注，站成一排，手拉着手，站在裂缝边缘。
小满深吸一口气，对着地底，对着光，对着所有沉睡的灵魂
放声唱：
“只要你在身旁”
“天就会亮！！！”
四道血光如柱，冲天而起！
那第八道锁链，终于
颤了。
为首的模糊身影猛然抬头，残指在虚空中划出最后一个音符。
而就在那共鸣达到顶点的瞬间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极远的地心深处，缓缓浮现：
“等等……我……我也想唱……”
小满猛地睁眼：“这声音……是裴音？老裴的女儿？她不是……早就……”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三百年的尘埃与疲惫，却无比温柔：
“爸爸……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