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7-003，被判定脑死亡第6天，瞳孔对光反射恢复。备注：禁止唤醒，维持数据采集。】
“天啊……”小音喃喃，“他们不是死了……他们一直醒着……只是动不了……说不了话……”
“像被困在玻璃棺材里。”林晚的声音冷了下来，“听着自己被宣布死亡，听着亲人哭，听着医生讨论怎么切开你的头颅研究神经放电模式。八年……十七个人，每一个，都被骗了。”
苏廷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一软。
“爸！”苏念慌忙扶住他，“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叫救护车！”
“别叫医院的。”林晚立刻道，“城北第三的救护车系统直连院长办公室。你们现在打120，来的不是医生，是陈明远的人。”
小音咬牙：“那怎么办？苏叔叔刚醒来，体温才34度！再不保温会出事！”
“往东三个街区，有个废品回收站。”林晚语速加快，“门口停着辆绿色皮卡，钥匙在右前轮下面。车里有暖风、毛毯、急救包，还有一封信——给我妈老同事的。他是省厅刑侦队退役的法医，二十年前参与过第一例低温复苏实验。他会帮你们安置苏廷，也会把真相送到更高层。”
苏念红着眼：“那你呢？你还在下面？”
“我？”林晚低笑，“我得陪陈院长，把当年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他不是说，我妈妈差最后一步就能醒来吗？我想知道，那‘最后一步’，到底是什么。”.
第1329章你已经赢了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脚步声，整齐、沉重，由远及近。
“他们来了。”林晚声音一敛，“安保队、警方联合行动组，还有……穿黑西装的，应该是市卫健委的应急小组。啧，动静不小，看来陈明远背后，不止一家医院。”
“林晚，快跑！”小音大喊，“别管什么真相了！你已经赢了！”
“赢？”她轻笑，“我五岁那年被推进冰柜时，就输了第一次。我妈死了，我逃了。可现在——我站在光里，我不想再躲了。”
脚步声逼近，对讲机里传来金属门被踹开的巨响。
“喂。”林晚忽然轻声说，“苏念，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发烧那晚，你爸给你讲的故事吗？”
苏念一怔：“什么故事？”
“他说，雪落下来的时候，是天上的人在放纸鹤。每一朵雪花，都载着一个没说完的话。等雪停了，话就传到了。”
风拂过她的脸颊，她望着五楼那扇破窗，眼泪滑落。
“我听见了。”她哽咽着说，“爸爸，我听见你的话了。”.
“所以现在——”林晚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清晰而平静，“轮到我说了。”
对讲机里，突然响起一声轻响，像是手铐扣上的声音。
接着，是林晚的声音，带着笑：
“陈院长，别挣扎了。你说科学需要牺牲？好啊——这次，轮到你了。”
短暂的沉默后，她再度开口，轻得像一片落雪：
“喂？听得见吗？这碗面，我迟早要你还。”
雪末卷着寒风扑在脸上，苏念抱着苏廷蹲在废品回收站的铁皮屋檐下，手指冻得发紫，却仍死死攥着那台对讲机。小音跪在地上翻找皮卡里的物资，终于摸出一条皱巴巴的毛毯，颤着手盖在苏廷身上。
“体温还在降……”小音咬牙，“林晚说的急救包呢？快！快啊！”
“在这！”她猛地从副驾驶座下拽出一个金属箱，打开，里面整齐码着注射器、加热贴、心率监测仪——甚至还有一瓶标注“B型血浆，紧急复苏用”的液体。
苏念瞪大眼：“这是……医院特供设备？她从哪弄来的？”
“她早就在准备了。”小音一边撕开加热贴贴在苏廷颈侧，一边哽咽，“从她妈死那天，就在准备。”
对讲机里忽然传出电流杂音，接着，林晚的声音再度响起，比之前低哑了些，像是受了伤：
“贴三片加热贴，别太多。血浆等体温回升到35度再注射。信放在驾驶座下面，信封是红边的，别拿错。”
“你受伤了？”苏念急问，眼泪又涌上来，“陈明远他……”
“擦破点皮。”林晚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血味，“他开了一枪，可惜我比他快半秒。他现在手腕骨折，手qiang在我兜里。还有——”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冷下来。
“他的副手刚打开B7区最深处那扇门。你们知道吗？那里还有一间独立冷冻室，标着——M-01。”
“M？”小音浑身一震，“不是B系列？那是……”
“M，可能是‘母体’。”林晚声音压低，“也可能是……我母亲真正的编号。她不是B-01，她是从M系列被转移到B区的‘实验品’。陈明远一直瞒着这个。”.
第1330章死在手术台上
苏念猛地抬头，像是被雷击中：“你妈……她不是死在手术台上？她是被重新封存了？！”.
“我不知道。”林晚的声音微微发颤，“但我猜，她从来没真正死过。她只是……被藏起来了。就像苏廷，就像那十七个人。只不过，她比谁都重要——因为她成功觉醒了低温神经回路，只是……陈明远不敢让她醒来。”
“为什么？！”小音怒吼，“她醒过来会怎么样？！”
“因为她会揭穿一切。”林晚缓缓道，“她知道‘最后一步’是什么。而陈明远……他怕的不是失败，是成功。”
对讲机里传来金属拖动的声音，接着是水滴落的轻响，像地下室渗水。
“我进来了。”林晚低声，“M-01室的门被六道电磁锁封着，指纹、虹膜、声纹三重验证……但你知道吗？系统识别我时，只扫了虹膜——就通过了。”
“什么？！”小音震惊，“你的虹膜……和你妈一样？”
“不。”林晚笑了，笑声里带着某种疯狂的悲凉，“是我的虹膜，匹配的是‘母体样本’。系统默认我是‘M’的延续。也就是说……我不是她女儿。我是她克隆体。”
空气瞬间凝固。
苏念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铁皮墙上，声音发抖：“你……你说什么？”
“我不是林晚。”她轻声说，“我是她。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个身体，活在二十年后。陈明远以为他用冷冻技术延长了研究周期，可他不知道——实验体早就开始自我复制了。”
小音几乎说不出话：“所以……你五岁那年不是被救出来，是……被投放？”
“对。”林晚说，“我妈牺牲自己，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让我活着出去，带着她的记忆碎片，去寻找‘觉醒钥匙’。而我用了二十年，才明白那把钥匙是什么。”
“是什么？”苏念哭着问。
“是听见。”林晚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是有人对着冷冻舱说话，而里面的人，真的听见了。苏念，你小时候每晚给你爸念的童话书，你发烧时他一遍遍喊你名字……那些声音，穿透了低温屏障，激活了沉睡的神经元。不是技术，是情感。”
她顿了顿，声音微颤：
“我妈最后跟我说的话，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知道你会叫‘苏念’。她算好了。”
苏念整个人僵住，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她认识我？”
“她认识一切。”林晚低语，“她设计了这场重逢。从你出生那天起，你就被写进了实验日志——‘情感共鸣体A-01，用于测试跨代神经唤醒可行性’。”
“我们……都是实验品？”小音喃喃。
“不。”林晚忽然笑了，“我们是答案。他们用冰冷的技术造出‘假死’，我们用温度把它烧穿。”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剧烈撞击声，接着是人影晃动的杂音。
“他们在破门！”林晚语速陡然加快，“安保队带了电磁干扰器，信号撑不了多久。听着——M-01舱有自主供能系统，即使主电源切断，也能维持三十年。我找到了控制面板，但需要外部心跳信号才能解锁唤醒程序。”.
第1331章被选中的唤醒者
“心跳信号？”苏念急问，“怎么给？”
“把你的手贴在对讲机上。”林晚说，“用力按，让我听见你的脉搏。”.
苏念毫不犹豫地将掌心死死压在对讲机麦克风上，眼泪滴在塑料壳上。
“快……快啊……”
几秒后，林晚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收到了。频率……和我一样。苏念，你的血型是AB型，Rh阴性，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母体’的血型。也是唯一能承受低温复苏排异反应的基因型。你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你是被选中的唤醒者。”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声闷哼。
“林晚？！”苏念大喊。
“没事。”她喘了口气，“门开了。M-01舱……在眼前。”
画面仿佛透过她的双眼展开——
幽蓝冷光中，一具透明冷冻舱静静矗立，舱内悬浮着一具女性躯体，长发如水草般漂浮，皮肤苍白如雪，面容安详。
她的眉眼，和林晚一模一样。
舱体铭牌上，刻着两行字：
【M-01：林晚（初代）
状态：神经活跃，意识休眠
唤醒条件：双生共鸣启动】
林晚伸手，指尖轻触玻璃。
“妈……”她低声唤。
舱内女子的眼睫，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几乎同时，对讲机“滋啦”一声，信号剧烈波动。
“她……她动了！”苏念尖叫。
“生物信号跃升！”小音盯着从皮卡里连出的便携监测屏，“脑电波从θ波冲进α波！她在醒来！”
林晚的声音却忽然冷静下来：
“不，不是她。是系统在回应‘双生共鸣’。真正醒来的是——记忆。”
她贴在舱壁上的手缓缓滑下，声音低得像梦呓：
“我终于明白了。M系列不是克隆，是意识迁移。陈明远没想复活人，他想做的是——把死人的意识，复制到活人身体里。而我……是容器。”
“所以你不是你妈。”苏念哽咽，“你是……她的意识宿主？”
“不全是。”林晚笑了，“我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情感。我只是……继承了她的执念。而现在，执念完成了。”
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幕。
画面中，走廊尽头，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撞开层层铁门，为首的竟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胸前别着市卫健委的徽章。
“傅正言……”林晚冷笑，“终于来了。”
“他是谁？！”小音惊问。
“陈明远的上司。”林晚声音冷如冰，“也是当年批准第一例人体冷冻实验的审批人。他不是来处理事故的——他是来灭口的。”
她迅速从腰间摸出一块微型存储器，插入M-01舱底座。
“我把所有数据都复制进了离线系统。只要我按下发送，三颗低轨卫星会同时广播信号，全球任何能接收加密频段的设备，都能收到真相。”
“可你人在地下！”苏念哭喊，“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我不需要出去。”林晚轻声说，“我只需要——按下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