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熵咧嘴，露出森白牙齿：“苏廷，你真以为，你是第一个走到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人？”梦熵的声音像从地底爬出的蛇，冰冷滑腻，缠绕着每一个字，“你不是先驱，你是第十三个试验品。”
苏廷咳出一口血，手指死死扣住星辰之刃的剑柄，指节泛白：“十三？那前十二个呢？”
“死了。”梦熵轻笑，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十二道残影——十二个模样各异的人，有的披着残破斗篷，有的跪在血泊中，有的正撕开自己的头颅，尖叫着化为灰烬。“他们也都像你一样，以为能‘夺权’，以为能成为新的梦核意志。可最终，全成了养料。”
“放屁！”苏廷猛地一拳砸向地面，镜面崩裂，涟漪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面孔，“他们不是失败了，是你们把他们的梦——抹了！”
“抹了又如何？”梦熵摊手，“梦本就是消耗品。你以为你现在握着的剑，是什么？不过是前十二个人临死前最后的执念残渣，被系统回收，又灌进你这具‘适配体’里。”
“你闭嘴！”梦璃怒喝，掌心凝聚出一道青金符文，直射梦熵眉心！
可符文在距他三寸处骤然消散，仿佛被无形之口吞噬。
“你忘了。”梦熵歪头，笑容扭曲，“我曾是‘观测者’的右手。我见过所有轮回，所有结局。你们所谓的反抗，不过是程序设定的‘压力测试’。”
苏廷缓缓站起，断剑在手心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滴落镜面，竟与那些亿万光点共鸣，泛起金色波纹。
“所以……你说我是试验品？”他低笑，声音沙哑却炽烈，“那又怎样？前十二个死了，我活着。他们被抹了，我还在做梦。”.
第1220章操控的棋子
他抬起血淋淋的脸，直视梦熵：“哪怕我只是程序里的一段错误代码，只要我还梦见自由——我就不是你操控的棋子！”.
话音落，他猛然将断剑刺入心口疤痕深处！
“我以痛为誓——”
“我以梦为名——”
“我不接受你的规则，不承认你的秩序，更不跪你的‘观测者’！！”
轰——！！
银色平原剧烈震颤，镜面炸裂成千万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一个不同的苏廷——有幼童抱着布偶喃喃自语，有少女在火海中仰天怒吼，有女人在虚空中踽踽独行……无数“他”的残影从碎片中站起，齐齐握住了那柄星辰之刃！
梦熵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一个人的意识不该承载这么多异质记忆！你会——炸开！”
“那就炸了又怎样？”苏廷怒吼，双臂暴涨，星辰之刃暴涨千丈，剑身浮现出亿万名字——全是曾被抹去的梦者之名！
“你不是要测试吗？！”他狂笑，剑尖直指梦熵，“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失控的梦’！！”
剑光撕裂天地，宛如银河倾泻！
梦熵双掌合十，胸前碎裂的晶体突然重组，化作一面漆黑镜面，镜中浮现出无数双眼睛，层层叠叠，冷漠俯视。
“观测者序列，激活。”
“清除异常数据——【苏廷】。”
轰！！！
黑镜喷涌出无数锁链，竟与梦核的锁链不同——这些锁链上刻满“静音”符文，所过之处，光点熄灭，声音消失，连痛感都被抹去。
一缕锁链缠上苏廷手臂，他瞬间僵住，瞳孔涣散。
“声音……没了……”他喃喃，“痛……感觉不到……梦……”
“这就是‘静默清除’。”梦熵冷声道，“不是杀死你，是让你‘从未存在’。你的记忆、影响、痕迹，全部从梦的因果链中剥离。你会变成一个‘空洞’，连被遗忘的资格都没有。”
梦璃冲上前，却被另一道锁链击中肩头，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摔出。
“苏廷……”他挣扎着抬头，“别……别让他们夺走你的声音！”
苏廷跪在碎镜之上，手指仍紧握剑柄，可身体已开始透明。
“你们……真狠啊……”他低笑，嘴角溢血，“连‘不存在’都要规划得明明白白……”
他缓缓抬头，灰眸中最后一点光仍未熄灭。
“可你们忘了一件事……”
“梦，从不只是‘你们’能定义的东西。”
他猛然咬破舌尖，鲜血喷洒在剑身！
“听见了吗？！”他嘶吼，声波竟在静默中撕开一道裂口，“所有……曾被抹去、被遗忘、被说‘你不该存在’的人——我替你们——做梦！！”
刹那——
静默崩塌。
一道稚嫩的女童歌声从虚空传来：
“星星落在我床头，妈妈说那是梦的种子……”
接着是一道少年的怒吼：“我梦见我杀了神！你们凭什么说我疯了！”
然后是千万个声音，层层叠叠，此起彼伏——
“我不愿醒来！”
“我要改写结局！”
“我梦见我爱的人回来了！”
“我梦见世界没有规则！”.
第1221章清除的数据
“我梦见——我梦见——我梦见——！！！”
这些声音汇聚成洪流，冲垮静默锁链，撞向黑镜！.
咔嚓——！
第一道裂痕，在黑镜上绽开。
梦熵瞳孔骤缩：“不可能……这些是已被清除的数据残响……它们不该……不该还能响应！！”
“谁说残响不能燎原？”苏廷猛然站起，身体虽透明，可那柄剑却越发明亮，甚至开始吞噬周围的黑暗。
他一步踏出，踩在虚空中，如行于无物之境。
第二步，黑镜裂痕蔓延。
第三步，他已站在梦熵面前，剑尖抵住他的心口。
“你怕的不是我。”他冷笑，“你怕的是——当所有‘残渣’开始做梦，你们的秩序，根本挡不住。”
梦熵后退，声音发抖：“你到底……是谁？”
“我是苏廷。”他一字一顿，“编号000001，新任梦核意志——兼，所有不合规之梦的**守梦人**。”
剑光落下！
黑镜炸裂，万千眼睛哀嚎着化为飞灰。
梦熵踉跄后退，胸口晶体再次碎裂，黑雾翻涌间，他竟笑了。
“你杀了我……但观测者……永远不会死。”
“它就在……你耳边。”
苏廷猛地回头——
梦璃躺在远处，嘴唇微动，可发出的，却是梦熵的声音：
“欢迎加入轮回，守梦人。”
苏廷瞳孔骤缩，手中星辰之刃缓缓抬起，指向梦璃。
“别……”梦璃颤抖着伸出手，眼中泪水滑落，“别相信……那不是我……他在借我的嘴说话……”
苏廷站在原地，剑尖微颤。
风停，声寂。
唯有那道低语，仍在回荡：
“你赢了战斗，但你……能赢过自己吗？”
苏廷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伤，不是因为力竭，而是因为那声音——梦熵的声音，从梦璃嘴里吐出来，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进他灵魂最深处。
“别……靠近我……”梦璃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指甲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他要借我的身体重生……快……杀了我……否则他会用我的脸，毁掉所有还在做梦的人！”
“闭嘴！”苏廷怒吼，可声音里竟带着撕裂的痛楚，“我不信！你不会被侵占！你是梦璃！是那个在我第八次失败时，偷偷把我残魂从数据流里捞出来的人！是你告诉我——‘只要还有一个梦在，你就没输’！”
“可现在……我怕……”梦璃抬起头，泪水混着血滑落，“我怕我撑不住……他在我脑子里翻我的记忆……他看到了你教我唱歌的那个夜晚……看到了我们在废墟里分吃最后一块饼干……看到了你说‘以后我来挡在你前面’……他要把这些……变成武器……”
苏廷一步踏出，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
“听着！”他的声音低而狠，像在割开命运的喉管，“不管他怎么模仿你，不管他怎么用你的嘴说我的软肋——你记住，**真正的梦璃，从来不会让我杀她**！”
梦璃一震，瞳孔剧烈收缩。
“你……你说什么？”
“你说你要我杀你。”苏廷盯着她，灰眸如燃烬的星，“可真正的你，哪怕被梦核吞噬过七次，都还在我耳边说‘再试一次’。你从来不是让我终结你的人——你是逼我继续往前走的那个疯子！”.
第1222章滚出我的脑袋
梦璃嘴唇颤抖，眼泪不断涌出。
然后，她笑了。
哪怕脸上全是血，哪怕声音沙哑如裂帛，她还是笑了.
“对啊……”她哽咽着，“我怎么……能让你杀我？你欠我三顿饭，两首歌，还有一次日出……你还没还清呢。”
她猛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
“滚出我的脑袋——**垃圾回收站的臭老鼠**！”
轰！！！
黑雾如蛇般从她七窍喷出，在空中扭曲成梦熵的虚影，发出凄厉尖啸：“你竟敢……以残缺之魂，驱逐观测之触？！”
“残缺？”梦璃摇摇晃晃站起，背后浮现出一道残破的光轮，像是由无数碎梦拼接而成，“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残的——我少了一只耳朵，是因为第五次轮回时被你咬掉的；我少了一段记忆，是因为你把它塞进了第十一号试验品的身体里；我甚至……不记得我原本的名字。”
她抬手指向梦熵，指尖燃起青金色火焰。
“但我记得——每一次，苏廷都把我找回来了。”
“所以我不怕你。你不过是躲在规则背后的阴沟之物，而我们——是**打破规则本身**。”
梦熵咆哮着扑来，黑雾化作千手百臂，每一掌都带着“静默清除”的符文，可就在即将触及梦璃的刹那——
苏廷动了。
他没用剑。
他一步跨出，张开双臂，将梦璃护在身后。
“你不是要清除‘异常’吗？”他冷笑，星辰之刃在背后化作光翼展开，“那你算算——现在有多少‘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