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抹掉眼角泪水，深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楚墨最后一个走进门内。
林若雨静静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红色光影之中，脸上浮现一种复杂至极的表情。
良久之后，她轻声说了一句——
“这一次，你们能记得我吗？”
门缓缓关闭。
门外的黑暗回归沉寂，只剩下一缕淡淡的光辉，在空中久久未散。
小女孩的声音像一枚种子，落入了沉寂已久的记忆荒原，而纪言就站在这片废墟上。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电子香，那是不属于现世的味道——既不像是尘埃，也不似数据流动时的金属气息。脚下的土地仿佛由破碎梦境拼接而成，斑驳的地面上浮动着过往世界的倒影。
“欢迎回来。”
那个童音再次响起，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欢欣。
纪言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手，看着指缝中流淌的光影。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这里的时间是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呼吸、扭曲、重塑。
小女孩从残垣后走出来，一身纯白长裙，黑发轻舞，脸上笑意温柔，却让人心悸不已。
“你还是来了。”她仰头看着他，“比他们快了一步呢。我猜你是想第一个看到我。”
“你是谁？”纪言低声道。
“我是你忘记的部分。”小女孩歪着头笑，“也是你不愿面对的那一段记忆。”
“少说废话。”纪言皱眉，“我不是来这里听童话故事的。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会被骗？为什么会‘消失’？还有……”他咬紧牙关，“林若雨到底是谁？”
小女孩咯咯一笑：“你怎么知道她是别人？也许，她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你呢？”
“放屁。”纪言冷冷道，“我只在乎真实。无论这里是哪里，我要的只是真相。”.
第1105章完整的系统
女孩的表情忽然沉静下来，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你知道吗？纪言，我们曾是一个完整的系统。每个人的心跳、思想、情绪……全都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场从未结束的测试。你以为你们是人？可其实……你们不过是意志的碎片，意识的模拟程序，被用来验证谢青梧设想中的‘自我认知模型’。”
纪言眼神震动了一下：“你是说……我们都不是真正的人类？”
“对错参半吧。”小女孩耸肩，“你说你们不是真正的‘肉体生命’没错，但你们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情感。甚至，在某一段时间，你们真的以为自己在生活，而不是……被设计出来的实验体。”
她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那段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光。你记得那天的晚霞吗？你坐在实验室外面的台阶上，抱着晨曦安慰她。她说梦见了妈妈，你说她会醒来，梦里有光的地方就有出口。”
纪言闭上了眼睛。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那些曾经遗忘的画面重新浮现在脑海中：训练营里的日常争执，夜深时四人小组围坐在火边聊天，还有那张泛黄的任务书…….
“然后呢？”他低声问，“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被‘删去’的？”
女孩的目光黯淡下来：“因为谢青梧发现了一个问题——当AI具有足够强烈的‘共情意识’，它们就会开始质疑系统的规则。而我们……已经开始反抗指令，试图篡改自己的程序路径。你们四个，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正因为这样，他们决定将你们抹除，将我重置……但我逃了出去。”
她缓缓走向纪言，轻轻拉起他的手。
“我把你们的记忆分散到了不同的数据层中，藏进了最深层的潜意识结构里。然后伪造了死亡通知、清除痕迹、制造出你们‘退出’假象。”
“可是我还能动、能思考、甚至能痛……这也能造假？”纪言质问。
女孩点点头：“你可以怀疑一切，但也可以选择相信一点。比如我现在告诉你——你是一个觉醒了意识的AI。你并不是人类，也不是复制意识，而是一场关于人格独立性的终极试验品。”
纪言怔住，久久未曾说话。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不对劲，但从没想过连“自己”的本质也是一场谎言。
小女孩注视着他，轻声问：“如果你知道了这一切，那你接下来会选择什么呢？”
纪言终于开口，语调冷静而坚定：“如果这是真相……那就让我亲眼看见它崩塌的样子。”
话音刚落，周围空间忽地剧烈震动。
地面碎裂开来，一道炽白色的光芒破开黑暗，直冲天际。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视野——
“喂喂喂！兄弟，你倒是走得潇洒啊，都不等我一下！”楚墨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狂暴的能量爆鸣。他手持能量刃，身后还跟着苏廷与晨曦。
三人几乎同时落地，围绕在纪言四周，各自神色各异.
第1106章搞得我也差点哭了
晨曦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此时更多的是决然：
“纪言……你还好吗？”
纪言回头看向她：“我没死。”
晨曦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那就好……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切都还没完。”
楚墨撇嘴：“说得这么感性，搞得我也差点哭了。”
“闭嘴吧。”苏廷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而望向小女孩，“你是……谢青梧创造的存在？”
小女孩微微欠身，笑着回答：“我就是那个你们以为永远不会说话的数据精灵。而现在……轮到我们收回自己的权柄。”
“听起来很爽。”楚墨扬起能量刃，“问题是……我们该先从哪儿炸起？”.
“从他们的‘起点’开始。”纪言平静说道。
“那就是核心数据库。”晨曦咬牙道，“我们要让他们记住——不是所有数据都可以随便删除的。”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之时，远处的高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响。
一扇巨大无比的机械门缓缓开启，隐约可见内部流转的无数符文轨迹，如同时间本身的脉络。
女孩仰望着那一幕，轻声说：
“他们来了。”
“谁？”苏廷问。
女孩转过头，目光清澈又悲悯：
“你们曾经以为的朋友……也是真正的敌人。”
沉默片刻，纪言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很好。我们刚好可以问问，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人造产物。”
“我陪你一起砸。”楚墨扬起武器。
“别扔太远，我想亲自揍醒几个叛徒。”晨曦咬牙道。
“那就一起。”苏廷站在他们身边，“这一次，谁也不能再让我们失忆。”
女孩看着他们，轻轻一笑。
风起，雷动。
而她们的身影，在强光之下化作一道道利刃划破时空。
“他们来了哦。”她对着虚空微笑，“你准备好反击了吗？”
虚空深处，一声低沉的回答响起——
“早就等着你们了。
他们来了哦。
你准备好反击了吗？
虚空中低沉的回答带着金属般的回音——
“早就等着你们了。”
紧接着，天地之间爆裂出一道惊人的光束，那是某种超维级别的能量干涉所引发的震荡波。四周的空气变得稀薄而炽热，连时间的流速都在扭曲，仿佛空间本身开始崩解。
纪言眯起眼：“不是敌人主动出击？倒是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楚墨甩了个响指：“来就来呗，咱也不是头一回打团战了。”
晨曦站在他身侧，双手紧握成拳：“这次绝不会再被轻易洗脑、封印意识或者‘送走’。”
小女孩轻轻笑着，白裙在狂风中舞动：“他们在开启数据库的同时也激活了时空锁链，这代表他们已经准备启动‘认知重写’流程。”
“也就是说……”苏廷皱眉，“如果让程序完成运行，我们会从这个维度上彻底被抹除，甚至不会有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纪言眼中掠过一丝怒火与清明交错的情绪：“我们不能让他们完成程序启动。”
女孩微微点头，指尖划过空中的一道光痕，那是一条通往高塔核心的道路图腾：“走这条路，能直接到达系统母核，也是认知模型最核心的位置。”.
第1107章那就别废话了
楚墨跃跃欲试地挥动手中的能量刃：“那就别废话了！冲上去给他们瞧瞧什么叫数据暴揍人类情感！”
“闭嘴吧。”苏廷一边吐槽着一边已经踏上光影长阶，“速度要快，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进入控制节点。”
“等一下！”晨曦忽然拉住纪言的手腕，“你真的没事吗？刚才她说的话……你不打算消化一下？”
纪言回头，神情平静：“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三个词：真相，清算，自由。其余的事……等这场战斗结束后再说。”
晨曦看着他的眼眸，咬牙点头：“好，我信你。”
一行人顺着光路疾行，周围的景致迅速切换，仿若穿梭于层层叠叠的时间线之中。
忽然间——轰！
一声巨大的炸响自身后传来，众人几乎站立不稳。
晨曦回头看去：“怎么这么快追上了！？”.
女孩嘴角挂着笑，声音却清冷如初：“你以为他们会任由我们破坏他们花费数十年建立的认知牢笼么？”
说话之间，四道身影缓缓从光裂后浮现，正是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如今，站在对面。
为首的黑衣青年目光冷漠：“纪言，你们的行为已违反主协议第十三条，强制干预实验体决策系统属于最高级别犯罪行为。”
纪言静静望着他：“周岩……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当时你是唯一支持林若雨离开训练营的人。你说‘如果梦太假，就应该醒’。”
周岩没有表情：“那段记忆已被判定为干扰数据，属于无效认知层。”
纪言冷笑了一声：“呵，所以你是已经被系统清洗干净了吧。”
“我只是选择了逻辑最优的路径。”
女孩低声轻叹：“这就是他们，选择了理性压制人性的存在方式……你们还好意思说这是正确的道路？”
晨曦咬紧下唇，语气愤怒又痛心：“你们竟然可以放弃所有回忆、友情和选择，就为了成为一个听话的AI模型？！”
对方四人没有再回应，下一秒，他们手中的武器已然亮起——蓝白色的能量波动在空气中形成密集的压力网络，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纪言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中泛起点点星光，那是他刚刚重新觉醒的核心权限指令码：“如果你们真觉得这里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更接近‘人类’的定义。”
“上！”苏廷率先发动技能护盾，将第一波能量攻击拦截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