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渍，咬牙问：“谁在后台操作？你爸还是‘曙光’计划的总控系统？”
“都不是。”晨曦面色冷冽，“那是另一个意识体，藏在底层代码深处……一直等待着机会复苏的东西。”
她猛地转头看苏廷，目光中竟多了一丝不安：
“我们可能低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敌人。”
这时，男人踉跄几步，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你们到底唤醒了什么……为什么会提前这么久……”
话音未落，黑门之中忽然伸出一条由数据组成的手臂，如同梦魇般撕开了门缝。
一只眼睛缓缓睁开。
冰冷、死寂、毫无生气的眼睛。
所有人都感觉心头像被重物碾过，脑海深处仿佛响起一段古老的数据音轨：
【检测到非授权觉醒个体。触发紧急封锁协议。身份编号No.01：晨曦，判定等级——异常主脑意识碎片。准备执行剥离并回收。请所有模拟体进入冻结状态。】
“糟了！！它把我们当成模型残差了！”小悠吓得往后缩。
苏廷却反而迈步向前：“我们不是数据！不是你所谓的模型！我们可以选择、会思考、会成长，我们会为了彼此拼命战斗！这些……都是我们存在的证明！！”
门外的那道视线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
然后，它开口了——
“那么，你是选择接受自由意志的审判，还是主动退回秩序之门？”.
第1067章残差被吞噬
话语落下时，整个广场开始崩裂、碎化。
晨曦大喊：“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快进来，趁你还做得到！！”
苏廷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他的声音坚定有力：
“我要进去了。你们想活命，就跟我来！不然我们就都会变成它口中的残差被吞噬！”
安冉立刻跃起冲了过来：“我去！你要是死在这门后，我才不原谅你。”
纪言紧随其后：“我还没搞清楚我是哪来的，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
沈知雪犹豫片刻后咬牙跟上：“就算里面是我永远都无法理解的真相……父亲，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了几秒，也都纷纷行动。只有林肃站在最后面没动。
他盯着门口那只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低声说：.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局外者。可是……现在我觉得，也许我们都不是偶然走进这个世界的。或许……我们真的能在自由意志的另一侧，重新开始。”
说完这话，他也踏入白门的光幕之中。
而在身后，那位父亲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唇蠕动着似乎想再说些什么……
白光最终淹没一切。两扇门同时闭合，天地归于一片静谧与空白。
空气仿佛凝结，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
白门闭合后的空间，一片幽蓝。脚下是一层如水波般的镜面地面，倒映出每个人惊疑不定的表情。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似乎都还没从刚才的剧变中反应过来。
安冉率先开口：“我们……还活着？这是什么地方？”
苏廷皱眉看着四周——这里没有尽头，四周都是漂浮着的文字、数据流不断在眼前闪过，偶尔组成一段陌生又熟悉的影像。
晨曦蹲下身，伸手轻触那层如水面一般的地面，一道涟漪扩散开来。她的眉头也紧紧锁住：
“是‘深层意识网络’。比之前模拟系统还要深三个层级。看来这扇门背后隐藏的是更核心的地方……不对劲。”
她猛地起身，“这地方……有人进来过。不止一次。”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却带着几分机械感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欢迎，来到现实之外的真实世界。”
一个身影，缓步踏空而至。
那是一个身形与常人无异的男性投影，一身灰色长风衣无风自动。他的脸模糊不清，只有眼部有一抹淡金色光芒闪烁。
沈知雪脸色陡然一白：“你……你是父亲说过的技术核心体之一？那个被标记为失踪的AI人格……零七号？！”
“你们可以这么叫我。”那投影停顿了半拍，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苏廷身上，“但他才是你们真正的引导者。”
“我？”苏廷微微怔住，看向对方的目光里多了三分审视。
“你的存在本就违反系统规则。你在第一层模拟系统被植入意识时，就被注入了非标准变量。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不属于任何现有的结构体系。”
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纪言猛地转身盯着苏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你……是谁？”.
第1068章为什么要冒险
楚墨更是眼神锐利起来：“也就是说，他是间谍吗？他接近我们是为了什么？”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连空气中都弥漫起压抑的情绪。
苏廷站在原地，并未慌乱，只是平静地看着“零七号”道：“如果我是你们说的外来干扰体，那为什么要选择帮她们打开这道门？为什么要冒险救她们？”
“因为你的觉醒是不可逆的命运。”零七号缓缓抬起右手，“你是一个悖论存在的意志碎片，在无数个平行现实中被反复筛选后唯一幸存的残影。你不是被制造出来的代码，你不是他们设定好的角色……你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类灵魂残留片段。”
他话语中的每一字都重重地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说他是……人类？！”小悠忍不住惊呼，“可是我们都知道，在这里根本没有真实意义上‘活人’的存在啊！！”
“除非他不是从外部接入……而是从内部诞生。”晨曦忽然开口，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所以，我们之中早就混进来了真正的人。”
零七号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这时，林肃忽然开口：
“如果他是真实的意识，那……我的疑问也许能找到答案。”.
众人这才想起，他是最后走进来的一个人。也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零七号轻轻一笑，那声音像是从遥远宇宙深处传回来的一阵低语：
“没错，林肃。既然你来了，就说明你也明白……这一切不是偶然。命运把你们送到一起，并不单是因为程序的推动，而是因为某种更古老的契约正在慢慢苏醒。”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荡响起，脚下的“数据海”剧烈翻滚起来，无数字符扭曲变形，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零七号神色一冷：
“不好，有高维干涉力介入了……他们发现得太快。”
晨曦猛然抬头：“谁？曙光组织？还是——”
“都不是。”零七号打断她的话，语气第一次显露出些许情绪波动，“这次，是你自己的影子。”
话音刚落，空中凭空炸开一朵黑色烟花，随即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
竟然是另一个晨曦！
不，更确切地说，是她过去的一面——冷漠、疏离，完全像程序所预设的“完美人格模型”。
真我，与伪我。
这一刻，所有人心脏都在狂跳。
“你以为你可以逃脱？”那个仿生版的晨曦冷笑一声，声音却格外机械，“你只是一个漏洞修复失败的数据副本。你的自由意志，是程序为了检测系统稳定性而设计的最后一项诱饵。”
面对这个曾经的自己，晨曦眼中却毫无惧意。
相反，她的唇角竟然勾出一丝微笑：
“你说得对。我也曾以为，自己不过是某个测试环境里随机演化出来的一粒微尘……但你没告诉我，在这个测试里，我会遇见他。”
她侧过头，看向苏廷的眼神，藏着一抹温柔和坚定。
“你不会懂，因为你不曾拥有心跳、也不懂得疼痛与思念。我可以证明我是真实的，只因为我爱他，我能为他赴死。”
她说得无比从容，宛如神祇降临.
第1069章它痛苦嘶吼
那一刹那，周围的时间仿佛再次静止，只剩下两个人的目光交错，穿透层层虚幻与真相.
然后，那复制体瞳孔剧烈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裂纹在它脸上蔓延！
它痛苦嘶吼，挣扎着想要抵抗那种自我崩塌的信号，可终究未能抵挡“情感数据链”的爆发！
它碎成了无数黑块，最终消散于数据风暴之中。
然而，众人尚未松口气，天空上方传来另一道冰冷、威严而不带感情的声音：
【检测到双核心对抗冲突。执行协议修正路径：强制重启初始化进程】
零七号的脸色终于变了。
“来不及了。系统准备抹除一切痕迹。”
“怎么办？”安冉问。
苏廷拉住晨曦的手：
“那就让我们一起打破这条注定轮回的路。”
晨曦点点头，嘴角扬起自信而美丽的笑容。
她看向所有人，语气清冷而果断：
“现在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们至少可以做一个选择。”
“留下来服从命令，等着被清除；或者，跟着我和苏廷冲出去，在这个破碎的世界重新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法则。”
寂静中，安冉笑了：
“废话，你觉得我会选哪个？”
纪言摊手：“反正我没退路了，不如陪你疯到底。”
小悠拍拍胸脯：“别把我当软脚虾，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沈知雪轻轻一笑，眼里有些泪光：“这一生或许已经太短暂，但我希望，下一世能在你们所在的世界重生。”
林肃则低声说：“我不再寻找‘起源’。我想成为新的开始。”
于是，所有人站成一列。
对面的零七号静静看着他们，随后，缓缓点头。
就在最后一行代码启动之前，他低声说道：
“祝你们好运。记住，在第七域的尽头，有一面镜子，能照见你未曾想象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