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所有被抹去的名字。”
“比如——沈知雪。”
此话一落，整个空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核心，一阵剧烈颤抖，地面浮现出一道道冰蓝色的光脉，宛如血管般扩散开来。
“姐姐！”小悠惊呼。
空气中忽然凝聚出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少女静静地立于残光之中。
她的眼神茫然，嘴唇微启却未曾言语。
但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
那一瞬的情感震动。
风静止了，时间停顿了一刻。
“是你吗？”苏廷低声问，脚下一步踏前。
“不要动！”
纪言猛然喊住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那不是完整的知雪姐，她是意识残留体……她正在被重塑，但不稳定！”
灰袍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猜得对。但你能忍受看着她的意志一点点破碎，再次消散在这个系统角落吗？”
空气再度凝固.
第1039章归心之渊
“你要什么？”苏廷眯起眼.
“很简单。”
灰袍人抬手指向那团正在摇晃的光幕，“归心之渊，真正的钥匙藏在你的潜意识中。”
“我不能帮你找回知雪，但她能否完整回来……取决于你愿不愿意让‘过去’彻底死去。”
“你想让我忘记一切？”
“不。”
“我想让你做出选择。”他靠近一步，声音仿佛从骨髓深处渗出，“你是愿意背着悔恨活下去……还是放下执念，用全部的存在重新唤醒她一次？”
观众席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喘息。
“他们要逼他在回忆和希望间抉择……”楚墨喃喃。
而就在此刻，沈知雪的身影忽然转头，眼神落在了苏廷脸上。
尽管没有说话，可那一眼里的情绪太沉重——悲伤、不舍、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理解与释然。
就像曾今，她躺在实验台上的最后那眼。
画面重叠，心跳共振。
“我不放手。”
苏廷咬牙说道，“无论多少次失败，我都不会放弃。我不是为了忘记才走到这里。”
灰袍人注视他，许久未语。
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在他身后，深渊开始旋转，形成一道通天之门。
“那么，跟我来吧。”他说，“去真正的梦尽头看看。”
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周围环境剧变。
他们站在一座悬浮于星海之上的古桥上。
脚下是无数流动的记忆片段，每一片都闪烁着情绪波动的光辉。
桥的彼岸，是一座虚幻宫殿——宫殿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钟表轮盘，每一个齿轮都是不同颜色的光。
而正中心的位置……
空着一块，像是永远缺失的拼图。
就在所有人站稳脚步的同时，苏廷忽然回头，望向刚刚踏上桥梁的某道身影。
灰袍人站在他身旁，斗篷随风吹动，仿佛随时会消逝一般。
但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怎么会是你？”
苏廷脱口而出。
“是我啊。”
那人低声一笑，伸手摘下兜帽。
那是一张与少年时代截然不同的脸庞，岁月在上面刻画过无数次伤痕，却没有抹除那双眼中的光。
他缓缓开口，语气温柔而坚决。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哪一句？”
“如果你不敢梦一场真正的梦……那就由我陪你走下去。”
尾音落下时，整个世界忽地剧烈震动！
远处，宫殿顶部的巨大时针猛地转动，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拨动。
“钟摆……开始转动了！”女子安冉惊呼。
“梦境重启——开始了！”纪言大喝。
“快上去！”林肃一马当先，冲向宫门！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跃入殿门的一刹那，那灰袍人却停下脚步，转向苏廷，声音变得无比冷静。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她没告诉你真相——真正杀死实验所孩子的……是谁。”
话至此处，他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你知道你当时为何选择不打开监控录像吗？”
苏廷脸色陡然惨白。
“因为……”
灰袍人的声音压低，近乎耳语一般响起——
【“因为她也在那里。”】.
第1040章似乎想说什么
轰！
那一刻，世界再次陷入剧烈震颤.
下一秒，殿门轰然关闭！
留下众人愕然呆立在风中。
“……她在现场？！”
苏廷僵立当场。
身后，少女沈知雪的眼中浮现一抹泪光，嘴唇轻动，似乎想说什么——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
——她的声音第一次如此真实。
也是第一次，如此痛苦。
苏廷猛地回头，“知雪？！”
少女的眼中泛起微光，像是破碎的镜子被一点点粘合回来，她的嘴唇微动，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那眼神像穿透了岁月与记忆，直接落进了他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但下一瞬，她身体周围的光影便开始不稳地抖动，仿佛随时会被拉扯回虚无。
“她在消失！”纪言立刻警觉。
“别让她再走了！”林肃大喊着要冲过去。
“站住！”灰袍人猛然挥手，一道屏障挡住了众人脚步。
“谁也不能打扰梦桥共鸣。”他淡淡开口，“一旦打断，这次梦境重启将彻底失败。你们谁都救不了她。”
众人一僵。
“那你为什么能说话？”小悠怒问。
灰袍人看着她，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神情莫测，“我是这个系统的残余者，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持‘边界’的运行……直到最后一丝火苗熄灭。”
他说完这话，整个天穹骤然一亮！
宫殿上空巨大的时钟齿轮重新运转，轰鸣声如同心跳般沉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时间开始了倒流！”安冉惊呼，“我们在回到某个过去的节点！”
“什么？可我们不是已经进入梦境核心了吗？这……”林肃皱眉看向四周流动的记忆画面，它们正在急速翻滚、融合、重组，像是一块被打乱顺序拼接又重写的故事布幕。
“这说明……真正的过去还未到来。”纪言缓缓说。
她目光扫向不远处站立不动的苏廷，心头蓦地揪了一下。
他还在看着沈知雪。
沈知雪的身影越来越淡，可嘴角始终保持着那一抹笑。
一种近乎绝望却温柔到了极点的笑。
而当她最终化作一片光尘散入空气那一刻，一个低柔的声音从风中响起：
【苏廷，不要怕看见真相……】
【我会一直记得你。】
众人怔然。
良久未语的灰袍人忽然转身望过来：“准备好了吗？我们将降落在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你说的是——”纪言睁大眼。
“没错。”他平静点头，“SHASI实验基地最后运作的一晚。那个所有人都不敢面对的现场。”
苏廷终于收回视线，眼神恢复了清明。